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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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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质与核心?”王五月向唐东方喊了一声,“还有菜呢!”
  “汤?是吧,就来!”唐东方又朝后面的厨房里喊道:“王老师他们汤!”
  两菜一汤,一瓶酒,三个人。天已经有些黑了,餐馆里拉亮了电灯。高玄问王五月:“上次说的那个学社,怎么弄了?”
  “成立吧。”王五月将盘子里最后一块回锅肉塞到嘴里,“我们要将这学社搞成青桐的政治文化中心。”
  “叫学社不太好吧?”李小平慢慢道。
  “我也觉得。”高玄说,“太涩了些。干脆叫文学社吧,现在到处都在搞文学社。我就经常收到全国各地寄来的文学社刊物。文学承载一切,叫文学社更合适。”
  “学社更注重理论。文学社似乎……不过,也好。就叫文学社。什么文学社?”王五月顿了下,继续道,“就叫青桐文学社,怎么样?”
  “好!”李小平喊道。
  随着这一声喊,李小平的血液好像一下子热了不少。他喝干了杯中的白酒,脸已经开始发红了。这时,门外有人喊道:“王五月……”
  王五月偏着头,说:“进来吧。”
  进来的是关红兵,也是一中的老师。他身上裹着雪花,头发因此看起来有些花白。他走到桌子边,端起高玄的杯子,将杯子里的酒一下子喝了,然后道:“你们知道,只有一个允许异端存在的时代,人才能真正成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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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三)(1)
雪一融化,广场上便显得空旷起来。靠北边,是高大而向里深入的文庙。据说这座文庙建于明朝,早些年是县学,也就是县里的最高学堂。文庙大门已经没有了,只有一垛墙,中间开着个巨大而沉重的朱红木门。开了门进到里面,两旁东西走向,是长庑。长庑的正中间,被一排低矮的房子隔开。文庙大院因此成了内外两大进。外进住着些零散的住户,大都是县委政府工作人员。里进,两庑上都是房子,现在辟作了工作人员办公室。两庑一直伸到大成殿边上,大成殿坐北朝南,有三层楼高。屋顶上竖着高高的避雷针,是鱼形的,漆成了黄色,在雪后的阳光下,发出炫目的光芒。大成殿里正常情况下都是很安静的,殿里空无一物,连从前正中供着的至圣先师孔子的塑像,在十几年前也被红卫兵拉到广场上烧了。据说大成殿当时也差一点被毁,能存下来,完全得益于某一位领导的私下保护。他在运动刚刚开始时,让大成殿做了毛泽东思想学习班的教室。大成殿的四壁上,还清晰地印着毛主席语录,这在当时,就是最大的法宝。红卫兵们虽然热情高涨,却不得不在这语录面前默默退去。这个领导后来却被红卫兵们批斗不过,自杀了。
  文庙,顾名思义,是祭祀孔子的。青桐人对孔子特别有感情,尚书重教,绵延不断。清朝时,这里曾出过声名显赫的文派,一时“文章甲天下,冠盖满京华”。表面上的斯文,与内在里载道之信念,构成了青桐人比别的小县城人更热衷于时事变迁和更热衷于“学而优则仕”的良好传统。大成殿东边,最后的一间办公室门前,就已经挂上了“文庙重修办公室”的牌子。具体的工作尚未启动,但是,李大梅和博物馆里的一班人,也为此忙了快半年了。博物馆馆长吴尚思,原来是县一中的副校长,前两年调到这里任馆长。他对考古很有些兴趣,也很有些研究。他来以后,博物馆建起了文物收藏室,从民间征集了一批文物,其中甚至征集到了两件汉代的玉器,被省博初步评定为国家一级文物。一个小县城博物馆有了这个,档次就不一样了。吴尚思因此开始了文庙重修项目的编制和申报。县里同意了,财政上也准备拿出十万的配套资金。现在就等着省里和国家的投资,整个工程算下来,没有一百来万是不行的。李大梅是博物馆的会计,她清楚一百来万是什么概念。她每个月拿的工资,也才三十几块钱。她们一家,每个月的工资加起来还不到两百块,可这是一百多万哪!
  李大梅看着雪在阳光下融化,大成殿前的基台上,已经完全清亮了。
  这时,乌亦天捧着杯子过来问道:“看雪呢?一化雪,天就更冷了。”
  霜后暖,雪后寒,这李大梅知道。对于乌亦天,李大梅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这人长得清瘦,一副学者的样子,四十多岁了,家在乡下,去年,老婆生病死了。李大梅也很少看得出来他有什么悲痛。闲暇时,乌亦天喜欢唱戏,他说他年轻时最大的愿望是考戏校,结果是考上了,可一毕业就倒了嗓子,只好到博物馆来了。戏不能上台,但在台下,他还是经常唱的。李大梅在办公室,就总能听见乌亦天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她能想象得出来,乌亦天一边眯着眼,在他珍爱的古画上摩挲,一边嘴里哼着黄梅调儿,那种神情……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撕裂(三)(2)
“啊,好香!”乌亦天动了动鼻子。
  李大梅说:“是殿后那株梅花开了。”
  那是一株黄梅,冬天一开放,整个这后二进里都是它的香气。梅花香得正,特别是这雪后,空气清明,香气就更沁人了。
  “梅,好啊!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乌亦天念到后两句,有些“吟”的调子了。李大梅有时候在家里,也听到父亲李长友这么念诗,说诗讲的是意境,重的是吟诵。那样直白地读出来,是坏了诗的韵味的。
  “乌馆长这么一念,还真……”李大梅笑笑,她一笑,嘴角上就露出了两颗小虎牙。这虎牙从十岁时就开始长了,一直到现在。王月红经常看着女儿,笑话她:“两颗虎牙,都快像虎妞了。”
  李大梅无所谓,她甚至觉得这两颗虎牙有些可爱。
  乌亦天眯着眼,叹了声,说:“无用啊!”他的目光重新望过来时,李大梅感到那目光里有别样的意味。她没说话。乌亦天端着杯子,转过身回自己办公室了,不一会儿,又拿着一幅画过来,“小李,这画送你,前两天画的。”
  “送我?”李大梅接过画,展开来,上面是一个青衣女子,正在梅下站着,用手拉着梅枝,往鼻子前送。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却把青梅嗅。
  “这是?”李大梅突然感到心里一阵跳,低声地问。
  乌亦天说:“只是画着玩的,送你吧。”
  李大梅想说声谢谢,乌亦天已经转身走了。她将画卷了起来,正要放到柜子里,吴尚思过来了,问:“小李啊,那是?”
  “啊,一张画。”
  “我看看。”
  李大梅只好将画拿出来,展开。吴尚思左左右右地看了一遍,道:“画还不错,只是这字题错了。”
  “错了?”
  “这词是李清照的,却把青梅嗅,这其中的梅,可不是梅花的梅,而是梅子的梅。不过,这画画的人,倒是用了心思的。却把青梅嗅,哈哈,大梅,有意思,有意思!”吴尚思将画放下,问:“这是……”
  李大梅本来准备说这是乌副馆长送的,但听了刚才吴馆长的话,就改了口:“这是我一个同学送的。”
  “啊,笔力还不错,有点像老乌的笔法啊。”吴尚思拢了下头发,笑着说,“不说了,小李啊,准备两百块钱,我明后天要到省里去。”
  吴尚思走后,李大梅心里就想开了。乌馆长这是……她想了会儿,没有头绪,就将画放到柜子里。对于男人,李大梅也不是一点经验没有。十八岁时,她同高中的一个同学好过。两个人拉了手,还亲了嘴。后来那男的考了大学,她考了中专。再后来,那男的在大学谈了个女同学,她的初恋也就结束了。淡淡的,有些快乐,也有些忧伤,但是,却没有伤害。这大概就是初恋的滋味,纯洁,理想。中专三年,李大梅没有跟任何男生作过深入的接触,分配回青桐后,倒是不断地有人给她介绍。她很少见面。前年,鲁萍的妈妈给她介绍了一个军人,长得不错,气质也行,两个人算是对上了火,正儿八经地谈了起来。可是,仅仅五个月,这军人在中越边界上牺牲了。李大梅至今还保留着这个叫王保林的男孩子的十几封信和一只用子弹壳做成的小小的钥匙坠。
  王月红别的事情风风火火,但对于女儿谈恋爱的事,却是不瘟不火的,依她的话说就是:这事急不得。姻缘都是前生定的,就像我跟了你爸,不是前生定的,我会跟他?一个连石磙也压不出个屁来的人,我跟他,算是……还是命硬啊!急什么!

撕裂(三)(3)
昨天晚上,鲁萍到李大梅房间里玩。说到王五月,李大梅问:“你到底对人家有没有意思?看人家天天跑,影响不好。”
  “有点意思,意思不大。”鲁萍是百货公司的售货员,平时同事们在一块儿贫嘴惯了,说出来的话,也是上天入地的。鲁萍的情感史,李大梅最清楚。她们是高中同学,高三时,鲁萍跟师范里刚分配来的一个年青老师好上了,还出了事,是那老师的姐姐带她到医院处理的。处理完后,他们的关系也就结束了。这事,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现在几乎成了她们最后的秘密。鲁萍长得漂亮,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里透红,个子高挑。在青桐城里,经常会有人说:就是百货公司小五金柜组的那姑娘,就是看着都能饱了。据说这柜组,只要鲁萍一在,生意准好。顾客都是些年轻的男孩子,鲁萍同他们说笑,他们掏钱买些无用的东西。百货公司这时已经开始有销售提成奖了,鲁萍为此总比别人每个月要多上十几块钱。鲁萍虽然名声在外,但李大梅知道,她心里很难装得下别的男人。师范那个青年教师,后来调走了。鲁萍为此哭了两天,哭完后,告诉李大梅:心死了。这四五年,鲁萍倒真的像心死了一般,任是那些男孩子们在后面死缠烂打,她自是岿然不动。
  李大梅问:“这意思不大,到底是多大意思?”
  鲁萍回过头来望着李大梅,然后笑道:“看样子,你比我还急。要不,你跟他谈吧?”
  “尽瞎说。”李大梅擂了鲁萍一下。王五月虽然是一中的老师,但是,就李大梅认为,他与自己根本就不太可能。男人与女人是靠感觉的。王五月经常到弟弟李小平这儿来坐坐,李大梅也见过几次,只是一般,基本无触动。当然,王五月对她也应该是没有另外的感觉的。王五月的心思,只在鲁萍身上。王五月给鲁萍写过不少诗歌,有些是经过李小平转的。李大梅看过几首,其中有一首写道:
  沉醉在你的美丽里,
  我愿用一生来慢慢呵护。
  快下班时,高浩月进了文庙。高浩月是李大梅的小学同学,他拿着老式的海鸥相机,正在给两个小姑娘拍照。高浩月家住在东关,从小调皮。李大梅从办公室的门边看着高浩月。高浩月个子不高,大概一米六五,一脸的精明相。这文庙本来是不对外的,不知高浩月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吴尚思同意特别为他开放,免费地给他提供了一处照相的好布景。也因此,高浩月这个既无摊点又无执照的摄影师,居然生意比和平照相馆的生意还要好。有了这布景,高浩月有时一天要进三四次文庙。有时,李大梅会和他打个招呼。前两天,高浩月还送了一个很小的玉兔子给她。李大梅是属兔的,她表面上推辞但看着又确实喜欢,挨不住高浩月的客气,她也就只好收下了。
  “身子再偏点,头正点,笑一笑,好!就这样,我拍了。”
  高浩月正在指导着,李大梅看见那拍照的姑娘脸红红的,像一枚雪地里的紫牙姜。
  

撕裂(四)(1)
十五年前,如果提到青桐县城的广场,那它的指向只有一处,就是胜利餐馆前这一广场。1969年,青桐发大水,从龙眠山里冲下来的洪水,将城关镇整个地淹了,平地积水有两尺多深,整个县城一片汪洋。居民生活补给中断,在挨饿两天后,空军的直升机在这片广场上降落。一时间,几乎是全城出动,广场上的积水里,到处是行走的哗哗声。这是飞机唯一的一次直接在县城降落,那宽大的螺旋桨,转动出来的狂风,到现在还令很多青桐人怀念。唐东方就不止一次地对李小平说过:那风,厉害!连地上的水也被吹起来了,直往上蹿了快三尺高。
  李小平理解,唐主任这话中,事实上不仅仅是指飞机,更多的是暗含着对食物的渴望与对飞机的感谢。如果单纯地撇开这些,广场其实还是青桐县城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广场呈方形,从四个角上分别通往和平路、龙眠路、庙前街和一中路。广场的正东,是龙眠路,两旁都是机关,有经委、计委、水利局和粮食局。龙眠路从广场出发,向东两百米,就到了龙眠河岸。路也就转了弯,折向北边,通过紫来街,上了紫来桥,然后进了东大街。东大街是青桐的小商品中心。广场的正南,是和平路,百货公司、副食品公司、糖烟酒公司都在这里。文化馆也在,还有电影院。正西,是庙前街,县一小所在地。正北,浓密的法梧桐遮盖的一中路,直通向青桐一中。一中是青桐县城的近乎神圣的地方,那方不算太高的大门,据说也有上百年了。门上的字,是鲁迅先生的字体,一看就让人肃然起敬。一中往西,是县医院。再往西,就上了西山。柴场那边的山沟里,就是高耸着黄色烟囱的火葬场。回过头来,广场四周,东是副食品公司,东偏北,是县委;正北,是文庙和政府;正南,是青少年宫和人民银行。正西,就是胜利餐馆和旁边的自行车修理店。青桐县规模较大的露天活动,基本上都在广场上举行。再往前十几年,广场上搭着个半丈高的台子,每天都人声鼎沸。台下是红宝书的海洋,台上是挂着牌子头几乎要低到脚尖上的被批斗者。1976年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庆祝会,和洛杉矶奥运会的庆祝活动,都在广场上轮番上演过。广场就像一座大戏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广场统领了这个小城市的灵魂。”关红兵如是说。
  胜利餐馆的前面,有一个小型的篮球场。说是球场,只是朝南头竖着块球篮板。网子早已坏了,只剩了一圈生着锈的球篮。下午四点,王五月和一中的四五个老师,与农技厂篮球队开展了一场友谊赛。
  关红兵作为一中的特邀队员,代表一中出战。二中体育老师蒋大壮充当裁判,而李小平,则负责翻比分牌。正是过年之后的正月初八,大家都还闲着,来看打球的人就很多。小球场已经被围满了,前面的,半蹲半站;后面的,则一律地站着,伸着头,哈着气,攥着手,一会儿看球,一会儿看人,一会儿又看比分牌。王五月将球带到篮下,漂亮地转了身,从背后将球投到了篮筐里。四周一阵喝彩,王五月却用眼瞟了下站在边角上的鲁萍。鲁萍穿着件紫色的袄子,时新的样子,虽然站在边角上,却还是那么的打眼。
  王五月这球是投给鲁萍看的。
  鲁萍却不领情,斜刺地瞪了王五月一眼,转身走开了。 。。

撕裂(四)(2)
叶逢春跑过来,看着愣了的王五月,笑道:“怎么?没方向了?”
  王五月拍了下叶逢春的肩膀,“瞎说!传球!”
  叶逢春是有方向的,于洁就站在球场的边上,脸上漾着笑容。叶逢春将球运到了篮下,正要投,于洁喊道:“叶逢春,进啊!”
  叶逢春心里一震,手上稍一松,球被王五月给抢走了。王五月嘴上还敬了句:“听着,让你进,还不快进!”
  李小平也想上场,可是他单薄的身体,根本就不可能跟这些二十四五岁、甚至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们比拼。高玄笑话他:瘦得连球也夹不住,怎么上场?李小平红了脸,这会儿,他将比分牌从45∶48换成了48∶48。刚才农技厂的毛达平投了一个三分球,最好看的球赛就是平局时的较量。一中的队长陈风,冲到了前面,从叶逢春手上硬是生生地抢走了一个篮板,可是,没有投中。球在篮筐边上滑了几秒,又掉了下来。毛达平盖帽接住了,王五月斜刺里冲上来,伸手将球打落在地。然后又将球拍起来,纵身一跃,球进了。
  50∶48,一阵欢呼声。
  蒋大壮却没有吹哨,李小平看着裁判,场上的球员们也都停了。蒋大壮说:“犯规了。”
  “谁犯规了?”陈风上来问。
  “王五月。”
  “我犯规了?混蛋,谁犯规了?”王五月没有看见鲁萍,火气就上来了。
  蒋大壮吹了下哨子,“犯规,还顶裁判,警告一次。”
  王五月走到蒋大壮边上,歪着头,“警告?警告谁呢?”
  叶逢春过来拉王五月,“算了,不就是……开始吧。”
  “警告谁?”王五月又问了一句。
  蒋大壮的火气也上来了,“警告你!”
  蒋大壮的话音还没落下来,“砰”,王五月的拳头已经砸在他的脸上了。蒋大壮捂了脸,嘴上喊道:“你打人!”手就向着王五月打过去,王五月已经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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