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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几里得空间的杀人魔-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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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谢谢你的合作。”
纵使整个问话过程,司马伶看起来都是面不改色?,但我看得出她的眼神非常满足,大概又有什么发现吧。正因如此她才会没有继续追问,连灯塔的瞭望台也没有怎样调查,就拉了我走回地面。
我们二人走出灯塔后,我便问司马伶:“灯塔的调查就这样好了吗?”
“不,我还想多看一会。”司马伶边说边走,并走到灯塔西边的草地,即是昨晚丹尼发现莎拉的地方。
司马伶俯身低头在草地上踱步,反复走了数十次,害得在旁边看着的我都差点儿睡着了。究竟她在找什么?
“找到了!”司马伶在草堆中拾起一块黑色的碎片,说……“好像是烧焦了的碎纸呢。”
“可能是这样吧,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可以算是。”
但司马伶随手就把那枚碎纸丢回草地上。我不禁要吐槽说:“那不是非常重要的证据吗?”
“都烧焦了,那东西已经不能算是证据吧,应该放弃的就放弃。”然后头也不回,司马伶就离开了灯塔的现场。
4
“结果也不知道是谁把莎拉推下灯塔呢。”我叹气道。
“都是意料之内,否则警察不会毫无头绪。”
司马伶言下之意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总之灯塔的调查就这样结束,酒吧的也一样。于是我问:“侦探小姐,接下来应该轮到在酒店的两宗杀人案吧?”
“最后两个的凶案现场,405和505号房,”司马伶思考一会才回答……“甜点留待最后才享用吧,在此之前我想见一下你喜欢的戴娜小姐。”
此刻司马伶完全在享受查案,虽然外人看来好像不庄重,但正是这种状态司马伶才能百分百地投入当中。因此我便与她一起回到米基内斯村的码头,并看见戴娜依然独个儿站在岸边绘画。我猜戴娜正在挑战之前失败了的灯塔写生吧。
然而司马伶直截了当地,一见到戴娜便走过去打招呼——^然戴娜只管聚精会神在眼前画布,没有回应司马伶的问候。
我告诉司马伶:“当戴娜画画的时候,身边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会管呢,这个上次看日出的时候你也知道吧。”
“说来也是,戴娜小姐的性格确实古怪。”
“你有资格说别人?”我续问:“不过你来找戴娜有什么事情吗?”
我又记起司马伶叫我要小心戴娜,那是她怀疑戴娜的意思?
“没什么,其实只是好奇她为何一个人在码头写生而已。”虽说好奇,但司马伶的表情却似乎在担心戴娜。
不过戴娜没有理会司马伶,司马伶也是束手无策,只好站在戴娜后面看她拿起画刀刮画。我同感好奇上前一看,看见画布上面是白天灯塔的风景,在湛蓝的海面上飞起一群海鸟,海浪随着微风与岸边草木一同摇曳,是一个令人心旷神怡的画面。
看样子戴娜的作画也差不多最后阶段,司马伶便提议多等一会,并边说边翻看戴娜带来的东西打发时间。其中一件最令人在意的是油画夹,油画夹原本是用来面对面固定两幅已装框的画布,一方面保护刚完成的画作,另一方面亦容易让画家携带。
不过现在油画夹只是夹着一块画布,另一块则在戴娜眼前的画架上。于是司马伶细心研究油画夹上的画布,原来是一幅已经完成的灯塔写生?,地点与角度都跟戴娜正在画的j模一样,唯独是已完成的画作背景是晚上的灯塔。
“嗅?”我说:“前晚我也有陪戴娜一起到码头作画啊,当时她说周围太吵所以动不到手。我不知道原来她之后还有继续在晚上写生呢。”
司马伶回答:“不是前晚画的话,那就是昨晚吧。即是博士和本杰明遇害的一天,也是莎拉在灯塔被推下的一晚……真是巧合。”
“但这可以视作戴娜的不在场证据嘛?”我自问自答,“当我没说过吧,毕竟油画只是创作,无法作为她昨晚留在码头写生的证据。”
不过司马伶听见我的说话感到惊讶,“游生你这几天不是经常陪伴戴娜吗?她的性格你应该比我清楚才对啊。”
始终不明白司马伶的意思,但当我继续追问时她只是叫我安静让戴娜把油画画好。如是者我们在草地坐下,等待了十多分钟,终于看见戴娜冷冰冰地放下调色板和画笔。
“戴娜小姐你好。”司马伶再一次打招呼。
戴娜如梦初醒般,“是你们。…:原来刚才感觉到身边有人不是错觉。”
“你真的非常投入作画呢,但我很明白这种心情。因为当我在思考数学时也会这样,觉得整个世界只有我和数字。”
“嗯。”戴娜用没有表情的笑容回应,除了动作生硬,看起来亦非常憔悴。
“话说这个时候你来码头写生,不怕有危险吗?”司马伶关心地问。
“就算危险,留在酒店也没有安全的保证。”
想到戴娜父亲和兄长的死,她的话没有反驳的余地。
“对不起,假如我能够坚强一点,也许就能够阻止事情的恶化。”司马伶下定决心说:“所以我答应你不会再让悲剧重演,就当是为了戴娜小姐。”
“我无所谓。”戴娜望向海边说:“四人来,一人回家,也不见得是个好结局。”
“抱歉……”司马伶低头说着,显然开解别人不是她的强项。
但见司马伶对油画夹上的作品充满好奇,这里只好由我代为开口:“戴娜,你昨晚也是一个人来到码头写生吗?”
戴娜点头承认。
“这次很成功呢,是很漂亮的油画。”
“谢谢。”
旁边的司马伶调整心情后,又再次开口搭话:“我个人来说比较喜欢晚上那幅灯塔画呢,画面很丰富很特别。”司马伶走近该画说:“夜空有短尾巴的星轨,衬托灯塔照亮大海,海面反射五光十色;与此同时又有一束红光在桥上掠过,那就是你昨晚在码头看到的风景?”
“没错。”
“在黑夜中依然察见各种光彩,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走出黑夜。”
戴娜疑惑地问:“为何这样说?”
“没有特别意思喔。但至少你那幅油画印证了我的猜想,因此恶梦很快就要结束了。”司马伶又说:“你记得昨晚是什么时间到码头写生的?”
戴娜摇头表示不记得。
“不要紧,在你画中有一个等边三角形的星轨停在海面上,这样就足够了。”
我说:“夜空的等边三角形,冬季大三角。”
司马伶满意地回应:“就是猎人与大狗小狗的三颗星。游生,今晚你的工作已经决定好了。”
“你不是想叫我今晚看看那三颗星的星轨跟油画对比吧?你不能用你最擅长的数学来计算冬季大三角的出现时间吗?”
“是可以计算,但难得你喜欢摄影,就把这工作交给你办嘛。”司马伶神气地吩咐道:“首先拍下戴娜小姐的油画,然后今晚同样在码头拍摄不同时间的灯塔。如此一来就可以重现戴娜小姐昨晚在码头写生时所见到的景色呢。”
“但这样做有什么意思?”
司马伶摇摇手指说:“你没有发现戴娜小姐的油画跟丹尼先生的证供有明显矛盾吗?”
“欸?”司马伶这么重视戴娜作画的时间,所以大概是跟丹尼关于时间的证供有出入吧。这样说的话我大概也清楚司马伶的用意。
“明白了,我照做就是,侦探小姐。”
“非常好。”司马伶点头说:“那么我们是时候返回酒店了,我想西格德他们应该准备好我想要的资料。”
“司马小姐,你们回来得正好。”
我和司马伶返回酒店后在大厅遇见西格德,于是西格德便把一个USB随身碟交给司马伶说:“这是你想要的资料,请小心保管。”
司马伶接过随身碟后问。。“全部资料都能找到吗?”
“别小看警察的执行力。反而你们只剩下一天的时间,请好好加油吧。”
西格德把事情交代后离开了酒店大厅。这时候我看见今天在柜台值班的是阿曼达,我俩四目交投,阿曼达则显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主动对我说:“昨天很抱歉呢,因为看见客人你站在本杰明的旁边,而且满地鲜血……”
“不要紧,这种事情我早习惯了,我是说真的。”反正我就是这种命运。
然而司马伶就趁机会跟阿曼达讨价还价:“如果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可以借你们的电脑一用吗?最好还有印表机,我想把随身碟的资料列印出来方便阅读。”
阿曼达回答:“没有问题,员工室的印表机和电脑就随便你们用吧,跟我来。”然后阿曼达便打开了柜台和员工室的门让我们入内。
员工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毕竟这也是莎拉日常起居的其中一处。阿曼达带我们走到角落的电脑前说:
“因为这台电脑平日用来管理住客资料,我先登入客人的用户给你们用呢。”
“麻烦你了。”司马伶点头道谢后便坐在电脑前,把随身碟插入电脑,并开始浏览和列印随身碟内的资料。
除了西格德给自己的资料,司马伶还在电脑连上学术论文的网站,并跟手上的资料作比对。然后不知为何,司马伶更把其中一些网上的数学论文列印出来。
就这样她在电脑桌前苦斗了一个小时,印出过百页的纸,让员工室充斥着油印的气味。
“完成了。”司马伶从电脑椅站起来,对我说:“助手,去你的房间研究一下吧。”
“是的、是的。”换作是其他妙龄少女要上我的房间,我一定会满心欢喜。可是听见司马伶的吩咐,我只能无奈地抱着一叠厚厚的纸跟她走。
关上30 5的房门,我把资料摊到床头几上,好让司马伶在床上阅读。我知道抱膝坐在床上阅读是她的习惯,她随手翻开几页纸,便告诉我说:
“这里载有所有和这次事件有关的人的个人资料,包括姓名'年龄、学历、职业、工作地址、居住地址等等。要保守秘密喔,不能被其他人知道西格德擅自把市民的隐私交到我们手上。”
我点头同意,并问:“这些资料能够帮助你找到凶手吗?”
“算是吧。”司马伶又拿出其中一枚纸,满意地说:“其实我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她的资料,朱斯菲娜小姐。”
“朱斯菲娜?好像在哪里听过……啊,是二十年前自杀的死者?”
“嗯。如我所料,果然朱斯菲娜小姐是一位理科教师,尤其专长数学。这样我的假设应该完成一半以上。”
看见司马伶继续翻看手上资料,我又好奇地问:“里面还有其他关于那宗自杀案的资料?”
“对,例如这个。”司马伶把其中一张纸交给我,里面看来是一封信,可是写的文字我看不明白。接着司马伶又把另一张纸递给我,“这是英文译本,西格德他的工作很周详。”
我把英文译本拿上手看,信的内容是这样:
原谅我,这是我唯一能够离开绝望的方法。既然大家都把我当成白痴,我也不再留恋他们。原谅我用这种方式离开。
朱斯菲娜
“这是死者的遗书?”我问。
“正确,原本的信是在自杀现场的书房里找到的。资料还附有二十年前的笔迹报告,肯定该信是死者亲笔所写。”
“我看这封信确实透露了她想寻死的意志……可是内容支离破碎,没有上文下理,令人摸不着头脑。”
“当然了,你不明白是有原因的。而且我大概猜到那原因,嘿嘿。”司马伶用胜利的笑容望着我说。
“你知道,但不会告诉我,就是这样吧?”
“游生越来越了解我的性格,让我很欣慰。”
“嘛……反正你认为二十年前的事件跟今天的有关系就是了。”
司马伶回应说:“很可惜西格德没有找到当年第一发现者的身份呢。好像是说因为年纪小又没有嫌疑,所以也没有保存纪录。”
我问:“可是除了二十年前的,还有没有其他比较贴近现在的资料?”
“有喔,例如这个。”司马伶把另一堆资料交到我面前。我接到手上,发现纸上记载的全部都是跟植物有关。
司马伶解释:“现在助手在窗外看到酒店北边的灌木林吧?那是一种叫做‘帚石楠’的植物,是北欧以及法罗群岛常见的多年生灌木;既是苏格兰的标志,又是挪威的两种国花之一。花期是夏天,所以现在看起来只有枝叶,并不突出。”
“嗯?什么时候我转了上生物科的课?伶你这些资料居然又跟案件有关系啊?”
“我在意的是灌木林的树龄。既然是多年生的植物,一定有方法能够测量它的树龄,所以除了西格德提供的基本资料,刚才我在员工室也上网找了一些资料回来。”司马伶续说:“检测帚石楠的树龄有两种方法,一种生物学的,一种数学的,你要先听哪种?”
“就生物学的吧……”
“生物学的话,帚石楠的树干其实也有年轮。换言之我们只把其中一棵树砍下来,然后看它的年轮就会知道它的年龄。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看看帚石楠枝叶的茂密程度,藉以估量树龄;可惜这只是有经验的人才能够办到做到,而我当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我也没有。”在这里我尽一个助手的责任,问她下一个问题:“那数学的方法如何?”
司马伶心满意足地回答:“对于数学家而言,‘茂密’这两个字太过空泛。可是我们能够
透过观察枝干确切的数目来计算出树木的年龄。”司马伶在床上爬近窗边说:“百闻不如一见,我们是时候做点运动了。”
初时我还以为司马伶只是开玩笑,岂料她立刻跳下床,穿回鞋子便开门跑下楼梯。
我连忙拾起房间锁匙从后面追上去,当追到楼下大厅时,见到司马伶从后门溜走,而且越跑越快,一直冲往酒店北边的灌木林,亦即是刚才说过的帚石楠林。
虽然灌木林和酒店之间距离不远,但山坡起伏颇大,我跑了一分钟到达目的地时已经心跳气喘。相反司马伶面不改色,只是站在帚石楠前细心观察。
我看眼前的帚石楠枝叶称不上茂密,如果用猜的话大概也不是种了很久吧?可是如果被司马伶听见的话一定会说:我们数学不会瞎猜,而是要用数学的方法计算出来。
………1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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