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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冷萤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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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贝姐，你的意思是……公司解聘我了？”稀里糊涂的听了好一阵，薛萤才渐渐明白了靳贝贝话里的意思。
靳贝贝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
薛萤愣了愣，随即辩解道：“贝贝姐，我根本不认识杂志社的人……”
“可你在众人面前要过那些记者的名片。”
“那是陆少让我打听记者是什么来历。再说，记者在国贸宾馆偷拍是在我要名片之前就发生的事……”
“那西餐厅里陆皓被服务员弄脏了衣服，作为助理你去了哪里？”
“当时陆少那桌坐满了，服务员带我在大厅一角的柱子后找了个位置，我一直都在的，只是柱子挡住了视线……”
“是么？那陆皓和柳茜去鲜尚轩吃饭，你又去了哪里？”
“柳小姐的助理周舟约我去……去逛街了。”被靳贝贝责问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说到后面薛萤的声音就越来越低了。
靳贝贝却露齿一笑，视线再次变得柔和起来：“我们都知道你不认识杂志社的人，也不是记者的内线。可所有这些环节，如果作为助理的你能寸步不离的跟在陆皓身边，记者还有偷拍的机会吗？”
这一刻，薛萤才真正明白陆皓那句“你除了给我找麻烦外，还知道些什么？”的真正含义。原来，是不是记者的内线不重要，重要的是陆皓陷入绯闻是非，作为助理自己的确是失职了……
“公司要解聘你，还可以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可是我不想骗你，这一次公司是为了陆皓才这么做的。新闻已经出来了，成了既定事实，不想看到陆皓和柳茜撕破脸的话，就只有牺牲你了……”
——如果结果和预期的不一致，不是你走人就是我走人了。你参加入职培训想必也是知道的，背黑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助理的分内工作。
靳贝贝后面的话，薛萤已经听不进去了。她想起了周舟在片场说的那席话，瞬间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猜不出柳茜这么做的目的，她却看清了这个白莲花般的女人的真面目。
娱乐圈确实太复杂了，自己这种又傻又笨的人，只有被人利用被人踩的份儿。陆皓还真是没骂错人。想起之前陆皓说给自己放三天假的话，薛萤心里突然就觉得很堵：编出放假的谎话，还说什么不许关机，他是觉得自己已经蠢到无可救药值得同情了么？！
想到这里，薛萤抿唇道：“解聘这事让陆少直接告诉我就行了，贝贝姐何必还亲自跑一趟？”
“这事是公司上午的紧急会上定的，陆皓还不知道。等他片场收工了，我会亲自告诉他。”
原来他还不知道。
薛萤愣愣看着手里的厚信封，随即便从里面取出钞票，一张张的数了起来。
“财务给我的时候，我帮你数过的……”
薛萤却从中抽出一叠钞票，将信封递给靳贝贝道：“公司解聘没有提前通知我，按照合同约定，应该给我补发一个月的周转工资。其余的，还请贝贝姐帮我退回去吧。”
原来她不是怀疑钱不够！靳贝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你都拿着，这些是当姐的帮你争取的……”
“我没照顾好陆少，又给公司惹了麻烦，这些钱我收之有愧。”薛萤摇了摇头，将信封塞回了靳贝贝手里。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傻姑娘，有钱都不拿。”靳贝贝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这样实诚的年轻人，一时到还真有些舍不得了，但想着公司的决定，她只能继续把该说的话说完，“小薛，你进公司签合同时应该也知道，给艺人做助理，是有附加保密协议的，陆皓的生活隐私……”
“贝贝姐放心，有关陆少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会往外说。”薛萤保证道。
靳贝贝点了点头，随即将手里的信封再次放进薛萤手里：“我相信你。这些钱你拿着，就当是公司付你的保密费。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看着靳贝贝离开的背影，薛萤被面临失业的忐忑感纠缠了半日的情绪，反而莫名的沉淀了下来。
☆、第017章 重头开始
拎包回到H城后，薛萤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前房东。
虽然薛萤很不喜欢那位长着一副小三脸，却随时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女主人架子的房东石英，但考虑到与之前合租的室友处得不错，那个小区的位置也方便求职，就还是带着那个厚信封去拜访了她。
在一番恳求并预交了多达半年的房租后，薛萤再次拿到了那把合租小居室的房门钥匙。
把从天合传媒的助理宿舍搬回来的大小包裹一一还原后，薛萤拿了浴巾睡衣正准备去浴室冲个澡，客厅门口就传来了钥匙开门声音。
想必是室友刘菱回来了。一月没见，自己搬回来也还没给她打招呼，薛萤便主动迎向门口，想着给她打个招呼再去洗澡。
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两圈，门却并没有推开，外面传来了一个男人和刘菱的对话声。
“菱菱，你就让我进去吧，我喝口水就走。”
“给你说了不行，我租这房子时就和室友约定过，大家都不能带异性回家。”
“别骗我了，我听我表姐说了，你那室友一个月前就搬走了。我真的就只是进去讨口水喝……”
“屋里没水。你赶紧走，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听到刘菱抬高的声线，再也听不下去的薛萤“哗”一声拉开了房门。
“薛萤？！”刘菱看见门口立着的薛萤，一脸惊讶。
“他谁啊？”薛萤瞥一眼门口穿着印花夹克一脸痘疤的胖男人，转首问刘菱道。
“我是菱菱的男朋友王笑东，你叫我东哥就是了。对了，你是薛萤吧？我听菱菱说起过你……”
刘菱还没开口，这个死乞白赖的男人就自来熟的唠嗑起来。刘菱气急道：“谁说你是我男朋友了？”
王笑东咧嘴一笑：“嘿嘿，这不，就等你点头了啊……”
刘菱冷下脸道：“你没看见人家薛萤拿着浴巾准备洗澡么，赶紧走人！”
王笑东看一眼薛萤，忙忙点头道：“呵呵，看来今天来得不凑巧，我就先走了。那个，下次我请你们吃饭哈。”
看着王笑东陪笑着走下楼梯，薛萤转身问刘菱：“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人是石英的表弟，半个月前我去交房租碰见过他，就被他一直缠着……烦都烦死了。”刘菱进门一脚甩了高跟鞋，一边换拖鞋一边道，“也幸亏今天你在家……对了，你不是退租了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失业了，只好灰溜溜的回来了。”薛萤无奈耸了耸肩。
“又失业了？！”刘菱一脸惊讶。
“流年不利呗。都怪年头上没听我外婆的话，本命年果然犯太岁，明天我就去买红裤衩……”
刘菱看着薛萤，一脸严肃的摇头道：“我觉得不是红裤衩儿的问题。我今年可不是本命年吧，也遇到了这么个‘太岁’！没准儿，是这房子风水有问题，赶明儿我们重新去找房子……”
“别，别，我今儿才跟二奶奶交了半年房租呢。”想着之前数给石英的那叠钞票，薛萤就觉得肉疼。
“来来来，给姐交代一下，你是发横财了么，一次交那么多？！”刘菱将挎包取下丢在客厅沙发上，整个人也就顺势倒进了沙发里。
“哪有啊，就是公司解聘后支付的周转工资和一些……补贴，一共一万块。我主要是觉得找房子麻烦，又想和你住在一起，就干脆交了半年房租，免得月月被那二奶奶追着催……”
刘菱叹了口气道：“那女人确实烦，她这不知那旮旯冒出来的表弟更烦……我要不是因为这里离单位近，早搬走了。”
“你还没吃饭吧？”薛萤问道。
“嗯，歇会儿我再去做饭，今天累死了。”
“别做了，我请你吃湘竹楼。你先歇会儿，我去冲个澡换身衣服就出去。”
“湘竹楼？你那一万失业金眨眼就花了一半了，你这是准备过几天贵族生活，然后再去大街上乞讨过日子？”
“以前老是你请我，这回难得包里有钱，就让我好好请你一顿呗。”
刘菱笑道：“行行行，你赶紧冲澡去吧。”
等薛萤更衣出来，两人就拎包出门了。
在小区楼下薛萤刚要抬手招出租，就被刘菱拦住了：“还是去老地方吃吧，三丝疙瘩面配一笼水晶蒸饺，吃起来多舒服！湘竹楼那种地方，进去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搁，吃得不自在……”
薛萤却明白刘菱的本意，她还是想给自己节约。薛萤至今记得那次和刘菱逛街路过湘竹楼，看见那些从高档车里下来的男女食客们，刘菱曾一脸艳羡说：妈的，什么时候能进里面大吃一回，回老家去给人吹牛都有话料了。
其实，湘竹楼的消费远不是这城里最贵的，只要不点那些贵得离谱的菜式和酒水，人均500块也能吃饱了。最主要的，却还是两人舍不得花钱。
刘菱是从农村出来的，500块差不多是父母一月的生活花销了。而她母亲还患有糖尿病，每月好几百打针吃药的钱全是靠她寄回去。薛萤的父母是小镇上的印刷厂工人，按理说家庭经济收入比刘菱家好多了，但她每月寄回家的钱却比刘菱还要多得多。
有次两人同去邮局寄钱，见薛萤除了房租和必要的生活费，几乎把全部工资都寄回去了，刘菱直骂她傻，说孝顺父母固然重要，一个女孩子在外地，也总该给自己存点周转的钱。
却不是薛萤不想给自己留一些周转的钱，而是她对自己那已经有些病态执念的母亲没办法。从她领到第一个月工资开始，母亲就规定她每月至少要寄1000元回去，她的理由是：不多存点钱，儿子娶媳妇买房子怎么办？！
弟弟薛荣5岁在小镇的场口被人拐走，至今已有15年了，母亲却还一直在等着儿子回家。她除了经常念叨“不知道我荣儿有多高了”、“不知道我荣儿还认得我么”，家里逢年过节的餐桌上也总是给弟弟摆放着餐具，好像他随时都可能推门回家似的。
薛荣被拐走那天是个星期日，父母都在厂里加班，是薛萤在家里带弟弟。午饭后薛荣突然吵着说要吃雪糕，薛萤就带他去了场口的副食店。在副食店门口，姐弟两被一个卖糖画的摊子吸引住了，就挤过人群围在摊子边看那老头儿画画。等薛萤想起要给弟弟买雪糕时，摊子边早不见了弟弟的身影……
时隔这么多年，薛萤至今还清楚记得，一家亲戚老小几天几夜找遍周围十多个乡村城镇却毫无所获后，母亲用哭得红肿的眼睛恨恨瞪着她，咬牙切齿的说：“老天不长眼睛，怎么丢的就不是你呢？！！”
☆、第018章 茫茫人海
这么多年来，无论薛萤怎么努力，无论她取得了什么成绩，无论她怎么讨好母亲，母亲都始终不肯原谅她。
薛萤高三那年，一个拐卖儿童的团伙被公安机关抓获后，领头的人贩子自述第一次犯案是在某镇场口的副食店门口拐卖了一个5岁孩子去山西。一向关注打拐案件的父母，在整版的新闻报道中发现了这句话当即如获至宝，他们连夜赶去几百里外的看守所寻找线索。当他们几经辗转，找到人贩子供述的位于山西某偏僻乡村的买家地址后，那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薛萤的父母向周围村民打听，得知这户人家是一对裁缝夫妇，早几年前就带着孩子举家去南方打工了。又经过无数次的寻访打听，最后得知这对夫妇去打工的城市是H城。于是，两人又丢下正面临高考的薛萤，不远万里去H城寻找儿子。直到盘缠耗尽，直到心力交瘁，他们才心怀不甘的返回小镇。
高考分数出来后，父母不顾薛萤的意愿，为她填报了3所南方的大学，最后因服从专业调配而进入了那个听起来高大上却很难就业的古典文献学专业。而毕业后的薛萤，也不得不按照父母的意愿来到就业压力巨大的H城找工作。用母亲的话说：万一哪天你在街头就碰见你弟弟了呢？
和刘菱坐在街边小吃摊上，看着熙来攘往的人流，薛萤有些迷茫：十五年了，就算此刻弟弟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又怎么可能认出他来？！
看见薛萤发愣，刘菱抬眼问道：“看这么出神，又在找你弟弟？”
薛萤无奈一笑：“哪里找得到呢，那些裁缝铺子、成衣店子都找得差不多了，寻亲网站也都注册遍了，半点音信也没有……”
“我说吧，你爸妈的心病是治不好了。你这一辈子，难道就非得要按照他们的意愿活着？你回老家去找个稳定的工作，正正经经的谈个恋爱，结个婚，养个娃，让他们老两口含饴弄孙，不比这么毫无希望的找弟弟更靠谱？”
薛萤笑道：“你怎么不回老家去谈个恋爱结个婚，然后和老公一起照顾你爸妈呢？”
“我为什么要回老家去谈恋爱结婚啊？这边要是有条件合适的，不是更好吗？”刘菱反问道。
“对了，那王笑东是做什么的？”
“能不提他吗？想到他那张脸我就没胃口了。”刘菱抬眼看着薛萤，随即凑近了一些道，“你去天合传媒当助理，肯定见过不少明星，给我讲讲明星们的秘闻吧？”
“明星到是见过几个，秘闻没听过……我一个新手助理，谁能跟我讲秘闻啊？”
“对了，我听说陆皓是天合旗下的艺人，你见过他没有？”刘菱兴致勃勃的问道。
“陆皓？”没料到刘菱一开口就问陆皓，薛萤当即愣住。
“就是《曙光之战》中演先遣队队长那个男星啊，带着几个人就端了敌人老巢……”
“这人……不怎么有名吧？”这部抗日剧在刘菱极力推荐下薛萤也看过几集，但还真没联想起里面的男配先遣队队长是陆皓扮演的。
“是不怎么有名，里面戏份也不多，不过这人巨帅啊，特别是指挥时那凌厉果决的小眼神，看得人一脸鼻血……我觉得就凭他这张脸就准会红的……”
看着刘菱描述陆皓时的表情，薛萤瞬间想起陆皓说的“花痴粉”三个字来，便摇头笑道：“这还真是个看脸的时代啊？”
“没帅哥的抗日剧，这年头还有谁看啊。《战长沙》要不是有霍建华主演，我也不会看的……”刘菱又把话题转回来问道：“你见过陆皓真人吗？都一个公司的，总有碰面的时候吧？”
“呃……我一进公司就跟着进了剧组……”
想起对靳贝贝的承诺，薛萤含糊其辞道。
“哦，那你负责的艺人是谁啊？”刘菱又问道。
薛萤为难道：“这个，公司有保密规定的，我不能说……”
“且，你都失业了，规什么定啊？给我说说呗。”
“就一个三线小艺人罢了，真没什么好说的。”薛萤支吾了一句，看着刘菱失望的眼神，她又道，“不过我可以给你讲讲拍戏的事，在片场看多了，才知道拍戏和我们以往想象的不一样……”
“啊，怎么不一样？”刘菱又来了兴致。
“比如电视里我们看到的骑马场景，其实那些马未必都是真的，遇到不会骑马的演员，剧组就会准备假马……”
两人在夜色中的小吃摊上聊得甚欢，桌上热气氤氲的小吃，青春洋溢的笑容，让她们看起来和周围那些三五成群熙来攘往的本地人并无二致。抹去每个人身后的背景，在人间烟火的寻常图景下，大家看起来都是幸福快乐安居乐业的。
第二天，薛萤就又重启了她的求职生涯。
她从电脑中找出往日的求职简历，在上面加了在影视公司做助理的经历后，去几个招聘网上投了几份，又用U盘拷了文档准备去外面打印了下午去人才市场。
准备关电脑的时候，她想起自己差不多有一个月没登陆寻亲网站了，就又打开网页逐个登陆刷新了一次。出乎她的意料，大众寻亲网的后台居然弹出了一个新消息。
薛萤点开消息框，里面是一封十天前的匿名留言。留言人称看了她发布的寻亲信息，觉得里面描述的薛荣很像他们家隔壁的孩子。那个孩子今年20岁，听人说是被收养的，长得和父母一点都不像，性格很叛逆，高中辍学后就跟着父母在学做裁缝……
看到这里，薛萤几乎呼吸凝滞。以前她也收到过不少寻亲网的留言，但没有一个描述得这么具体。看着屏幕愣了好一阵后，她才抖着手敲下了一封回信，请求对方留下联系方式，她想进一步了解情况。
回信发出去后，薛萤觉得还不够，就又发了一条信息，主动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请求对方看见回信后给自己联系一下。怕对方不理睬自己，信末，她不但加上了“万分感激”，还明确表示若寻亲成功，她定当重谢。
这之后，薛萤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刷新一次网站，却始终没等到她盼望的回复。她对自己在影视城期间，没有第一时间关注寻亲网站后悔不迭。
作者有话要说： 有件重要的事情忘记交代了，本文中提及的一些影视作品，都是作者的好基友们的原创网络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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