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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公大小红袍全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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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大喜道:“久闻相国园内佳雅,朕每欲一玩。今相国有心相邀,明日必至,惟恐有累卿耳。”嵩忙谢道:“陛下圣驾一临,草木生辉。臣不过水酒一杯相敬耳。”帝应允。
嵩辞谢而去,回到了府中,即请文华到府,请他布置。文华应命,便即唤了严嵩的家人要那一件这一项,顷刻之间,摆设得如花团锦簇一般,水陆并陈。预将甥女卿怜修饰,又令各女乐预先打点。
至次早,嵩具朝服伺候。至午刻,只见黄门官飞奔而来,称说圣驾起行,已离正阳门,将次到了。嵩即令人于路焚香恭迎。少顷,只见黄伞飘隐,远远望见銮驾。嵩即手捧玉圭,跪于地下。那侍卫仪从,一对对的不知过了多少,随即有女乐十六人,一派笙歌嘹亮,一对香炉过去,就是銮舆。嵩即山呼万岁,帝赐平身,嵩扶帝而行,一直来到内堂,方才下舆。帝坐于当中,嵩复山呼舞蹈。帝赐坐问道:“卿居此第几年?”嵩道:“蒙皇上天恩,臣秉钧衡于兹三载,居此不觉三年矣。”帝笑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卿与朕相处,屈指不觉将近十载矣。”嵩谢道:“臣以一介庸愚,谬蒙陛下知遇殊恩,不次超擢,惟有赤心一枚,以报陛下也。”
须臾,筵宴齐备。嵩以小碧金车坐帝,令两个美人牵拽以行,来到万花楼,果见幽雅不凡,迥殊人世,俨然瑶岛琼台,即大内亦无如此布置。帝心甚喜,赞道:“此是神仙之府,朕焉得长处此也?”嵩谢不迭。
赏玩了一番,随即登楼。那楼高数仞,更且四面窗扇,皆以玻璃为之。其中朱栋雕梁,自不必说。嵩请帝坐于当中玉龙墩上。帝仰望无际,青山远叠,绿水潆洄。正是:欲穷千里景,更上一层楼。当下帝观眺良久,不觉心旷神怡。嵩即亲自把盏。
随有女乐一十余人,皆衣绣绮,油头粉面,真如锦簇花团一般。
为首一女子,更觉美艳非常,立于诸女之中,如鸡群之鹤,以春葱捧玉厄,跪献席前。
帝注视良久,不觉神为之荡,笑道:“卿真乃神仙中人也!”频以目视之。嵩乘间进曰:“此女有福,得见天颜,亦一时之大幸也。”帝笑道:“此女不减太真,朕欲为三郎,未审丞相肯见惠否?”嵩曰:“此臣女卿怜也,今年十七岁矣,尚未有问名者。然蒲柳之姿,恐不足近亵圣躬。”帝笑曰:“司空见惯,故以如此,使苏州刺史断肠几回矣!丞相勿吝。”嵩即与卿怜齐呼万岁,当席谢恩。帝大喜,即赐卿怜平身,命人以小车先载入宫。与嵩畅饮一番,然后回宫。嵩直护驾至宫门方回,好不欢喜。复与赵文华饮至月上东墙,方才各散。
至次日,闻帝即于是夕在翠花苑留幸严女。嵩得了这个喜信,以千金谢文华之妙计。从此与文华更加相厚,格外另眼相看。不一月,将文华改擢刑部郎中,暂且不表。
又说严氏卿怜,自从一日得帝宠幸,便做尽百般艳媚迷惑人主,帝宠之日深,遂被严氏所惑,常在严氏苑内。未几月册严氏为上阳院贵妃,宫中称为严妃,十分宠爱,言无不从。严妃便欲谋为皇后。适张后失宠,帝听信严妃朝夕谗谮,遂决意废张后而立严氏。群臣闻之,多有上本阻谏者,帝只留中不发。
八年五月,帝御温德殿,以皇后本市曹女,不得母仪天下,废为庶人,立严妃为皇后。群臣不敢复谏,张后遂被废矣。
严氏即立,因见张后有子,恐他日自不能立,乃复进曰:“皇后怨陛下深矣,不如仍复立之,庶无后患。”帝问:“何出此言?”严氏道:“张后怨陛下之废彼为庶人,心深慊怨,口出不恭之言,待其子稍长,即当复仇,故宜避之。”帝怒甚,即时囚张氏母子于冷宫,永不许朝见。可怜张后并无失德,一旦为奸妃所害,囚于冷宫,不见天日。时太子年已三岁,日夜啼哭,后甚忧之。宫中之人,无不窃叹。
海瑞闻之,即上本申奏,劝帝复立张后,其内有云:“太子久已储位青宫,天下所共知也。今一旦被废,窃恐无以取信于天下。惟陛下思之”等语。帝闻奏不悦,只念海瑞向日廉介,况又是正言,乃批其本尾云:览奏备悉。卿忠心为朕,然事已更,岂可复乎?姑隐图之,不负卿意也。汝其隐之。
海瑞见了批语,叹道:“谗言惑主,虽有忠言,皆逆耳矣!”
海瑞不觉已在部三年,应该报升迁擢的,只因严嵩记其曾上过奏本一事,心中很恨之,故特不迁瑞之官。瑞不以为意,惟愿天子早日省悟而已。
帝既惑于严氏,自然重信严嵩。此时嵩位极人臣,帝宠信无比,乃尊嵩为国丈。嵩便肆行无忌,朝廷大小事务,悉归嵩手。凡有升迁降调一切,皆禀自于嵩,然后入奏。嵩又另植群党,以赵文华为通政司。
时张志伯已为陕甘提督,嵩欲以志伯为护卫,遂奏请撤回志伯为京城兵马都督。这缺是京城总管,掌理九门军马。志伯既得了恩命,即日起程赴京都。先到严府请安,随将礼单呈上。
内开的是:锦州大毡毯一张;黄州柑子一百篓;宝石如意一枝;珍珠如意一枝;碧玉宝带一围;金供器五件;西洋时钟一对;锦缎千端;水晶帘一挂;玻璃照身镜二面高九尺厚五寸许,紫檩镶;浣火布一丈;玉马一匹高五尺,有轮自能行走,转动如生。
严嵩看了礼单,惟喜的是那张大毡毯。笑道:“仆因万花楼高大,冬月欲得一方毡毯铺于地上,以便暖坐,只苦无此大材料,常以为憾。今见此毯,谅与蜂之宽窄不差甚么。”志伯道:“丞相试铺在楼上,看是如何?”嵩即令人展,开铺在楼上,果然一些不宽,一些不窄,俨如定制的一般,遂大喜道:“莫非亲家量过了的,然后命人织的么?”志伯道:“然也。”
嵩笑而谢之道:“亲家真知我心也!”遂令人备宴,相与畅饮,尽欢而散。正是:只因心爱处,即便遂怀来。
后来张志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三回 张志伯举荐庸才
却说张志伯次早入朝,朝见已毕,帝令平身,宣上殿来,慰劳毕问曰:“陕甘一带近日如何?”志伯奏道:“陕西一省幸赖宁安,惟凉州一度陷于鄯善之夷,彼时有窥视之心。甘北界邻胡地,胡亦图入脚。臣到任后,即时加巡警,严饬戍士,所以守御严而衅无从起耳。此乃陛下洪福,国家之幸也。”
帝喜曰:“卿可谓能理而善治者也。今卿来京,不知守者可如卿万一否?”志伯奏道:“臣奉恩命之日,即在各营镇哨内悉心遴选。查有中营中镇胡芳,年力精壮,善得抚守之法。且待军士有恩,人乐为之死,臣将军务令其暂署,候陛下简放才干兼优者赴任,以资弹压。”帝道:“此任甚重,非素谙抚治之员,不克胜任。卿意以何人可当此职?”志伯道:“臣观才干兼优者固不乏人,然非在外重镇,即夹辅都城,恐不能移易。臣伏见相国族弟严源,年富力强,谙晓治道,具有王佐之才,孙吴之略。现为驾部郎,这人可当此任。陛下试召之,面询其治理之道,必有可观。否则臣甘受欺君之罪。”
帝曰:“卿为社稷之计,举贤才,荐忠良,乃大臣之礼,朕甚嘉尚,何罪之有?”遂令黄门官,持节到相府宣召严源,明日早朝见驾。黄门官领旨去讫,帝即对张志伯道:“明日吉辰,即当接印任事可也。”随赐玉如意一枝,飞鱼袋一个。
志伯山呼谢恩出朝,急忙来到相府,恰好严嵩正在书房用膳。张志伯进见,嵩即请同吃。志伯道:“饭且自吃,特为君报喜而来。”嵩问:“有何喜事?”志伯便将帝问彼答,现在简放令弟源老兄,已差黄门官持节来宣,明日早朝陛见,即为大将军的话说明。嵩闻言反觉不悦,道:“蒙亲翁美意,特为舍弟吹嘘。但舍弟自江西来,诸事未谙,仆无奈以一职而羁其身。今忽然膺此大任,只恐弗胜,诚不免画蛇添足,似此如之奈何?”
志伯尚未及答,人报黄门官奉节至,请爷快出接旨。嵩即穿朝服出至中堂,跪接圣旨。黄门官口诵圣旨道:现据张志伯奏保丞相族弟严源,有王佐之才孙吴之略,朕甚嘉悦。特着黄门官持简到宣,卿宜携弟明日早朝陛见,朕另有委请,毋延。钦此。
严嵩谢恩已毕,向黄门官谢过了劳。黄门官道:“恭喜相国,令弟今承特召,必有大缺简放,可喜可贺!”嵩谢道:“乃尊使福庇所致。”黄门官作别回朝复帝不提。
再说严嵩打发天使回宫,即来与志伯商议道:“明日舍弟入朝,只恐皇上面询其戍守方略,舍弟如何能答对得来?怎么是好?”志伯道:“太师不须忧虑,可令人请令弟来此,仆自有以教之,必不致误事的。”随又着人到府中,取地舆图来,二人领命,分头去讫。
少顷,严源来到。二人相见毕,志伯便向他道喜。源道:“何事可喜?乞即示知。”志伯道:“二爷旋作大将军矣,岂犹未知耶?”遂将如何始末,备细说知。严源听了,惊呆半晌,始道:“谬承亲翁大人吹嘘,恐仆有负所荐,如之奈何?”志伯道:“不妨,且坐片时,自有分晓。”
言未毕,家人取图来到。志伯展开悬壁上,乃是一幅地理图,上载着陕甘两省的山川关隘形势以及路径险要,一一均有注脚。哪里为最重要之地,何处是冲繁之区,指摘清楚,历历如见。志伯道:“二爷明日到了那里,必要先整饰哪里,又次及哪里。”细细为之解说,再三指示,严源默记于心。志伯又将如何答应戍守之道,复为开说。严源亦细心记之。嵩喜道:“非亲翁之大教,真弄巧反拙也。”顾谓严源曰:“你默记之,毋致临时遗忘可也。”源当面称谢。嵩即命人取酒共酌。志伯辞道:“现奉圣旨,仆明日上任。仆尚有事,只恐明日不能相从二君入朝,幸勿见怪。”遂辞去。严嵩恐源不能记忆,是夕竟不放严源归,将图形屡屡指点,复令其诵读注脚之语,直至四更,始息片刻。
刚转五更,兄弟双双抖擞朝衣,令家人提了绛笼,一径入朝。金鸡三唱,天色渐曙,忽闻景阳钟三响,各内侍鸣鞭静殿,各文武分班立着。嵩与源二人跪于阶下。少顷,御香氤氲,一派音乐,两行宫女及许多太监拥簇着帝升殿,坐于九龙绣墩之上。文武山呼已毕,帝令卷帘,宣严嵩、严源。二人山呼万岁,趋上御前,脑伏金阶。帝赐平身,二人谢恩起立于龙书案侧。
帝顾严嵩曰:“此即你族弟耶?”嵩奏:“乃臣弟严源也。”
帝随问源道:“卿现居何职?”严源伏奏道:“臣现充驾部郎之职。”帝笑道:“志伯荐卿之才高,朕今日当展你骥足。朕欲以卿为陕甘提督诸军,卿料能守此否?可为朕言之。”源顿首道:“臣乃一介庸愚,毫无知识,谬蒙张都督过誉。臣不才,惟有竭尽忠诚,以报陛下高厚于万一耳。至于守抚事宜,非可以预定者,见机而行,遇时而进,抚则不失为讨,讨则仍复为抚。
抚讨两道,即治理之道,诚非臣所能逆料者也。”
帝闻源语,大喜道:“真将才也!大将在谋,今卿得之矣。
朕欲以全凉委卿,卿其勿负朕意。严源顿首道:“臣无才无识,诚恐弗克胜任,有负陛下委托之重。”帝道:“卿之才,朕已知之。”即以严源为甘凉总督诸军事,赐尚方剑,即日起行。源九顿谢恩出朝。二人好生欢喜。少顷就有许多官员前来道喜。
此际严源恰如山阴道上,竟然应接不暇。
次日,赵文华即以千金为寿,另有名马玉带之类相送原夹注:文华可谓善于趋炎附势者。嗜痂逐臭,何不知耻若此!
我甚为之惜矣。或曰:不然,公太迂腐,故有此说。今日之做官而享富贵,非昔日之赵文华耶?只知为彼惜,我亦以公不及文华矣!可发一笑。严源既受恩命,即日打点赴任。吏部那边,即着差人送了文札,并上谕训旨过府。严源择吉起程,一路上的供应迎送,所过州县官吏,无不攒眉吞气,俨然先日之清算张国公也。暂且不表。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海瑞在部,不觉四年有余,备极劬劳。二次报功,皆被严嵩驳回,不许填报卓异,且每欲寻隙陷之。只因海瑞办事小心,又并无一些破绽,嵩故无从下手。时张志伯在京城,恐怕海瑞见帝,即败露其故恶,故每劝严嵩隐忍,总不迁其官爵,使彼不得见帝。因为如此,瑞又在部年余。
一日,人传严嵩与弟甘凉总督严源常有私书来往。嵩子世蕃,年方十五岁,终日在外嫖荡,恃势凌人。昨日在于翠勾栏院饮酒,一语不合,酒后使性,竟将院娘击死。知县前去相验,拘问邻人,方知是世蕃所为。知县竟不敢根究凶首,反把尸母扣押,令其遵依领埋。如此肆横,种种不法。
海瑞听了叹道:“似此则小民受害者,恐无宁日矣!”但自己官职卑微,咫尺天颜,无由得见,心中烦闷。值部务稍暇,乃过李纯阳编修处闲话。李翰林延至内堂,彼此谈论。说起朝中之事,海瑞慨然曰:“皇上信任严嵩,则社稷将见倾危矣。”
相语未毕,忽人传李侍读到拜。李纯阳道:“海兄且少坐片刻,待小弟陪了客来,再来叙谈。”海瑞笑道:“既有贵客至,请自便罢。”李纯阳拱一拱手,往外陪客去了。
且说海瑞独坐无聊,遂将纯阳的书籍翻阅。看了几本,不觉一本书内,有一小折儿夹在其中。海瑞展开来看,却不是别的,乃是严嵩的劣迹十二款。只见上写道:第一款:二年春三月,嵩在通政任内,窥见顺城门张一敬之女美媚,以势娶之。其父母不允,嵩讽县令以横事陷一敬于狱。嵩因娶其女为侧室,阻隔其父母往来。一敬幽死于狱,敬妻旋亦屈恨而死。嵩恐女为父母复仇,夜缢死其女以灭口。
第二款:嵩改擢刑部尚书,凡有天下抚院所咨命盗各案,必取押咨银若干两,否则驳饬。
第三款:嵩在刑部尚书任内,讯江南一家三命之案,凶首有财,令人贿赂严嵩,以白银三千为寿。嵩受之而反其案,使死者抱憾九泉。五年九月事也第四款:嵩迁丞相,加太师,日益肆横,目无君父,把持擅专,所放之官,布满天下。六年五月,嵩以太保刘然不为己用,遂矫旨收之,杀于狱中。
第五款:福建闽王某,因无贡物于帝,亦无嵩贿,嵩即谮于帝前,称闽王不贡,便有不臣之意。闽省地接番夷,恐王为患,劝帝早除之,免滋后患。帝乃赐闽王死。嵩复使该地方官抄籍王家解京,以肥己囊。
第六款:嵩善窥上意,每遇帝喜,必暗奏之,彼党羽某人好,他人歹。帝惟嵩言是信,升降不明,朝廷解体。
第七款:嵩有心固宠,欲为椒房之戚,以甥女育为己女,特请帝至府中献弄,蛊毒君上,陷害张后以及青宫,皆废为庶人,现今幽于长门宫。
第八款:嵩与步军统领张志伯,结为党羽,又为儿女之亲,屡屡保荐,直至封爵,出镇大州。今复奏帝调回,总掌九门之钥,其居心更有不可问者。
第九款:嵩与主事赵文华友善,朝夕绸缪,欲为己用,超擢文华通政之职。迁擢由心,目无君上。
第十款:私加官关课税,以饱贪壑。
第十一款:放纵家人严二,刻薄重利放债。
第十二款:府第款式,仿照大内,而更极其新巧,僭越有罪。
海瑞看了,随大喜道:“有对证了!”即急急的收于袖中。
正是:看明十二款,拚得一身亡。
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二十四回 海主事奏陈劣迹
却说海瑞见了严嵩劣迹十二款,便急急笼入袖中,竟不辞而去。回到馆寓,展开再看,愈加恼怒,拍案叹道:“如此国贼,若不参奏,殊非为君为臣,忠君爱国之心矣!”遂即作稿具奏,将这十二款劣迹,书载于内。其奏稿云:刑部云南司主事臣海瑞,诚惶诚恐,稽首顿首,谨奏为国贼专权,官民被害,亟请严旨,立除横暴,以安臣民,以靖天下事:窃见丞相严嵩,身膺重禄,深负国恩。自蒙陛下殊渥以来,不次迁擢,以郎官荐升通政,旋擢尚书,复蒙格外殊典,钦加太师职衔,义秉钧衡。计嵩自及第筮仕以来,屈指未及十载。以献媚工谗,遂致位极人臣,从古未有之幸。理当竭忠报国,以答高厚。然嵩自得宠以来,日肆暴虐贪戾,性成残忍。甚至门庭如市,大开卖官鬻爵之权。公用贿赂,罔顾王章,植党树威,其心莫测。小人任为心腹,君子视若寇仇。擅杀大臣,私放官职。如其族弟严源,从豫来京,白丁得职。复令其儿女亲家,现在九门总督之张志伯,谬加混荐,乍膺重镇,因托以代志伯回京,以便结成一体。文武之权,悉归嵩之掌握。诚欲危国家而为不孰谋矣。臣受国恩深重,虽胆脑涂地,亦难仰答高厚于万一。睹此国贼专擅肆横,情难哑忍。不揣冒昧,谨列嵩历行劣迹,条列于左,以冀陛下电察。乞将严嵩革职拿问,交三法司拟议。则国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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