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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秦，命令部队撤出战斗，咱们去冈崎的司令部支援付二冲！”

　　　　“是！”这回秦俊宝答应的异常爽快，只要不是任来风和他的警卫员两个人去冒险，别的他全都能答应。并且秦连长相信，不管任何敌人想要伤害营长，都必须得跨过他的尸体才行！

　　　　部队准备出发了，任来风却找不到冯文英了。这女人说走就走连个招呼也不打，果然是江湖人士的作风。走就走了吧，反正她除了长相还算不错，如果不算救命之恩的话，那也就剩下心狠手辣和杀人如麻了！

　　　　虽然任来风自己杀的鬼子也不少，但在内心深处他却总是固执的认为：女人就应该温柔娴淑、就应该勤劳善良远离杀戮，就像美女医生李若云。冯文英这样把杀人不当回事的女人，总是会令和她接触的男人心理不适应，任来风也不例外。

　　　　少了个女寨主，活儿却还是得继续干。冈崎宏毅的司令部在石板街六十六号，武藤的特务机关在七十六号，只看门牌号码就知道两家离的并不远。任来风带着第三连急匆匆往六十六号赶，走到半路就感受到那边战斗的激烈了。枪声、喊杀声明显比特务机关门前不知道响亮了多少倍。

　　　　已经过了七十二号，再走四个门就到地方了。突然间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地面都颤了几颤。任来风站立不稳脚底下直打踉跄赶紧往地下一蹲双手抓地，再看秦俊宝、黄天也都坐地下了。他们带过来的战士也没几个能站住的，不是坐就是蹲，反正是降低高度增加稳定度。

　　　　任来风心里纳闷呀，这么大响动，莫非是付二冲攻不进去，要用炸药把鬼子司令部给炸成个大坑？可问题是，他哪儿来的那么多炸药？

　　　　好在爆炸来得猛烈去的迅速，一分钟之后就一切就全都归于了平静，不仅爆炸声停止了，就连爆炸之前那激烈的枪声似乎也暂时停止了。

　　　　任来风第一个跳了起来，黄天紧随其后，紧跟着就是秦俊宝和飞虎营第三连的战士。冲到跟前一看，可不是嘛，眼前的场面和灾难片中的场景都有几分相似了。黑乎乎的地面，一大堆的残砖碎瓦，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的火药味和焦糊味道。

　　　　这大院应该就是济宁日本占领军司令部的大院。院子的门脸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砖头，里面靠近大门的房屋也让震塌了半边，我们的战士正踩着碎砖头往院子里面跑。

　　　　“你们付连长在哪儿？”秦俊宝跑过去拉住一个战士打听付二冲。

　　　　“不知道。”这战士答应一声正想继续往里冲，突然看见了任来风赶紧站住敬礼喊了声营长。

　　　　“付连长大概已经进去了，我们过去看看。”任来风带着人往里走，院子里再次响起了枪声。听声音稀稀拉拉的，应该是二连正在清剿残敌。

　　　　付二冲拿着一把带鞘的日本刀走了出来，迎面正碰上秦俊宝。“秦连长？你怎么在这儿？”

　　　　“营长担心你遇到危险，专门让我带着弟兄们过来支援你的。”秦俊宝俩眼直盯着付二冲手里的日本刀，这是一把日本军官用的指挥刀。

　　　　“你支援我？开什么玩笑？”付二冲脸色一变刚想发作，下一秒他就看见了任来风，“营长，你怎么来了？咱们的药？”

　　　　看见任来风却没看见药箱，付二冲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了。他可是知道那十九箱西药的重要性，飞虎营这次来济宁可以说就是为了夺回那些药。如果拿不到药，就算取得再多的胜利那也是失败！

　　　　“药落到鬼子手里了！”这句话说出口，任来风并没有表现除特别懊恼或者愤怒，“你这边怎么样？看见冈崎宏毅了吗？”

　　　　“看见了，老鬼子已经自杀了。喏，这就是他的指挥刀。”付二冲把手里的日本刀递了过来。任来风接过抽刀出鞘，光滑雪亮的刀身微微带点儿弧度，是把不错的刀。

　　　　“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哪儿来的炸药？差点儿没把我震个跟头。”

　　　　“嘿嘿，”难得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付二冲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没想到爆炸的威力会有那么大。本来我带着二连进攻日军司令部，没想到冈崎宏毅竟然在门口放了四挺九二式。部队冲了几次没冲进去不说还伤亡了不少人。”

　　　　“我正发愁呢，也不知道鬼子犯了什么邪，他们竟然弄了一辆弹药车想往司令部里头送弹药。我顺手给他截了。你们猜弹药车里是什么？除了子弹之外还有半车都是榴弹。我把子弹留下来，榴弹放到大门旁边。本来我就是想把大门炸开，谁知道这家伙动静这么大？”

　　　　付二冲说得眉飞色舞，其他人听得津津有味。一帮人听付二冲讲的有趣，任来风就带头，由付二冲当向导进院参观鬼子司令部的遗址。这机会可难得，包括任来风在内，官兵们都对日本司令官的办公场所感到好奇。房子虽然损毁严重，可仍旧难掩众人参观的热情。

　　　　这是休息室、这是娱乐室、这是办公室。一间间参观过去，最后到了冈崎宏毅的卧室，老家伙就是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剖腹自尽的。一帮人全都是见惯死人的，对着个死尸品头论足一点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报告连长、营长，敌人上来了！”有个战士慌慌张张跑进来报告军情。

　　　　敌人？任来风一惊，他这才想起死了个冈崎宏毅，并不代表济宁城里的鬼子都死绝了，最起码那个武藤勇一郎就没死！战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五十二章　损将

　　　　武藤少佐在福岛货栈里发现那批西药之后不仅没有大喜过望，反而是皱起了眉头。这是日本人的货栈，在这里发现这么多西药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货栈后台老板自己走私的东西，还是那帮中**人带过来的？

　　　　要说走私，福岛货栈的后台可绝不是武藤这个小小的少佐能招惹的；要是中**人带过来的，他们拿这么多药来济宁干什么？是要卖给皇军吗？他们来皇军手里买药还差不多！再说，这么多箱子他们是怎么带进城的？

　　　　两个方向全都是死胡同，无论哪边似乎都不可能有结果，武藤勇一郎的脑袋都快炸了。

　　　　然而，就在武藤少佐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声惊天的大爆炸让他的心思完全离开了那十九箱西药。这么猛烈的爆炸是哪儿来的？情况很快就落实了：一支中**队正在进攻济宁日军司令部，爆炸是对手用炸药炸开了司令部的大门！

　　　　这一下，武藤勇一郎就再也顾不上这些所谓的西药了，“集合！集合！去六十六号司令部！”为了怕他手头的这些人不够用，武藤少佐紧急抽调城外兵营里的日军进城平乱！

　　　　济宁城外的军营里还有三个中队，五六百日本兵。这么多鬼子开进城，已经连续作战两天并且伤亡情况严重的飞虎营当然不是对手。首先，一个中队的鬼子去了南城门。

　　　　顾大峰在南门这儿已经和一个中队的鬼子鏖战了一整天，现在又上来一个全副武装的日军中队，第一连以及后来增援上来的百余名大刀会众立刻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一番苦战之后终于抵挡不住，一连长烟枪壮烈牺牲，顾大峰带了二三十个残兵被打进了城里。南门失守。

　　　　从北门进城的日军直扑济宁中学！李立山率领武装起来的三百余飞虎营独立大队官兵进行了奋勇的抵抗。终于还是由于经验不足、纪律不严等原因，李立山兵败，济宁中学失守。所幸，军火仓库内的所有武器弹药已经被独立大队的战士们分光拿净，鬼子费老大劲儿拿到手的也不过就是空校园。

　　　　任来风这边。武藤勇一郎带着鬼子汉奸挡路，任来风率领飞虎营两个主力连连续发送五次冲锋，打破了汉奸鬼子组成的包围圈。然而，还不等他们赶回福岛货栈，进城的鬼子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任来风率领部队边打边退，好不容易退回了福岛货栈，随即紧闭大门，死死地守着这最后的藏身之地。

　　　　明知道损兵折将，任来风甚至来不及表示伤感，鬼子就开始进攻了。任来风、付二冲、秦俊宝，包括营部参谋周林，四个人分成两拨分别防守住前后两个门。鬼子像不知道疲倦的疯狗一样，一波接着一波的进攻，任来风利用地形，带领战士们一次又一次的把敌人打出去。

　　　　也不知道打退了敌人几次进攻，不仅是枪战、还有肉搏战，任来风脑袋上缠的那块纱布早就不知道扔到哪儿了。好在他耳朵上的伤口早就凝固结痂了，虽然没了纱布，倒也不用担心血往外流。

　　　　黄天就守在任来风旁边，不管战斗多激烈，他始终不离任营长左右三步的距离。也正是因为有黄天的拼死保护，任来风才得以在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中没有再受什么伤害。

　　　　眼看太阳已经落山了，敌人的进攻又一次被打退，任来风疲倦的半躺在一把木制长椅上闭目养神。

　　　　“营长，吃饭了。”

　　　　吃饭？任来风睁眼就看见黄天用托盘端了几个碗，忽的一下坐了起来。不说还没感觉，一说开饭，任来风顿时就觉得饥肠辘辘，说饿他还就真的饿了！一把接过一碗米饭，就着萝卜炖咸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守住货栈就这点儿好，伙食不缺。货栈的货仓里有米有面还有各种干菜、调料，咸鱼咸肉大米饭随便吃。肚子问题首先就不用担心了。吃饱了饭，肚子里有了底才能有更大的精力打仗，不仅是任来风这么想，我国当时的军人绝大多数也都是这种心态。

　　　　任来风和黄天面对面坐着，一人端着一碗米饭，也不说话，就这么大口的吃着。谁也不知道鬼子下次进攻什么时候开始，每次吃饭都得抓紧时间。一碗饭眼看就要见底了，门口突然响起了枪声和喧哗声。鬼子又开始进攻了！

　　　　猛往嘴里扒了两口米，任来风放下饭碗抓起枪就站了起来。几乎与此同时，黄天也拿起了枪，新的一轮战斗又开始了。

　　　　半个小时之后，敌人的进攻再次被打退，后门传来噩耗，三连长秦俊宝阵亡！任来风的心一阵抽搐，表面上却依然冷静如山。“黄天，你去后门！”

　　　　“营长，你枪毙我吧！”黄天瞪大眼睛倔强的看着任来风，“我不离开你。除非你枪毙了我！”

　　　　“你这混小子！”任来风脑门上的血管都暴起来了，却也没办法。其实，就算让黄天去后门也起不了太大作用。黄天的优点是功夫好，后门需要的是会指挥打仗的指挥官，而不是能冲锋陷阵的先锋官。现在后门就只有周林在指挥了，必须得立刻派过去一个会指挥打仗的将领。

　　　　看看身边左右，任来风勉强挤出笑脸把付二冲叫了过来，“老付，你守住前门，我去后门。”

　　　　付二冲点头道了声小心，然后叮嘱黄天一定要保护好营长的安全。其实这话他都不用说，黄天能不全力保护任来风吗？他身上现在这几处伤，全都是替任来风挡刀子落下了。

　　　　到了后门任来风的心才放下一半。周林比他想象中要强得多，谁先上谁后上、谁守哪个位置，周林基本上全都有数。三连剩下的将近五十号人在他的调配下显得进退有据、忙而不乱。战斗当中的交叉掩护更是错落有致、梯次分明，就算让任来风自己来指挥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既然是这样，任来风也就不抢人家的指挥权了，他带着黄天干脆就当起了普通士兵，拿着步枪找个合适位置和战士们一起向鬼子射击。

第五十三章　男儿泪

　　　　鬼子这一**击特别的猛烈，好像他们已经了知道我军兵力面临衰竭。飞虎营三连本来有一百五十多人，现在已经只剩下三十几个了。就算能打退这次进攻，下一次的战斗恐怕就要进入货栈内部了。难道要再来一次屋顶逃生？

　　　　“杀呀——”熟悉的喊杀声听起来有点远，似乎是从货栈外面传来的。怎么回事？难道时同然率领二十二师杀进城了？想到这儿，任来风顿时精神大振，“弟兄们，咱们的援兵上来了！打呀，把敌人打回去！”

　　　　“把敌人打回去！”战士们听说来了援兵，表现得比任来风还激动。一鼓作气竟然还真就把鬼子的这次进攻给打退了！等援兵从外头进来，任来风顿时瞪大了眼，这哪儿是二十二师呀？领头的那个大个子不是李立山还有谁？来的这是大刀会？不对，是飞虎营独立大队？

　　　　一点不错，从后门进入货栈的这一百多名战士正是飞虎营独立大队，其大队长李立山过来就给任来风敬了个军礼，“报告任营长，独立大队长李立山前来报到！”这位虽然才参加军队两天，这敬礼敬的就已经很像样子了。

　　　　“李哥，你怎么来这儿了？学校呢？”虽然心里已经知道结果，但该问的任来风还是得问出来。

　　　　“学校让鬼子给占了。是我李某无能，请营长处罚！”对于失败，李立山倒是直言不讳，败了就是败了。

　　　　“学校里的军火呢？”任来风心里一直惦记着那装满了一间教室的军火。

　　　　“军火已经让我发给弟兄们了。全发下去了。不过战斗当中损坏了不少，重武器已经没几件了。”

　　　　“全发了？那就好，那就好呀。”只要武器是发给战士了，哪怕接下来再丢给鬼子呢，最起码战士们是用过新武器了。而鬼子即使是再拿回去也成了旧家伙了。再说，我们的战士能轻易把手里的武器交还给敌人吗？

　　　　把这一百多生力军分成两份，一半留到后门、一半派去前门，付二冲那边也并不比后门强多少。有了这一百多新鲜血液的加入，货栈暂时又能守住一段时间了。

　　　　晚上快九点的时候，又来了一伙儿人，为首的是任来风的救命恩人，灰石坡寨主冯文英！

　　　　冯文英带了有四五十号人，这些人全都是身强体壮、面容凶悍之辈。其中满脸横肉、目泛凶光的就占了一半还多，冷眼一看这帮人就是作奸犯科、杀人越货的一伙儿强贼！

　　　　不管是不是贼吧，只要能上战场参加抗日那就是好汉！任来风对于人的出身倒并不是十分的看重，他自己也不过就是个农民的儿子嘛。冯文英不仅带来了灰石坡的一伙儿贼，还带来了另外几个意料之外的人，一连代理连长顾大峰和三名飞虎营的战士！

　　　　“顾大峰，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南门呢？”任来风刚和冯文英打了个招呼，一眼看见顾大峰顿时大惊失色！

　　　　“南门，南门失守了！弟兄们全牺牲了。连长，魏连长也壮烈殉国了！”顾大峰说着话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下，“营长，我就是回来给你报个信。我丢失阵地、累死长官，你枪毙了我吧。呜呜——”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顾大峰爬到地下是嚎啕大哭！

　　　　灰石坡的贼们面面相觑，冯文英绷着张俏脸一语不发。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跪着的顾大峰和站着的任来风身上。

　　　　任来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两点男儿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烟枪，是他的战友、是他的兄长、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头一个领路人。可以说，没有烟枪就没有他任来风的今天！

　　　　然而，抗日战争的残酷却不是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包括任来风自己，要不是因缘巧合，他也早死多少回了。说不定下一刻子弹就能要了他的命！烟枪的死，虽然让他难过，但却还不至于消磨了他的斗志。只有振奋精神多杀鬼子，才能为壮烈牺牲的烟枪报仇，才能为战死的秦俊宝等烈士雪恨！

　　　　“顾大峰，你起来吧。男人的膝盖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爹娘，别像个软骨头似的随便给其他人下跪！起来！”顾大峰闻言站直了身躯。

　　　　冯文英美目中放射出夺人的神采，上一眼下一眼满是好奇的看着任来风，似乎不明白如此含义深奥的句子他是怎么想起来的？

　　　　“拿上枪，是爷们儿就到战场上打鬼子！顾大峰，为了挽回你的罪过，我宣布，除非你能打死十个鬼子，否则的话，你就自己找棵歪脖树上吊死了算了！”

　　　　“是！打死十个鬼子！”顾大峰怒吼着，伸手从旁边战士手中抢过步枪跑到后门找个位置藏了起来。任来风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还怕顾大峰受刺激太重，拿杆枪直接跑出去找鬼子单挑呢，原来这小子还没被负面情绪烧坏了脑子。

　　　　“任营长，我们这些人既然过来那就是打仗来的。你不用有顾虑，就把我们当成普通的士兵，该往哪儿派就往哪儿派，我们每个人都绝对会服从你的军令。你们说，是不是呀？”冯文英声音放的稍微有点高，但仍旧不失清脆甜美。

　　　　“是！我们保证听从任营长的军令！”土匪们喊的虽然不整齐，但每个人都在努力的大声吼着，这种声音的穿透力却最是震撼人心。就连任来风听了也不由的一阵热血上涌。

　　　　“好！既然弟兄们愿意当一名有骨气的中国人，愿意抗战杀敌。我保证给你们一个战斗的机会！”

　　　　外面又一次响起了枪声，战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