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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探秘录(冷残河)-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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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嘶吼。对讲机前的众人听到那声音,仿佛看到说话的人正大声叫骂着某个人,对方也不回应,只是任由她发泄。

在场众人惊骇至极,你看我我看你,绿幽幽的显示屏光衬着他们恐惧的表情,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袁森扫了一眼这些表情恐怖的脸,脑中映出石碑女尸。在他脑中,女尸已经不再干瘪了,而是还活着,会笑会怒,她正对着看不清楚长相的人颐指气使、怒不可遏。她非常情绪化,简直就是歇斯底里。她就像站在袁森面前,和一团雾一样的人争吵,袁森能够感觉到她越来越真实。

袁森看到女尸时,就觉得躲在地下空间里的幽灵就是她。这种判断没有什么根据,只是一种感觉,他却觉得很正确。

一个体型健壮的队员背着女尸,并用军用毯和塑料布把她裹了起来,袁森扫了一眼,心里一阵发怵。

他又想到杨健教授找到墓,并开了棺,却把棺材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了。这种古尸考古价值非常高,教授怎么会草草丢弃呢?这其中必定有原因。这帮愣头青不顾三七二十一,扛了尸体就走,会不会有什么不妥?想到这里,袁森的脑中蹦出那句诡异的诅咒来,背上一阵发冷。

无线电中歇斯底里的叫骂声伴着噼里啪啦的杂音逐渐减弱,接着又是一阵哭诉,慢慢地,声音又变弱了,最后就听不清楚了,像消失了一样。

袁森冲王慧道:“王助理,你听到什么了没?”

王慧摇头道:“她的语速太快,音节很复杂,我根本听不懂。”

艾凯拉木道:“这地方脏东西多,你看山口的尸骨堆积如山,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别听下去了,快撤快撤,拖长了咱们都得陪葬。”

袁森的想法虽然跟艾凯拉木不同,却也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趁早出去找擅长这种土语的专家破译内容才是上策。他便附和道:“也对,李队长,咱们先出去吧。怪声我已经录了,出去找专家破译了内容,就可以弄清楚这里面的古怪。”

李队长的样子很怪,他把对讲机放在耳边,努力听里面的声音,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比最初发现对讲机自动开启时更加夸张,跟中了邪一样。

袁森又叫了一声李队长,他仍然没有听到,耳朵死贴着对讲机,恨不得钻进去。

一群人都慌了,有个队员失声叫道:“坏了,队长中邪了,咱们快去救他。”

那队员一叫,其他人都醒悟过来了,其中两个人马上去抢李队长的对讲机。李队长后退一步,把对讲机护在怀里,冲队员吼道:“怎么,造反了?”

那两个队员忙道:“队长,刚才袁先生叫了你几声,你都不答应,吓死我们了。”

李队长瞪了他们一眼,道:“笨蛋,你们听听,都听听,现在是谁在对讲机里说话?是杨健教授!”

袁森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赶紧拿着对讲机贴着耳朵听。这一听不要紧,果然听到有人在喃喃细语,听那口音,肯定就是杨健教授,不过声音太小,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根据袁森的经验,杨健教授这样说话,多半是在分析案情。

袁森越听越觉得惊恐,杨健教授死而复生,竟然能和女幽灵同时出现在无线电里。杨健教授在贺兰山地下的死本来就是铁定的事实,一个大活人坠入万丈悬崖,哪有不死的道理。后来有了他再次出现的消息,彻底推翻了袁森的逻辑推断。事实与逻辑之间,他没办法不相信事实,虽然它看起来很荒谬。

对讲机里微弱的说话声和嘈杂的电波声响了一分钟后,陡然变强了,杨健教授的话音立刻清晰起来。

“地下空间里处处透着古塞种文明的痕迹,女尸的葬法却完全跟塞种文明相悖,这是个疑点。”

艾凯拉木脖子一缩,对袁森和王慧道:“他在说女尸——”说罢,指了指那个大汉背上的包裹袋。

袁森心头一震,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杨健教授想通过这种离奇的方式给他们提供线索。种种迹象表明,杨健教授对地下空间的了解程度是他们想破脑袋都没法弄清楚的,他知道许多他们闻所未闻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将他的形象衬托得越发神秘难测。

“女尸显然跟古塞种人没有血缘关系,这应该是两种不同文明的交叉……

“这里的壁画有个共同点,都是用石器刻出来的,跟阿尔泰山鹿纹石刻异曲同工,这种做法是塞种人的一种习惯。大唐时期,西域各部落都用上了金器,但塞种人仍然沿袭先人的石刻技术,这是对先人的尊敬。他们的石刻形象一般是动物,不过还会出现另一种形象,就是塞王。”

杨健教授又说了几句话,对讲机切换到杂音状态,噼噼啪啪响了一会儿后,又传来了他说话的声音。

接下来的话云山雾罩,他好像在吩咐别人做事,透过纷乱的杂音可以听到其他人答话的声音。

李克剑突然关掉对讲机,对其他几个队员说:“杨健教授走之前带走对讲机了没有?”

一个队员摇头道:“没有,他上了岸就交给我了。”

李队长点头道:“无法理解,完全无法理解,他没有对讲机,跟咱们对话的时候也读不出频段,用现代科学都没办法解释的事儿让咱们给摊上了。”

艾凯拉木听李队长这么说,一下子得意起来,道:“队长,你这就土鳖了,自从我们下到地下空间后,无数次遇到这种事儿了。我们当初还以为是四手四脚石雕借尸还魂,现在又是女尸又是教授老头,都乱了。”

艾凯拉木这么一说,激起了其他队员的好奇心,他们追着往下打听。艾凯拉木得意扬扬地把他们几次收到诡异信号的经历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听得队员们瞠目结舌。这种怪现象根本没办法解释。

如果说异象是地下空间某种看不见的幽灵借助对讲机警告他们,那么杨健教授的出现又怎么能说得通呢?按照时间推算,他已经离开火焰山,怎么还能把声音留在地下空间呢?

李克剑队长道:“我不认为对讲机收到无频段信号是地下空间的幽灵在试图跟我们沟通,那个女人说的话我听不懂,杨健教授说的话我却听得很清楚,他并非打算跟我们沟通,特别是最后说的几句话,他是在跟我说话,我在杂音里听到了自己回答他的话。”

他顿了顿,对他的兵说道:“你们也在场,发现问题了没有?”

经他提示后,其他队员恍然大悟,连声道:“对——对——我们怎么没听出来,这么一想就对上了,对讲机里在播放教授以前跟我们说过的话。”

袁森心里顿时一片澄明,道:“那就是说,这个空间由于某种原因而有一种特殊功能,能够记住以前的声音,然后自动搜索无线设备,将其播放出来了?教授谈到女尸的话应该是他在跟挖墓人谈论时说的,女声可能是几千年之前的声音?”

他这个猜测完全可以解释这一现象。王慧听完了他的猜测后道:“假定袁先生的设想成立,那么且丽人文明是怎么来的?杨健教授给了我们一些答案。且丽人其实是塞种人的一种,他们因为某种原因来到火焰山,并扎根于此,以袭击当地居民掠夺财物为生,直到遭遇大唐军队的报复,且丽文明才告终结。”

“对,我很赞同。”

“这只是猜测,对女尸进行年代鉴定和DNA对比,如果吻合,那就是确凿的证据了。人皮图这条线索还没有明确的方向,即使去了罗布泊,也难以得到答案。还有一点,杨健教授急着携带铁箱去罗布泊,没有时间与别人沟通,这是表象,我觉得他其实不愿意与别人多谈,他不希望我们介入这件事情。”

这一点袁森早就料到了,跟教授短暂接触后,他有无数疑问。杨健是他多年的知己和老师,两人一向无话不谈,才几个月不见,他觉得杨健变得神秘、陌生了,跟几个月前的他判若两人。

王慧道:“所以说解开地下空间秘密的突破口不是罗布泊,而是塞种人文明。出了火焰山后,我立刻把疑点发给田博士,请他召集专家研究,争取快速破译且丽人语言。我们去阿尔泰山脚下的原始村落。康巴萨曾说他在自己的部落里见过壁画人物石刻,据我所知,古老的塞种人先后被月氏、乌孙、匈奴人驱逐,从河西走廊向南迁徙,最远到过南亚。康巴萨的部族被很多考古学家视为最纯正的塞种人后裔。塞种人的石刻人物形象只会是塞王,康巴萨的部族传下来的塞王画像与且丽壁画极其相似,这里面肯定有某种联系。”

王慧的一番推测很有道理,康巴萨平常在部队里木讷寡言,除了军事素养比较高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大家对他的印象一般。听王慧这么一说,其他队员立刻对他刮目相看,有人过来拍他的肩膀,说挖掘这个惊天秘密的事儿就靠他了。挖出他所在的部落的秘密,解出地下空间之谜,就是大功一件。

康巴萨在那儿木愣愣地接受大家的追捧,王慧的推测让他有点儿乱了。

第三部 生命禁区 第二章 哈木巴尔阿塔神墓

探险队爬出地下空间,大部队扛不住火焰山恶劣的环境,已经撤到了鄯善县城。田博士被急电召回了乌市。只有二十多人的小分队在山谷里扎营,等待探险队的消息。

队员们出了地下空间,就被安排上了绿篷军车,被送到鄯善县某酒店。李克剑队长在酒店里稍做休息后,便率领部分队员携带女尸返回乌市。袁森、王慧、康巴萨和艾凯拉木在酒店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就用电话向田博士汇报了他们在地下空间的遭遇,并请示了下一步计划。田博士非常支持他们的计划。

于是,袁森等人跟当地的国安同志道了别,转车去乌市。到了乌市,他们也不停留,立刻坐飞机抵达阿勒泰。到达阿勒泰后,他们租了一辆越野车,驱车三个小时,终于抵达阿尔泰山下的布尔津县。

他们抵达布尔津县城,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康巴萨说他的家乡有个奇怪的习俗,外人只有晚上才能入村,否则就会被族内老人驱赶出去,被视为不受欢迎的人。

四人一商量,决定在县城逗留一番,等到天黑再驱车进村。

布尔津县是阿勒泰地区的旅游大县,也是喀纳斯湖的发源地,去周围许多景区都要经过这里。旅游事业推动了这座边境县城的发展,布尔津县城虽然不大,但是商业很繁荣,林林总总有七八条街,商业市场、夜市一应俱全。城区里有大量的欧式建筑,街道非常干净,他们四人走在街上,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漫步在某个欧洲古城。

康巴萨的部族几乎与世隔绝,他们自给自足,一年才上一次集市,只派出几个年轻人去集市上采购全村人要购买的东西。除此之外,他们完全不与其他部落接触。

康巴萨是他们部族里唯一一个离开村子的人。他的父亲在部族里很有威望。有一天,他受到外乡人的启发,觉得不能让部族与现代社会太过于脱节,便决定送康巴萨出去读书。

康巴萨从小学到中学,除了节假日,其他时间都待在布尔津县城的寄宿学校里。所以,对康巴萨来说,布尔津县城就是半个故乡。

康巴萨平常不善言辞,回到家乡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兴奋地走在街道上,朝迎面走过来的姑娘热情地挥舞着手臂,不时地咧嘴微笑。

艾凯拉木无奈地对王慧摊手,说:“这小子多久没回家了?”

王慧道:“我们的休假制度是探亲年假,他一年只能回一次家。如果休假时间与执行任务的时间冲突,仅有的一次年假很有可能会被取消。”

艾凯拉木十分同情康巴萨,道:“怪不得他一回家就跟抽风似的,你们的制度也太不近人情了。”

康巴萨带着三个人在奇石购物街绕了一圈,这几个人都是见过世面的,这些小店卖的戈壁彩玉虽然颜色丰富、形状多样,却没有办法吸引他们的眼球。逛街结束后,康巴萨驱车带他们去河堤夜市吃饭。

据康巴萨介绍,河堤夜市是布尔津小吃最多的地方,许多游客来喀纳斯游玩,一定要去河堤吃一顿饭才会满足。这里的烤鱼美味至极,吃一次就会终生难忘。

三人的食欲立刻被勾起来了。他们暗想康巴萨的部族这么奇怪,万一吃的东西也很奇怪,那么就只能饿肚子了,不如先在县城里吃个饱。

河堤夜市的人不是很多,袁森等人找了一个偏一点的位置坐了下来。在康巴萨的盛情推荐下,他们点了一桌子鱼,有乔尔泰、黑鱼、白鱼等等,又点了一堆卡瓦斯饮品。据说这种饮料是俄罗斯人发明的,阿勒泰与俄罗斯接壤,常有俄罗斯商人过来贸易,就将卡瓦斯带到了这里。

袁森喝了几口卡瓦斯,感觉非常爽口,忍不住赞了一声。

就在这时,他们邻桌的一个大汉忍不住冷哼一声:“土包子——”

袁森扭过头去,看到那边坐了八个人,个个体型壮硕,有的还留着大胡子,一看就不是善茬儿。不过袁森天生吃软不吃硬,他又喝了一大口卡瓦斯,咂着舌头大赞一声,挑衅地看着为首的大胡子。

那大胡子一向狠惯了,根本受不了袁森的刺激,便站起来朝袁森走过来。

袁森懒得理他,继续喝一口卡瓦斯赞一句,王慧看见他在恶搞,忍不住皱起眉来。艾凯拉木在旁边笑嘻嘻地看热闹。

大胡子站在袁森面前,像一个铁塔一样,袁森不理他,独自玩弄着瓶中的饮料,这个举动又一次激起了大胡子的怒火。

大胡子用一只手抓住袁森的胳膊,嘶吼道:“嘿,你找死呀?”

袁森瞪了他一眼,道:“你才找死——”

大胡子猛地一用力,试图将袁森提起来。袁森也不是吃素的,那大胡子提了两次,一点儿都没有挪动他。大胡子心中的怒火更大了,用另一只手劈了过来。

袁森依然喝着卡瓦斯,脚却用力跺向大胡子。大胡子猝不及防,他的脚趾几乎被踩碎了,痛得尖叫起来。于是,他的同伴朝袁森等人围了过来。

大胡子跳起来扑向袁森,却被他的两个同伴拉住了,袁森也被王慧和康巴萨按住了。

八个大汉中的一个人走出来对袁森拱手笑了笑,挥手让别人把大胡子拉回桌子上吃饭,袁森冷哼一声,也不说话。

王慧低声道:“快吃饭,吃完了赶紧走。”

袁森怒道:“女人就是怕事,像这种臭流氓,见一次得打一次才爽。”

王慧低声道:“你看这八个人手上都有枪茧,又粗又厚,他们可不是善茬儿。咱们这次的任务很紧,不要惹事。”

艾凯拉木在旁边不冷不热地道:“这帮臭流氓,太欺负人了,我看他们一点儿都不顺眼。袁小哥这么好的身手还怕他们?我们还有特种兵,个个都不是好惹的,干吗怕他们?”

王慧瞪了他一眼,艾凯拉木吓得缩着头继续吃鱼。

四个人很快吃完东西,结了账驱车离开县城。康巴萨净拣偏僻小道走。他们钻进一片大得出奇的白桦树林,越野车在小道上飞奔着,发动机发出低沉的咆哮声,明净的天空渐渐透出一点儿灰暗色,空中有几只鸟飞过,这种场景有一种说不出的美。

汽车沿着阿尔泰山南麓方向驶了两个多小时,夜幕降临时,抵达一座幽静的山谷。山谷外长着一大片云杉和落叶松,密集的树林把这座幽静的山谷完全遮盖起来,树林周遭异常荒芜,远处是高低起伏的荒草。

很难让人相信,这种地方会藏着一座山谷,山谷里还藏着一个不知道延传了多少代的神秘部落。

越野车的前大灯打出强烈的光柱,在黑暗的山谷里划出一道光亮来。越野车在山谷里驶了一段路后,就看到了一条不小的河流从山谷深处流出来,山谷也变得宽阔起来,不时有黄羊从光柱前蹿过去。这一路走来,他们没有发现一个人。

艾凯拉木很奇怪,道:“康巴萨,你们村里人天一黑就睡觉吗?这么半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康巴萨黝黑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显然回家的感觉很好,他道:“这里是前谷,附近都有暗哨,村子在前面,还要走一段路,你们要有耐心。”

艾凯拉木满脸不屑,挖苦道:“哎哟,这都什么年代了,村口还有放哨兵,你们一个穷山沟沟有什么好让人偷抢的?”

康巴萨被艾凯拉木说得有点败兴,解释说:“这个习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族里人不敢随便破了规矩,一直保留到现在。”

艾凯拉木正想讽刺一下这种烂规矩,不料王慧接话了:“艾凯拉木先生,您是田博士的客人,跟其他族的同胞在一起,希望您能尊重人家的信仰和习俗。”

艾凯拉木被噎住了,便向袁森求援。袁森懒得理他,而是靠在座位上想心事,气得艾凯拉木直翻白眼。

越野车沿着河道驶了半个多小时,前方出现了一片稀疏的白桦树林。树林周围野草茂密,有一人多高,夜晚的风吹得野草胡乱摇曳,犹如无数人影在树下晃动,让人无比害怕。

车在树林前慢慢减速,前面传来尖锐的呵斥声:“什么人?”

康巴萨停好车,走上前去,道:“阿扎玛提叔叔,我是康巴萨——”

听到康巴萨的答复,树林中传来滋溜溜爬树的声音,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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