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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饭局-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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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自己眼下就没了住处,钱亮亮有点犯难,蓦然想到,大东南集团的员工拿了工资和遣散费一哄而散,集团的办公室现在空着没人,还不如就在那里安营扎寨算了。想到这儿,钱亮亮奔向大东南集团,上楼掏出钥匙打开集团的门,里边到处都是散落的纸张、人们废弃的纸箱和值不了几个钱的桌椅板凳。空荡荡的房间让人想起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话,让人没来由地感到了曲终人散的凄清和悲凉。钱亮亮自己给自己开了个房间,把从会所搬过来的东西安置下来,心想,不管怎么说,这地方居住条件还算不错,眼下也不会有人赶他走,至少能省一大笔住房租金。想到这里,又给熊包挂电话,问他愿不愿意和李莎莎一块儿搬过来住:“现在集团没人了,我们住到这儿,既给我们自己省租金,也算是帮郝冬希一个忙,替他守烂摊子了。”
可以住不花钱的房子,谁都乐意,熊包连连答应着。钱亮亮听到他的情绪很好,自己的情绪也忽然好了起来,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干你老,不就是这家饭局散了那家饭局开吗?格老子就不相信中国这摊大饭局会散了。”
让钱亮亮吃惊的是,熊包和李莎莎不但自己搬过来了,还把那块“中国式饭局休闲会所”的大牌匾也扛了过来。钱亮亮问他们带那东西干吗?熊包说这东西字写得好,内容也好,要是自己开饭馆,把后面“休闲会所”几个字去掉,就用前面的“中国式饭局”做饭馆的名称,既省钱省力,也气派大方。
钱亮亮和熊包、李莎莎在人去楼空的大东南集团安营扎寨,暂时有了安身之所,可是钱亮亮的心里却有一股沉甸甸的屈辱感,被郝冬希愚弄、蒙骗的屈辱,时不时会突然袭上他的心里,就如缠绕在脚上的烂线团,绊脚却又摆脱不掉。这让钱亮亮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独立生存能力,这种自我怀疑具有很强的破坏力,它破坏的是一个人的自信和自尊。
看到钱亮亮的情绪不佳,熊包劝他:“钱大哥,不算白干,我们不都挣上钱了吗?就像你说的,我们出来的目的不就是挣钱吗?既然挣上了,就不算白干,你说是不是?”
钱亮亮叹口气说:“我不是为挣钱的事,我是觉得自己挺没用的,过去在政府机关当干部,混了个没名堂,混不下去了,只好辞职开饭馆。后来到这边闯天下,好不容易混了个可以,结果一下子就又败了,你钱大哥真不知道今后还能干什么。”
李莎莎嘻嘻哈哈地逗钱亮亮:“钱大哥,不是你没能耐,只是世界变化快,不是你的运气差,只是时机还没来。”
钱亮亮勉强对李莎莎微微一笑,表达对李莎莎好意的感谢,却总是打不起精神来。按说,现在好赖自己兜里装了二十多万,三年能赚这么多钱,相对于绝大多数鹭门的打工一族,已经是大大的成功了,可是自己却一点也没有成功的喜悦。钱亮亮由此断定,最初赚钱作为成功标志的主观定位八成是个错误。他开始认真考虑撤回金州的问题,也许,回到金州,会遭受各种各样人前背后的冷嘲热讽,不过那又有什么?继续在鹭门混,自己就算成功了吗?成功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就在钱亮亮几乎已经向命运低头,准备灰头土脸地返回金州接受失败者普遍会遭受的蔑视时,台风正面袭击了鹭门。已经深秋初冬季节,这个时候刮台风是历史上百年难遇的气候。鹭门外海有台湾岛当屏障,所以极少有台风正面袭击。这一回的台风很狡猾,顺着台湾的边沿从台湾海峡直接冲上了鹭门市。整个天地风狂雨暴,老天爷好像被谁踩了脚鸡眼暴跳如雷,狂风吹得房子摇摇欲坠,窗外的榕树枝用力敲打着窗棂,好像想进来躲风避雨。暴雨犹如瀑布直接浇灌在大地上,让整个鹭门市变成了一口盛满水而且沸腾不已的大锅。钱亮亮却对极端恶劣的天气没有任何畏惧,或者说他对极端恶劣的天气没有了任何感觉、反应。全市人民都在房间里躲避风雨,他却懵懵懂懂地跑到了滨海大道上。狂风暴雨咆哮着、奔腾着,犹如天地倒倾,大海正在从天而降,狂风正在托起地表,路旁的绿化树弯腰弓背匍匐到地面上,仿佛封建社会的百姓见到了官员,有的干脆就拦腰折断散落在地上活像支离破碎的尸体。大自然怒吼的声音震耳欲聋,以至于耳朵里轰隆隆的一片混浊,根本就分不清楚哪是风声哪是雨声,哪是地表物体的摧裂声。
天地混沌一片,四周渺无人踪,早在台风到来之前,市里就已经通知停产停课,全市市民不得外出,避免人员伤亡。目力所及之处,只有钱亮亮一个人在滨海大道上踯躅。狂风暴雨泼洒在身上犹如鞭打棍击,钱亮亮索性脱去了外衣、裤子,甩掉了拖鞋,身上除了一条裤衩什么也没有,就那么在狂风暴雨中坦然行走在滨海大道的中央。他觉得风雨直接冲刷着他的五脏六腑,直接冲洗着他的灵魂,他就那样在狂风暴雨中走着、走着……
后面,一辆巡逻的警车追了上来,凄厉的警笛被狂风暴雨的合唱压抑成了微弱的叹息,闪烁的红色警灯被狂风暴雨的阴沉模糊成了昏暗的荧光,警车驶到钱亮亮跟前堵住了钱亮亮,钱亮亮才懵然停了下来。从警车上跳下两个穿着雨衣雨靴的警察,二话不说架着钱亮亮钻进了警车,警车里边还有随时向市民通报台风情况的电视台记者。
警察和记者惊诧不已,他们嘀嘀咕咕地判断,这是一个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病人,警察立马要给精神病院挂电话查询,有没有病人趁刮台风的时候偷跑出来。钱亮亮连忙声明,自己很正常,绝对不是精神病,既不是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也不是从家里跑出来的。
警察惊诧不已地问钱亮亮台风天里一个人跑到滨海大道干吗来了,钱亮亮口随心声地说:“洗澡。”
警察不放心,开着警车把他送回了住处,一直看着他进了大门才离去。钱亮亮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真正洗个热水澡,经过这么一场台风洗礼,如果不及时冲个热水澡,很可能会感冒。一进门却见熊包和李莎莎坐在他的房间里,钱亮亮好笑:“这种天气适合躲在屋里做……谈恋爱,你们跑到我屋里干吗来了?”他差点说出“做爱”两个字,一闪念想到李莎莎从理论上来说还是姑娘,自己年龄也比他们大很多,跟他们说那种话甚是不妥,话到嘴边改成了“谈恋爱”。
熊包脸红了,钱亮亮以为他听懂了刚才没说全的话,嘿嘿一笑转了个话题:“你们今天一整天都窝在家里啊?”
熊包嗫嚅道:“钱大哥,你有没有钱?”
钱亮亮这才明白,熊包不是因为听懂了那句没说出来的话脸红,而是要张口向他借钱才脸红。
钱亮亮点点头:“有啊,你要干吗?”
李莎莎接过来说:“钱大哥,我们看好了一处地方,租金便宜得很,三百多平米,开餐馆太合适了。”
钱亮亮问:“需要多少钱?”
熊包:“现在闹经济危机,租房子开餐馆正是机会,半年前那个地方我去问过,一个月租金还要六千多,前天我过去问,只要三千块。”
钱亮亮继续问:“我是问租那个地方开餐馆,总数要多少?”
还是李莎莎回答:“我们算过了,档次大众化的,十万块足够了。”
熊包插嘴:“我们只有三万块,鹭门这地方开销太大了,我们两个人干了一年多,也就攒了这三万块钱。”
钱亮亮心说,你们俩要不是非自己出去租房住,住在会所里,怎么说也能攒五万块。心里这么想,但是却不能说出来,说出来熊包那人承受不了这种玩笑。他掏出阿蛟送给他的那张卡扔给了熊包:“这上面有十万块,算我入股,赔了赚了我们在一起,密码是200888。”
他相信,凭自己的管理能力和熊包、李莎莎的操作能力,办那么一个大众化的饭馆绝对没有问题。
熊包高兴得蹦了起来:“太好了,有钱大哥在,我和莎莎前边跑腿,你在后面动嘴,保证能赚大钱。”
李莎莎补充:“钱大哥就当董事长,我当总经理,熊包还当厨师长。”
钱亮亮哈哈大笑起来:“对,李莎莎说得对,就让熊包当厨师长,归我们俩领导。”笑过了,钱亮亮对熊包和李莎莎说,“你们和会所的员工联络一下,厨师,服务员,愿意过来干的一律安排,这些人都是经过磨练的,也都了解,用起来比现招现收的生人顺当。”
熊包和李莎莎兴高采烈:“好啊,我们现在就去。”
钱亮亮拦住了他们:“疯了,风雨那么大,等台风过去了再说吧。”
11
台风过去之后,照例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这是鹭门的清晨,清凉透彻的空气将阳光毫不吝啬地投放到地上,金灿灿的阳光活像温柔的大手,抚慰着经历了台风洗礼的鹭门。钱亮亮和熊包、李莎莎亲手挂他们那块牌匾。这里是滨海大道的一处店面,位置稍微有点偏,但是交通便利,门口停车方便,关键的好处是租金便宜,金融海啸,经济危机,倒给钱亮亮他们创造了机会,过去,这种店面最便宜也要六千块,贵的动辄月租金上万,而他们租下来月租金只有两千五百块。业主本来喊价三千块,钱亮亮做主,一次缴纳两年的租金,而且一次付清,于是价格压到了两千五百块。三百多平米的店面,月租金两千五,放在一年前,是做梦都梦不到的价格。熊包和李莎莎站在梯子上挂牌匾,钱亮亮负责在下面检查正不正。牌匾就用的是那块“中国式饭局休闲会所”,他们去掉了后面“休闲会所”几个字,留下了“中国式饭局”作为本店的招牌。李莎莎兴冲冲地喊钱亮亮:“钱老板,你看看牌匾挂得正不正?”
钱亮亮仔细看看刚刚挂上去的牌匾,连连点头:“正,很正。”他的脑子里忽然又想起了桔子说过的话:你钱亮亮成也饭局,败也饭局。钱亮亮暗自苦笑,喃喃说:希望这是一局成功的饭局。
熊包呆呆地仰头看着招牌,钱亮亮过去问:“熊包,还没看够啊?”
熊包既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钱亮亮说:“格老子,旧饭局散了,新饭局这不是又开了。”
钱亮亮顿时想起了鸟蛋的名言:人生啊,不过就是一场接一场的饭局而已。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老婆桔子打过来的。桔子的情绪显然非常好,在电话里第一句话就是问他今年过春节回不回家?钱亮亮看看刚刚开张挂上门楣的“中国式饭局”牌匾,蓦然想起,现在回家,连买机票的钱都没有,如果张口向桔子要路费回金州去,真的无颜再见江东父老,于是回答桔子:“我刚刚开了一家酒店,春节正是黄金周旺季,不能回去了。”
桔子马上说:“你怎么又开饭馆了?真是成也饭局败也饭局,你这后半辈子怎么跟饭局较上劲了?你已经三个春节没跟我们一起过了。”
钱亮亮吭吭哧哧:“没办法,出外打拼就得这样,爱拼才能赢么。”
桔子咯咯笑了:“德行,不会在外边找临时老婆了吧?我后天的航班,到时候去接我。”
钱亮亮蒙了,他万万想不到桔子居然后天就会驾临鹭门,正在想着怎么把桔子给阻截住,桔子却接着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经过我三年多不屈不挠的艰苦努力,终于把那些欠你饭钱的官员们磨得受不了了,蒋市长批了,给你核销了二十万,还欠十五六万,说是明年陆续再核销。我给你送钱去,打拼没钱怎么拼?拼老命啊?不过,你可给我把屁股擦干净了,如果让我发现你不干不净的蛛丝马迹,不但钱不给你,我还要就地把你处理了。”
钱亮亮老脸活像被放在烤鸭炉上烘烤,多亏桔子看不见,如果这会儿桔子看见他那紫茄子一样的脸,以她的精明干练,一定会即刻把他钱亮亮给处置了。钱亮亮心神不定哼哼哈哈地答应着,桔子却已经挂断了电话。
连续三年,钱亮亮的春节都是在鹭门市度过的,那种孤独、寂寞、凄惶钱亮亮从来不敢回味,回味起来什么时候都是酸苦满腔。今年好了,桔子要过来陪他过春节,而且还带来二十多万资金,这可是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儿。钱亮亮不敢掉以轻心,他给熊包打了个招呼,急匆匆地跑回了自己的住处,按照桔子的吩咐去“擦屁股”。房子里,还有咪咪的一堆啰嗦。钱亮亮原来还一直等着咪咪什么时候回来了好还给人家,现在,看来只好就地处理,转移给熊包和李莎莎代管。
钱亮亮抱着咪咪的东西,不由得苦笑,怎么想也觉得自己像个毁尸灭迹的坏家伙。只是不知道,现在咪咪在什么地方?可能跟老公回老家了,不然她不会这么长时间毫无音讯。他把咪咪的东西塞进熊包和李莎莎的房间的同时,钱亮亮做出了明智的决定:他和咪咪的荒唐事,绝对不向桔子提及,而且要叮嘱熊包和李莎莎也缄口不提。为了自己和桔子那摊小饭局摆得更长久一些,为了饭局的和谐稳定,该说的话就说,不该说的话……打死也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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