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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西奥斯点头去了，碧昂丽丝高兴地坐到零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干得不错，我会给你记上一功。”

“相对于功勋，我现在更缺钱。”零不客气地说，又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建议，如果比底斯城易守难攻的话，我们何妨把地底族人从它们的乌龟壳里引出来？”

“将它们调离主场吗？可我们要怎样才让它们愿意离开自己的老巢？”碧昂丽丝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轻轻皱起了眉头。

零不得不承认，她在思考的时候也自有一番美态，那是一种知性的美、智慧的美，是气质的一种升华。

正思索间，碧昂丽丝发现零的视线又落在自己的身上。她轻咳一声，道：“你既然提出这样的想法，应该有详细的计划吧？”

“没有，我只是想到有这种可能性而已。”零摊开手道。

碧昂丽丝没好气地说：“那你干嘛不在会议上提出来，却要把这难题丢给我？”

零哈哈一笑，说：“树大招风，我这么一个名不经传的小贵族，还是少出风头的好。像这种建议，从睿智的碧昂丽丝小姐嘴里说出，要比我更有说服力。”

“我能否理解这是一种奉承？”碧昂丽丝微笑道。

零摇头：“我说的是事实。”

又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下去休息了。有什么结果，麻烦到时再通知我。”

碧昂丽丝点了点头，就这么放零离去了。零走后，这美丽的家主轻轻道：“其实，我更愿意你称我为美丽的碧昂丽丝，哎！”

幽幽的一声叹息，轻轻地飘荡在这无人的房间里。一时间，有微微的惆怅充满整个房间。

走出别墅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刚好停在大门口。沙伦从汽车里下来，这被阿斯加特三大豪门一手推上去傀儡镇长如今满面红光，看来沙伦却自己现在这个位置挺满意。事实也是如此，沙伦是个有野心的人，又岂会甘心当个商会主席。虽说现在自己的上头多了夏洛德和奥斯汀两个财阀大佬，可在帕瓦里奇这，他仍拥有无上权威。

何况夏洛德两人已经知会他，只要他给管好这个小镇，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想反抗这两大豪门，沙伦自问做不到。既然如此，何不乖乖配合。

而门萨一去，弗雷德又死了，帕瓦里奇中沙伦已是一手遮天。这两天零去了比底斯城，沙伦则忙于接手镇长的事务，初尝权力的甜头，沙伦自是意气风发。

现撞见了零，沙伦满意堆笑地走上来道：“原来是零先生，听闻昨晚你就平安回来，我是相当高兴。可惜这两天事情太多，否则一定得找零先生痛饮三怀。”

零笑了笑，说：“沙伦先生现在是贵人事忙，我怎好打扰。”

“零先生这么说就见外了，不知道零先生现在这是要去哪？”

“也没想到哪，老板放了我小半天假，不知道这小镇里可有什么安静的地方，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一呆。”

沙伦想了会，便拍拍自己的脑袋道：“在镇郊西面有个人工湖，那是我们镇上的蓄水湖。那里比较安静，而且湖里养有几种抗辐射能力挺强的异变鱼，平日渡假的时候，我都是到那地方钓钓鱼，偷个闲什么的。如果零先生喜欢的话，我让人给你拿渔具来。”

“沙伦先生倒是挺会享受，那么有劳了，我就去钓个鱼打发下时间。”零淡淡道。

不多时，沙伦已经着人拿来的渔具，又让司机把零送去镇郊的人工湖。这里倒是个好地方，面朝无尽雪原，四下安静无人打扰。只见一个诺大的人工湖边，也就几组净水机件正在工作，这些设备是24小时自动运行，三天两头有工作人员固定来查看一次。而在此刻，人工湖边便只有零一人。

他看了看手中的鱼杆还有沙伦额外赠送的鱼饵，摇头一笑，便这么盘腿坐在湖边。

钓鱼，在旧时代倒是下至平民百姓，上至达官贵人都能够享受得到的闲暇娱乐。可在新时代，这简直是奢侈的一种享受。动荡年代，每个人都为自己的生存而苦苦挣扎，哪有空闲浪费哪怕一丁点时间在钓鱼这种娱乐上。何况就算有时间可以浪费，却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够找得到可供垂钓的场所。

环境的污染，地表的辐射都让自然的江河湖泊变得不适合生命存在。而为了营造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大多数城市又置身于地底。在这样的条件下，每一寸土地都是珍贵的资源，又岂会平白增设一个钓鱼场这样的娱乐场所。

所以，帕瓦里奇这个人工湖可说是绝无仅有，那湖泊里饲养的几种异变鱼是银霜密林中某些河流中的产物。在特殊的地理环境下得以存活下来的异变鱼，才能够在如此苛刻的条件下生存在地表的世界中。而有了它们，才有零此刻这个钓鱼的场所。

零将一只足有手指粗的肥大异变蚯蚓穿到鱼勾上，这种蚯蚓继承了旧时代同类的分裂特性，并将这种特性演变得更加淋漓尽致。通常异变蚯蚓被切成两段时，断裂面会迅速分解出许多蛋白质及基因组织，以恐怖的速度再生分裂，因此很难被杀死。

像这样的肥蚯蚓，在某些贫瘠的地方，还是流民饭桌上难得的美味。毕竟像这种富含蛋白质而又几乎无害的小东西，在这个时代已经少之又少。

零用这条蚯蚓为饵，用力一振鱼杆，将鱼钩在空中掷出一朵抛物线后，再落进百米外的湖面上。此时正是午后，天气还算不错，没有太大的风。偶尔掠过的一阵轻风，则带得波平如镜的湖面荡起圈圈涟漪。悠闲的时光，让零也变得有些懒洋洋起来，他甚至还打了个呵欠。

对于零来说，像眼前这般偷得浮生半日闲，可以稍离那血腥残酷的战场，确实是一次难得的享受。

听着耳边轻声呢喃的风声，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零只觉眼皮越来越重。便在他想打起瞌睡的时候，零却突然双眼大睁，猛然从地上弹起，并做出可随时战斗的姿态。

就在刚才，他感到有一些不对劲。仿佛有人正从背后悄然潜至，并准备偷袭他一般。可此刻他转过身，左右观望，却发现空无一人。人工湖附近是一片平坦的雪地，景物一目了然。若有人潜至，必逃不过零的眼睛。

他笑了笑，自语道：“看来我已经有点神经质了。”

说着，零坐回原处去。这时，鱼杆突然晃动，仿佛有大鱼上钩。零立刻去捉鱼杆，便要往上提起之际，一把涂得漆黑的军刀悄无声息地横割向零的脖子！

一把匕首突然出现在零手中，零迅速上格，挡住夺命的军刀。再用力向外围一拖，荡开了军刀，同时转身，匕首横削向身后的偷袭者。

他刚才的自言自语，做出放松的姿态，都是为了麻醉偷袭者。零之前虽没有任何发现，但他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这种对危险的直觉至今已经不知道救了他多少次，这次他相信也不会是例外。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可匕首却削到了空气。

背后是一片雪原，远处是帕瓦里镇的建筑轮廓。零迅速扫过四周，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物，便像偷袭者隐去身形般。可零却不这么觉得，在出手的同时，零的右眼已经变换不同的色谱。若是偷袭者是利用能力或设备进行隐身，那么必定逃不过某种色谱视觉的捕捉。

可零没有丝毫发现，然而附近的雪地上，却不断出现个个浅浅的脚印。只是零每次都慢了一拍，总捕捉不到偷袭者运动的踪迹。这说明对手的速度很快，且利用特殊的步法出现在零视线的死角处，才造成了这种隐身的效果。

这是个可怕的对手！

第399章　钓鱼（3）

人工湖畔是安静的，同时却又暗流涌动。

零手持匕首，身体微微放低，保持着一种介乎于放松和崩紧之间的状态。

这是让身体条件反射最大化的姿态。

这个可怕的杀手，正用某种奇异的步法及恐怖的速度出没于零的视线死角。那四周越来越多的凌乱脚印，让零无法凭此推测其运动的轨迹及规律。零能做的，只有把一切交给自己的身体。

经历无数的战斗后，零知道自己的身体在面临危机时会自然而然地做出适当的反应。或规避、或反击，身体的直觉甚至要比大脑的反应更快。这是通过千锤百炼，经历无数出生入死后形成的一种战斗本能。它超脱了一切战斗技艺的范畴，洗练而直接！

突突突！

三记轻微的脚步声连绵响起，偷袭者踩出进攻的音符，一把漆黑的军刀凭空而现。刀尖微斜，将风阻减到极处，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往零的腰间递去。

零只感到腰间一麻，身体已经自然作出反应。

匕首下拦、格档、横推，再做出一个转折动作，往偷袭者迎面削去。

漆黑的军刀做出各种斩劈动作，和零的匕首短兵相接，在瞬间交击无数，迸发出蓬蓬星火。火星闪烁，让零看不到偷袭者的容貌。

匕首上压力突然一轻，累得零用错力道往前扑去。他及时收住势子，却发现偷袭者再次隐去了身形。

两者间又回到了对峙的姿态，但这次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片刻之后，空气里突然传来奇异的震荡，跟着有尖锐的啸声响起。

零左肩微微发麻。

不及细想，零转身侧移，便见一道雪浪和自己错身而过。雪花飞溅中，黑色军刀的刀尖时隐时现。偷袭者带着一蓬雪浪急掠而过，当雪花落地，零又感到背后出现一点杀机。

速度好快！

心中暗赞偷袭者的速度，零做出规避的动作。如此连续几次极速刺击之后，人工湖附近的雪地已经乱成一团，只见数道纵横交错的雪痕出现在零所在的地面附近，标示出偷袭者进攻的痕迹。在这几次快速的攻击里，零只有一次触及对方的军刀，却险些给带得重心不稳。

对于这种近身格斗的情况而言，一旦重心不稳，所带来的将是致命的打击。

不能再这么被动挨打！

零的右眼喷出细细的金色火焰，神之右眼三级权限解除，零全力运转“先知”的能力。在背后再次出现冰寒杀机时，时间突然变得缓慢起来。

在先知的推演中，偷袭者又是手持军刀笔直刺来。按照之前交手的速度，零知道若不进行规避，05秒后对方的军刀将刺入自己的后背。若对手战斗技巧够精湛，那么在破入零身体的同时，军刀定然使用震荡的手法破坏零的脊柱及附近的神经，以及体内的血管和其它脏器组织等等。

总之，即使对于零这具改造过的身体而言，也是十分巨大的损害。

根据先知的推演，零大脑全力运算下，得到好几套应对的方案。最后，他选定其中一套并立刻付诸行动。

寒芒点至。

零突然朝前方的雪地扑倒，这是为了争取更快速规避对手的攻击。若零采用转身迎敌的战术，在时间上总会慢上那么一拍。而在这种凶险的战斗里，即使是1毫秒也是再珍贵不过的时间。

身后响起偷袭者感到意外的声音。

零在碰到雪地的同时，双腿却猛往上交叉夹拢，立刻传来夹住实物的感觉。他不做停留，夹住偷袭者的瞬间用力一绞，立刻把对方摔到地上。零便这么夹着对方在雪地上一转，他已经骑在偷袭者身上。控制住对方的身体后，零一手按在对方胸口，另一手则用匕首架在这偷袭者的脖子边。

到了这时，他才有空打量偷袭自己的家伙究竟是谁。

谁料，出现在零眼中的，却是夜琉这张天然呆的脸孔。而零也发现，刚才瞬间的缠斗中，夜琉手上的武器甩飞在雪地里，却已经不是那把漆黑的军刀。而是一把米长的合金战刀，零不由出了身冷汗，心道一声侥幸。

要知道他刚才的推演是以偷袭者使用军刀为前提，如果零不是扑向地面，而是想转身迎敌的话。那么他必定会因为错估了夜琉兵器的长度，而在转身的中途已经中招。

毕竟，战刀可要比军刀来得长得多。

“头，你好重。”

这时，夜琉才发出抗议的声音。

零醒觉过来，发现现在两人的姿势确实有些暧昧。他正骑在夜琉的身上，而那落在少女胸口上的手掌，则传来异常饱满的感觉。

无论怎么看，夜琉这小不点却异常有料。

零连忙弹起，并责怪道：“夜琉，你干什么？为什么攻击我？”

夜琉一声不响地爬起来，拿回雪地上的合金战刀，再斜插回背后的刀鞘里。最后才走到湖边，在零刚才钓鱼的位置坐下。她说道：“因为我想看看，被偷袭的时候，头能不能及时做出反应。”

零随着释然，道：“原来你是怕像在比底斯城那样突然遭遇攻击。”

“没错。”夜琉一本正经地说：“你是我们的头，我可不想你被人莫明其妙地杀掉。现在看来，反应、策略你还算合格。”

听夜琉说得老气横秋的样子，零没好气说道：“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夜琉老实答道。

被夜琉这么一搞，零什么钓鱼的心思都没了。他坐到夜琉的身边，从侧面看，少女拥有着高低起伏的优美曲线。她的肌肤也不像其它女性的战士，因为长年战斗而落入伤痕，又或变得粗糙。夜琉肌肤如雪，晶莹剔透，洋溢着充满生机的光泽。

只是少女仿佛又进入了天然呆模式，就这么木木地坐着，眼睛平视着前方的湖泊。

夜琉今天穿着简单的便服，但从宽大的衣领看去，却仍能够看到那衣服底下，仍是那具被绷带缠满的身体。零问道：“那东西，你还不打算解下来吗？”

夜琉露出迷糊的表情，随着零的目光落进她的衣领中，她才反应过来：“这是我们家族流传下来一种特殊秘法，可以把自身的杀气和其它气息束缚住。束缚的时间越长，解开时爆发的力量就越大。所以，一旦使用，不到紧要关头是不能解下来的。”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上次去比底斯城所做的准备，看来没那么简单啊。”

夜琉点头，说：“直觉告诉我，这次的出征不会那么顺利。何况使用这种方法，当释放一直压抑的力量后，我至少得睡个三五天才能恢复。所以，更不能在现在解开。”

“原来如此。”零讶然地看着夜琉，以夜琉目前的能力，在解放所有力量后仍得通过数天睡眠才能恢复，那说明这种方法对少女身体的损害不小。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零心下又想，他容入新时代也有好几年了，却从末听说过这样可以用来提升战力的方法。恐怕便是三大豪门，也未必有这方面的资料。如此一来，他对夜琉背后的家族就更感兴趣了。

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或许被之前两人战斗时的气息所扰，基本上人工湖里的异变鱼都不敢浮出水面，于是零半条鱼也吊不到。到日薄西山时，他只得怏怏收了渔具，和夜琉一起返回帕瓦里奇。

到了第二天早上，零刚起床，碧昂丽丝便遣了下人过来，说是昨日送交化验的标本已经有结果出来了。现在碧昂丽丝请他过去一起共用早餐，顺便谈谈关于攻打比底斯城的计划。

零应邀来到餐厅的时候，伺者正在摆放着餐具。厨师很快推着餐车进来，在伺者的协助下，迅速将食物摆到餐桌上。今天的早餐主要是面包、牛奶以及几片烟熏肉。配菜有椰菜丝、水果沙拉及土豆泥。这样的餐点，以碧昂丽丝的身份稍嫌寒酸。可事实上，在动荡年代，要吃上一顿像这样全无污染的餐点实属不易。

单是这桌餐点，所需花费已经足够荒野上普通人一家月许的用度，却也足够称得上奢侈。

厨师在摆放着餐点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还有碧昂丽丝急促的语调响起。这黑玫瑰家的家主似乎一边走一边还在吩咐着什么，直来到门边，零始听到诸如“样本”、“调查”之类的字眼。

“……基本就是这样，你们马上去查清楚。至多到傍晚前，我就要知道结果。”

餐厅门口，碧昂丽丝挥着手道，在她旁边有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不断点头及记录着什么。说完，碧昂丽丝才走进餐厅，而其它人则默默退去。

她一进来，餐点刚好摆放完毕，厨师及伺者恭敬退出，并为两人拉上了餐厅的大门。于是诺大一个餐厅里，便只剩下碧昂丽丝和零两人。

碧昂丽丝也不客气，自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她手上还拿着个平板智脑，将智脑推给零的同时，她拎起一片面包。从这烤得金黄的面包上拉下那么一丝，碧昂丽丝将之送到自己的嘴中。她无论做什么，姿态都显得如此优雅，仿佛每个动作都经过精心的设计。

零接过智脑，问：“这是什么？”

“检测的结果，你看看，挺有趣的。”碧昂丽丝又小啜了一口牛奶，白色的奶渍残留在唇边，但她伸出舌头在唇边一扫，便点滴不漏地全卷进了嘴里。

零看得一征，碧昂丽丝鲜少做出这么“粗鲁”的动作。可毫无疑问，这个小动作让她看上去多了几分性感。

忙把精神集中到智脑上，零伸手划开屏幕的显示按钮，但见屏幕上已经打开一个文件。文件上零所看不懂的化学公式和术语，他只得往下拉，直接朝“检测结果”一栏看去。

表格里填着“冠状病毒”的字样，可惜零对这个术语一无所知。他朝碧昂丽丝看去，后者已经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