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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痴男怨女41

　　一个月后。
　　迟家那场夜宴风波就像是水分在空气中蒸发；所有人都选择了遗忘，好似从未发生过。在迟家；近一年来的事大家都选择性失忆，刻意的避开某一个人。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迟晚成立即坐起身向门口看去，见忠叔走进来，又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
　　“晚成；出院手续办好了；咱们回家吧。”
　　“嗯。”迟晚成应一声；起身往外走去。
　　车子一路飞驰，迟晚成看着车窗外的街景，眉头一直蹙着。车子在等信号灯的时候；迟晚成忽的将侧着头转正，看着车前走过斑马线三五行人。忠叔却在看见某一个纤弱身影时紧张的绷着脸。信号灯变换，车子开起来，那身影消失在街角，忠叔看着迟晚成未变化的脸色，轻轻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松的，他自己都说不上是紧张还是失望。心下不禁感叹：水城这么大，怎么会这么巧。
　　“忠叔，我是不是忘了某些很重要的事或者某个很重要的人？”迟晚成突然问道。
　　忠叔刚松了的那口气又瞬时提起来，“你，记起了什么？”
　　迟晚成摇摇头，手放在心口，低低道：“只是觉得缺了点什么，这里，空空的。”
　　南梦回过了马路电话就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看号码，毅然的拒接。铃声反复响着，她按掉三次后，终于停歇。只是刚抬步，手机就进了一条信息。
　　——和解协议已经寄到你家……对不起。
　　南梦回看着最后那三个字冷冷一笑，直接删掉信息，拉黑号码。
　　有些事，不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一个月，她一直在奔波南生破产的事。之前南生已经向法院提出破产申请，进入破产程序。忠叔送来的那张支票就像是一个救世主，让她有能力撤回申请，承担起债务。
　　清算、整合、赔偿、还债。
　　这个过程就像是给人扒了一层皮。
　　南生的办公楼已经被她卖掉，今天是交楼的日子。她赶到南生的时候，意外的发现南林辉也在。
　　南林辉站在南荣生的办公室看着窗外，听见她的脚步声，下意识的低头擦拭一下，只会那红着的眼眶出卖他哭了的事实。
　　南梦回走过去，冷冷问：“舍不得？”
　　南林辉摇摇头，可似乎连自己都骗不了，索性承认，“我就不信你舍得？”
　　“怎么可能舍得。我出生的时候爸买下的这栋楼，现在我亲手把它卖掉，就像是从身体里分割出去一个器官一样。”
　　“姐，对不起。”如果不是他，事情不会到今天这一步。
　　“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南梦回脑袋里冒出这句经典台词，便顺嘴说了出来。只是说完，她自己便莞尔笑了。
　　她扫视着这间办公室，最后目光落在南荣生的椅子上。“林辉，你要牢牢记住今天的不舍，因为总有一天，我们要回到这里，再次成为这里的主人。”
　　“嗯！”南林辉用力点头。
　　也许会有一段苦日子，可是只要南梦回说可以，她就一定能做到。这种没有理由的信任感来自于崇拜。
　　“就知道你们在这里。”顾枫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手里拎着一瓶红酒跟三个杯子。她晃晃酒杯，“喝一杯如何？庆祝还清债务，庆祝我们新的开始。”
　　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南梦回笑起来，朗声应：“好。”
　　酒杯轻碰，三人坚定而自信的说：“敬，新的开始。”
　　南梦回跟顾枫将喝醉的南林辉丢上床，俩人都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新的开始……开始……”南林辉胡乱呓语着。
　　顾枫失笑摇头，看着床上倒着的人，眸光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次的事其实受打击最大就是林辉，他一直自责，认为是他的失误才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她看向南梦回，“你也这么认为吗？”
　　南梦回痴笑，仰头轻轻的舒出一口气。“谁是谁非都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与其谈论到底是谁的错，不如想想未来的路要如何走。”
　　顾枫笑起来，“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点，哪怕输的一败涂地，也不会失去自己。”
　　“顾枫，谢谢你。”南梦回忽的感性起来。
　　顾枫狠狠推她一下，“别跟我玩煽情，我早说过，我们是一类人。所以，你应该了解我。况且，”她顿了顿，严肃的道：“我受够了算计着家里的利益，跟兄弟姐妹争来争去。我要有属于我自己的事业，你不认为这是很好的机会吗？”
　　南梦回笑着向她伸出手，“我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拍档。”
　　“我也这么认为。”顾枫握着她的手，笑的妖娆。
　　此时，他们身上带着醉意，可是眼神里的那抹坚定是最美的自信。
　　女人因为自信而美丽，而并非因为美丽而自信。
　　创业的艰难南梦回第一次体会到，租办公楼、招聘员工、整合资源……最初的一个月，她比初入迟氏还要辛苦。只是看着已经初具规模的公司，南梦回虽然疲惫，心里却敞亮了。
　　顾枫从财务科拎着报表回来，眉头蹙着，一脸的火气，“靠，真当老娘看不懂报表，告诉她小数点点错了，还敢顶嘴。老娘怎么说也是财经系高材生，这点报表都弄不懂，还有脸活着。告诉人事明日接着找人，这个会计不行。”
　　南梦回咧嘴笑一下，“人事经理去买咖啡了。”
　　“咖啡到……”刚说完，南林辉就拎着咖啡跟蛋糕进了门，“是不是着急了，现在这世道，买杯咖啡都排队。姐，要不咱们投资连锁饮食吧，我看这个应该能挣钱。”
　　顾枫翻个白眼，“拜托你别想一出是一出，投资的事不是你该参与的，赶紧招聘新人去。”
　　“怎么又招人？”前几天刚招一批。
　　“我还想问你招的都是些什么人？会计小数点都能点错，画图的电脑软件弄不明白，还有那个……”
　　南梦回友情提示：“助理。”
　　“对，就是助理。”提起这个她就火大，“助理死哪去了，要你这个人事经理买咖啡？”
　　南林辉一缩脖，干笑一下，“那个，小柳她身体不舒服，请假了。买杯咖啡而已，举手之劳。”
　　“我呸！”顾枫说着话，上前一把拎住他的耳朵，使劲的拧下去。“南林辉我告诉你，你别给我犯老毛病，你当我眼神不好使是不是？看不到你招的这一水的小玫瑰，告诉你，你现在没摘花的本事，小心摘不到反扎手。”
　　“哎呦，老婆，我哪敢啊！你快松手。”
　　“助理不用招了，不就是买杯咖啡吗？你举手之劳。”顾枫瞪他一眼，端起咖啡往外走。
　　南林辉揉着耳朵，嘟囔着，“我怎么就这么受欺负。”
　　南梦回不予置评的耸耸肩，喝一口咖啡，蹙眉道：“下次记得少放糖浆。”
　　“我真助理了？”南林辉嚎叫着，只是根本没人理会他。
　　公司挂的依旧是南生的牌子，只是此南生不比彼南生。虽然规模比以前小了很多，可这是属于她的，不，是他们的。南梦回每想到此，便欣慰异常。
　　这些日子，她与顾枫、林辉同进同出，最初的清算期，三个人还常住在办公室彻夜办公。忙碌的日子，让她根本没时间去想别的。只是午夜梦回，有些思念就浮现出来，她要压抑再压抑，却依旧压抑不住。
　　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车内的广播放着林忆莲的《伤痕》。
　　“夜已深
　　还有什么人
　　让你这样醒着数伤痕
　　为何临睡前会留一盏灯
　　你若不说
　　我就不问
　　只是你现在不得不承认
　　爱情有时候是一种沉沦……”
　　顾枫将广播关掉，嘟囔句“什么破歌”。
　　南林辉又按开，“我听着挺好的，林忆莲唱的很有味道。”
　　“你能听出什么味道，哼哼呀呀的烦人。”顾枫又一次关掉，厉声警告他不许再开。
　　南林辉握着方向盘，忍不住的抱怨自己是被压迫的一族，一路没停的念念有词。到了家门还念叨个不停，不过车子一停，南林辉看着公寓门口站着男人猛地住了嘴。眼睛发直的看着，过了几秒，快速的眨眨眼，确定没有看错，才推推睡着的顾枫，“老婆，你快看。”
　　顾枫揉着眼看过去，瞬时也愣住。“梦回……他是来找你的吧？”
　　南梦回此时才睁开眼，坐直身子看向前方，当看到那人立在门前的时候，愣了愣，然后快速的推开车门。
　　整整一个月，他终于来了。
　　而此时，她才发现。
　　原来，她一直在等他。
　　一直为他留了一盏灯。


☆、第42章　痴男怨女42

　　他瘦了；脸颊微微凹陷，五官显得更加立体。眼神变了，变得更加深沉；可她却想念那一眼的纯真呆愣。
　　原来；他一直在她脑海里，从未离开过。
　　原来；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加的想念他。
　　“你记起了？”
　　“你叫南梦回？”
　　“你忘了？”
　　“你是我老婆？”
　　“为什么来这里？”
　　“你爱我吗？”
　　“为什么问这个？”
　　“我爱你吗？”
　　“重要吗？”
　　两个人一直相互问着问题；却没有一个人肯回答。南梦回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明明很熟悉，却又很陌生。明明很陌生；却又异常的熟悉。
　　“重要。”
　　迟晚成冷冷吐出这两个字，让她心尖一颤，嘴角却不犹的弯起；是啊，很重要。
　　“爱。”
　　她轻轻吐出这个字，然后，仰着头看他的眼。夜色里，他的眸子依旧那么的亮，映着她笑眯眯的眼。
　　情潮翻滚，难以从容。
　　会不会太不矜持了，南梦回暗暗嘲笑自己。
　　迟晚成看着她，从开始到现在，脸色就没有变过。听见她回应的那一声“爱”也只是轻轻点一下头，好似说“我知道了”便再无表示。
　　俩人对视了好久，南梦回觉得脖子都酸掉了。“那个……”她刚要启口，迟晚成便开了口。
　　“很晚了，晚安，再见。”说罢，侧身对着站在车边看热闹的两个人微微颔首便抬步走向一直停在街边的宾士车。
　　车子扬长而去，南梦回彻底傻了眼。直到顾枫跟南林辉一脸好奇的跑过来问：“姐，你们都说什么了？他是不是来求你回家的？他想起你了？”
　　“干你毛事？”南梦回冷冷回一句，很傲娇的上了楼。
　　只是房门一关，她立马丢了枕头抓狂。
　　尼玛。
　　小傻子长大了，一点都不可耐了！
　　已经夜深，万籁俱静。
　　迟晚成走进宅子，厅里的大灯瞬时亮了起来。谷素锦站在楼梯口，显然是听见车声下楼的。
　　“奶奶，我回来了。”他平静的道。
　　谷素锦问：“这么晚，去哪了？”
　　迟晚成眼神暗了暗，低低说：“醒来后，一直觉得缺了什么，今天找到了。”
　　“找到了？”
　　“找到了。”他说完，仰起头直视谷素锦，眸光坚定。
　　谷素锦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着问下去，只说：“很晚了，快去睡吧。”
　　“奶奶晚安。”
　　迟晚成躺到床上，头顶是他一贯点着的夜灯，橙色的灯光微弱的亮着，可是不知为什么，突然间觉得刺眼了。他伸手将灯关掉，屋内瞬时漆黑一片。他闭上眼，脑子却清醒的很，根本没有睡意。
　　起身下地，拉开厚重的窗帘，月光倾洒，满天的繁星点缀着夜空，美的无与伦比。迟晚成躺回到床上，侧头看着窗外。
　　他们是否也曾这样的看过星星？
　　脑海中勾勒着南梦回的模样，这时候，她是否也跟他一样期待着黎明？
　　迟晚成今日的突然出现，注定是要让某人彻夜难眠的。
　　在他关掉床头灯的同时，有人已经为他留了一盏灯。
　　南梦回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在灯光下熠熠闪光的耳坠子。这是她从迟家出来，唯一带走的东西。忠叔曾问过她还要什么给她送过来，她想了好久，发现什么都不需要。不带走东西并非是想跟过去一刀两断，她只是不想自己在那个宅子里就这样消失了，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不过她清楚的很，就算她留下再多的东西，迟太都会处理掉，处理的干干净净，不会让小傻子看出任何痕迹。
　　不过，她一直坚信，心里的痕迹，一旦留下，就绝不会轻易的抹杀。
　　他来了，已经证明了她的信念是对的。
　　这一个月的隐忍终于要到收获的季节了。南梦回的目光从耳坠上移到梳妆台面上摆放的财经杂志上，迟氏大楼的背景前是一张迟晚成的背影，落下的标题是：王子归来。
　　晨光透进房间，彻夜未眠并没有让南梦回萎靡困倦，反而更加的精神奕奕。
　　餐桌上，燕归给南荣生喂着饭，悉心的照料着，南荣生仍旧只能发出几声“额额额”的声音，医生说他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语言能力，至于肢体的障碍，要通过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复健恢复。
　　顾枫跟南林辉一直好奇的瞪着南梦回，却不敢开口问什么。
　　南梦回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撂下报纸，正式宣布：“我决定参与迟氏的投标，这是南生的首战，要么战胜……要么战死。”
　　南林辉瞬时被咖啡呛到，一个劲的猛嗑。
　　顾枫看着今日报纸上的头条，正是迟氏正式招标的新闻。她对南梦回挑挑眉，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
　　美人计。
　　走起！
　　迟晚成进了公司，陈秘书便立马跟在他身后汇报。“迟总，开发案进行的非常顺利，参与投标的几个公司都很有实力，其中以嘉成企业跟南生集团为首，竞争非常激烈。”
　　迟晚成在听见“南生集团”四个字的时候，嘴角瞬时勾了起来。
　　陈秘书眼都看直了。
　　！呀？原来大Boss不是面瘫，尼玛，他会笑啊！还笑的如此！
　　“讨论会定在哪天？”迟晚成冷冷问，表情已经恢复一贯的冰冷。
　　陈秘书打了个恍惚，立马回答：“后天。”
　　“我亲自主持。”迟晚成说完，抬步走进办公室，根本没注意身后的陈秘书因这句话脚下一滑，狠狠崴了一下。
　　办公室的门无情的关上，陈秘书泪目瞪着门板。这么小的讨论会，需要大Boss出席吗？大老板出席，小场地肯定要换大，规模也要随之扩大，参会人员也要增加……尼玛！Boss你是嫌我太闲吗？
　　万能小秘书郁闷了。
　　陈秘书一瘸一拐的坐回办公桌，撅着嘴连线罪魁祸首。电话一接通，她立马跟开枪似的抱怨：“你前夫一听‘南生集团’四个字立马要亲自主持讨论会。知道他参会给我增加了多大的工作量吗？知道他参会会有多少人提出要旁听吗？知道他参会所有原定的计划都要改变吗？亲爱的，你明知道结果，还故意让我提‘南生集团’，你拿我开涮呢吧！”
　　“我哪敢！帮我这么大的忙，少不了你的好处。”
　　“你的好处我可不敢拿，等你搞定老板的时候，我要求加薪放假。”
　　“成交。”
　　陈秘书听见这两个字，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偷瞄一眼总裁办公室，然后偷偷拿出旅行社发给她的行程介绍。应该用不了多久，这些就能派上用场了。
　　～
　　南梦回看着镜子中一脸明媚的妆容，满意的笑了笑，拎起手包出了卧室。
　　今日要充当司机的南林辉一见她的打扮立马蹙起了眉头，“你就穿这身出席讨论会？”
　　“有什么问题？”南梦回转了一圈，裙角飞扬，笑意盈盈，出席任何派对都是夺人眼球的美人一个。
　　只是美则美，却少了该有的庄重。毕竟今天不是去开派对，是开会。顾枫此时也从卧室走出来，一身黑色套装，专业又端庄。她站在南梦回身边一比，一个高级白领，一个名媛小姐。
　　问题就出在这里。
　　南梦回的装扮，根本不像去工作，倒像去比美！
　　瞄一眼她真空的美背，南林辉吞一下口水，道：“姐，是不是太不端庄了！”
　　南梦回轻笑一声，根本懒得理他。
　　顾枫翻个白眼，拎着公文包敲一下他的脑袋，“她端庄有毛用，我端庄就够了！这是战术！”南梦回负责端人，她才是负责端庄的。
　　“这是什么战术啊？”南林辉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顾枫笑嘻嘻道：“美人计，以及……攻心计。”
　　“……”这是神马意思？□吗？％&#％……青年彻底凌乱了。
　　车子进入停车场的时候，正好与一辆警车错身而过。
　　南林辉好奇的念叨：“迟氏怎么还有警车出入？”
　　南梦回心里咯噔一下，还来不及细想，手机已经响了。陈秘书急切的声音传来，“大Boss被警察带走了……”
　　“停车！”
　　急撒车的声音在停车场内尤为刺耳。
　　南梦回立马推了车门下车，顾枫按下车窗，问：“出了什么事？”
　　“我要去一趟警局，今天的讨论会交给你了。”她抬腿便顺着车道向外跑去。
　　南林辉跟顾枫面面相觑，全是一头雾水。
　　到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