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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饭局-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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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其实不这么做他也没办法,要干那种事情,没有市政府的支持不可能成功。郝冬希一走,庄垃圾就把话头往咪表停车上面引:“陈副市长,近几年我们鹭门的城市建设突飞猛进,老百姓生活水平与时俱进,这些成就都离不开陈副市长的心血啊……”

陈副市长是官场老油条,非常清楚,庄垃圾这种表扬赞许一钱不值,官员们看重的是上级怎么看自己,而不是一个卖垃圾箱的老板怎么看自己,所以有点不耐烦地说:“庄老板,有什么话直接说,只要是对鹭门市有好处,对鹭门老百姓有好处,又不违反党纪国法的,我一定会支持、帮助的。”

钱亮亮听到他们开始说事儿,连忙告辞:“陈副市长、庄老板,我还有点事儿,你们慢慢聊。”

陈副市长一把扯住他,好像他要逃跑:“你别走,冬希跑了,你再跑了,谁陪我喝酒?我们说的话没有国家机密,除了国家机密政府公务人员没有怕人知道的事儿。你别走。”按住了钱亮亮,陈副市长再次对庄垃圾说,“庄老板,实话实说,别绕弯子耽误时间啊。”

陈副市长这么一说,庄垃圾也再没了说虚话的空间,只好从鹭门市汽车数量飞速增长开始说起,最后终于提到了他的计划:利用鹭门市城市道路的空余载量,学习一些外国城市,建设咪表停车收费项目。陈副市长在他诉说的时候,一言不发,埋头吃喝,好像在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钱亮亮根据自己的经验知道,官员们这个样儿其实就是一种态度:你说吧,你怎么说是你的事儿,我怎么做是我的事儿。

庄老板唠叨了半会儿,话说完了实在没什么可说的,眼巴巴地等待陈副市长回应。陈副市长才淡淡地说了一句:“事情么,牵涉的面太广,我一个人不可能定得下来,回头我让有关部门做一个调研之后再说。”

陈副市长这话跟直截了当地拒绝没有多大区别,庄老板当然也明白,仅仅靠一顿饭就想搞定这个项目那是痴心妄想,他也不指望通过这一局饭,就能办成这么大的一件事儿,这顿饭局不过是为今后和陈副市长联络沟通建立一个起点而已。尽管如此,陈副市长的推拒也让庄垃圾情急,情急之下他犯了一个致命错误,在给陈副市长敬酒的时候,他凑近陈副市长的耳朵不知道说了旬什么,陈副市长淡淡一笑,声音不大但是非常清晰地问庄垃圾:“庄老板能给我多大的好处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大惊失色,就连钱亮亮这个官场老手心里都掠过一个念头:鹭门市的官员胆真大,当着别人的面就敢跟商人谈好处。

庄垃圾也有点蒙,他刚才凑到陈副市长耳朵边上说的是:“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儿,做好了,也少不了陈副市长的好处。”陈副市长当面这么一问,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潜意识告诉他,今天要砸锅。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陈副市长开始跟他讨价还价了:“庄老板啊,在鹭门市,按照我这个级别,一年工资奖金能算十四五万。我现在五十岁,六十岁退休,总收入二百万不算多。六十岁退休以后,少算我活到七十岁,一百五十万的收入又能拿到手。总体上算,我这个人啊,至少值三百万啦。”

陈副市长念念有词地在那里替自己算身价,庄垃圾和钱亮亮听得直瞪眼儿,他们都不明白他算这种账是什么意思。

陈副市长接着又说:“刚才说的是正常的工资奖金收入啊,还有配好司机的专车、每年至少两次的出国考察。对了,老百姓都把这叫公款旅游,还有每年一次的休假疗养,这些待遇加起来,每年也得二三十万吧。赶到我退休,还能有二三百万的待遇呢。庄老板,你能给我这么大的好处吗?”

庄垃圾目瞪口呆,既不敢说能给,也不敢说不能给,只能赔着一脸僵笑劝酒。陈副市长喝酒倒是来者不拒,庄老板敬酒,他就喝,喝过一茬又说:“庄老板啊,我知道你也是好意,我估计你要是给我三五百万也不会拿不出是不是?可是你的三五百万我不敢要啊,我要了就会进监狱啊,如果你是党中央、国务院,不,不用那么高,即便你是省委、省政府,市委、市政府,给我不要说三五百万,就是给我三五千万我也敢要,只要舍得给。谢谢你了,今天你花十五万块钱买的酒我敢喝,可是要让我把十五万块钱拿回家,我就不敢了,懂不懂其中的道理?”

庄垃圾那张一直挤出谄笑的脸活像一张定格的老照片,晦暗、泛黄、毫无生机,嘴里说着:“懂,我懂……”给人的感觉却是正在遭受戏弄的傻瓜。

陈副市长把杯中酒干掉,然后起身:“钱总啊,冬希哪儿去啦?怎么也不过来喝酒?算了,不来就不来了,我吃饱喝足了,晚上还有事儿,我先失陪了。”

钱亮亮连忙起身送他。这时候郝冬希一头撞了进来,看到陈副市长朝外面走,惊问:“怎么了?这就走?我还没喝呢。”

陈副市长说:“你没喝我们不会自己喝?反正我已经喝够了,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你跟庄老板慢慢喝。”

庄垃圾也起身朝外面送陈副市长,却被陈副市长拦住了:“好了,你别动,我走了没关系,你一走饭局就彻底散了,冬希还没喝没吃呢,你们慢慢吃,慢慢喝。各位留步,留步。对了,冬希,我的车放回去了,你让你那个阿金送送我。”

郝冬希连连答应着陪着陈副市长往外面走,庄垃圾看到陈副市长态度坚决不让他送,也不好硬跟着,待在包厢里发愣。钱亮亮跟在后面送陈副市长,出了包房郝冬希关心地问:“陈副市长,没事儿吧?”

陈副市长嘿嘿笑:“能有什么事儿?十五万一瓶的酒能把人喝醉吗?”

郝冬希瞅瞅后面,后面只有钱亮亮跟着,这才问:“庄垃圾给你说咪表停车收费的事了?”

陈副市长“哼”了一声。郝冬希又问:“怎么样?有希望没有?”

陈副市长再“哼”一声:“怎么可能?现在从上到下都在查政府权力寻租牟利,谁跟他那样的扯淡?事情倒是能办,马路上画个格,旁边再竖个咪表就收钱,这么好的项目我政府凭什么不能作为市政工程自己做?给他做,想得美。”

钱亮亮顿时明白,政府尽量避免“权力寻租”之嫌,却并不怕打着市政工程项目的幌子直接敛钱,庄垃圾算是倒霉,碰上了这位精明的陈副市长,好好的一个发财计划,白白便宜了市政府,倒霉的就是那些刚刚圆了轿车梦的市民。

送走陈副市长,回包厢的路上,想起了鸟蛋,钱亮亮问郝冬希:“鸟蛋呢?你真的让熊包打他了?”

郝冬希嘿嘿笑:“鸟蛋还用得着熊包打?让我给骂跑了。我干,那小子从来就没见他花钱吃过饭,现在可好,我们会所起来了,成了他家的饭厅了,动不动就跑过来吃。吃也行,也不少你这一口,现在还学会接待人了,动不动把他的狐朋狗友带过来,白吃白喝让集团核销。我实在懒得和他计较,叫熊包过去,就是当着他的面告诉熊包,今后这位鸟总再来了,一律交现金,不交现金不给吃。鸟蛋这个人啊,越来越不像样子,整个成了一个鸡贼了。”

两个人回到包厢,包厢却已经空了,李莎莎带着两个服务员正在打扫包厢。郝冬希惊问:“庄垃圾呢?”

李莎莎说:“庄老板也走了。”

郝冬希问:“埋单了没有?”

李莎莎说:“埋了。”

郝冬希追问:“酒水也结了?”

李莎莎说:“结了,十五万八千。”

郝冬希咯咯笑,钱亮亮觉得他的笑很诡异,试探着问:“董事长,那瓶酒真的是十五万啊7‘’

郝冬希没有回答,吩咐李莎莎:“莎莎,这的事别管了,让熊包给我好好煎四只螃蟹,我带回去,我先去泡个澡,煎好了到水浴馆叫我。”

李莎莎答应着跑了。郝冬希叫钱亮亮:“老钱,走,泡澡去。”

5

鸟蛋在钱亮亮心目中并不是个坏人,在他把钱亮亮那么糟践诬蔑过后,钱亮亮对他的恨意很快消散得无影无踪,这让钱亮亮自己都觉得奇怪。也许这正是鸟蛋的本事,那种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处世方式将他的严重过失淡化成了一种过分的恶作剧而已。会所开业以后,鸟蛋动辄跑到会所混吃混喝混玩儿。最近一段时间鸟蛋更是几乎天天都要往会所跑,来了又没什么事儿,跟钱亮亮有一搭没一搭地套近乎,时时刻刻地担心着那笔吃喝道歉费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他个人的账上。如果钱亮亮给他转过去,郝冬希没有签字核销,集团就会从他个人的工资里面扣除。

钱亮亮没有权力给他核销,因为钱亮亮跟他一样,说到底不过就是给郝冬希打工的。这一点鸟蛋倒也理解,他渴望钱亮亮做的,就是把账一直压在会所,不要转到集团去。

“钱大哥,你说我们在外面打工容易吗?听着工资不低,可是现在这物价涨得比他妈的海水涨潮还厉害。海水涨潮还总有个退潮的时候,物价是只涨不退,你说这不是要人命嘛。”自从摆饭局给钱亮亮赔礼道歉之后,鸟蛋就对钱亮亮改了称呼,学着熊包、李莎莎的样儿把钱亮亮叫钱大哥,过去一般情况下他把钱亮亮叫老钱,如果在会所混饭了,就叫钱总。

看着他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儿钱亮亮就想笑:“行了,你要是再怕物价涨,鹭门市就没人有活路了。”钱亮亮说的是实话,鸟蛋是鹭门本地人,家里有底子,现任大东南集团的副总,虽然没有拿年薪,每个月一万块钱进账是跑不了的。相较大多数人,鸟蛋绝对小康。

鸟蛋再次提及他最担心的事儿:“钱再多也经不起折腾,你说说,那天一顿饭,就造进去五千多块,我刚开始还不相信,专门到厨房找熊包对账,两瓶皇家蓝带就是两千六,干你老我的天妈,这不是坑人嘛。”

钱亮亮安慰他:“你别着急上火,钱不是还没有收你的嘛。我这边不转账就那么压着,你怕什么?再说了,董事长我估计也不是真的要你出那笔钱,吓唬吓唬你,让你长点记性,今后别再瞎胡闹了。”

鸟蛋叹息着连连摇头:“不行啊,人活账不死,只要那笔账还在,老板随时随地想起来就得扣我,五千多块啊,一想起来我连觉都睡不着,我看啊,就这笔账迟迟早早得把我熬出癌症来。老钱,你懂不懂癌症?”

钱亮亮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就像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事情一样,人人都知道,人人也好像都明白,比方说人生、生命、幸福、爱情、疾病、灾难等等这些好的或者不好的概念,人人都明白,也都常说,可是真要问谁懂不懂,恐怕大多数人一时半会儿都会张口结舌。其实问题的关键不在问题本身,而在问题的问法。如果鸟蛋问什么是癌症,钱亮亮自可以回答他:癌症就是人体细胞的癌变,是细胞组织生长出来的恶性肿瘤,可以手术切除,也可以化疗、理疗……可是他问钱亮亮懂不懂癌症,钱亮亮一下子真就无法回答了,谁敢说自己懂癌症呢?

鸟蛋倒也不需要钱亮亮告诉他自己懂不懂癌症,他告诉钱亮亮,癌症就是精神不愉快,心里长期压着事,熬煎出来的病。钱亮亮说,“再怎么着,你鸟总也不至于让这五千多块钱给熬煎出癌症吧?”

鸟蛋一本正经:“难说,难说,我现在就剩下半条命了,这笔单子如果不想个法子核销了,剩下的半条命早晚也得就地还给郝老板。”

钱亮亮让他说得哈哈大笑,断定他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是装出来的。钱亮亮心想,自己手里没权,如果能像过去当接待处处长的时候那样签个字就核销,这笔账他肯定早就一笔勾销了。不是怕鸟蛋熬煎出癌症,而是受不了他动不动就跑过来为那笔账絮叨半天。

就是这种絮叨、纠缠,不知不觉间让钱亮亮和鸟蛋成了朋友。在鹭门,作为朋友的象征之一,就是可以到对方家里泡茶聊天。那天会所一切正常,也没有需要钱亮亮作陪的饭局,他难得这样清闲,就谋划着勾引咪咪出去逛街买衣服。给咪咪买几身像样的衣服,一直是钱亮亮心里的愿望。他曾经给过咪咪钱,让咪咪自己上街买几身衣服,咪咪刚开始不要他的钱:“我怎么能要你的钱呢,我要你的钱,不就成站街女了。”

这话说得钱亮亮瞠目结舌,呆愣半会儿才明白过来,这是咪咪,换个女人肯定不会有这种思路、说这种话。于是就给咪咪解释了半会儿,说了一大通这钱跟那钱性质不同,男人给和自己相好的女人买衣服穿是天经地义,是一种爱的表达云云。咪咪最后接受了他的衣服钱,可是并没有买。过一阵子,钱亮亮看没有动静,问咪咪衣服买了没有。咪咪说没买。钱亮亮问为什么。咪咪实在:“我舍不得。”

钱亮亮由此明白,像咪咪这种出门在外打工挣钱的女人,不管从事的是什么职业,到手的一分钱都舍不得往自己身上花,因为,她们在外生活的全部价值就体现在年底回家探亲的时候,能够为家里带回去多少钱。所以钱亮亮改了主意,不再企望咪咪能舍得花钱给自己买衣服,打算抽空亲自带着咪咪上街,自己掏钱给她买几身像样的衣服。

钱亮亮去找咪咪,刚刚上楼就接到鸟蛋打过来电话,说是要跟钱亮亮坐坐。钱亮亮这才想到,难怪最近觉得清静,鸟蛋有好些日子没有露面了。钱亮亮以为他要过来蹭饭,就满口答应,让他过来,一起喝啤酒。鸟蛋却不来,让钱亮亮到他家去泡茶,说是他们家有安溪亲戚带过来的大红袍,一直没舍得喝。钱亮亮还想着带咪咪上街,他和咪咪相好以来,还从来没有带咪咪上过街,总觉得有点对不住咪咪,尽管鹭门离金州上千公里,没有什么熟人,可是要堂而皇之地带着咪咪上街逛商店,对钱亮亮来说,也是需要鼓起极大勇气才能做到的事情。钱亮亮自己也把握不住这阵勇气过去之后,还会不会再有带着咪咪上街的勇气或者说兴致。接到鸟蛋电话,钱亮亮连忙推辞,说他正忙,一时半会儿过不去,改日再过去。

鸟蛋听到钱亮亮推辞,非常不高兴:“你别重色轻友啊,我知道你现在跟那个咪咪非法同居呢,你非法同居我管不着,可是你看不起我就不行。”

钱亮亮没想到鸟蛋能把这两件毫不相关的事情往一起扯:“你看你怎么这么说呢?我也没有看不起你啊。再说了,你是集团的副总,我仅仅是会所的总管,你是我的领导啊,我怎么敢看不起你。”

鸟蛋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今天晚上你就让给我不成吗?”

钱亮亮扑哧笑了,他还真没看出来,学城市给排水专业的鸟蛋居然还能调出苏门四学士之一的秦观名句来说服自己。转念,钱亮亮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根据他对鸟蛋性格的了解,鸟蛋绝对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对自己这样一个大男人就更说不出这种酸溜溜的话,让不知道的人听了鸟蛋的话,肯定会以为这家伙是一个同性恋。钱亮亮感觉到鸟蛋情绪很不正常,连忙答应:“好,好,今天晚上我就陪你喝茶,你家在哪儿?你有车,过来接我一下。”

鸟蛋说:“我不过去接你了,你打的吧,我家太好找了,就在海滨南苑,你到了打电话我到小区门口迎你。”

海滨南苑是鹭门市知名的高档小区,一期工程的房子就卖到了一平方米五千块,在当时的鹭门人眼中,这个价钱是天价,现在南苑小区二期的房价则已经涨到了一平方米一万五千块。一听到鸟蛋住在海滨南苑,钱亮亮就想骂他,住在那种小区里,还被五千多块钱的饭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这家伙真是名副其实的鸟蛋,不仅名字是鸟蛋,长相是鸟蛋,就连性格也是一毛不拔的鸟蛋。

骂归骂,既然已经答应了,钱亮亮还是应约来到了鸟蛋家,途中,他买了一些水果、甜点。鹭门人的风俗,初次登门,不能空手,一般都要带点茶叶、水果、甜点之类的礼品。钱亮亮的车到了小区门口,远远就望见鸟蛋蹲在大门外抽烟,那颗无毛的脑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嘴里喷出的烟雾在脑袋上缥缈缭绕,钱亮亮脑子里顿时想起了一句唐诗:日照香炉生紫烟。

鸟蛋看到钱亮亮下车,站起来迎过来,照面之后,钱亮亮不由有些诧异,几天没见,鸟蛋居然明显地瘦了许多,勉强挤出来的笑使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活像干涸许久开裂的黄土地。

“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到医院看看?”钱亮亮不是一个会拐弯抹角的人,看到鸟蛋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忍不住就要关心人家。

鸟蛋嘻嘻笑着不以为然:“没事儿,就是胃不太好,不想吃东西。没事儿,没事儿。”

鸟蛋接过钱亮亮提的水果甜点,也不知道谢一声,拉着钱亮亮就朝他们家走。鸟蛋的家是楼中楼,上下两层,楼下的客厅很大,钱亮亮觉得这个客厅用做会议室倒更合适。摆设也像一个会议室,除了一般的客厅常有的沙发、茶几、电视柜之外,靠里墙边还放了一张会议桌,四周摆了几张椅子。跟所有地道的鹭门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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