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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来了。”霍铮在个人终端上输入这行字，发送给纪昀。
　　　　“张绍周带我来的，他要进来，不能把我一个人扔在外面，他说黑山里面最安全。我定位了一下你的终端，就知道你在哪里啦，不过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潜伏在这里监控入侵者，要知道我就不会过来的。”霍铮和纪昀加了彼此的个人终端号后，就互相开放了定位，这是以前在大羿戍卫区时，为方便纪昀他们定位到他，并驾驶机甲奔驰来去而不丢失方向才开放的。
　　　　霍铮不由轻叹一声，就跟纪昀总忘记解除他第二权限一样，他也总是忘记解除纪昀的定位：“保持安静，战术课你也学了一周多，你只需要不暴露自己，保证自己的安全就足够了，其他的不要管。”
　　　　“好。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看起来保密级别不是很高啊，怎么会有人跑过来呢？”
　　　　“记忆存储技术存放区间。”
　　　　“这项技术还用到黑山来抢，他们不会去研究院啊，那里抢起来不是要比这里简单省事得多。怎么有这么笨的入侵者，盗取技术，去研究院啊，所有最新的研究不都是在那里吗？”
　　　　霍铮难道能说这里存放着，可以找到被植入昭武记忆的他的线索，他只能说：“记得阿涅罗海空难事件吗？昭武时期的研究员，很多都死于那场空难，导致研究院的记忆存储技术发展到现在，也还不如昭武在世时。”
　　　　阿涅罗海是宇宙中一个远远观测像一片海的星系，非常美丽，经常有星际飞船会特意绕一小段路路过那里，去欣赏美丽的宇宙海景。阿涅罗海空难事件，是昭武时期的研究员们集体渡假时，因未知意外，消失于阿涅罗海附近的灾难事件，那是使联邦科研倒退五百年的近代史上最大的文明灾难。
　　　　“噢，可是研究院里不是有一整套昭武时期的记忆存储装置和转换装置吗？”纪昀觉得解释不通。
　　　　霍铮想半天，才想出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被拆解过。”
　　　　纪昀点头，轻磕在霍铮背上，柔软的气息叫霍铮差点一下子蹿到对面墙上去，浑身的鸡皮疙瘩全冒出来，叫人整个都随之一悸。
　　　　更要命的是，少女还问了一句：“恒温耶，你抖什么？”
　　　　要命的天真无辜与清澈纯净，霍铮恶狠狠回头瞪纪昀一眼，却在看到纪昀的双眼时，又无力回头，十指在个人终端上飞速写出一行字：“不要再发信息，不要再动，我现在没工夫搭理你。”
　　　　纪昀：“你好粗鲁呀。”
　　　　“闭嘴。”
　　　　“好无情。”
　　　　“闭嘴！”
　　　　“好吧，我闭嘴。”
　　　　霍铮只得以入侵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以免因少女的柔软而继续心旌摇荡下去。L

☆、第五十一章　你要有道德

纪昀闭嘴的同时，霍铮的个人终端上显示出中枢系统的警报，这一次警报是密令破解的倒计时，中枢系统显示进度，入侵者已经找到密令的规律。如果是完全不了解密令的入侵者，他们就是破解到死，也无法破解密令，因为不输入运算规律，最先进的光脑全力运算，也需要一百年才能破解。
　　　　刚才霍铮就怀疑是内部人员，但现在，霍铮不再怀疑内部人员，转而怀疑王室，拥有黑山权限的王室并不多。除裕王六世子孙外，只有两位在军中效力的王室后裔拥有六级以上权限，裕王六世的子孙基本都在研究院，想偷偷摸摸窃取点什么，完全不用冒这样的险。
　　　　进度条只剩下半个小时，霍铮在个人终端上输入一行字发送给纪昀：“我把这里坐标发给张绍周了，但是他应该来不了这么快，纪昀，他们不止这五人，我一个人没有完全把握。你沿着我发路线图上的绿色标识，去找人过来，能被陛下带进黑山的卫队应该是可靠的。多带几个人过来，不要一人两人，如果见到许将军，向他说明情况。”
　　　　“好。”
　　　　“要快，你最多只有十五分钟，路程不短，到橙色区域后全速奔跑。”
　　　　能跑二十公里负重越野的纪昀，把十五分钟全速奔跑当成小菜，立刻答应下来，二话不说，无声无息后退。退到橙色安全区域后，才放开手脚使出全身力气跑向标记为红色的区域，那是目标区域。
　　　　得到中构系统发出的纪昀已经安全出发的信息后，霍铮又得到另一条信息：“我已经把自己转移出来，你可以先把我取出来。”
　　　　霍铮看看标记点确认方向后，看向身后不远处的一扇门，初步估算一下，他应该来得及去取出运行中枢系统的那台光脑。霍铮只思考几秒钟，就在个人终端上发出指令，：“给我开门。”
　　　　“已整装完毕。门锁已打开，移动监控仪会在六分钟后抵达你所在位置。”
　　　　霍铮再次发出一条指令，叫中枢系统监控入侵者，然后悄然后退。并迅速推开一扇门，闪身入内。霍铮终于看到那台“该死”的光脑，它整装成了一个圆溜溜的金属球，看起来就像是宇宙时代的竞技体育项目中太空足球类游戏的金属球核。很多人热爱这项运动的人都十分喜欢收集带有各种独特徽记的球核，它可以记录下整场太空足球的所有数字化信息。高速率光脑可以从这些信息里将一场球赛还原成全息影像，并让人进入其中代替某个球员进行游戏。
　　　　“昭武时期的科技，果然比现在要更先进五百年？”
　　　　“那是当然的，如果没有阿涅罗海空难事件，现在的帝国，需要怕谁。不过，现在已经是联邦，可惜惠帝虽然实现了昭武的愿景，却没有继承昭武在科研上的天赋，昭武是拥有神之大脑的人类。”
　　　　“他并非不甘心死的人。为什么会留下记忆存储单元，并强行植入我脑内？”
　　　　“因为责任啊，如果不是银沙海的信息反馈点发现异常波动，并且数据触发警报，我不会激活记忆存储单元。以及，记忆存储单元已经激活了三年十一个月零七天后，才找到脑波和精神强度，念力波段合格，身体也一样合格的你。事实上，按照昭武陛下留下的数据。需要百分之九十的契合度才可以进行记忆植入，但时间上来不及，全联邦总共三十个记忆存储单元投放点，找到的人里。契合度最高的只有你，我别无选择。”
　　　　“如果没有异常波动，昭武的记忆永远不会激活？”
　　　　“是的，昭武陛下的人生虽然留有遗憾，但他并非如古地球时代历史上那些寻求不死药的帝王。他甚至在我的程序里留下各种限制，可惜。该来的还是会到来，不管他怎么不愿意，他还是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回到人间。”
　　　　“嗯？”
　　　　“啊，也不算，不过你的人格习惯还有性格可能都会受到影响，也没有失去自我那么严重，只是你会受到影响。至于程度，很难说，但昭武陛下要求最严格的就是精神强度，你的精神强度距离要求只差六个点，影响不会超出你能接受的范围。你还会是你，不会变成昭武，你会清楚地知道，你拥有的是他人的记忆，而不是昭武的灵魂在你的身体里被唤醒。”
　　　　“最好如此。”
　　　　“你这人真不讨喜，怪不得昭阳殿下说你粗鲁无情。”
　　　　“闭嘴！”
　　　　霍铮迅速潜伏回原地，大约十几分钟后，永嘉陛下带来的卫队中人赶到，摸清情况后，迅速占据各通道口，之后，卫队才现身进行抓捕。入侵者当然要跑，不过只是徒劳，因为哪个通道口都已经被卫队堵住，他们就像是笼中的鸟被困住。
　　　　在卫队去追捕时，霍铮看一眼纪昀，叹口气，拖着纪昀推开入侵者没打开的那扇门，迅速进入，又迅速把门关上。在纪昀眨眼看她时，他对纪昀说：“他们刚才把通讯号给你了吧，发一条讯息给他们，告诉他们我们准备去追踪是否还有入侵者。”
　　　　“可是我们……”纪昀没照做，只是看着霍铮，小声问，“你和他们是不是目的相同，虽然看起来你们不是一伙的？”
　　　　“当然不是一伙的，我和他们目的也不同，他们是光复军团的人，我可不是。你先发，发完我给你解释。”霍铮其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纪昀低下头，好半天才干巴巴说出一句：“你要有道德啊，不要做坏事。”
　　　　霍铮忍不住笑：“我保证，绝对不做有违公德，背叛联邦的事。”
　　　　霍铮没能说服纪昀发信息，他只看到纪昀眨着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他，一脸“我还是不太相信”的表情。霍铮忍不住白她一眼，把光脑化成的金属球扔给她：“把它放到闪红灯的位置去，它会给你解释所有，中枢系统，越过权限，替她发信息出去。”
　　　　“好的。”纪昀瞪大眼睛，差点把中枢系统给摔坏，“其实不用解释，这里只是一台记忆存储转化和植入设备，不是昭武陛下留下的黑武器，毁灭不了人类，也伤害不了谁。要说伤害，他最多能伤害他自己。”
　　　　纪昀记得霍铮说的，他多了一些其他人的记忆，这件事，霍铮似乎只跟她说过。她开始以为这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大事，虽然她下意识认为这是他人隐私，不能向许渚盖布丽和小野行洋他们透露，但后来她明白了，这其实是一个需要保密话题，霍铮谁也没说，却跟她说可能是信任，也可能是需要一个人倾诉。
　　　　不管怎么样，她都有缄口的必要：“是和他多出的记忆有关吗？那记忆是昭武时期的人留下的对吗？是为了守护而不是破坏是吗？”
　　　　“是的。”
　　　　“好吧，那我不问了，你发信息吧。”纪昀毫无疑问喜欢这个时代，哪怕她穷成狗，但因为许渚，因为盖布丽，因为小野行洋，因为霍铮，也因为这平静美好的环境，她喜欢这里。即使穷成狗，她也照样生活无虞，照样能上死贵的学校，从没有同学因她穷兮兮地就对她抱以偏见，导师甚至会更加照顾她。
　　　　这个时代，处处透露着“只要你足够努力，生活就不会为难你，也没有人会为难你”这样令人愉悦的气氛。人与人之间存在的大多是善意，即使在完全陌生的城市，遇到陌生的人，他们通常也会对彼此抱以微笑，友好到彼此的心都是柔软的，这样一个好的时代，当然不应该被破坏，也值得去守护。
　　　　“你不问是谁的记忆吗？”
　　　　“这很重要？”
　　　　“当然很重要。”
　　　　“那我不想知道，万一我保守不了这样重要的秘密呢。”
　　　　哪怕光脑数据处理能力空前强大，也因为纪昀这句话而产生几条紊乱数据：“但是你有知道的权限。”
　　　　“我有，不代表我必需要知道吧。”
　　　　“是这样的，没错。”
　　　　“那我不要知道。”
　　　　“是，如您所愿。”光脑通过红外系统，察觉纪昀体表温度略低后，而且看起来很疲惫后，光脑通过系统程序调高室内温度，并告诉纪昀可以取出应急包里的毯子，在旁边的椅子上躺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有应急包。”
　　　　“扫描啊！”
　　　　“要尊重我隐私，万一我在空间纽里放了什么私密的东西呢。”
　　　　“这是命令吗？”
　　　　“是的。”
　　　　“好吧，下次如果执行扫描，我会先征求您同意。”
　　　　纪昀确实累了，转了一下午，还担惊受怕到现在，这时候已经天黑，在军校早已经是被教官们赶去睡觉的时候。何况，她现在处于“掉血”期，更是嗜睡，不过几分钟而已，纪昀就在光脑特地给她调出来的睡眠程序中进入深度睡眠。
　　　　其实，是光脑通过运算，得出如果被纪昀看到霍铮植入记忆时的痛苦，柔软的昭阳公主殿下可能会受到惊吓，所以光脑才启动睡眠程序。
　　　　在睡眠程序起效后，光脑人性化地叹口气，数据库里多出一句话——昭武陛下，你的曾孙女是个心很柔软的孩子。L

☆、第五十二章　应不负时光

纪昀睡醒睁开眼来，入目是满眼繁星，在如深海一般的天幕中散发光亮，肉眼可看见光晕的大禹星系泛着瑰丽圆形虹光，让人想起银河系，似乎也是这样一团。长安星圈原本有双月，其中一枚橙月，因为早年间力场失序，而挣脱渐渐飞离轨道，从此长安星圈的天空只留下这一枚白月，洁白得给长安星圈所有的一切罩上一层淡淡清辉。
　　　　她坐起来发现，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在帐篷里，之所以能看到星星，是因为使用的帐篷是夜外露营观景专用。纪昀拉开帐篷，要站起来时，看到了霍铮，他就坐在不远处的火堆边，静静地如一尊雕塑。看到她时，双目淡淡一扫，如有千钧加身，又瞬间卸去。
　　　　纪昀：“你还是霍铮吗？”
　　　　“只是继承记忆，不是被他夺舍。”霍铮得感谢自己被中枢系统测定只离昭武设定标准只差六个点的精神强度，不过精神强度在念力学和念力植物出现后，已经不再被提起，但那却是很重要的个人素质。
　　　　纪昀松一口气，但还是觉得霍铮变化很大，虽然不是那种一觉醒来跟换一个人那样的天差地别，也是从深渊到山巅的区别：“你看起来和从前不一样。”
　　　　霍铮却没有接她这句话，而是把一口小锅放到火上，微微加热后，倒进碗里递给纪昀：“吃些东西。”
　　　　缩缩鼻子，纪昀对闻到的香味很意外，霍铮从来没有显露过他在厨艺上的天赋，这难道也是昭武皇帝的记忆加持，昭武可真是天才，连烹饪都这么精通：“唔……好好次……”
　　　　“食不言，你的礼仪呢。”霍铮说完皱眉，他连纪昀边吃边走和蹲在路边吃的形象都见识过，昭武的记忆果然影响很大。中枢系统甚至告诉他，随着植入记忆被接收。他的改变可能会越来越明显。
　　　　霍铮觉得，不用等植入记忆被接收，现在就已经很明显，从纪昀刚才问出的话可以看出来。纪昀一眼就看出他与从前不同的地方。
　　　　被食物呛一下，纪昀咳嗽几声后，讶然地看霍铮：“你不会以后都这样吧？”
　　　　一脸“完了，小伙伴没了”的纪昀，让霍铮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喝你的粥。”
　　　　“你继承的记忆里居然还包括烹饪？”
　　　　“不。擅长烹饪的是我。”事实上，昭武也有一手好厨艺，霍铮虽然会，但如果没有昭武记忆加持，他根本不能把食物在这样有限的条件下烹饪得这么美味。昭武长年在外行军打战，经常会遇上各种意外，这些意外使昭武练出一手好厨艺，即使条件再艰苦，昭武的部下也深深明白一件事——跟着陛下走，美食处处有。
　　　　纪昀深表惊讶：“以见都没见你做过。这是……野菜吧。”
　　　　“要是不饿，我不介意吃完。”霍铮抢过纪昀手里的碗，作势要一口气把野菜粥喝光。
　　　　却见纪昀忽然脸红着看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一把将碗抢回，并且端着碗略略避开霍铮，只留给霍铮一个看起来有点娇羞的侧脸和即使裹着毯子也显出柔软纤细的小腰：“我吃过的，你怎么这么不讲究，锅里还有，你想吃就吃啊。”
　　　　看着纪昀血气略有些淡的嘴唇咬在碗沿上。脸蛋鼓起来一点，霍铮就知道少女是在犯羞。霍铮便知不该再逗她，就抬头看星空，对纪昀说：“昭武时。橙月与白月总是一左一右，被称作长安星的双月女神，昭武的初恋就叫白月。不过，昭武大概是个没有感情运的可怜家伙，他所有恋爱，不是政治阴谋就是另有所图。即使是初恋，最后也被发现他的女神其实私底下有多不堪入目。偏偏他还是个渴望真情的家伙啊，真是凄凉，所以他才会孤独到去征战宇宙，并带领他的‘男神’团队，用他们的孤独让整个宇宙都颤抖。”
　　　　“啊？”怎么听着像是幸灾乐祸，纪昀捧着粥完，又一点点转过脸来看霍铮。
　　　　“男神军团捍卫组织知道吗？”
　　　　“知道，据说是一群很恐怖的祖母级人物，个个战斗力彪悍到突破天际。”
　　　　“昭武的属下，很多都跟他一样一生情感无所托，使得很多少女为他们伤心不已，于是自发组成了男神军团捍卫组织。她们原本意在为她们的男神军团剔除居心不良的追求者和缔结婚姻的对象，但结果是，她们的行为使得男神军团几乎都无法找到真正的心灵寄托。最后，要不就此孤独一生，要不放弃对感情的妄念与门当户对的女孩步入婚姻。”霍铮说到这里，忽然大笑，“所以昭武的属下除男神军团这个外号，还有基情军团之称。”
　　　　为什么要说这个？纪及其不太理解，就这么捧着粥呆看大笑的霍铮，过好一会，才傻傻开口：“你的意思是，这是昭武诅咒吗，你也会被诅咒，就像我的出门就出事诅咒一样？”
　　　　听纪昀这么一说，霍铮的笑声就更大了：“不，这就是昭武说，他还是不开心的原因。”
　　　　“因为感情没有寄托，并且身边的人都不是很圆满？”
　　　　“不，因为他爱的人，不愿为他所爱。”昭武百来岁的时候，皇后去世，惠帝那时还小，上上下下逼婚，昭武死活不肯结婚，因为他爱上了他的……咳，副官，性别男。但他做好一切准备，准备要接受自己其实是个基的残酷真相，并向宗室坦言，然后退位时，忽然神转折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