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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ret garden-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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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和老板一起吃好吃的吧?” 
“也不是,吃的差不多,就这么胖了。” 
“你…后来…‘那个’的时候就不痛也不难受了?” 
“习惯了就不痛。根本没什么感觉了。”他顿了一下,“当然不能算一点不难受。每次都会肚子痛。” 
“怎么痛法?象刀割一样?针刺一样?还是隐隐约约痛?一阵阵痛还是一直痛?” 
“一阵阵痛,痛得象什么我倒说不出来。” 
“痛在哪里?” 
“肚子上。” 
“这我知道,具体在肚子上哪里?” 
“就是肚脐下面,或者上面,什么地方都有。” 
“怎样缓解?要吃什么药吗?” 
“开始不厉害,也不用药。后来越来越厉害,痛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不用药几乎捱不过去。但只要最后到了需要上厕所的地步,上了以后就会好。” 
“和什么有关?” 
“什么叫和‘什么有关’?别的医生从来不问这么怪的问题。” 
“就是…和‘那个’有没有什么关系?”我追问不放。我想到了遥远的过去以前听说过的一些东西,所以决心要问个明白。见他不吭声,我接着一本正经、本能反射、背书似的说:“你知道吗?性茭痛有很多原因,包括过于紧张,肌肉痉挛,位置不正,前列腺素过敏…” 
“喂,你省省了吧。”他用胳膊肘捅了我一下,粗声粗气地说,“还要问什么?问我有没有痛经?你是婚姻指导大师啊?说人家变态,自己才变态!” 
“我…我不…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婚姻指导还是不是变态?我看你也够变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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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怎么…” 
“刨根挖底也是变态!你说,你问那么多干嘛?” 
“我…我只是想治好…” 
“你有脑子没有?什么治好不治好的?你要把我治到多少好?让我再碰到猪趴在身上的时候会有快感?变态!” 
我无言了。内外妇儿的教科书无一例外只告诉你什么疾病是什么症状,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应该怎样治疗,但是却没有告诉你为什么每一种疾病和症状一定要治疗,要治疗到什么程度才算合理。这样教育出来的学生只会按照书本的要求去分析所有病人应该得到的治疗,至于这种治疗是否适合病人的社会情况,却全然不关心。所以我们常常做这样的事:详细按照最适治疗的原则维持一个植物人的循环和呼吸,让他的家庭受累,让他不能体面安详地离开却不问为什么一定要维持。或是告诉一个有糖尿病、心肌梗塞和高血脂的下岗工人为了让他5年之内再次心肌梗塞的机会降低50%,每天至少需要花费40元药费,如果他表示可能不能承受并且问有没有其他方法,就把他丢在一边让他自己去伤透脑筋,而懒于告诉他机会只是从5%减少到2。5%。我现在才发现刚才自己说的话多么荒谬多么可笑,简直是对泰雅的侮辱。尽管我受了那么多年的正规教育,其实还是非常无知。 
我结结巴巴地解释,说明腹痛是涉及多个器官多个系统多种疾病的普遍症状,详细了解其发病时的情况和伴发症状有利于明确诊断,而有效的治疗和预后的正确判断必需以明确诊断为基础。目前泰雅的腹痛属于诊断不清,治疗不规则,将来会怎样则完全不知道的混乱状态。如果不能尽心尽力尽到自己的职责,我心里怎么能过得去? 
泰雅静静地听着,最后大概终于被我说服,告诉我开始只有被凌辱时会腹痛,但后来劳累、工作不顺利的时候也会有,只是程度轻得多。在日本也看过专科医生,开始被怀疑为慢性痢疾,做过细菌培养又说不是,甚至做过一次肠镜,也没发现什么。我注意到做肠镜并不诱发他的腹痛。 
我非常想知道的还有一个问题,肯定也会再次撕裂他的旧伤,流出新鲜的血,但也许有助于治愈他的腹痛。犹豫许久,终于问出口:“那你在‘那个’的时候还有什么感觉?会想些什么?” 
“你翻个身好不好?一直往这边睡脖子都歪掉。” 
“啊,什么?嗯,那好吧。”我翻过身,接着感觉泰雅也翻过来,他先是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后来又放在我背后,似乎很难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最后采用了和我刚才一样的姿势。现在轮到他抱着我了。然而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忍耐了一会儿,我按奈不住,开口又欲止,最后只吐出两个字:“泰雅?” 
“知道了。你这么变态我也只好跟着你变态。”又停了几十秒钟,他终于再次开口,“我把他当作猪。” 
“猪?为什么?因为他很胖?” 
“不全是。” 
“那又是为什么?” 
“有一次在他一处公寓的床上,你知道,就是那种天花板和床架上带镜子的。” 
“哦。” 
“‘哦’什么?你见识过这种床?” 
“没有啊。” 
“那你‘哦’什么?” 
“我只是说我能想象得出来。” 
“你没事就想象这种东西?你也蛮会瞎想的嘛。” 
“不是你说有那么一张床吗?不要回避好不好?刚才说到一半,说下去,说下去呀。” 
“呐,那天我躺着,正好看到镜子里他在我身上拱来拱去的样子,非常象猪,以后我就把他当作猪。想到一头猪在铺着绣花亚麻床单的床上拱来拱去,结果笑出来。” 
“老天,你怎么会这样的。他发现了吗?” 
“发现,当然发现了。有那么多镜子就是为了一直看到我的表情。” 
“他是不是更兴奋?那你岂不是要吃更多苦头?” 
“才不是呢。看到我哭,或者害怕、痛苦的样子他才会更兴奋。” 
我暗骂“变态”,然后又问:“那时候如果你不笑的话是什么表情?” 
“那就没有表情。” 
“那头猪没有要求你装出快感高潮的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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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宁愿看到我垂死挣扎。你知道为什么后来他对松尾兄弟没有兴趣了吗?那对双胞胎兄弟长得很帅,个子也高。” 
“不知道。”但在我心里,其他男孩都没有泰雅漂亮。虽然并不高大魁梧,他自有一种纤细迷人的气质。 
“因为雄一弄巧成拙,故意装做高潮来讨好他,结果反而使他厌倦。后来喜多川介绍他去当陪伴,他又不愿意,威胁要把这事抖给狗仔队,结果喜多川就想法把他除掉了。雄一死后,光次知道自己小命也危险,即使侥幸活命,肯定也没好日子过,所以怕成那样。” 
“你怎么知道?光次后来都告诉你了?老板的喜好也是他告诉你的?” 
“对。省了我很多心。如果要那头猪不太亢奋也不至于厌倦到想把我干掉,最好的办法就是面无表情。” 
“你把老板当猪,把自己当什么呢?猪食槽?” 
“去你的。什么不好想想这个?你怎么想得出来?” 
“因为…猪食槽是中空的,所以…唉,不说了。”我不打算费力和他搞弗洛伊德式的世界观,我连马列主义世界观都坚持不了,弗洛伊德只是医学史正统教育的调味小菜而已,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干嘛和他搞? 
“你看你,问到别人刨根问底,遇到自己就吐半句吞半句。” 
“我…我也没想好,脱口而出,觉得不对,自然下半句就没有了,那也怨不得我呀。你到底把自己当什么呢?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哎呀,算我倒霉,医生总是对的,和你有什么好争?你对了一半,我把自己当树。” 
“啊?什么叫‘我对了一半’?” 
“你呀!树木呀。别告诉我你只知道石头做的猪食槽!” 
然而“ATII”的好运没有持续多久。早阪一次夜间在酒吧为小事和别人争吵,没料到那人也是“社会”上的,找了一帮子人杀回来寻衅报复,在混战中被打死。有一双深沉眼睛的伊藤结识了一个富商的女人,妒忌的情夫杀了那女人嫁祸于他,使他被判终生监禁。“ATII”演唱组就此成了丑闻的代名词,销声匿迹。但泰雅和光次仍然属于事务所。那时电视剧风靡一时,事务所也安排泰雅和光次参加这种演出。有一次泰雅在一部电视剧中饰演做配角的美容师,因为剧情需要学了一些美容美发,感觉很喜欢,就把这个当作消遣。他不但可以在猪不来骚扰他的时候过清静的生活,而且仍然有足够的钱还借款的利息。这时MICHEL事务所逐渐捧红了SMAP乐队,其中的队员木村拓哉是个令人惊艳疯狂的美少年,喜多川被他分去了大多数的心思,对泰雅放淡了心,泰雅更加轻松,却瘦了下来。 
这种轻松的生活没有持续太久,虽然每一期的利息都及时交付,地下金库开始催讨本金。为了应付讨债的杀手,泰雅不得不借更高利率的短期高利贷,最后发现自己处于恶性循环无法解脱的怪圈中,尽管总是付出大笔的钱财,债务的数字却直线上升。雪上加霜的是,尽管合同没有到期,事务所宣布ATII乐队解散,要求泰雅给还给事务所大笔的培训费。最后经理丢给他一句话:要么还钱,要么让“社会上”的人来处理他。无奈种光次给他出了一个主意。他这才知道光次染上了毒瘾,也借了大笔的债,乐队解散前就和另一家演艺公司“MASK”签约做“陪伴”,听说可以预支一部分工资,而且工作也轻松,主要是陪有钱人玩,唱唱卡拉OK,喝酒聊天,运气好还可以陪他们去旅游。泰雅本能地觉得光次留了重要的话没有说明,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办法。 
出人意料的是“MASK”替他还清了债务,并签下了15年的长期合同,约定收入包括工资和10%的小费,但前10年不发工资。后来他才知道“MASK”实际上也是“MICHEL”老板喜多川的产业,这些事务所和黑社会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既是洗钱的工具,也是敛财的机器。“MICHEL”属于相对比较合法的企业,而“MASK”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买卖。一进“MASK”就等于卖给他们成为奴隶,不到榨干最后一滴血汗不会被放出来。他渐渐明白这一切都是老板的安排。老板虽然有了新的玩物,但显然不会放过从泰雅身上赚到不少钱的机会。 
在这些事发生的多年以后,在遥远的千里以外,我也可以感觉到密密的一张网慢慢收紧,使我透不过气来。即使我这样没有经过“社会”熏陶的菜鸟也完全可以猜到那是什么工作,发问除了使泰雅回忆起不愉快的过去没有任何意义。但我还有一丝幻想,希望实际上不是那样的。另外一种实验心理学性质的怪异想法是至少泰雅也许会说一些掩饰那种工作的话,也许让他自己重复虚饰的过去有助于让他相信虚饰才是事实,宣泄和真实记忆的埋藏可以减轻他的焦虑和痛苦。所以我最后还是吐出了那个问题:“那,你究竟干的是什么工作?” 
泰雅抽回手,翻身朝天睡,肩膀顶着我。我也跟着翻过身转向他,微弱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他的右侧脸,左侧埋在阴影中,俊秀的脸上似乎不带任何表情。我记得看过的杂书上写过左边脸才能真正反映一个人真实的情感,是不是他故意这样做?他的目光似乎穿过天花板,一直看到上面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深深地呼吸了几次,慢慢地说:“各种各样的事都做。简单的,公司会按时送到宾馆房间,告诉我多少时间。进去后不用罗嗦,直接上床。时间一到,刷刷牙冲一把澡就走。复杂一点的要费半个晚上吃饭、喝酒、唱歌、打保龄球、桌球,说一堆废话,然后的节目是一样的。最讨厌的是温泉浴室。有些人喜欢成群结队地来,而且最喜欢的就是浴室包间,那些家伙会把水弄得脏得不得了。顶复杂的要属那种追星族。” 
我说:“你不是说演唱组后来解散了吗?” 
“当然不是‘ATII’的歌迷。那种乐队日本每天都会组建,每天都会解散。一进‘MASK’事务所他们就说我很象木村拓哉,让我学他的打扮,留长发穿耳洞。”(我心下暗想与其说他象那个有名的演员,不如说那人象他。老板就是这种口味。)他停了一下,“客人会要求合唱SMAP的歌,一起扮演‘悠长假期’、‘恋爱世纪’里的角色,象小孩扮家家一样。这些人最麻烦。” 
以前和生物医学工程课上老师让同学讨论“虚拟现实”技术有什么应用前途。有人私下提到最赚钱的肯定是“和MADONNA同床”之类的电子游戏。当时我不以为然,说不会有很多人好意思去玩,现在却发现日本的追星族可以提前玩真人版。难道这就是发达社会的必然结果? 
“那是什么?他不是唱歌的吗?也演电影?” 
“是电视剧,日本演员都这样。” 
“那为什么特别烦?” 
“因为那些不是女孩子就是中年妇女。” 
“什么?!!难道其他客人都是男的?日本那么多变态?” 
“叫什么叫?中国也很多,你没注意罢了。” 
“那…女孩子为什么特别烦?不是…”我想了半天想找一个合适一点的词,“不是自然一点吗?…啊!不好意思。”我随即想起他提起过自己无法人道,“那你怎么办?” 
“每次都要自己往那里打一种针,痛倒算了。后来知道这药成份实际上是和毒品差不多的。是吗?” 


“啊,那要看它是什么。如果没猜错应该是罂粟碱,也有其他改良的。局部注射剂量小,一般不会成瘾。” 
“天知道他们给我的药剂量是多少。如果染上了毒瘾更加牢牢地被他们抓在手里脱不了身。光次就是。后来木村拓哉越来越红,这样的客人越来越多。烦透了。” 
我没告诉他如果局部注射罂粟碱后能够正常勃起说明没有器质性疾病,只是功能失调,应该容易治好。没有那个必要。他对这种别的男人非常在意的功能似乎完全无所谓。男性和女性都使他厌恶。Zuo爱对他来说就象是普通人上班时不得不参加的无聊会议,需要想法打发时间,遇到女客他就观察人家的发型和化妆,遇到男客则回忆书上看到的最新发型梳理法或画眉技巧。再不就是构想他艰巨的计划。如果不是一再发作腹痛,这种无聊的时间也好打发。但是他熬着不用止痛药,害怕上瘾后影响他的计划。他的计划说简单点就是怎样毫发不伤不动声色地摆脱帮派的控制。日本的警察机关是不用指望了。直接逃走也很困难,日本是岛国,很难秘密出境。在日本境内几乎没有一块可以藏身的净土。假装自杀也很难,因为要让人家相信他们的摇钱树已经死掉需要真正的尸体和足够的时间去安排,而他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但他坚信机会会来的,为了等到机会无论生活多么令人厌烦恶心也必需活下去。 
最后机会终于来了。一个有钱的常客打算到泰国游玩一次,泰雅知道后想法讨好他,最后让他向公司提出包泰雅半个月带他一起去泰国玩。虽然对公司而言包费比按次收费要少,但这个常客也不能得罪,所以最后还是同意了。在泰国时泰雅告诉客人中国大陆特别是江南地区其实非常值得玩,客人欣然同意。他们跟着旅行团到苏州,当客人在拙政园的假山里转悠的时候,他趁机溜走,跳上出租车直奔长途汽车站。3个半小时后,就回到了10年没有看到的故乡。10年来变化太大,城市变得象东京一样繁华而冷漠。泰雅离家时还背了一个牛仔包,回来时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以外真正是一无所有。 
“你回家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我说,“有没有告诉你爸爸你到哪里去了?” 
“第一件事就是给爸爸送终。” 
“什么?”我胸中苦涩泛起,为什么上帝待泰雅那么残酷? 
“到家时婶婶在。她说我爸爸得肺癌住院而且快不行了。我赶到医院,他已经昏迷不醒,半夜就去世了。” 
“老天!” 
“这也好。” 
“什么?你怎么这么想?” 
“医生说他开了刀又复发,每天就靠止痛针过日子,生不如死。这种情况下还要听到我对他解释10年我都干了些什么,不是更糟?我也免了对爸爸撒谎。说实在的这个谎不好撒。” 
“其他家里人怎么样?” 
“婶婶恨死我了。” 
“为什么?因为你10年没音信?” 
“当然不是。爸爸生病后他们就到法庭宣告我‘死亡’,又把我堂妹的户口迁进我家,如果爸爸去世我家的房子就是他们住了。但是爸爸虽然病重却拖了很久,好不容易眼看房子就要到手,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她气歪了,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催着我还他们垫给我爸看病的钱。没想到虽然有劳保,自己还要付那么多钱。我得马上找到工作。” 
“那你怎么办?要去法院解除‘宣告死亡’吧?” 
“那是当然。这时我才发现我的计划有个大漏洞,我没法说清楚自己10年来都干了些什么,只好说到处打工赚钱。” 
“他们会相信吗?我都不太相信。” 
“警察表面也没有说什么,好象相信了我随口吹的牛,但我知道他们会查出我和黑帮的联系,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想从我身上挖出大线索,时不时地就把我弄进去‘谈心’,命令我我早早交待,戴罪立功。他们一直在监视我,也监视和我交往的人。否则就算是严打期间也不至于为了要人招认盗版VCD的来源而把人打死。看到今天你来我家那样子,我就知道他们也找过你了,不想给自己也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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