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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霜氏族？”艾伯特摇头说：“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不要紧。”名叫银的异族男人，有意无意地在艾伯特的阔刀附近走动着：“你只要知道，是我给你情报的就行了。”

艾伯特一拍脑袋：“原来是你。”

这要从艾伯特被零在虫谷拖了一夜后说起，第二天他离开虫谷时。有人用一把匕首钉在地上，匕首还钉着块布片，上面写着零的动向。于是艾伯特才能够在那天晚上提前到达零他们宿营的位置，并驱使毒虫来了个以牙还牙。

接着在血领那一夜，在被氏族联军包围之前，他同样收到了一份情报。只是艾伯特置诸脑后，之后以力破局。

回过神来，艾伯特点点头：“那么让我猜猜，你竟然将同胞的情报下给我，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银露出一个笑容：“彼此彼此，你不也是个魔鬼。所以我想，咱们有些事情可以合作。”

“合作？”艾伯特突然笑了起来：“别以为没了武器我就杀不了你。”

“杀我对你并没有好处。”银拎起阔刀，并将它丢给了艾伯特。

艾伯特挥动了几下阔刀，说：“那你说说，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我可以把你带去一个地方。”

“哪里？为什么我要去。”

“腭牙之门。因为百战勇士会去那里，没错，就是那个叫零的人类。”银说道：“你并不像是为了入侵我们而来到这里，哪怕已经屠杀了三个材子。但看上去更像是随性之作，所以我大胆做了个猜测，你是冲着那个叫零的男人而来。”

“老实说，我也想除掉那个家伙。因为他和黑枭走太近了，黑枭肯定想利用他做些什么，而我想破坏黑枭的好事。”银说：“那么我们就有了合作的基础，因为目标是一致的。”

艾伯特看着这个异族，说：“看来你似乎在对付零一事上失败了。”

“没错，我本来给他布置了一个杀局。可惜，几个没用的笨蛋最后还是没办成事。所以还是得靠你，怎么样，腭牙之门那里可不是你随便可以去的了。你只要出现，立刻就会被发现，如果没有我为你作掩护的话。”

“我很好奇，你的目的是什么？不会只是想坏自己同胞的事吧？”

“当然不是。反正说了你也不会懂，这片大地的情况，远比你想像中复杂。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究竟答不答应这个提议？”银直视着艾伯特的眼睛说。

“为什么要拒绝。老实说，你们这个该死的地方未免太大了点，而老子的人又死光了。要在这么个鬼地方找到我那只小羊太不容易，现在有你这么一个向导，我求之不得呢。”艾伯特倒是爽快，当即答应。

两人的手掌握在了一起。

银说：“你先离开，往北面走。我会给你留下足够多的线索，至于这里，我得帮你处理一下。我可不想让巴金那些家伙知道，你已经来到这里。”

“那就交给你了。”艾伯特拉起阔刀，就大步朝洞穴的出口走去。

银又拉上了头罩，接着发出一阵只有某些东西才会听到的声波。没过多久，从岩穴的缝隙里爬出了许多食肉性的蜥蜴。银又发出几记短促的声响，这些蜥蜴就朝着尸体扑了上去，很快，尸体只会剩下一些白骨。然后发现他们的人，只会以为这里被大量的异蜥攻击过。

零醒来已经是白天。圣庙的房间不多，所谓的房间，也就是将山壁挖空出来的洞穴罢了。至于床，那就是一块大石头。睡在上头非但不舒服，到了半夜的时候还冷得要命。总之，圣山上的环境不是普通人所能够生存的。

比起哈喀拉来，圣庙里的生活只能用艰苦两字来形容。早餐就是一碗水和硬得可以崩掉牙齿的面包，但在这个半山腰的地方，的确也没办法带太多的食物上来。就连水也是纹蛛战士每天到溪河里汲取再辛苦运上来，所以不管是食物和水，在圣庙上都是异常稀少，每一分都不能够浪费。

零走出房间就撞见了黑枭，影族长老低声道：“呆会还会有另外三个氏族的族长赶过来，然后会在大厅召开一次长老会。百战勇士的身份让你可以向圣庙提出一个私人的请求，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怎么做。现在我们的手头上握着五张赞成票，但至少还需要一张才能够通过决议。所以能否通过决议，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还有谁会来？”零随口问。

“银霜氏族的族长银、亚索族的迪安、卢安族的比尔以及卡兹族的兰。”

说话间，黑枭带着零来到了大厅。大厅靠着悬崖，没有墙壁，可以从这里鸟瞰到山下的大地。零他们并非最先到的，一个满头银发的人已经站在悬崖边上，背对着门的方向。

“银，你来得很早。”黑枭开口道。

那人转身，却是名蜥人。长着蜥蜴一样的脑袋，绿色的皮肤上布满鳞片。穿着上穿下宽的武士腰，身后是道披风。披风上绘有冰雪结晶的图案，腰侧则别着两把弯刀，应该是这名族长的武器。

昨晚和艾伯特秘密会面的银，此刻却站在柱石大厅里。他露出欢畅的笑容，走过来给零一个拥抱，然后道：“以一个人类的身份获得百战勇士的称号，这在我们的历史上还是从没发生过的事。欢迎你来到这里，希望会给你留下一段愉快的回忆。”

零笑了笑，没有说话。身后脚步声陆续响起，还隐隐传来了争吵声。接着长老韦格一脸无奈地走了进来，跟在他后头的则是纹蛛族的族长潘森，而和他争吵的则是位异族女性。她十分娇小，大概和夜琉差不多高。穿着轻薄贴身的衣物，胸口绣着一朵龙舌兰的图案。

衣服的背后竟然是空的，露出女人光滑的背部。那淡红色的长发扎成一根马尾，随着她的走动在背后一摇一晃。

这女人身材虽然纤细，声音却是极大，且极具穿透力。便连零听了也觉得难受，那应该和她本身的能力有关。她粗鲁地捉过潘森的衣领叫道：“金刚已经战死了，难道我们还坐在这里干等不成。我觉得巴金说得有道理，那个魔鬼这么可怕，我们必须动员所有人的力量来捉捕他！”

“够了，兰！”潘斯拍开她的手：“我族的战士必须守护圣山，这是几十年不变的规矩。不能够因为一个人就将战士派出去，难道圣山交给你们卡兹族来保护吗？”

“也未尝不可。”名叫兰的女性坚持道：“血领一带是你们纹蛛族的领地，你们的人能够在各种地形下活动。如果参与搜捕的话，效率会比巴金他们高很多。为什么你就不肯答应？”

“我说了这事不是我一人说了算，要出动我族战士，可以。先投票吧。”

“又是投票！”兰叫了起来：“等到你们有了决定，说不定人家已经摸到圣山了。”

“好了好了。”韦格说道：“你们不要再争了，没看到这里有客人吗？”

“早知道了，不过就是个和阿萨克人那些傻大个打了一百场擂台的人类嘛。”兰不屑道：“也只有阿萨克人才喜欢打擂这一套，真正的勇士，绝对不是在擂台上产生的。”

零看向黑枭，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这位女性长老似乎对自己并无好感，黑枭淡淡道：“或许你说得对，但在昨天，他刚才卡迪奥输得心服口服。”

兰这才向零正眼看了一眼，然后问潘森：“这是真的？”

潘森苦笑点头，兰“哦”了声，径直丢下他们，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黑枭对零小声说：“兰很好胜，特别是十一名圣庙长老中她是唯一的女性，这让她更加骄傲。你别管她，这个女人虽骄傲了些，但在大事上绝不含糊。”

接下来，韦格又向零介绍了另外两位长老。他们分别是迪安和比尔，只是这两位长老态度更加冷漠，甚至不脱下身上的斗蓬，连正眼也不看零一眼，也各自寻了个地方坐下。这很正常，毕竟异族和人类之间的仇恨，绝不是一个百战勇士的身份就可以遗忘的。

相反，那个银却有些反常。他的态度，似乎过于热情了些，零心想。

韦格见人来齐了，朝黑枭点头示意。黑枭看着众人道：“各位，我们的这位人类客人，是得到包括高格在内，等多位族长所认可的百战勇士。按照以往的惯例，百战勇士可以向圣庙提出一个自己的请求。现在，零就有一个请求，希望得到长老会的同意。”

“在他提出请求之前，我必须提醒各位的是。零本身是一名十一阶的强者，他所带来的同伴，至少也有六名高阶。可哪怕拥有这样的力量，零从进入我们的疆域开始，便没有伤害过我们哪怕一位同胞。所以我个人认为，他带来足够的诚意！”

第883章　证据

巴金脸色难看。

眼前这个村庄已经毁了，这是今天早上搜捕队追踪到这里的偶然发现。从村子里挖掘出来的图腾看，这是高灵族。这支氏族的人数不多，性情温和，所以相对来说战士也比较稀少。但高灵族的脾气太倔强，如果是其它的氏族早选择其它的强族依附，高灵族却宁愿独自艰难地生活着。

可现在，这支氏族已经可以彻底除名了。

村子变成了废墟，尸体化成了具具森然的白骨。还能够看到岩石狂蜥在白骨上进进出出，以剔除最后一点血肉。岩石狂蜥是生活在岩缝深处的异蜥，它们的体型和正常的蜥蜴差不多，但它们的体温很高。所以需要躲在石缝深处那些阴凉的地方生活，岩蜥通体土黄，闻腥而动，属于食腐动物的一种。

这里似乎发生过一场由岩蜥所引发的灾难，所有的高灵族人都给啃得干干净净。但巴金不这么认为，诚然，当搜捕队发现这个洞穴的时候都吓了跳，村子几乎被岩蜥的海洋所淹没，似乎方圆之地的所有岩蜥在这里展开一场血肉盛宴。可如果是岩蜥所为，没理由一个高灵族人也逃不出去。

至少，那些战士可以去向别的氏族求助。

而现在的情况是，高灵族全部葬身于此，葬送在那些肚子吃得圆滚滚的蜥蜴嘴中。

大部分岩蜥已经被驱逐，它们害怕高温和火焰，骇退它们的办法也很简单。阿萨克人拿着火把四处挥动，就把这些家伙赶回了岩缝深处。高灵族的尸体正被一一清理出来，它们将给埋在这片洞穴的地底，然后巴金会下令炸毁出口，让这个洞穴成为高灵族的墓地。

当然，事件不会那么简单。整个村子死亡的例子在此之前已经有两例，可这一次却有些不同，大量的岩蜥没有使用特定的方法，是不可能聚集于此。巴金并不认为，那个男人还懂得驱使岩蜥的方法。说到底，他只是个外来者，是否知道岩蜥的存在还两说。

巴金回到地面的时候，高格带着一队狼骑士如风而至。他朝巴金丢出一件东西，说：“这是在前面的岩刺庭院里发现的，似乎是人类的东西。这玩意我可玩不来。”

伸手捞住，入手是明显的金属触感。外表如同一个魔方，但在表面有着不同颜色的按键。巴金说道：“这是一种定点传输工具，可以通过一些固定的中转节点装置，将重要的讯息传达回接收方的终端机里。”

高格摸着脑袋说：“这么复杂的东西，我们阿萨克人可不懂。”

巴金笑了笑，说：“我到人类社会里游历的时候，也只见过几次而已。让我们来看看，它究竟传送了什么信息。一般这种东西，应该还有保存录影的功能。”

阿曼达族长按动着键身，他根据一定的规律，来回换了几种方法后。魔方突然从他手里跳了出来，并自动在伸展开来，最终在地上弹出一面光屏。巴金将装置放好，光屏上开始出现画面。画面很熟悉，竟然是高灵族的村子。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小半边画面，而在稍远的地方，则站着个斗蓬人。

重要的是，两人的四周全是高灵族的尸体。在画面里，这些尸体还没给岩蜥吞食，显然所谓的岩蜥，只是有心人想要掩盖那里所发生过的事实。

那个斗蓬人从指间结出冰棱，将一名尚末死去的高灵族女性杀死。看到这根冰棱的时候，巴金和高格齐齐一震。两人面面相觑，眼中尽露骇然之色。他们已经隐隐猜到是谁，可当那个神秘人揭开斗蓬，露出一头银色长发和蜥蜴般的脑袋时，巴金闷哼一声，高格则咆哮了起来：“是银，银霜族之长！”

录像看完，这里面完整保留了银和艾伯特约定的所有证据。有这份证据在手，足够让他们将银从黑色大地中除名。可就在这时，魔方突然爆炸。当然，这种小小的爆炸别说伤到巴金两名族长，就算普通的战士也威胁不到。更像是内置了程序，又或者出了些小故障。

“你怎么看？”高格沉声道。

“这里交给你，最好带人立刻赶去腭牙之门。希望在零他们进入之前截住他，并把这个消息带给他。至于我，则立刻回圣庙去，我有必要向长老会揭发银这个混蛋！”一向温和的巴金，就连面对艾伯特时轰出那惊艳一拳，也不曾变色过的他。现在眼中却杀机满溢：“银竟然和外来者勾结，不管他打的是什么主意，我都不会放过他！”

高格点头，血领一役，巴金展现了十阶的实力。在整个长老会里，也只有黑枭才能够和他并肩。他此番亲去，有强横的实力作保证，哪怕没有直接的证据，长老会也要仔细考虑巴金的指控。接着只要再调查银的行踪，不难从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巴金发出一声清啸，片刻后，一名阿曼达战士从天而降，再化成一个人类外表的成年男子。巴金指定他和其它战士配合高格继续搜捕艾伯特，自己便独自离开。

此去圣庙，至少需要三天！

这个时候，圣庙的柱石大厅里。黑枭说完，退了下来。他朝零点了点头，后者大步上前，看着厅里这几位长老道：“各位长老，我知道提出这个要求，以一个人类的角度来说或许你们难以接受。但我还是得说，希望你们通过我前往腭牙之门的请求。”

“百战勇士，你来我们这里的目的，阿曼达的少爷已经向我们讲述过。”韦格说道：“可我们不能理解，黑暗之神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你，是因为种子的原因吗？”

“不，我想各位长老也应该明白。黑暗之神的种子，对于高阶的作用十分有限。否则，你们现在早就使用它来提升自己的力量了。”零摇头道：“我注意到它，是因为我的一位朋友。没错，就是曾经为黑色大地的诸位与血骑对抗的莫妮。她在一次战斗中使用了圣药，出现了巨大的变化。为了救她，我截取了圣药一部分信息，发现它和我正在调查的一种事物有关。”

“那是什么？”韦格皱眉道：“黑暗之神就在这片大地之下，难道说，你认为它是属于你们人类的东西？”

“我在调查的东西叫黑暗之心，或者黑暗核心。但不管叫什么，它其实是一个引擎，一件能够使某个远古存在重新获得无限动力的心脏！”零说道：“我的任务就是找到它，然后……毁掉它！”

韦格后面的长老一起动容，其中潘森冷冷道：“这样的话，我们就更不会赞成让你进入腭牙之门了！”

零早知如此，从容道：“各位，你们仔细想想。黑暗之神的种子真的给你们带来巨大利益了吗？据我所知，种子每年的产量有限，且只能提升低阶的战士。就算你们每个战士都能够像莫妮这样，从普通人一跃成为九阶。可在那背后，难道就没有隐患吗？”

“我检查过莫妮，就算没有圣药的关系。种子的力量也会不断摧毁她的基因，如果什么也不做，莫妮最多只能再活个两三年。我在干预的时候，破坏了种子这方面的侵略性，修补了莫妮的基因，才让她以下降一阶的代价换来生命的延续。”零大声道：“那你们呢。我不认为你们拥有这样的技术，所以植入种子的战士，究竟能够活几年你们应该心中清楚。而几个寿命有限的九阶，也只能当成高级消耗品来使用，但可以为你们改变什么呢？”

“老实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否则，你们就不会只停留在这片大地。否则，当血骑进攻的时候，你们只能选择退缩，让我的朋友迎上。而不是反击，甚至攻向黑暗议会。”零说到这里顿了顿，才说道：“那是因为你们知道，没有这片大地的天然环境，当你们暴露在人类的视野中时，你们拿不出可以和黑暗议会一战的力量。九阶，别说黑暗议会这种巨头，即使是我，也拿得出几人来。”

“所以你们看，黑暗之神并非那么有用。相反，它却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我不确认它现在是否处于工作状态，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它的主人将其夺回，首先将遭受灭顶之灾的绝对是你们！”零往韦格一指，如是说道。

韦格轻咳一声说：“诚然，就像你说的。黑暗之神的作用可有可无，它对我们的作用更多的是在象征意义上。但你不可否认，黑暗之神还有它的种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作用的。这种作用尽管不大，可有时候，扭转一下不利形势还是可以办得到的。这样一来，我们凭什么要对你开放腭牙之门呢？单凭你这几句话，不，你需要拿出更多的证明。例如向我们展现，黑暗之神的确是远古某种邪恶存在的心脏？”

零摊手，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