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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顾凌才把他拉出寝室，低声给他上课。
　　“你是不是傻？”
　　徐云开：“……啊？”
　　“女神亲手给南野洗的饭盒，你再洗一遍算什么？”顾凌语重心长，“南野他喜欢的又不是你，你瞎凑什么热闹？”
　　“……？”徐云开辩驳，“这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啊！”顾凌恨铁不成钢，“你他妈有没有谈过恋爱？你有没有喜欢过女孩子？你喜欢一个女孩子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她浑身上下都好看，挖个鼻屎是艺术，放个屁都是香的？”
　　徐云开：？
　　他诧异：“原来南哥觉得荞姐挖鼻屎是艺术啊？我还没看到过荞姐挖鼻屎呢！”
　　顾凌：“……你不仅活该单身，你还活该是个傻逼。”
　　…
　　很快就到了学院论坛晚宴的那天。
　　这次活动是国内一年一度的海洋科学学术论坛，级别很高，邀请的都是业界大拿，还有不少国际上享有盛誉的知名学者和教授。
　　孟荞作为组织方的核心成员之一，跟着杨教授招待贵宾们，自然备受瞩目。
　　晚宴快开始，宾客们也总算招呼得差不多了，杨教授支她去看一下节目准备的情况。
　　孟荞想到南野那大少爷做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也觉得不算稳妥，匆匆赶到隔壁准备的休息室去把控一下情况。
　　刚推门进去，就听见空荡荡的休息室里，有学妹低声在问：“学长，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
　　声音很轻，又软又糯，娇怯怯地和小兔子一样。
　　孟荞的手一顿，门正推开一半，又不动了。
　　里面的人大概没注意到外面的异样，学妹半天没等到回音，又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学长，可以吗？”
　　少年这才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挪了开来。
　　他把手机反扣，往后随意一靠，神色倦懒，声音也是冷冷淡淡。
　　“不好意思，没听清。”
　　“我说，学长……”那学妹连说三遍，整个耳朵都红了，整个人都快哭了，“学长，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
　　“为什么？”
　　南野问得很认真。
　　那学妹一愣：“我……我一直很仰慕学长的……最近我也在学吉他，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
　　女生的声音很细，穿着小裙子，个子不高，长发披肩，一看就是个软萌甜美的妹子。
　　南野无所谓地“哦”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仰慕我的人这么多，难道我要一个一个去认识？”
　　学妹紧绷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再度开口，声音里都染上哭腔：“可是这几天排练，学长我们都一起……”
　　“你做的是主持人。”南野说，“和我这个外面的院系来的、只是来友情演出一下的吉他手有什么关系？”
　　学妹：“……”
　　孟荞：“…………”
　　总觉得这段对话有些耳熟是怎么回事。
　　那学妹被南野堵了这么两嘴，女孩子脸皮薄，一下子就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南野见她泪眼盈盈，抬高了点声音，不耐烦道：“行了，你这几天天天在我面前说了些你孟荞学姐什么坏话，你自己心里清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不用说得那么清楚吧？”
　　他的语气不是很客气，那学妹显然被他脸上的戾气吓到，再没敢说话，眼泪也迅速收了回去。
　　南野冷冷地觑了她一眼，没再说话，重新又把桌上的手机拿了起来，低头随意翻看着。
　　纯粹把面前楚楚可怜的学妹当作了空气。
　　孟荞在门外站了几秒钟，终于还是把门关上，没再进去。
　　——南野玩手机和教训人的力气十足，看起来，应该是准备得差不多了。
　　…
　　这一晚的晚宴演出尤为顺利。
　　南野今晚没选择弹唱，反而是迎合大部分年纪较长的学者教授的口味，来了两曲古典指弹。
　　不知道是不是孟荞的错觉，她觉得今天的南野看上去格外顺眼。
　　大概是他终于没再装逼似的让前面的刘海挡住眼睑，第一次撩了上去，露出小半额头，少年气十足，干净又纯粹。
　　又或者……是因为他的弹奏实在太好听了。
　　两首曲子的时间里，整个会场里安安静静一片，所有人都放轻了呼吸，认真看着少年修长的手指在琴颈上跳跃翻动。
　　孟荞用余光看去，甚至都没看到有人在玩手机。所有人只是听着，欣赏着，跟随着南野的指引一起，沉浸到这美妙的音乐世界。
　　这已经是孟荞第二次被音乐现场的魅力吸引住了。
　　又或许是，只有南野才有这种能力，制造这样令人眩晕的幻境。
　　晚宴结束后，杨教授在孟荞面前对这个节目大为称赞，作为成功邀请到南野来演出的负责人，她自然也大受表扬。
　　杨教授拾掇着孟荞一定要带自己到隔壁去见南野一面。两人走到休息室门口，正好碰见南野背着吉他走出来。
　　演奏结束后，南野又把自己的刘海给放了下去。
　　头发凌乱而散漫地覆盖在他的额头上，大半张脸用黑色口罩挡着，只露出中间一双深邃的眼睛，时不时淌出漫不经心的目光。
　　见到孟荞带着杨教授迎面而来，他的脚步顿住，单脚支在墙边，懒懒地靠了上去，眼神似笑非笑。
　　“嗨。”
　　孟荞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公事公办给他们介绍：“这是杨教授。”
　　“这就是南野。”
　　“哦，你就是南野——近看是英姿勃发，年少有为啊！”杨教授上上下下打量了南野好几眼，“我今天算是知道，为什么孟荞会选择你了！”
　　……什么叫孟荞选择你？？？
　　孟荞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犀利的目光一下子投到了南野身上。
　　哪知，南野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拉下口罩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眼里满是缱绻温柔。
　　“是啊教授，我一开始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就叫荞荞和您说，她还不肯，我们也就……有了一些矛盾。我想她应该是怕我压力太大，把事情搞砸，实在太为我着想了——所以我才瞒着她偷偷找上您。毕竟学吉他学了这么久，好歹要为她分忧，有点用武之地么。”
　　“哎，好啊，真好啊。”
　　杨教授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啊见到小年轻谈这么甜甜的恋爱我真是太欣慰了这cp真的太好嗑了”的神色，转脸看向一旁的孟荞，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孟荞，你男朋友真的很不错，你们好好相处，听老师的，以后好好沟通，别吵架了。”
　　孟荞：？


第20章　有点动心
　　等杨教授走了以后，孟荞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着靠在墙上神色自若的少年，往后退了一小步，嘴角噙了几分冷意。
　　“你为什么要和杨教授这么说？”
　　南野和她装傻：“什么怎么说？”
　　“你说我们在谈恋爱？”孟荞倒是很平静，非常自然地就把话挑明，“你为什么要骗杨教授？”
　　“我没有和他说我们在谈恋爱啊……”南野将口罩彻底拉到下巴之下，小指尾戒在走廊盈盈灯光照射下发出若隐若现的璨光，“是他自己误会了。”
　　孟荞笑了下：“他误会了？”
　　“嗯。”
　　“杨教授是恢复高考第一届考生，十六岁就考上了江陵大学。他是长江学者、国内知名教授，地理与海洋科学学科方面的顶级专家，逻辑思维能力极强——你现在和我说，他对这件事的理解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偏差？你到底是说了什么话，才会造成这样的误会呢？”
　　南野：“……”
　　很好。
　　孟荞总是能把话给他堵死到说无可说的地步。
　　简称，无fuck说。
　　他下意识弯了弯唇，冲孟荞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企图蒙混过关：“我……忘了。”
　　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他打死都不会告诉孟荞，自己是怎么和杨教授说他们俩的关系的。
　　南野的脸平时总带着一副倦懒疏散的神色，笑起来也是漫不经心的敷衍，谁要能得到他大少爷一个笑，那简直是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
　　就连顾凌，都很少见到他这个样子。
　　但……孟荞却见过两次。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晰地看到南野笑起来之后，两边唇角露出的一对虎牙。
　　这虎牙的存在有些突兀，和他装逼的气质实在不怎么相符，但是鬼使神差的，孟荞觉得这样的他似乎更加真实、更加可爱。
　　虎牙将他冷冽倦怠的神态削弱，跳跃着让他整张脸更加鲜活，像是在他的目光里映照了漫天的星星。
　　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孟荞怔愣了好半天，才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她听见自己说：“哦，那算了。”
　　看在他刚才帮自己怼了那个学妹的份上。
　　算了吧。
　　…
　　回到寝室之后，南野抽出钱包，直接拍了一张卡在顾凌的桌上。
　　“凌子，拿去花！”
　　顾凌正在黑暗之魂打个小boss，这地方死了n回，这次好不容易看到一点胜利的曙光，被南野这么一打岔，立刻含冤横死。
　　他一开始还没看清南野在干嘛，一屁股就跳了起来，骂道：“艹！南野！你搞老子是不是！他妈的老子都快赢了硬生生被你搞死了！日！”
　　要放平时，顾凌敢在南大少爷面前这么放肆的话，南野早就赏他冷笑蔑视暴打三连击了。
　　但今天，南野的心情出乎意料得好，任凭顾凌怎么骂他都不生气。
　　他顺带还拍了拍桌上的银行卡，好心提醒顾凌：“看清楚点，别弄丢了哈。”
　　“我艹你大爷的弄尼玛了个逼的丢啊！南野我告诉你，我他妈也不是好——”
　　“惹”字还没出来，顾凌怒气冲冲的指控戛然而止。
　　他不可思议地盯着桌上的黑色信用卡，足足半分钟时间，他才反应过来，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感叹——
　　“我艹你妈啊！！！”
　　当然，这短短几个字，已然和刚才的语境迥然不同。
　　南野对他的反应十分满意，低调地拍了拍手转身离去，深藏功与名。
　　顾凌哪会这么轻易放他走，一把就拉住南野，问他：“这这这这这……这怎么回事？！”
　　舌头都捋不直了。
　　“上次答应你的，我从来不会言而无信。”南野轻轻勾了勾唇，露出一个云淡风轻的装逼微笑，“你之前和我说的计划，今天终于有了实施的机会，并且我觉得——开始成功了。”
　　“我艹！”顾凌继续发出惊呼，“你在小波波面前怎么样发动了　‘对别人高冷只对你温柔’技能？！快给兄弟我直播一下！！”
　　南野这才把休息室里那一幕说给顾凌听。
　　从一直在他面前有意无意挤兑孟荞的学妹、到今天学妹鼓足勇气问他要微信号、再到他的那一通毫不留情面的怼，直接撕破绿茶婊的嘴脸——
　　最后，南野总结：“当然，最妙的还是，孟荞其实全程都在门外听着……而且，她还以为我不知道她就在那里。”
　　“所以现在你知道她不知道你知道她就在那里！”听到这里，顾凌忍不住给南野竖了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就这！宁不追到妹子！谁还追得到妹子！就得这样演！继续演下去！”
　　“这他妈是演？”南野的脸色一下子冷了几分，“我其实不爽那女的很久了。妈的，不仅在我面前说孟荞，还天天拉帮结派背地里说她坏话，以为我不知道呢？”
　　做兄弟这么久，顾凌一下子就get了南野的意思。
　　“……南爷，要我做什么？”
　　看在那张信用卡的份上，就是南野要叫他牺牲自我去勾引那女生，他也在所不辞！
　　南野瞥了他一眼，语气嫌弃：“想什么呢？”
　　顾凌大义凛然：“说吧南爷，我可以的！”
　　“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南野没好气道，“她既然天天在背后编故事排挤孟荞，我们就真的把她的故事说给别人听呗。”
　　顾凌：“什么故事？”
　　南野淡淡道：“也没什么，就是她每周末出去□□还同时交了两个男朋友的故事。”
　　顾凌：？！
　　这他妈叫没什么？！
　　这故事过于劲爆，简直都可以直接登上《知音》的封面了！
　　他瞪大眼睛：“我艹南爷，你想怎么搞？”
　　“你不是有两个好哥们在计算机系吗。”南野冷笑一声，“也别把这事搞大，把她的事发给他们院长啊书记啊辅导员啊的邮箱里，务必保证人手一份，让她未来四年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顾凌：“Ojbk！”
　　…
　　论坛过后，孟荞的生活终于回归了正轨。
　　每天都会去图书馆学习、上课，周末和霍旖然一起去上吉他课，还会定时锻炼身体。
　　毕竟，阿德莱德的飞行项目，需要申请者拥有非常好的身体素质。
　　篮球比赛到了一个越发白热化的阶段，这段时间，孟荞几乎都不怎么看得到南野了。
　　因为要打两个院的比赛，他的体力透支得很厉害，整日整夜地泡在篮球场上，没命地训练——
　　有好几次，徐云开看到孟荞，都一脸担忧地告诉她，觉得南野似乎有些拼命过头了。
　　地海院马上要半决赛的那天晚上，孟荞终于在篮球场外把南野拦下。
　　今天商学院刚参加了一场半决赛，也许是因为南野拉闸的缘故，比赛结果并不理想。
　　如果接下来再这样接连拉闸下去，今年商学院能不能进决赛都犹未可知。
　　而地海这边的情况却好很多。
　　孟荞早就听徐云开说，商学院那边的几个队员对南野怨气颇深，今天这场比赛，估计也会让队里的矛盾更加激化。
　　昏沉的暮色里，南野额上的黑色发带早已被汗水浸湿浸透。
　　见到拦在面前的人是孟荞，他手腕一翻，随意将掌中篮球往地上一拍，另一只手用力扯了扯背心领口，让微凉的夜风灌了进去。
　　“什么事？”
　　他撩了撩眼皮，看着孟荞，唇边染上些许漫不经心的笑。
　　孟荞看着他手中的篮球，字句清晰：“明天地海的比赛，你不用上了。”
　　“……担心我吃不消？”南野笑了笑，“没事，其他我不敢说，这个我还ok。”
　　夜色里，孟荞垂眼，盯着他的右手手腕看了数秒。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因为长期的训练和比赛，这几天的南野似乎都消瘦了不少。
　　……而且，他的手腕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就算他想用运球来掩饰这种颤抖，但她还是看出来了。
　　孟荞的唇紧紧抿成一道，肩线瘦削，肤色冷白，没什么情绪地开了口。
　　“今天是商学院和法学院的半决赛比赛，对吧。”
　　南野手下一顿，没说话。
　　“顾凌和你的水平谁高谁低，大家都很清楚。”孟荞继续道，“但今天的比赛上，你们却被顾凌压着打，这说明什么？”
　　南野笑：“说明篮球是个团队运动，就我一个人强也没用呗。”
　　“——说明你已经透支，打比赛的质量直线下降。”孟荞沉默了半分钟，还是开口，“就算你明天上场，对我们院也没什么帮助。”
　　拍球声戛然而止。
　　南野将球握在掌中，昏黄的灯光斜斜映照过来，他手腕处的颤抖愈发明显。
　　“你……什么意思？”
　　黑色发带拨开他额前的刘海，他的目光晦暗不明，就这么带着试探意味，直直落在孟荞的身上。
　　孟荞也没躲闪，大大方方抬眼回视他的试探，声音冷静异常。
　　“你这样会影响大家所有人的比赛的。”她说，“你已经履行了赌约，没有言而无信。就这样，到此为止吧。”
　　夜风半天也没送来南野的回音。
　　因为不想让南野误会，孟荞已经尽量把话说得婉转。
　　南野半天都没说话，她还以为南野会认为自己是嫌弃他现在水平不够所以不让他来给地海院打比赛。
　　她正抬眼想要多说几句，却见南野将篮球扔到地上，脚一抬踩好将它固定住，随后拿出手机，冲她一晃。
　　“等下，我发个消息。”
　　孟荞：“……？”
　　南野低头，飞快打开微信，翻到顾凌的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南爷：【凌子，小波波来关心我了。】
　　是直男不是0：【我日？？？？？？？？？】
　　南爷：【现在怎么办？】
　　是直男不是0：【哥，计划2你忘了？】
　　计划2？
　　南野回想了一下，顺势收起手机，稳稳单脚踩着篮球的身形一晃。
　　孟荞皱眉：“你怎么了？”
　　南野：“好像……有点晕……”
　　孟荞犹豫了一下，伸出一只手指头扶住他：“要去医院看一下吗？”
　　南野声音虚弱：“……嗯。”
　　南野内心os：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媳妇儿真好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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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晚依然零点更新～


第21章　有点动心
　　都到这个点，校医院早就关门了。
　　为了装病，南野也没法装逼开车，只能假装神色恹恹地站在一旁，干看着孟荞叫网约车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