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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嘉恒见楼念念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时间也晚，就没有多说什么。
　　“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楼念念送李嘉恒出门，看着他驱车离开之后才转身走回屋里，原本打算就这么在沙发上过一夜，或者去容皓的房间睡觉。犹豫了一回儿还是转身走进厨房，从柜子上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的是上等的蜂蜜。
　　帮容湛冲了一杯蜂蜜水后，端进了房间。
　　许是因为穿着西装睡觉的缘故，不太舒服，翻来覆去好一阵子，哼哼叽叽皱眉头，像个小孩子一样。
　　如若是在平时，楼念念肯定很好脾气地哄着他，帮他换身睡衣，还用温毛巾帮他擦身子，有洁癖的男人如果睡觉都嫌弃自己身上不干净的话，又怎么会睡得踏实呢。可现在，楼念念没那么多力气，泡杯蜂蜜水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将杯子放在床头，自己坐到容湛身边，俯下身子准备扶起他的头时，听见他咕哝一声。
　　声音太小，楼念念没有听清楚，但因为有上一次经验，怕又从容湛的嘴里面听到沈之言的名字，她也不想多问一句——你说什么。
　　抽回原本扶着他头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容湛削薄的唇瓣，这个薄情的男人，曾经她也是相信过他会给自己爱情的。
　　但终究，是自己美好的幻想。
　　鬼使神差地俯身，凑近容湛的唇瓣，想要再吻一边他的嘴唇，就好像他给予自己的念想，自己对他的所有深爱，随着这一枚轻吻，就能够全部还给他一样。
　　却也是在这一瞬间，楼念念又听见了容湛的呢喃，这一次，她听得很清晰。
　　“念念……”
　　自己的名字，原来从他口中轻唤，会是那么好听……
　　眼泪忽然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掉下来。
　　因为阿湛你知道吗？我已经很累了……
　　容湛一觉睡到十点半，还是云文婷叫醒他。
　　“嘶……”
　　这酒的后劲还真是足，到现在都是头疼欲裂。云文婷将煮好的绿豆汤放在桌面上，又从衣柜里帮容湛取出今天要穿的西装，回过身见他双手支着坐起身的时候才开始训斥。
　　“你要我怎么说你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不知道控制自己。一天一夜没回来，一回来就喝得酩酊大醉，也不怪念念心情不好了。”
　　云文婷将衣服扔到容湛面前，皱着眉头看他：“你们夫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看肯定又是你的错！”
　　“妈……”
　　容湛揉了揉额头，蹙眉望了一眼周围，意料之中，并没有看见楼念念的身影。看样子李嘉恒昨天是把自己给送回来了，然后呢？会不会是楼念念照顾自己一晚上？
　　“你要我别说你，你也得自己做好一点。知不知道你爸早上多生气，差点就把你从床上给掀起来打一顿了。小孩子的心思也是很敏感的，你让皓皓看见你这模样，再看他妈咪默默不语的样子，会怎么想？”
　　看着自己儿子这副模样，作为母亲，又怎么不会心疼呢。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是孩子的错，可作为母亲，总愿意去相信自己的孩子，因为那是她心尖掉下来的肉啊，本性总是善良的。
　　云文婷坐到床头，一脸担忧地看着容湛，在她心里，孩子的婚姻经历的波折太多，就应该要好好珍惜，再这么下去，恐怕……
　　做父母的都是要操碎了心。
　　“妈，我跟念念没什么事情，您就别自己想太多猜测太多了。”
　　容湛撇撇嘴，特别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让长辈的操心，这样闹得都不愉快。
　　“你跟我撒谎有意思吗？念念虽然嘴上不说，但脸上的表情就已经证明了一切。你一天一夜没回来，在公司没日没夜工作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两个人闹矛盾了，回来还喝得大醉，你知不知道你爸有多生气，你们小两口发生什么事情就不能和和气气说清楚解释清楚吗？”
　　摊开手使劲搓搓脸蛋，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一点，深呼吸掀开被子，容湛站起身来，低头见自己是一身睡衣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见他是这种表情，云文婷无奈地摇摇头，最终还是告诉了他：“昨晚念念照顾了你一整个晚上，一大早送皓皓去幼儿园之后就赶去上班，小脸都没什么精神。总之，妈只有一句话，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感情。”
　　说完，云文婷站起身来：“桌上的绿豆汤，你刷完牙之后就吃了吧。”
　　房门关上，容湛才回过神，望一眼床只觉得有什么消失不见了一样。
　　一早，楼念念到公司上班后就接到了林睿的电话，这个时间点，谈的自然是跟工作有关的事情。而经历了上一次在餐厅的不愉快之后，林睿在楼念念面前都没有怎么提沈之言三个字，反而是楼念念，态度很自然。
　　工作上面的事情，她不希望跟私生活搅在一起。
　　“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这一次的案子还是移交给你的手下做吧，我没有什么意见。”
　　楼念念一边接电话，一边移动鼠标浏览着邮箱里的信息：“林睿，你又不是第一次认识我，我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吗？”
　　“我只是不希望影响你的情绪跟生活。”
　　就在这个时候，楼念念移动鼠标的手停顿了一下，眼前出现的信息令她整个人如遭雷击，脑子嗡嗡作响，林睿在说什么她都已经听不进去了，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一行字眼上——楼氏江山易主，关梓云死不瞑目。
　　关梓云，是母亲。
　　***
　　精彩大幕要拉开啦！！！
　　姑娘们！！！！！
　　激动不……？
　　127　一步步推入死亡之口
　　这是一封匿名的邮件，上面图文并茂，将这些年楼森还有那个第三者许格月对楼氏所做的一切完全揭露出来。
　　掏空，转移。
　　是要将楼氏多年基业变成一个躯壳，易主变为他楼森自己的企业。
　　这些都还不是最震撼的，制作者很用心，将楼氏从开创到现在，几代人的心血全部展现出来。从时间还有情况可以看出，这些年楼氏正一步步走向下滑，特别是今年。
　　楼念念虽然不是商科毕业，但有些数据，她也稍微看得懂了。平日里容之谦都会给她一些有关金融管理方面的书籍看，没事的时候楼念念也会自己上网查找资料，对于她来说，学多一点并不是什么坏事。
　　只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看见家族企业走向衰亡跟易主，让脑袋里“轰”的一声，还是最后那张照片跟那些字眼。
　　照片上的男女，楼念念并不陌生，女的，就是许格月，而男的，就是那雨夜中在楼家大宅外跟许格月碰头的人。
　　雨夜，是楼念念无数夜里噩梦中永远挥之不去的画面，那些对话直到现在都还是清晰的。从前还觉得只要自己逃避就够了，现在想来，从许格月踏入楼家大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向楼氏伸出手指了……
　　“念念，念念？你在听我说话吗？”
　　楼念念回过神来，深呼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硬是逼自己控制好情绪，让声音尽量不要颤抖以免让林睿听出什么来。
　　“嗯，我在听呢，只是现在有点忙，所以……”
　　“哦那你先忙吧，是我打扰了。改天请你吃饭，上次的事情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之后，楼念念干脆将手机关机，然后全部精神都转移到楼氏的事情上来。虽然她曾经说过不会去管楼氏企业的情况，但那是因为楼氏在楼森手里，起码还算是楼家人。现在不一样了，楼氏被掏空，几乎是要易主，这样情况下楼念念还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所有的文字，所有的图片，都指向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楼森，在关梓云死后将楼氏企业一步步推入了死亡之口。
　　也怪不得他屡次想要让楼念念帮忙了，原来是因为楼氏危在旦夕。
　　楼念念手指变得冰凉僵硬，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囫囵吞枣般看完这整整一封邮件，都花了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其中，还有不少她根本就不清楚的事情，有些数据，非专业人士也看不懂。
　　到底这样一封邮件，是谁发来的，而她又有什么动机呢？
　　是希望自己回去拯救楼氏，拯救楼家百年基业？
　　就在楼念念打算将这封邮件永久保存下来并且将上面的图片文字拷贝到文档中，却弹出了一个提醒框。
　　居然有防拷贝下载的设置？
　　U盘能够防拷贝听说过，邮件内容都不能够复制，反倒是第一次听说。楼念念觉得此时此刻，她整个人就好像是被人推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一样，拼命想要挡住席卷而来的真相，却又不自觉被拉进。
　　冰冷，战栗，无措。
　　只有这样的感觉！
　　手指颤抖地移动鼠标将页面关闭，双眼中都是慌乱，自己该做什么，到底应该做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电脑“叮”地一声，又提醒有一封信的邮件。
　　同样的发件人，同样是刺眼的标题，楼念念觉得她的心从来没有放下，一直都提在最高点，每一秒钟都像是要被惊爆一样。
　　到底是谁，选择今天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自己这些从前没有去注意过的真相。
　　拜托秘书订了一束鲜花，容湛又亲自打电话去Memory餐厅预订了一个位置，今天中午想跟楼念念一块吃午饭给她道歉。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容湛拿着手机开始犹豫，如果打电话给楼念念的话，她会不会拒接，最终，还是选择了用发短信的方式。
　　容湛根本就不知道楼念念正经历着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想象得很美好的场景到最后都发生了些什么。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老天爷想要给你开玩笑，你就算严肃想要躲避那也是不可能的。后来，你只能任由命运如同张开的手将你拢住，最后置于无法挣扎的境地。
　　中午十二点，容湛准时下班开车去到林氏集团楼下等着楼念念。
　　他根本不知道今天楼念念提早下班，而那条短信，楼念念根本就没有看见。
　　“总裁，这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左安琪一进门，就看到林睿站在落地窗前，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林睿转过身看了一眼左安琪，走回到办公桌后坐下，状似无意开口询问道：“楼总监还在公司吗？把她叫过来一下。”
　　左安琪愣了愣，她毕竟是总裁秘书，而楼念念是策划部的人，她在不在办公室自己根本就不清楚。
　　“林总，我去看看。”
　　“你在这里拨通内线电话，看她在不在办公室。”
　　电话当然是没有人接听，后来左安琪又亲自确认了一下，楼念念果然是提前下班离开。林睿重新走回到落地窗前淡漠地看着楼下那辆熟悉的保时捷轿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衣袋中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沈之言打电话来的时候，容湛刚好拿起手机准备打给楼念念，觉得等的时间有点长，担心她是不是没看见信息。
　　瞥见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容湛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半点都没有接。
　　可就像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一样，手机一直响，一遍又一遍，无奈之下，容湛只好滑动屏幕。
　　“是容少吗？我是之言的经纪人汤米。”
　　容湛蹙了下眉头，声音低沉平淡：“有什么事情吗？”
　　“之言出事了。”
　　容湛赶到医院之后，很快就找到了沈之言所在的病房，门口有个女孩子双手合掌，低下头像是在祈祷什么。
　　听到脚步声，汤米抬起头来一眼就看见容湛，连忙迎上前去。
　　“容少……”
　　“之言情况怎么样了？”
　　方才在电话里头，汤米告诉容湛沈之言在片场出了事故，拍动作戏的时候，威亚轮轴的螺丝脱离，以至于沈之言整个人从上面摔下来，当场昏迷。
　　容湛一路飞车来到医院，在门口还遇见不少的记者媒体，剧组的主要负责人正在应付。
　　汤米抚了抚胸口，一脸的惊魂未定：“幸好保镖眼疾手快冲上前去接住了之言，要不然啊，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凶多吉少。就是脸部擦伤了并无大碍，醒过来就好。”
　　容湛看了一眼病房的门，犹豫着是否应该进去，既然沈之言只是小小的擦伤并无大碍，那么他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方才还以为多严重，驱车赶过来，路上打电话给楼念念却没有人接听，连发条短信的时间都没有。
　　汤米小心翼翼地看着容湛，察觉他并不想要进病房的时候，慌忙开口：“之言嘴里一直喊着您的名字，所以无奈之下才用她的手机打电话给您。您进去看她吧，我想她醒来第一眼最想见的人肯定是容少。”
　　容湛抿着嘴唇，没有开口说话，沉默了有几秒钟的时间最终还是上前一步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看不见身后的汤米暗自比划了一个成功的动作。
　　高级病房的环境很优越，容湛走进去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沈之言，白希的脸蛋上贴着纱布。
　　样子看上去十分可怜，不禁走到床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沈之言的手动了动，紧接着，手指就钩住了容湛西装的衣角。
　　目光刚移到沈之言的手指上，紧接着就听见从她嘴里呢喃的几个字——阿湛，阿湛。
　　见沈之言皱着眉头，双眼紧闭却仍旧喊着自己的名字，容湛心里忽然涌出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情不自禁伸出手触碰沈之言的眉头，却在指尖碰到的一刹那又如同遭电击一样猛地缩回来。
　　不是，她是沈之言，是视若亲妹妹的沈之言。
　　汤米敲门进来的时候，容湛正站在窗口背对着病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汤米连说话都不敢，轻手轻脚来到沈之言的病床前，表面上是将一束鲜花插入花瓶之中，但实际上是……
　　“唔……”
　　沈之言费力睁开双眼，刺眼的光线令她觉得十分不适，眨了眨眼睛适应光线之后才慢慢睁开。
　　“阿湛……”
　　像是无意识的一声，轻而无力，以至于正站在窗边出神的容湛并未听见。
　　“之言，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汤米凑到床前，询问的时候将声音提高了一个度，顺利将容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还好。”沈之言无力回答，眼底的眸光仿佛是在询问着什么，还未听见汤米的回答，就已经看见了走上前来的容湛。
　　“醒了？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
　　容湛只是靠近病床，双手抄在裤袋里并没有伸出来，样子看上去高傲冷，连站在一旁的汤米都僵住了。
　　128　我会守护着你
　　面对这样的容湛，沈之言的表现也很自然，只见她努了努嘴巴，一句话像是组织了很久一样。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嘶……好疼。”
　　说话的时候，肌肉牵扯到了脸颊上的伤口，倒吸一口冷气。
　　“没事吧之言？”汤米十分关切。
　　“小米，你先出去好吗？我有话想要跟阿湛说。”
　　“哦哦，好。”
　　原本汤米进来也就是个角色扮演，看眼色之后迅速离开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贴心关上房门，一下子病房里气氛又变得微妙起来。
　　“是小米喊你过来的吗？”
　　容湛点点头，搬了一张椅子坐到病床前：“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个地方不舒服？”
　　沈之言摇摇头：“没有，就是有点头晕，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自己会死。”
　　容湛看了一眼沈之言，淡淡开口：“不要说一些无边无际的话。”
　　“不是的阿湛。”沈之言的声音十分轻柔无力，只见她作势想要坐起身来，容湛连忙上千帮她，在她腰后垫好一个枕头，好显得舒服点。
　　趁机，沈之言挽住容湛的手，不让他离开，就这样，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辛苦的是一直弯着腰的容湛。
　　“有些话，可能之前我不会说，也不可能说，但现在，我觉得如果我不说的话，再发生像今天这样子的事情我就不会这么好运还能活着还能看见你了。”
　　容湛蹙着眉头，脸色不太好：“说什么胡话，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而不是想写有的没的。”
　　沈之言并没有直接放开容湛，而是稍微松开手，好让他坐回椅子上不至于弯着腰太累。
　　“出狱之后就看见你的婚礼，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整个人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你是我的信仰，是我在监狱里五年来唯一能够让我生存下去的动力。可有一天，我的信仰却离我而去，我心爱的男人却成为了别人的丈夫，那一瞬间，我是真的恨。”
　　容湛没有看沈之言，但她的话却狠狠敲在他的心上，整个病房的气氛变得很压抑，让人难受得想逃开。
　　“我嫉妒，我难过，我伤心，我几乎想了无数阴狠的办法想要拆散你跟楼念念。因为在我的认知里，你是属于我的，是属于我沈之言的，从很多年前就是这样定下来的。”
　　眼泪滴落到白色的被子上，很快就浸湿被单，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任是谁看了都会觉得心疼跟不忍的。
　　“所以那天我才会那么激动，我才会打她一巴掌，可是我也不想要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