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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鬼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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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口胡言,恰要打他,钟馗从暖阁后大怒而出,手起剑落,早已发付他阴司里丢谎去了。县尹见当面杀了,未免有些惊讶,钟馗道:“大人不必惊讶,这样人杀了痛快。那偷尸鬼与急突鬼也还得叫来审审,好结此案。”

    县尹于是抽了一支签,差了两名快手,当时把偷尸鬼、急突鬼捉到。钟馗与知县也就并坐当堂,看他审问。知县叫上偷尸鬼来,问道:“你为甚么偷盗丢谎鬼的银子?”偷尸鬼道:“小人并没偷,祇是暗中拿些东西,不肯教他知道便了。都是他诬赖小人。”捕风、捉影上来,道:“小的们是原告手下人,小人们亲眼看见他们偷。老爷不信,他身上还带着偷上的东西哩”。县尹令人教搜,果然搜出许多东西来。县尹大怒,向钟馗道:“此人何以发落?”钟馗道:“好偷东西,是两手之过,将他双手去了,他再不能偷了。”县尹道:“大人断的是。”遂吩咐将偷尸鬼两手剁了。又叫上急赖鬼来,道:“你如何急渎他的银子?从实招来。”急渎鬼道:“老爷听禀,小人从不胡赖人,祇因使下些长支,小人满口应承,限三限还他,他祇是不依,说小人赖他?”县尹道:“是怎么的三限?”急渎鬼道:“现有立下文书在此。”于是双手捧上。县尹看时,上写着:“头一限,王母娘娘转了汉。若是转了时,再到第二限,天上星星看不见。若看不见了,再到第三限,河里鱼儿变成雁。若是变过了,一总不见面。”县尹拍案大怒,道:“这等你还不是赖他么?”钟馗道:“此人之舌反正不一,祇将他舌头割了就是。”于是也依法行了。县尹与钟馗退堂。合邑百姓深感钟馗除害安民之德,遂立起祠堂来,鸠工庀村建盖不题。

    且说钟馗与县尹闲谈之际,地溜鬼又来禀见。钟馗叫进来,问道:“汝等又来何干?”地溜鬼道:“小人打探得西边有两个鬼,十分可怜,请老爷安抚。”钟馗便辞别县尹要行,县尹挽留道:“大人不必性急,过了几日从容去何妨?”钟馗道:“大人盛情,感谢不尽,俺恨不得常常聚首,朝夕领教。奈何天子命俺遍行天下,以斩妖魔,若祇管因循,岂不怠玩君命,旷官废职乎?”知县道:“适纔所说之鬼,不过祇用安抚,何必劳大人亲往?且劳司马一行,大人在此坐镇便了。”咸渊道:“大人吩咐,俺就去走一遭,主公宽心坐候可也。”于是领了一半阴兵,与地溜鬼走了。钟馗刚刚坐定,见蝙蝠又向东飞去,钟馗道:“奇哉,难道东边又有鬼么?”县尹道:“大人何以知之?”钟馗道:“俺这蝙蝠,但是有鬼的所在,他就知之。所以俺离他不得,他是俺一员向导官。如今他向东飞去,必定东边又有鬼也。俺少不得要走一遭了。”县尹道:“此亦不必大人亲往,咸司马往西边去了,再劳富将军往东边去,何如?”钟馗向富曲道:“也罢,大人吩咐,你就去看看如何。”富曲得了钧命,将那一半阴兵,领上去了。有分教:

    五鬼欺心,半夜三更闹舍命。

    钟馗无伴,少靴没帽受迍遭。

    要知端的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 ; ;
第七回 对芳樽两人赏明月 献美酒五鬼闹钟馗
    诗曰:

    莫笑拘迂莫恃才,两般都费圣人裁。

    迂儒未必扶名教,才子还能惹祸胎。

    好色墙边人不知,贪杯林下鬼偏来。

    请君但看钟南老,纔入迷途事事乖。  且按下富曲率领阴兵往东边去的话不题。单表那风流鬼生得秉性聪明,人材潇洒,也能吟诗,也能作赋,虽不能七步成章,绝不至抓耳挠腮,且说风流倜傥,不拘小节,因此上四海有名。所以伶俐鬼离了无耻山前来投他,他一见如故,便以兄弟呼之。一日正是八月中秋,东洋大海推出一轮明月,清光十分可爱,风流鬼道:“今宵皓月依人,我们何不请糟腐鬼来与他赏月?”伶俐鬼道:“赏月虽好,奈他非赏月之人,恐他有负清光。”风流鬼道:“不然,你我二人对酌,似觉索然,请他来作个弄物取笑,有何不可?”于是便使了一个小童去请,许多一会方纔得糟腐鬼来。

    那糟腐鬼作了揖,问风流鬼道:“小弟正在读书,盛驾召小弟。侍驾而来,不知吾兄有何见谕?”风流鬼道:“小弟见月色甚佳,故邀吾兄来同玩。”糟腐鬼道:“吾兄差矣,古人囊萤映雪,尚要读书,如此明月不读书,岂非不可惜时光乎?且是月者阴之精也,有何可玩?如月可玩,那日也可玩了,吾兄何不携酒一壶,对了红日赏玩起来?孟子云:月攘一鸡。即以为盗者,尚不负时光,况吾辈功名未就之老童生乎?”一席话说得风流鬼两耳听了,便道:“吾兄数日不见,益发糟腐至此。人生在世,花朝月夕不可错过。古人秉烛夜游,正为此耳。兄不闻唐明皇上元之夜,随罗公远步入月宫,亲见仙娥**舞于丹桂树下,至今传为美谈。我们虽不如明皇,亦不可辜负了嫦娥的美意,吾兄何其拘也。”那糟腐鬼反呵呵大笑道:“这话可为荒唐之至而无以复加也。《中庸》云:日月星辰系焉。这个月就如水晶珠一般系在空中的,那里有嫦娥?有甚仙女?不过文人弄笔,造此无根之谈耳。所以孟子云:尽亲书,则不如无书。”风流鬼道:“据兄讲来,月是系在空中的了。不知还是麻绳,还是铁索?何处缚结?何处拉扯?请道其详。”糟腐鬼道:“兄何不通之甚也?若上天没有缚结处,那女娲氏炼石补天,却从何处补起?这等看来,天上定是有人有物,怎么缚系不住。”风流鬼见他满口酸腐,又欲与他辨白,伶俐鬼捏了一把,风流鬼会意思,不言语了。让得糟腐鬼吃了几杯闷酒,怅怅而回。不料,回至家中不多几日,头上生了一个大疮,脓血并流,流成个深窟。请医看视,医曰:“已糟透顶了,不中用了。”果然从此呜呼哀哉,此是后话表过不题。

    且说风流鬼送得糟腐鬼走了,对伶俐鬼道:“好个腐物,倒把我们兴致灭了。”伶俐鬼道:“我说不该请他来,此人祇须束之高阁,岂可与他共其风月。”风流鬼道:“我们不然,趁此月色闲步一回,如何?”伶俐鬼道:“极好。”于是二人携手同出门来,游了几道街巷,祇见一带粉墙,半边一座小门半掩半开,乃是一个花园,十分幽雅,里边悄无人声。二人看得心痒,慢慢的挨进门去。垂杨之下,一湾清水,水上一座小桥,过的桥来,又是荼架、芍药栏、木香亭、牡丹台。绿荫深处,有一块太湖石,二人坐在石畔,对着月色,看那花枝弄影,楼阁垂阴,正在清爽之际,祇听得“呀”的一声,二人抬头看时,重墙里一座高楼,楼上窗棂开处,现出一个女子。常言道:月下看美人愈觉娇媚,那女子似有欲言难言、欲悲不悲之状。这风流鬼看见,早已一片痴心,飞上楼去了。伶俐鬼道:“观此女子情态,绝非端正者。吾兄素有天才,何不朗吟一首打动他?”风流鬼真个高吟道:

    风微棂静月高空,石畔遥观思不穷。

    想是嫦娥怜寂寞,等闲偷出广寒官。

    那女子听得有人吟诗,低头一看,见风流鬼仪容潇洒,举止飘逸,十分可爱。心下就有于飞之愿了。祇因碍着伶俐鬼在旁,不好酬和他的诗句,祇得微笑一声,将窗子掩住了。风流鬼已魂飞魄荡,恨不得身生两翼,飞在那女子身旁作一块儿。伶俐鬼道:“咱们回去罢,倘有人来,不当稳便。”风流鬼无奈,祇得缓步而回。那一晚捶床捣枕,翻来覆去,如何睡得着,于是又作诗一首道:

    寂寂庭阴落,楼台隔院斜。

    夜凉风破梦,云静月移花。

    魂绕巫山远,情随刻漏赊。

    那堪孤雁唳,无奈到窗纱。

    次日起来,发寒潮热,害起木边目、田下之心了。伶俐鬼道:“吾兄何以若此?想是昨夜冒风了,如不然服些药,表表汗。”风流鬼叹口气:“我的病非药可治。若要好时,除非昨夜那美人充了太医……”伶俐鬼笑道:“这等说来,吾兄竟害上相思了!”风流鬼道:“那等一个美人,相思焉能不害?”伶俐鬼道:“吾兄此病,祇怕空害了,既不知他姓名,又不知他行径,兄虽如此慕他,这段深情怎么令他知道?”风流鬼道:“我也知道无益,但此心恋恋,终不能释。如果姻缘无分,老兄索我于枯鱼之肆矣。”说罢,哽哽欲哭。伶俐鬼暗想道:“这件事我若不与他周全,若真个相思了,岂不辜负他爱我之意。”于是想了一会,说道:“兄何不写一封书,备陈委曲,弟去送与那美人,或者他怜你,嫁你也未可知的。”风流鬼道:“人说你伶俐,如何这等冒失?我们与他非亲非友,这书怎么送?岂不惹祸招灾?”伶俐鬼道;“我自有法,必须如此如此,既不教他知道我们姓名,又显是我们送书。祇要美人得了书,或有意,或无意,自然明白了,何至于惹祸加灾?且是昨夜我看他那光景,亦是有爱你的意思,此去必有好音,你祇管放心写起书来就是。”那风流鬼大喜,道:“老弟果然伶俐,所谓名不负其实也。”于是欣然提起笔来,展开花笺,磨起浓墨,写道:

    “昨夜园林步月,原因潇洒襟怀,敢曰广寒宫里遽睹嫦娥面乎?不意美人怜我,既垂青眼,复蒙一笑,何德何能,爱我至此?天耶,人耶?亦姻缘之素定耶?自蒙盼以来,量减杯中,魂消脸上,恨填心下,愁锁眉端。无心于耨史耕经,有意于吟风弄月。云气重重,尽化成胸中郁结,风声飒飒,都变作口内长吁。然昨夜之怜我者,皆今日之害我者也。吁嗟乎,天台花好,阮郎无计可拔。巫峡云深,宋玉有情空赋。神之耗矣,伤如之何?伏祈垂念微躯,急救薄命。西厢月下,少分妙趣于张郎。银汉桥边,熟睹芳姿于织女。专望回音,慰我渴念!不宣。外并前诗奉上,此希玉音。”

    风流鬼就书与诗写就,付与伶俐鬼。伶俐鬼买了许多翠花,扮成货郎,依着旧路,走到花园门首。摇着唤娇娘,东蹴至西,西蹴至东,蹴来蹴去的。蹴的美人上楼来了,使梅香叫进园中,要买翠花。伶俐鬼不胜之喜。梅香道:“有好大翠花,拿一对来俺小姐要买。”伶俐鬼道:“有有有。”便将那书包了一对翠花,递与梅香。梅香拿上楼来,那小姐展开包儿,见是一幅有字花笺,细看时却是一封情书,后随那首绝句,情知是昨夜那人了。这女子本来有意,又见此书写的字字合情,言言滴泪,如何不动心?于是向梅香道:“我忽然口渴得紧,你且烹茶去。”将梅香伎俉去了。这楼上文房四宝俱全,摆设便宜,遂忙取一幅花笺,写成回书,又依韵和诗一首在后面。

    刚刚写完,梅香捧茶来了,那女子忙将原书藏起,将回书包了翠花,使梅香送与货郎道:“花样不好,再有好的拿来。”伶俐鬼接住一看,掉了包来,知是回书,满心欢喜,说道:“花样原也不好,待有了好的,祇管与小姐送来便是。”于是背了花箱,欣然而回。进了门便高叫道:“吾兄恭喜了!”风流鬼正在愁闷之间,听说恭喜二字,精神长了一半,忙问道:“想是有些意思?”伶俐鬼道:“有有有。”笑着将回书取出来,道:“这不是恭喜是甚么?”二人展开细看,上写着:

    “妾寂守香闺,一任春色年年,久不着看花眼矣。不意天台之户未扃,使我刘郎直入。楼头一盼,遽认夙世姻缘。承谕云云,知君之念妾深也。明月有意而入窗,谁其隔之也;白云无心而出岫,风则引之矣。即蒙婚姻之爱,愿定山海之盟。家君酷爱才华,郎君善寻机会,果然绣户相通绮户,自尔书楼可接妆楼,幸勿谓尔家门户重重闭,春色缘何入得来也。谨覆。

    外依原韵奉和,并求斧正:

    闺情浓欲本来空,偶会园林计转穷。

    但愿上天收薄雾,嫦娥方出广寒官。

    二人看了书中之言,无非是要乃翁心愿,风流鬼移寓园中,就好相会的意思。风流鬼道:“知他乃翁姓甚名谁,如何得他欢喜?”伶俐鬼道:“这有何难。那座花园平素我们不晓得是谁家的,如今祇去左右一问便知,园主自是他乃翁无疑。他书中说酷爱才华,自然不是糟腐鬼那样闭门不出的死货,定是个问柳寻花、游山玩景的高人。我们打听的他到何处游赏,便好亲迎他,凭吾兄这般才华,愁他不爱?”风流鬼道:“全伏老弟周全,愚兄不敢忘德。”伶俐鬼去不多时,回复道:“访着了。这花园原来就是乡绅尹进家的,那美人就是他的女儿。但不知他何日出门,何处去游赏,得我时常打探,有信便来告兄。”不想事偏凑巧,刚刚隔的一天,伶俐鬼来报信,道:“那尹乡绅今日要到城外东园赏菊,那东园在个僻静处所在,地方虽狼狈,菊花却开得茂盛。兄速装带了笔砚书箱,小弟扮作书童,到那里假作读书等他。”于是二人先到东园来了。果然那日尹进傍午时候骑着一头黑驴,跟着一个小童,挑着一个手盒,携着一瓶美酒,走入园来。见风流鬼在那里拿着一本书读,人物生的风流俊爽,那尹进已是有些欢喜,遂举手道:“老兄在此读书么?此处虽有菊花,地方其实狼狈。”风流鬼道:“聊以避俗而已。”那尹进拣了一块洁净的地方坐下,一双眼祇顾看风流鬼。伶俐鬼拿出一柄扇来,向风流鬼道:“求相公与小人画画。”风流鬼道:“你要画甚么?”伶俐鬼道:“就画菊花罢。”风流鬼展开扇子,几笔画成,递与伶俐鬼。尹进道:“借来一观。”伶俐鬼连忙奉与,尹进接在手中,见画得老干扶疏,不比寻常匠作,满心欢喜,道:“王维不能及也。”伶俐鬼又拿过来,向风流鬼道:“相公既已画了,再题上一首诗纔好。”风流鬼恃着才华,不慌不忙,将扇子那面写起。尹进见他运笔飞舞,又不假思索,便走过来接看,高声念道:

    群芳落后灿奇葩,潇洒疑同处士家。

    自画自题还自赏,时时青眼对黄花。

    喜得尹进极口称赞,道:“王摩诘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古今称雄,可谓当世又有此人也。”于是问了姓名,便邀在一处赏菊。饮酒中间,尹进道:“老夫有一小园,颇觉清雅,足下不弃,早晚移来那边读书,老夫也得朝夕领教。”风流鬼连忙打恭道:“谬蒙老先生见爱,但恐搅扰不便。”尹进道:“说那里话,我们就是文墨相知了,何消见外。”风流鬼谢了坐下,尹进又问些古今事迹,见风流鬼对答如流,喜不自胜。

    须臾,夕阳在山,各自散归本家。尹进又叮嘱移来之话,先骑驴子去了,然后风流鬼与伶俐鬼欢喜而回。次日早起,打扮的靴帽光鲜,写了一个晚生帖子,竟到园中来。尹进接着大喜,于是待茶。茶罢,就安在三间亭子上,做了书房,这风流鬼何尝有心念书,每日祇在墙边走来走去。一日走到太湖石畔,拾起一条汗巾,抖开看时,上面写着绝句一首:

    自从消瘦小蛮腰,盼得人来慰寂寥。

    今夜月明堪一会,莫教秋水涨蓝桥。”

    风流鬼就如拾得了活宝一般,连忙藏在袖中,眼巴巴盼到金乌西坠,玉兔东升,看看到了黄昏时候,宿鸟惊飞,花枝弄影,柳荫深处那女子冉冉而来。风流鬼远远望见,喜不自胜,正欲上前相迎,谁想好事多磨,忽有一皂隶闯入园来,道:“相公果然在此,老爷有急紧话要讲,立等请去。”那女子见有人来,闪入角门内去了。风流鬼对皂隶道:“我身上有些不快,明日早去罢。”皂隶道:“使不得,老爷吩咐定要请去相公,我不敢空回。”风流鬼无可奈何,祇得随着皂隶来见县尹,道:“老爷唤童生有何教渝?”县尹道:“有一位锺大人,见了你的诗稿,心中喜悦,今日要与你相会相会,可随我到花园中来。”风流鬼到了园中,拜过钟馗,县尹命他侧坐了,钟馗见他举止飘逸,却也喜欢,祇因他那鬼名载在簿子上,未免喜中有些不足,倒也还没有斩他的心事。县尹立起身来,对风流鬼道:“你陪锺大人坐,我有件公事去办,办毕就来。”说毕辞去。钟馗与风流鬼谈论些诗文,风流鬼虽心不在焉,也祇得勉强对答。钟馗又言及他的诗稿,道:“足下才情虽好,祇是微带些轻薄气象,犹非诗人忠厚和平之旨。如今欲求面赐一章,不知肯不吝金玉否?”风流鬼道:“老大人吩咐,敢不应命。但不知何以为题?”钟馗想了想,道:“就以俺这部胡须为题罢。”那风流鬼满肚牢骚,便就借此发泄,当下口吟一律道:

    君须何以这般奇,不像胡羊却像谁?

    雨过当胸抛玉露,风来满面舞花枝。

    要分高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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