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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西游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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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反恶妖接住。逆恶妖先说道:“大王费心捉了和尚,我们无功怎好来同享?”反恶妖道:“若是等闲凡人也不敢相邀,只因这和尚是圣僧转世,肉能延寿,故不敢独吃。”正说不完,只见几个小妖来报道:“夹壁峰的和尚已死了一个,那三个急了,晓得前山有人把守,后山无人,如今在那里用钉耙、铁棒筑石块哩。”反恶妖假慌道:“前山要紧,我要在此守护,却怎生好?”篡恶大王道:“正愧无功不好受禄,待我去看看,助你一臂之力。”反恶妖假喜道:“妙是极妙,只是怎好劳客?”逆恶妖道:“待我去效劳吧。”篡恶妖道:“你在此相帮也是一般。”说罢就抽身去了。反恶妖见篡恶妖去了。赶逆恶妖一个眼错,就拦腰一刀,斩做两断。恐怕人多泄漏,连忙提刀赶上篡恶妖叫道:“众大王都来了,前山有人照管,后山路远,还是我去吧。”篡恶妖道:“便同去走走何妨!”反恶妖道:“既同去,等我同走。”篡恶妖不知是计,更不回头,只立住脚等。不期反恶妖赶到背后,照颈项一刀,早已人头落地。

反恶妖既除了众恶,满心快活,一路哈哈大笑回来,对小行者道:“这些算计,实实都是你的功劳。我不负你,如今我既为一山之主,就封你为党凶助逆万恶大和尚好么?快快谢恩!”小行者道:“谢恩且慢,还有话说。”反恶妖道:“还有甚说?”小行者道:“我想这许多恶大王被大王哄骗杀了,自然要到阴司阎王处告理。大王虽不怕他,他们缠缠搅搅终不能安。莫若趁他们初死,待我小和尚与你忏悔出他们的罪过来,使他们死而无怨,大王也得安享了。”反恶妖听了大笑道:“你这和尚真有些妙处!又会叫我杀人,又会替我忏悔。但不知忏悔是怎样的?”小行者道:“大王只朝天跪下,待我忏梅与你听。”反恶妖道:“我一个大王怎肯下跪?”小行者道:“莫说是王,就是皇帝,敬天也要跪哩!”反恶妖道:“既该跪我就跪,且看你怎生忏悔。”遂老老实实跪下。小行者因取出金箍铁捧,指着天祝赞道:“篡恶不忠该杀,大王杀得是,无罪。逆恶不孝该杀,大王杀得是,无罪。暴恶、虐恶不仁该杀,大王杀得是,无罪。残恶、忍恶不慈该杀,大王杀得是,无罪。叛恶不义该杀,大王杀得是,无罪。反恶与叛恶同科,该杀,求上天赦了吧!上天有旨:十恶不赦。着孙履真打杀吧!”反恶妖听见说“着孙履真打杀吧”,慌忙跳起来要逃,早被小行者提起金箍铁棒照头一下,打成肉酱。众小妖看见,吓得四散要跑。小行者拦住道:“我不打你,只快快开路。”众小妖无法,只得上前搬去石块。猪一戒与沙弥听见外面石块响,也就从里面筑出。不一时,内外夹攻,依旧现出一条大路。大家相见,小行者就将前事细说一遍,唐长老赞羡不已。正打帐上马走路,忽山旁闪出土地来拜谢道:“这等十恶,非小圣大力万万不能扫除。”小行者道:“我既已扫除,你须时时斩削,不可使恶念复萌。”土地领命,他师徒方策马出山,望西而行。正是:

一心能向道,万恶自消除。

不知唐长老此去又是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唐长老真屈真消 野狐精假遭假骗

诗曰:

秦州牛吃草,益州马腹胀;

天下觅医人,炙猪左臀上。

续曰:

哑人偏会说,聋人偏会听;

何况不聋哑,几时得清净?

又曰:

农夫独耕田,天下人吃饭。

民力久已忘,帝力又何憾!

唐长老与小行者、猪一戒、沙弥四人,归并了一心,遂扫除去十恶,一时功业几同于上天之无臭,大家欢欢喜喜,依旧西行。一路上检点程途,早已行过了一半,十分得意,便不觉有餐风宿水之劳。又行了月余,忽望见一座城池。唐长老道:“前面城池高大,想是帝王都会,比不得山野之处,进去须要小心谨慎,先问明他的国名、禁约,好去倒换关文。”大家应诺。不一时到了城下,细细访问,这国叫做上善国,虽在西土,实乃衣冠文物之邦,况又君明臣贤,治得国泰民安,十分丰庶。唐长老听得欢喜,遂策马入城。寻问着馆驿就入去借住。驿官出来迎着,看见唐长老模样便大惊,问道:“老佛何来?”唐长老道:“贫僧从东土大唐国来,奉旨往西天拜活佛求真解,今到贵国,不敢径过,要见国王倒换关文,敢借贵驿少息。”驿官听了,又将唐长老细细一看,便道:“老佛果是从东土来的么?只怕还是在西方久住的!”唐长老道:“现有关文,明早要入朝倒换,怎敢妄言!”驿官道:“既是远来,且请馆后素斋。”一面邀唐长老师徒四众进馆后坐定,便道:“请四位安坐,就备斋来,小官有些薄事,不得奉陪,万望恕罪。”唐长老道:“既有公冗,但请尊便,我们自坐不妨。”说罢,驿官就出去了。不多时,就有三四个穿青衣的人走来,只说寻驿官讨夫马,又将唐长老估相了一回。去了不多时,又有一位官长走进来,对着唐长老拱拱手道:“老师父从何处来?”唐长老忙起身问讯道:“贫僧从东土来。”那官长又将唐长老看了两眼,因摇摇头道:“为何转从东土来?未必;未必。”说完又去了。小行者道:“这些来的人都将师父估计,定有缘故。”猪一戒道:“有甚缘故?不过认认真,好请去吃斋。”小行者道:“不象个请吃斋的光景,只怕凶多吉少。”沙弥道:“这又不是山野中恐怕有甚妖精,此乃帝王辇彀之下,法度森严,我们又不是盗贼歹人,有甚凶事?”弟兄们正说不完,忽听得馆驿外锣鼓喧天,人声汹汹。早有两个文官,两个武将,带领着二十四个锦衣花帽的校尉,一齐拥入,也不问缘由,竟将唐长老捉下,用粗绳紧紧绑了。唐长老忙向道:“贫僧初到贵国,又不曾犯罪,为何绑我?”那两个文官道:“好活佛,你做的事你难道不知,还要假辨些什么?”唐长老道:“贫僧乃东土往西天过路的僧人,才到宝方,曾做何事?实是冤屈。”那两个武将道:“明明是你这妖僧,怎为冤屈?”唐长老道:“天下僧人颇多,何以见得就是贫僧?”那文官又道:

“你道没有证据么?”叫人役取过一幅图像来,上面画着一个和尚,就与唐长老一般模样。因指着与唐长老看道:“你且自看看,是你不是?你还要赖到哪里去!”唐长老看见,吓得哑口无言,点头叹息道:“冤家,冤家!真屈杀贫僧也。”小行者看见图画相同,忙上前说道:“既有图画相对,师父就辨也无用。只请问四位大人,如今绑缚家师到哪里去审?”文武四个官齐道:“好小事情,哪个衙门敢审?只要带到御前候万岁爷爷亲问哩!”小行者道:“师父,既是入朝见驾,我们少不得要倒换关文,就顺便去走一遭也罢。”唐长老道:“入朝见驾是免不得的,但不知是什么冤屈事情,恐难分辨。”小行者道:“虚则虚,实则实,有什么难辨!等我随师父去就是了。”唐长老无法,只得听从众校尉绑缚了,簇拥着入朝。

原来这上善国王是个少年天子,才十八岁,为人至孝,又甚英明。只因皇太后好佛,在后宫造了一座佛楼,叫做待度楼,供养着三世诸佛,日日在内香花灯烛念经拜忏,以为必要成佛,如此数年。忽一日,白昼现出一尊佛来,自称古佛,因鉴太后焚修心诚,故来度他。自此之后,时时见形,随人瞻仰。有时说些祸福,又甚灵验。有时显些神通,又甚奇异.哄得太后信以为真,每日痴痴迷迷,只指望成佛。上善国王心知其非,每每泣谏太后,只是不听。忽一日,古佛到了楼上,命太后斥退了众宫人,闭上楼门,亲自说法。上善国王闻知,急走来看时,忽下了一场花雨,又起了一阵香风。上善国王急急走入楼中,已不知太后被那古佛摄到哪里去了。慌忙命有司点了兵将,画影图形,四境搜访,并无踪迹。上善国王思想母后,连朝也不设,每日价空在待度楼中痛哭,已将一月。这日,忽内臣来报道:“那假佛的那个妖僧,已被文武缉捕人等捉获着了。”上善国王问道:“如今在哪里?”内臣道:“现在朝门外,候万岁爷去亲审哩!”那上善国王听了,又惊又疑,立时就亲御便殿,命将妖僧解了进来。

此时,大小臣僚皆来随驾。不一时,二十四个校尉将唐长老绑缚着,直带到丹墀之上。国王睁睛一看,连连点头道:“正是他,正是他!”遂喝问道:“你这妖僧实叫何名?怎敢擅变古佛,鼓惑太后!今又将太后摄藏何处?实实招来,免动刑法。”唐长老大叫道:“贫僧法名大颠,乃南瞻部洲大唐国潮州府人氏,自幼为僧,秉持正教。今奉大唐天子敕命,前往西天大天竺国雷音寺,拜求我佛真解,以解真经。路过宝方,正有通关文牒要见陛下倒换了,以便西行。行李方才到得馆驿,坐尚未暖,饭尚未吃,晓得什么古佛?什么太后?却被这些人役不由分说,竟将贫僧绑缚来见陛下。陛下明鉴万里,贫僧实系无辜,恳求加察。”国王道:“朕在待度楼亲见你说法谈禅,又非他人指称,还要加察些什么?”唐长老道:“外貌虽同,其中实异。这是非同异,若不加察,何以得明?”国王道:“要加察就先察你。你若果系妖僧,变幻佛容,鼓惑太后,这太后自然要在你身上送还。你若果系东土大唐僧人,偶以面貌相同误投罗网,朕闻大唐与我上善国相距有五、六万里程途,一路上魔怪不少,若非有德行、有手段的高僧,焉能到此?你若果系有德行、有手段的高僧,只消替我查出太后的消息下落,你的心迹不辨自明了。今你与他面貌既已相同,他适去,你适来,时候又刚刚凑巧,若只以口舌鸣冤,谁肯信你?”唐长老未及回答,小行者遂上前一步,接说道:“陛下果然是个英明之主,说得十分有理。但只是陛下既要我们替你找寻太后,须将那妖精的来踪去迹说个明白,便好去拿来与陛下正罪。”国王正与唐长老问话,忽见小行者钻出来对答,又见他生得雷公嘴,长耳朵,猴子一般,不觉吃了一惊道:“朕审问妖僧,你是何人敢出来多嘴?”小行者道:“小和尚叫做孙小行者,就是他的徒弟。因见陛下问及德行、手段,不瞒陛下说,家师实有些德行,小和尚颇有些手段。若非多嘴,陛下何以得知?”国王听了大喜道:“原来你有些手段?”小行者道:“陛下已先说的,若没有本事拿不得妖精,也不能到此处了。”国主道:“你虽会拿妖精,只是妖精也有几等,你却怎生去拿?”小行者道:“只要陛下说个影响。若是鬼妖去问阎王拿,若是仙妖去问老君拿,若是佛妖去问如来拿,若是上界星妖、神妖去问玉帝拿。”国王见他说话荒唐,便含怒道:“你这和尚莫非有些疯病么?”小行者道:“小和尚从来不晓得害病。”国王道:“既非疯病,为何说些疯话?”小行者道:“是疯话不是疯话且莫管,陛下只说那妖精怎生来骗太后,说个始末根由,等我去拿他来,便晓得我不是疯病者。”国王半疑半信,细细将太后好佛造楼,并妖怪变佛现形,又下花雨,把太后摄去的事情,说了一遍。小行者听了道:“这也不是什么鬼妖、仙妖、佛妖、星妖、神妖,都是太后妄想成佛,动了贪心,起了邪念,故近山中妖兽闻知,假变佛形来鼓惑、摄去,皆小小幻术耳!不足为奇。等我去拿他来与陛下细审,看是也不是?”国王道:“你若果有手段拿倒妖精,救回太后,朕当倾国重谢,决不食言。”小行者道:“我们和尚家要什么谢?只要陛下松了师父的绑,请他吃些斋饭就够了。”国王道:“莫说吃斋饭,就是筵宴也容易。只是松了绑,恐他一时又下起花雨来走了,却如何处?”小行者笑道:“陛下,只道你这一条绳子绑着我师父,便以为牢固监守?不知此皆我师父有德行,尊贤王的法度,甘心忍受。若果要走去,有何难哉!”遂用手将唐长老身上一指,喝声:“断。”只见那些横捆竖缚的麻绳,早已象刀割的一般,皆寸寸脱了下来。那二十四个校尉看见,恐怕走了,忙要上前捉拿。小行者又将手一指,道声:“慢来!”那二十四个校尉就象泥塑的,呆呆立住,动也动不得一动。国王看见方大惊道:“原来贤师徒果系神圣之僧,愧朕肉眼不能早识,多有唐突!”急命近侍扶唐圣僧上殿。唐长老见近侍来扶,方定了性,抖抖衣服走上殿来,重新朝拜。拜毕,国王命取锦墩赐坐,然后问道:“孙高徒既具此广大神通,老罗汉定有无边法力,万望大发裁悲,使我母子团圆,胜于灵山拜佛。”唐长老道:“贫僧惟有一心,道无才善,至于找寻太后,只好小徒效力。”小行者道:“陛下既要叫我老孙去找寻,闲话不要说了,快差人到馆驿里唤了我两个师弟来保护师父,我好去行事。”国王大喜道:“圣僧果肯慈悲,且请用过斋再商量。”一面传旨光禄寺备斋,一面遣内臣去馆驿,迎请二位圣僧同入朝吃斋。

不多时,猪一戒、沙弥都已来了,看了师父坐在殿中锦墩上,暗笑道:“这国王也是个虎头蛇尾,起先那样绑缚拿来,好不凶恶,不知听了我师兄捣了些什么鬼,如今却又锦墩赐坐。”内臣忙引他二人丹陛中立着,上前奏道:“奉旨请的二位圣僧见驾。”一面回头叫他行礼。那呆子与沙弥朝上作个揖道:“猪一戒、沙弥朝见陛下。”国王看见,二人比小行者人物又丑又恶,不觉神色有异。唐长老忙上前启奏道:“小徒皆是山野粗蠢之人,只晓得担负驱驰,并不识朝廷礼度,望陛下赦之。”国王道:“不知礼法也不罪他,但唐圣僧法容怎这般慈善,三位高徒为何愈出愈奇?”唐长老道:“三个小徒貌虽丑陋,性实真诚。”正说不完,光禄寺报融泄殿斋已备齐了。国王就亲起身同到殿中去吃斋。不一时吃完,国王就说道:“方才已蒙孙圣僧许拿妖僧,但今无踪无影,不知是甚样拿法?”小行者道:“拿法甚多,一时也说不了。只问陛下,这国中左右前后有甚出名的高山大川?”国主命宣宰相来问。宰相奏道:“国门之外,左右前后虽有爱日山、忘忧洞、萱草岩许多名胜,然是一丘一壑,止好供游人四时玩赏,并无深邃之地可以隐藏;惟此去西南一百余里,有一座九尾山甚是奇怪。这座山原从九嶷山发源,一路逶迤蜿蜒而来,到此结了九条龙脉,但不见头,故称为九尾山。这山上有美人峰、妆镜峰、画眉峰、点唇峰、折腰峰、并肩峰,又有罗汉峰、仙人峰、古佛峰、罗刹峰,又有鸳鸯交颈、石龙女、合欢松,奇奇怪怪,不一而足。除了此处,再没有出名的山了。”小行者听了道:“不消说是此处了。”便对唐长老说道:“师父请安心在此坐坐,等我去找寻个消息来。”一面说一筋斗早已跳在空中,不知去向。国王看见又惊又喜道:“原来孙圣僧会腾云。”猪一戒笑道:“孙圣僧会腾云,哪一个又不会腾云!陛下正所谓坐井观天也。”国王大喜道:“这等说来,连三位也是腾云驾雾的神僧了。”唐长老忙回道:“三个小徒实能在空中来往,似贫僧步步实地还虑难行。”国王听了一发起敬,即留在融泄殿闲话不题。

却说小行者驾云向西南一路而来,早已望见一带高山十分奇怪。怎见得?但见:

虎踞半天,吞吐低昂,识其面而莫测其背;龙来万里,迢迢起伏,见其尾而不见其头。自卑升高,下一峰,上一峰,峰峰见奇峭之形;从远至近,前一岭,后一岭,岭岭作迂回之势。长松老干,蟠结做夭矫之虬;乔木横枝,摇摆做飞腾之凤。日照晴空,雷响山中瀑布;云生阴洞,雨喷石上流泉。秀气所钟,遍地灵芝瑞草;灵光不散,满山异兽珍禽。云霞缥缈,模糊望去但见一座高山;岩岫分明,仔细看来实是九条龙尾。

小行者到得山上,见那山形盘一条,拖一条,曲一条,直一条,横一条,竖一条,倒一条,顺一条,交一条,宛然九尾,知是此山,便前前后后各处找寻。怎奈山身宽大,洞穴甚多,并无踪影,只得跳在空中细细观看。忽闻得一个山坳里隐隐有钟鼓之音,及落下来察听,又不见一些踪迹,遂沿着一带溪水信步走来。忽远远望见前面溪口有座大亭子,亭下边有几个妇女在那里说话。欲要走近前问他,又恐怕惊走了,遂摇身一变,变做个麻苍蝇儿,一翅飞到面前。只见那几个妇女虽剃得光光头儿,象个佛家弟子,却又一身绫锦宫妆打扮,都在那里洗摘素菜哩!就飞到一个年老的头上停住,听他说道:“明日佛爷与佛母成了大欢喜缘,你们这些小欢喜只怕要变做烦恼哩!”一个年少的答道:“我们却未必烦恼,只怕太后不肯做佛母,佛爷还要大烦恼哩!”又一个道:“我看太后的光景象个断然不肯的。”又一个道:“既已落入圈套,肯不肯怎由得他!”又一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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