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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鬼敲门(囡囡)-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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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进入胡同，一个逗鸟的老人拎着鸟笼优哉游哉的走了出来。裴罪给了蒋小薇一个眼前，这女人果然十分懂事的迎了上去。
“大爷，我向您打听个事成不？”
“啥，你说啥？”
“我说跟您打听个事，您知道五十年前闻家大户的那个三少爷现在哪儿吗？”
“哦，闻三少是吧，知道！”
“真的？那他在哪儿？”
“直走，那个蹲地上玩泥巴的就是他。”
大爷说罢，拎着鸟笼唱着小曲离开了。裴罪则是一头雾水，玩泥巴？
“该不会是老年痴呆吧！”蒋小薇张开小嘴儿，惊愕道。找了那么久搞出这样的答案，难道是罪有应得？
事情果然被蒋小薇说中了，沿着青石板走进舀子楼，停在第三十三号院子前。里面看起来很是破旧，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树下，专心致志的捏泥巴。
蒋小薇示意裴罪跟在后面，长腿迈进院子，甜甜喊了一声：“闻三少！”
那一刻，时间似乎静止，本来专心捏泥巴的老人后背一僵，竟然缓缓转过头来。
第32章因果报应
有时候，每个人所知道的故事，是不一样的。
老人缓缓转过脸，笑的像个孩子，脖子上围着一块方巾，还残留着一些口水。他的双手沾满了泥巴，冲着蒋小薇笑了笑：“莲妹，你来了。”
虽然认错了，可是那一声莲妹，还是让人感慨良多。
蒋小薇上前停在老人身边，裴罪静静站在一旁，手中拿着的玉阙似乎像炭火一样滚烫起来。
“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快看。”老人伸手就要拉住蒋小薇，被裴罪伸手挡住。他也不多想，就是喃喃念叨着：“不行，我们不能成亲，我们不能。”
“为什么不能！”蒋小薇吼了一声，顿时把裴罪吓了一跳，这代入的也太快了。不过这句话，大概也是莲娘想要问清楚的吧。
“我还年轻，我不能在石山村呆一辈子。”老人摇了摇头，捏着手心的泥巴变了形从指缝挤了出来还不知道。“我是闻家三少爷，我不能娶她。”
说罢，老人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白发苍苍的蜷缩成一团，令人不禁同情起他。
“既然你不想娶她，为什么要杀了她！”蒋小薇握紧拳头对着老人吼道，显然并不同情这个佝偻的老头，有时候女人硬下心来比谁都狠。
“不是我，不是我……”老人突然抱住头，竟然如同孩子一样哭了起来。这一哭不要紧，屋子里传来声响，紧接着走出一个妇人。
“你们是谁？”妇人大概四十岁左右，横眉小脸有些刻薄道：“他是疯子你们也是啊，滚滚滚！”
蒋小薇刚想上前理论，被裴罪一把拦了下来，裴罪冲着那妇人拱手道歉：“不好意思，本来想问路来着，叨扰了。”
裴罪拖着蒋小薇走出舀子楼33号，那蹲在地上的老人突然止住哭泣，看着蒋小薇的北影呆住不动了。
“你干嘛不让我问清楚。”蒋小薇甩开裴罪的胳膊，气氛异常。
“逼迫一个老年痴呆的老人，你出息了！”裴罪靠在墙边，冷哼一声。
让裴罪这么一说，蒋小薇立刻脸红起来，刚才是她冲动了。老年痴呆就是傻子，她问的再多得到的大概也是颠三倒四的答案。
“别着急，一会有人会告诉我们答案。”裴罪安慰着她，指着一处青石板，两人并肩坐了下来。
现在还是上午，胡同里却阴凉很多，偶尔路过几个行人，对他们投去几道好奇的目光。
果然不消一会儿，走出一个小脚老太太，拄着一把龙头拐杖，一步步朝着他们走来。这老太太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出声，虽然白发苍苍，却梳的一丝不苟，耳朵上戴着玉石耳坠，手中挂着串檀香佛珠。
她一身干净利落，眉目不似寻常老太太一般慈眉善目，倒是多了点威严的感觉。
“你们认识我丈夫？”老太太倒是开门见山。
“我们受人所托。”裴罪开口，一本正经道。
“你们认识莲媚那个女人？”老太太瞥了一眼蒋小薇，不冷不淡问道。
看来是情敌见情敌，分外眼红啊。这老太太是闻三少的老婆，就证明当年他出去之后成了亲，彻底将莲媚忘了，果然是个渣。
“认识。”裴罪淡定的回答，然后静观老太太的反应。
果然她一直刻意保持的威严有些松动，就连手掌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我就知道，就知道……”
老太太紧紧攥着手中的佛珠，最后无奈叹了口气：“当然我都已经做得万无一失了，她的鬼魂是怎么逃出来的。”
莲媚是孤女，又是戏子这种身份，除了闻三少她又有什么亲人呢？这样一想，老太太就猜准裴罪他们是遇见了莲媚的魂魄。
“当年的事情是你做的？”裴罪深吸一口气，似乎不可置信一样。他无法想象面前这个年迈的老人，当年会下那么重的毒手。
“是。”老太太出奇的镇定，似乎一开始慌乱过后，就已经恢复如常。
于是，裴罪在老太太这里，又听见一个截然不同的故事。
五十年前，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后来配给了闻三少，因为闻家想要借着他们家的兵权，一步步往上爬。
成亲那日，闻三少大醉淋漓，就连洞房花烛也是喊着莲娘的名字进行的。一直被宠坏的新嫁娘怎么可能会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可是她终归是个女人，男人花天酒地没关系，以后改好也就行了。
但是显然闻三少并没有改变，他一边利用她的娘家势力想要争取各大的收益，一边对她的殷勤嗤之以鼻。
闻三少就这样一下子伤了两个女人，自己却还浑然不觉。女人的仇恨比你想象中要强大的多，比如她联合自己当兵的哥哥，去找莲媚的麻烦。
在她觉得，那个女人只有死了，她的丈夫才能完完全全的攥紧她的手心。
“你不是想要走商贸吗，我们家愿意给你们机会，但是我要你那莲妹妹的命。”
经过一夜的思想斗争，闻三少到底是舍弃了莲媚。他告诉了莲媚藏身的地方，无遗是磨好了一把刀，亲手将莲娘送到刑场。
他永远不会知道，莲娘死前到底经受了什么，他只要做好闻家的三少爷就好了。
金银玉器磊在心爱女人的鲜血上，当真就能心安理得吗？上天没有给他机会，很快解放了，很快文革打压，不单单是闻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就连闻夫人的哥哥也死了。
一夜间，那些大家族似乎全部消失，有的被送去改造，有的直接下乡，国家在动荡，人心也在动荡。
闻三少再也不是什么三少爷了，老天爷代替莲娘惩罚了他。本来以为这样安静的做个普通人也好，直到真正迎来了春天，国家的新生掩盖了一切。
可就在三年前，闻三少回去了那个破旧的石山村。他是在一个雨夜跌跌撞撞回来的，之后拿着把菜刀就要和与他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妻子拼命。
儿女们拦着，还是让他砍断了妻子的右手，他也一夜变得痴呆起来。
那时他疯狂的一句诘问，闻夫人到现在都记忆颇深。
“为什么她到死都不能安生，你却儿孙满堂？”那时他大概忘了，儿孙满堂的也是他。
第33章女人心计
闻三少傻了，故事看起来就这样结束了。没过预料中的感动重逢，没有至死方休的怨鬼索命，看起来就那么简单的结束了。
闻老太太讲完这个故事就走了，脸色看起来十分疲惫，似乎又苍老了几岁。
面对这样一个女人，蒋小薇想骂却骂不得，最后将责任全部推给了意志不坚，贪图名利的闻三少。但是你骂一个傻子，这不是掉价么！
找了个没人的死胡同，裴罪寻个暗处将玉阙里的莲娘放了出来。
她看起来不哭不闹，只是眼睛里的死气，瞒不过他的眼睛。“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莲娘默默点了点头，或者连她自己都忘记为什么会如此执着了。
蒋小薇担心莲娘想不开，上前开解道：“那种男人不要也罢，下辈子寻个好人家，嫁个好男人。”
“恩公，求您帮我。”
莲娘终于决定去阴间等待投胎了，作法时间准备在当天夜里进行。蒋小薇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他，很明显是故意给他拉仇恨，造出她和自己如胶似漆的假象。
烂桃花搞的这样的程度，看来李志那小子很是顽固啊。这样一个凶悍的女人他到底是看上哪儿了，难道这真的只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等到夜晚刚刚降临，莲娘就迫不及待的离开玉阙，在街上飘荡起来。说起来这还是蒋小薇的主意，她认为到了阴间就不能随意来阳间鬼混了，自然要提前见识一下五十年后的新变化。
如此，莲娘兴致盎然的陪着蒋小薇逛街，苦着的是跟在身后充当护花使者的裴罪。然而更重要的是，在外人看来就是裴罪与蒋小薇两人约会逛街，好不惬意！
“没想到，这条河还在。”莲娘盯着被改造的面目全非的护城河，欣喜道。
“只是水质差了很多。”蒋小薇瘪了瘪嘴，其实已经好很多了，要是三年前没整改的时候，整个就是个臭水沟。
“当年我和他就是在这里认识的，我在水面搭船唱戏，他为了点了盏孔明灯为我题词。”
莲娘陷入了当年的美好回忆中，裴罪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没想到闻三少当年也是个情场高手。
两人一鬼足足逛到了凌晨一点，最后还是回到了河边，坐在草地上仰望星空。
“开始吧。”尽管已经认识了很多天，甚至滋生了一些对莲娘的同情以及好感，但是总归还是要送她走的。
“别怕。”裴罪尽量安慰着莲娘，这才发现一边的蒋小薇红了眼睛。
“来世，我一定要跟你做好姐妹。”莲娘一把握住蒋小薇的胳膊，伸手拭去她的泪水，心中更是酸涩。
鬼不会哭，否则，她一定也会像蒋小薇一样好好哭上一场。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超度已经开始，裴罪盘膝而坐，脸色凝重。
随着咒语一声声念动着，河面突然旋起一阵阴风，最后越聚越多。
“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裴罪来来回回足足年了十几遍，终于将阴司请了过来。
“慢着……”不远处的声音打断了裴罪的咒语，一道黑影朝这边飞了过来。
“莲妹，莲妹我来找你了。”二分头，中山装，眉清目秀，桃花眼更是扎眼。裴罪眼角一跳，这货长得怎么那么像闻三少？
刚刚打算踏入阴间入口的莲娘生生止住了脚，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双手微微颤抖起来。“你来干什么？”一句话，说的无比委屈，他迟到了整整五十年。
“我来赎罪，地狱孤苦，我去陪你。”闻三少看起来很兴奋，哪里有一点儿呆傻的感觉。
“这人渣……”蒋小薇在一边不乐意了，上前就要开骂，刚一抬步又被裴罪拖了回来。
“人家小两口关你啥事，让莲娘自己决定。”裴罪拉住蒋小薇的胳膊，漠声不语。
也许，这是闻三少这五十年中，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他现在这个样子，无非是已经死了。阴司说他还有两年多的寿辰，也不知道他突然插手算不算是逆天改命。
果然情人的世界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蒋小薇看见莲娘一脸幸福的样子差点一桃木剑刺死这闻三少。丫的才把人哄好，这货就出来拐走她，简直是太混蛋了。
裴罪倒是觉得闻三少手段不错，当年都做到那份上了，也不知道是说莲娘痴傻好，还是闻三少改过自新好。但是和好了就是和好，裴罪他们总不能棒打鸳鸯吧！
“闻三少，你要是再敢欺负莲娘，小心老娘让你魂飞魄散。”蒋小薇挥舞着拳头，落在裴罪眼睛，竟然觉得她也蛮可爱的。
果然是夜色太过朦胧，错把母老虎看成小猫咪。
裴罪念好往生咒，将闻三少和莲娘安然送去了阴间，很快就会有阴司领他们去酆都，未来如何都看他们自己过了。
阳间一日阴间一年，等他们阴寿耗尽，自然就能投胎了。当然闻三少如果干了不少坏事，陆判让他挖几年石头也是情有可原的。
送走了两人，深更半夜月色朦胧下，就只剩蒋小薇与裴罪两人了。
“你说闻三少会对莲娘好吗？”
“不知道。”裴罪仰面躺着，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果然做好事的感觉就是不一样，看蒋小薇都觉得她温柔了很多。
“你们男人都是骗子。”蒋小薇冷哼一声，这地图炮开的可够大，直接将全世界的男人轰的粉身碎骨。
裴罪也不解释，只是淡淡说道：“你没看出来闻夫人早就死了吗？”
“神马？不可能！”
“你果然没看出来。”裴罪轻笑一声，任凭蒋小薇如何询问，也未开口。
其实，他一开始也没看出来。他第一次遇见玉阙的时候，石五就是被鬼上身一样引起了裴罪的注意，玉阙里不是闻三少，也不是莲娘，那会是谁在引导着这一切呢？
行尸，裴罪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行尸。闻夫人死了多久他不知道，但是行尸是因为执念才存着一口气，苦苦不愿死去。
如此看来，她那口气应该已经散了吧，现在大概也死了吧。也许，她就藏着某个角落，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丈夫，牵着别的女人，允诺三生。
世界上的爱情本来没有对错，可惜，走着走着就容易忘了。
第34章如意古玩
自从莲娘的事情发生之后，裴罪总算在蒋小薇那里获得了中评。那一晚上，两人真的看了一晚上的星星，每每想起裴罪便觉得垂足顿胸。
两人消失一天，甚至一夜不归，等到第二日带着蒋小薇回到公寓，连雷子看他们的眼神都暧昧了很多。
裴罪默默叹了口气，真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然而此时的他想过会很麻烦，却没想到，会出现难以预料的意外。
这里是x市有名的古董一条街，裴罪此时正穿着兜帽卫衣踏进一间门面排场的古玩店。外面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眼看就要入秋了。
这是一间看似极为典雅的古玩店，各种玲珑精致的玉器瓷器摆在深红色的柜子里，一股好闻的檀香迎面扑来。
店里异常安静，按照他们这里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传统，也能说的开。裴罪揣着手中的古玉，暗自思忖着这玩意到底能值多少钱。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约莫二十出头，此时正趴在前台桌子上，眯着眼睛打瞌睡。要说他之所以能吸引裴罪的目光，还是因为肩膀上那密密麻麻的梵体字。
细细辨认下来，竟然是佛经里的《楞严咒》，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把佛经刻在身上的。
“恩？”年轻人眯着眼睛看着来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事？”
废话，没事能来这吗？裴罪忍住腹诽，拍了拍口袋，道：“出个宝贝，请你们东家出来吧。”
年轻人挑剔的看了眼裴罪，见他穿的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慢腾腾起身：“有什么东西拿出来，我能看。”
学艺小三年，他就不信自己还辩不出来。再说面前这个男人，也不像是能那拿出好货色的人。
“哦？”裴罪对他眼里的轻视也不在意，只是悠悠坐在竹藤椅上，将口袋里的古玉随手搁在了桌案上。“既然如此，你先看看再说吧。”
他是外行，可也知道货比三家的道理。整条古玩街店面多得是，来听听意见而已。
年轻人伸了个懒腰，看裴罪随手丢出的模样，料想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只好走上前去，将那玉阙拿起，触手冰凉，令他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玉阙玲珑剔透，握在手心就像是握了一块冰，刚才还玩世不恭的年轻人看了一眼裴罪，脸色立刻变了变，随即笑道：“不过是普通的玉石罢了，是有些年份，十万块卖不卖？”
“十万？”裴罪抬眉，他现在金钱概念还没有完全形成，也不怪他有些惊讶。这个破玩意能值十万？
但是落在这年轻人的眼里就不一样了，他装作毫不在意的将玉石重新放在桌案上，但是那种小心翼翼的动作立刻被裴罪发现。“十五万，不能再多了。”
十五万？裴罪装模作样的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囫囵吞了一口。以前跟着老爷子混日子，后来进了监狱更是见不到毛爷爷，现在好不容易找了个铁饭碗，也没见过那么多钱啊。
他实在想不通，这玉阙不过是一件阴器，怎么就值这个价？
见裴罪不说话，这年轻人也着急了，随后再次拿住那古玉端详一番，说道：“这样，我拿着玉石去后面问问老板，看能不能给你加价。”
裴罪毕竟没接触过这种行业，不晓得其中门道，只好点头答应。
年轻人立刻拿着那玉阙朝着后门走去，一丝得逞的笑意缓缓扬起。裴罪左等右等了很久，也不见那年轻人出来，心底盘算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
刚这样想着，那年轻人拿着玉阙丢在了裴罪面前，嘴角扬起不屑的笑意：“我们老板说这就是一块废料，我们如意古玩店不收垃圾，快滚。”
裴罪眉头一跳，刚才还小心翼翼的，现在就直接变成丢了。再看桌子上的玉阙，的确跟他拿出来的古玉相似，伸手摸了摸，触手冰凉的感觉没有了。
再看那细微的新刻痕，裴罪不由高看这年轻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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