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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亚兹拉尔背上那对萎缩的漆黑翅膀，此时已经化为巨大的阴影之翼，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就连上面的每一根羽毛都清晰可见，下方细长的骨架上，有几根带血的骨刺穿了出来，宛如血腥的荆棘。

　　　　在空地的中央展开双翼的，是一道阴森的漆黑身影，尽管身体是彻底的黑色，脸上却像是带着惨白的骷髅面具，直接露出了颅骨。

　　　　在这种距离下，张洛看不清对方的真正模样，也没能找到化身为医生的“原版”亚兹拉尔的身影，只有刚刚分离出来的“邪恶”，一动不动的伫立在爆炸的中心。尽管身形瘦弱，气场却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

　　　　“那就是……撒旦吗……”张洛喃喃自语。

　　　　他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一名真正的“魔王”！

　　　　作为有史以来被记载的第一名堕天使，背叛了天堂的魔鬼撒旦，在西方几乎成为了邪恶的代名词。

　　　　尽管不知道撒旦和东方的怪物战起来会是谁胜谁负。但张洛很清楚，这家伙无疑是顶级的存在，即使在异端生物中，也算得上是最上级的超级怪物了！

　　　　还在兴高采烈的“围观”远处那个人影，潘多拉传入意识中的声音打断了张洛的思绪：“那是撒旦的分身，快跑！我们是不可能击败他的！”

　　　　闻言，张洛并没有立刻离开，只是好奇的问：“你不是地狱女王吗？连和撒旦分身交手的能力都没有？”

　　　　“地狱女王有什么用？撒旦亲自建立了好几座地狱，并且分裂成许多分身。亲自负责地狱的管理。我之前统治的那座地狱，也是从撒旦那里继承的。”潘多拉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急迫：“总而言之我就是不擅长战斗，否则也不会变成这样了，光靠我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击败他的！”

　　　　“不是还有我嘛。”即使知道目前的状况不容乐观，张洛那正在熊熊燃烧的好奇心，还是拖住了他的脚步，让他继续停在原地观战：“而且撒旦又不一定是我们的敌人……”

　　　　话音刚落，站在空地中央的漆黑身影稍稍动了一下。苍白的骷髅面孔对准了张洛所在的方向，然后——

　　　　“呃。这混球打脸的速度还真快啊，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张洛捂着胸口骂了一句。

　　　　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携着无边的邪恶与混乱压迫而来，令本来就状态不佳的张洛，感觉就像是只穿短裤掉进冰窖，彻骨的寒意流遍全身。脸色也立刻白了几分。

　　　　不愧是撒旦，即使只是一个分身，都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在感受到对方蕴含的能量时，张洛终于明白了亚兹拉尔究竟是怎么屠杀了整座地狱的。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并没有逃跑的打算，只是站在原地笑道：“拜见撒旦大人。”

　　　　“快跑啊！”潘多拉的声音再次响起，听起来像是都快急哭了。

　　　　“跑有什么用？你觉得我能跑得过撒旦么？”张洛在意识中回答了潘多拉，接着便听到一个自带低音炮效果的恐怖声音，从撒旦的方向传了过来：

　　　　“人类，感谢你让我摆脱了无用躯壳的束缚。”

　　　　那声音异常低沉，而且使用的并非是人类的语言，但不知为何，张洛却完全可以理解他的意思。

　　　　听到撒旦分身的台词，张洛摇了摇头：“没错，我会帮助你的躯壳，完成他要做的事。”

　　　　“你是说这个懦夫？”撒旦抬起左手，举起一道被“圣光”笼罩的白色人影，那家伙看起来像是昏过去了，一动也不动。

　　　　尽管那个躯壳被耀眼的光芒覆盖了，但张洛还是“透过现象看本质”，惊讶的稍稍瞪大眼睛：

　　　　“女人？”

　　　　撒旦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潘多拉倒是立刻开口了：“撒旦大人拥有数个名字，不被所谓的性别束缚，‘它’实际上是可男可女，时男时女的，有时候也可以同时拥有多个性别。”

　　　　“怪不得撒旦有‘诱。惑者’的称号，我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张洛笑了笑。

　　　　——如果说原本的“医生”亚兹拉尔是撒旦分身两个人格融合的话，那么现在分裂出来的这个黑影，很可能便是其中比较强势的“男性”，而原本向往人类生活的躯壳，则是变成了脆弱一些的“女性”。这样一来……

　　　　“好像又到了传统的英雄救美环节了。”

　　　　用意念对手中的潘多拉发出信号之后，张洛并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步，笑道：“撒旦大人，或许你搞错了什么……”

　　　　漆黑的人影没有说话，轻轻扇了扇遮蔽天空的翅膀，制造出刺骨的寒风。

　　　　“在我看来，你所说的‘懦夫’选择的道路，才是真正的勇敢。而你只不过是个畏惧改变，只想像平时一样，依靠杀戮与恐怖统治世界的懦夫罢了。”

　　　　此话一出，他周边的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撒旦没说什么。潘多拉的声音听起来却快要吐血了：“你疯了？就算是撒旦的分身，也不是人类能对抗的！”

　　　　张洛并没有理会自己手中兵器的劝阻，只是继续大步向前：“我曾经去过‘原始地狱’，你猜那里变成了什么鬼样子？看看你建造的地狱和人间的差距吧，一个真正的统治者，会轻易毁灭自己建立起来的国度吗？”

　　　　“……”

　　　　撒旦的分身继续保持沉默，就在这时，他手中那道被白光笼罩的人影，却突然有了动作：

　　　　“咔嚓！”

　　　　煞白的光刃一闪而逝，撕开了上方天空中的黑暗翅膀，同时砍下了黑影的一道手臂，“躯壳”挣脱了撒旦分身的束缚，站到了那道黑影对面，举起手中发光的兵刃，直指撒旦的骷髅面孔。

　　　　“该做个了断了！”她吼道。

　　　　张洛若有所思的盯着那道背影，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道：

　　　　“身材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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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8　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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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

　　　　随着双方交战的开始，野蛮的冲击波再次横扫而来，张洛立刻举起潘多拉变化而成的方形巨盾，挡下从前方爆发而来的冲击波，但眼前还是被晃得一片煞白，什么都看不到了。

　　　　眨了眨眼，当他总算恢复了视力的时候，首先关心的也并非是自己的生命安全，而是——

　　　　“摄影机怎么样了？”

　　　　在行刑者之眼中迅速确认了一下空地上方的四台无人机的状况，其中一台飞得相对较低的无人机已经失去信号，显然是坠毁了。幸运的是，另外三台无人机并没有受到影响，依然在拍摄下方的状况。

　　　　在摄影机的镜头中，可以看到一道苍白的光柱直冲天际，其中夹杂着漆黑的烟雾。简直就像是陨石坠落时的末日景象。

　　　　“我去，这是要发生‘第二次通古斯大爆炸’的节奏啊。”张洛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忧虑。

　　　　——撒旦分身的两个人格之间，爆发的第一次交锋，便制造出了灾难性的结果。若是在这样下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就说不定了……

　　　　即使是对这场战斗很感兴趣的张洛，也没有陪着这两个家伙同归于尽的打算。在把无人机切换到自动模式继续拍摄的同时，开始迅速思考解决的办法：

　　　　对抗撒旦这种级别的魔鬼，使用黑色金属材质的弑神兵器，应该也是有效的。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自己手中使用神秘金属打造的武器，都是些刀剑之类的玩意儿。而在目前的状况下。那两个家伙所在位置的方圆一百米内，都成了彻底的“死亡地带”！

　　　　即使是他，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靠近战场。

　　　　在无法接近的情况下，即使是可以吞噬神灵的黑暗兵器，也成了无用的废物。

　　　　“……”

　　　　张洛正思索的时候，一百米开外的恐怖战场上。“自攻自受”的战斗再度爆发了。

　　　　通天的光柱骤然消散，一名身穿金色战甲，留着雪白长发的“天使”，举起手中像是由亿万光芒融合而成的长剑，挡在自己面前，向后一闪，出现在百米开外。

　　　　如果说那个由纯粹的漆黑凝结而成的骷髅脸“撒旦”象征着黑暗的话，那么她象征的便是亚兹拉尔人格中的光明部分。女子眯起亮银的眼瞳，向着自己的黑暗面投去愤怒的目光：

　　　　“我会毁掉邪恶的部分。”她说。

　　　　那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如同神谕一般圣洁无暇。但在听到这话的时候，被斩下半截翅膀的“撒旦”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神说，妄想取人性命即为罪孽，你没发现自己已经被污染了吗？”撒旦苍白的骷髅面孔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白发女子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染上黑色斑点的双手，接着再次和自己的黑暗面对视，声音中带着无以伦比的坚定：

　　　　“这种罪孽是可以承受的。”

　　　　——以传说中的死亡天使为名的亚兹拉尔。本身便是善恶共存的化身。事实上，它并非是完全意义上的撒旦分身。而是被撒旦污染的天使之一。

　　　　正因如此，现在被分割出来的这名天使，虽然一开始无法与撒旦抗衡，但在听到了张洛的声音后，也是立刻回忆起自己的目的，体内潜藏的能量骤然觉醒。

　　　　“真的能承受吗？看看你的身体吧。和我融为一体才是正确的选择。”一直没有动作的撒旦走上前。

　　　　魔鬼只是稍稍踏出一步，便制造出了小型的地震，头顶的空气中爆发出骇人的哀嚎，翅膀之上的天空，也被阴森的乌云所笼罩。

　　　　随着撒旦的声音。白发女子原本无暇的护甲上，开始出现了黑色的斑块。看到这一幕，亚兹拉尔没说什么，只是举起手中的长剑，剑身上骤然迸发出一道足有上百米长的金色光芒，切向撒旦的头颅！

　　　　“我去，这个是誓约胜利之剑吧！”张洛惊叹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担心自己的性命比较好……”潘多拉叹气。

　　　　天使一剑挥下，散逸而出的光芒轰击在整片空地上，就像是倾泻而下的岩浆，几个飘出来的“光点”命中了张洛面前的护盾，把他轰得再次向后退出几步，脚下一滑差点摔在地上。

　　　　“或许我也该拿出真本事了……”他嘟囔了一句。

　　　　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即使是在远处观看这场巅峰之战，都有被散发出的余波震死的风险，若是还想继续观战的话，这样下去自然是不行的。

　　　　意识到这一点，张洛打开储物空间，正要取出《死灵之书》召唤个什么东西防身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想我了吗？朋友？”

　　　　回头一看，只见刚才飞出去的染血病床，出现在自己身后。张洛立刻问道：“刚才你跑哪去了？”

　　　　“我去厕所了。”附身者一如既往的不正经，接着越过潘多拉变形的巨盾，飘到战场正前方，继续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原来这个医生这么厉害啊！”

　　　　“别装了，我看你是早就知道了吧？”张洛白了病床一眼。

　　　　“我的确知道他很强，但没想到竟然是撒旦。”病床说话时在句尾拉出一个超长的尾音，就像男高音歌唱家。

　　　　“哦？你好像不怎么惊讶啊。”张洛探出头凝视着前方正在对峙的光与暗，心中却暗暗多了几分提防。

　　　　——现在看来，这个附身者隐藏的显然不仅仅是真名，应该还隐藏了不弱的实力。毕竟撒旦这种级别的怪物，足以把普通的异端生物吓得屁滚尿流，而且……

　　　　“我对你很感兴趣，年轻人。”

　　　　病床说着飘到张洛身旁，扭了扭自己金属材质的“腰”，声音依然和平时一样令人蛋疼：“好久没看到过活的‘收藏家’了，有没有兴趣接受我的帮助啊？”

　　　　“你应该知道收藏家的原理吧，难道不怕死吗？”张洛眯起眼睛盯着它。

　　　　——根据在布拉格遇到的收藏家巴洛克。克莱门特所说，“收藏家”是一种非常邪恶的体质，甚至比异端生物更加扭曲。

　　　　收藏家所谓的“掠夺能力”，简单来说，就是从异端生物的灵魂中撕下了有用的部分，强行拼接到自己的灵魂上。

　　　　“我当然知道！”病床笑了一声，接着在身体前方凝结出一个扭曲的灰色光球，把那玩意放到张洛面前：

　　　　“就当是你救了我一命的回报好了，要吸收我的一部分吗？让我们融合在一起吧！”

　　　　听到他的话，张洛沉默了几秒，接着果断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和一个猥琐男融合，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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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9　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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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克莱门特的说法，“收藏家”实际上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强大，也是有副作用存在的：

　　　　由于收藏家是吞噬掉异端生物的灵魂，取出其中有用的部分化为己用，所以越是使用这个能力，就会离原本的人格越远。到了最后，收藏家会变成由异端生物拼接而成的真正“怪物”！

　　　　目睹了克莱门特吞噬瘟疫骑士能力之后那跪求一死的惨状，张洛此时也变得谨慎了许多，面对身份不明的异端生物，也不会上去就吞了。

　　　　而现在他面对的，正是一个来路不明的“附身者”。

　　　　“来吧，融合我的身体，你会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

　　　　病床的台词倒是很正经，只可惜猥琐的声音破坏了气氛。它再次把不停扭曲的灰色光球推到张洛面前。但张洛只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滚一边去，别妨碍我观战。”

　　　　张洛很清楚，就算是召唤出邪神附体，也比融合这种隐瞒身份的怪物安全得多。而且那个附身者曾经说过，它的附身是杀害掉身体原主人的意识，然后控制对方的身体。

　　　　若是贸然让那家伙融合的话，说不定连自己的意识，也会受到它的攻击。

　　　　在他拒绝了附身者提议的同时，百米外被夷为平地的战场上，残暴的大战再度开始了——

　　　　亚兹拉尔手中那把令人无法直视的耀眼兵器。携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对着撒旦迎头砍下，直冲天际的金色光刃。驱散了撒旦制造出的乌云，把整片天空映得一片明亮。像是曝光过度的底片。

　　　　即使面对足以令地狱恶魔肝胆俱裂的“圣光”，撒旦却依然不避不闪，全身上下突然延伸出数千条漆黑的条形物体，看似柔软却锐利似刀，向着身穿金色战甲的亚兹拉尔刺了过去。

　　　　“你妄图反抗黑暗？”撒旦张开两排焦黄的牙齿，骷髅面孔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黑暗必将灭亡于光明。”白发女子说着挥动被黑色“触手”挡下的光刃，进行第二次攻击。

　　　　与其说他们是在战斗，倒不如说是在决斗更合适，而发生在这两个暴虐能量体之间的决斗。已经脱离了普通人认知中的“物理战斗”层面，反而更加类似于精神层面上的交锋：

　　　　“咔嚓！”

　　　　亚兹拉尔第二次挥下的光刃，野蛮的撕裂天空，切掉了撒旦的另一只翅膀。而她的战甲也被撒旦的触手正面命中，光芒顿时黯淡了许多，笼罩上一层晦暗的阴影。

　　　　“光明终将被黑暗笼罩。”黑色的身影大步上前，站到了亚兹拉尔面前，伸出污秽的双手想要触摸白发女子的脸颊：“你必须承认这一点。”

　　　　亚兹拉尔立刻退后，抬手又是一剑切断了撒旦的双腕。但那魔鬼却低声笑了起来：

　　　　“你斗不过我的。”他说。

　　　　“靠，看来我方的嘴炮比较弱啊。”张洛面色凝重。

　　　　他能看得出来，由于本来就是分裂开来的“共同体”，目前正在交战的双方。并非是要杀掉对方，而是要摧毁对方原本的意识，然后把力量再度融合到体内。

　　　　这样一来。他们正在进行的，基本上就类似于是“********”的对决。就算不在战场上，换成是坐在谈判桌前。也一样可以解决问题。

　　　　但是，光明方的亚兹拉尔，在这方面显然比不上黑暗系的撒旦。双方之间的差距显而易见，高下立现。基本上相当于大学职业辩论队和骂街小学生之间的差别。

　　　　“黑暗必将灭亡于光明。”亚兹拉尔又重复了一次，声音的气势却变得稍弱了。

　　　　“任何事物在诞生之初都是邪恶的。”撒旦狞笑着伸出触手，捆住亚兹拉尔的双臂，继续向光明的天使灌输他的“歪理邪说”：“就算是这个世界的人类，降生时也是邪恶的。”

　　　　“人性本善。”亚兹拉尔说着试图后退，但却在触手缠绕之下动弹不得。

　　　　“你没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