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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内有诡-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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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是呆愣当场,耳边是悠扬的结婚进行曲,前方用花瓣铺成的地毯上,顾淮南正面含微笑着一步步朝她走来。
  在离她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暮晚既忐忑又不解的望着她,李敏拍了拍她的手,投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后跑到了宾客席。
  “你说会成吗?”位于宾客席最前面的慕辞心偏过头小声问一旁的苏白。
  “暮晚是你的闺蜜,你都不确定,我怎么会知道。”苏白平静的说。
  “关键时刻要你有何用。”慕辞心恨铁不成钢的瞪她。
  “虽然我不知道她内心的真实想法,”苏白冲她笑了笑说,“但凭着我对暮晚的认识来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应该也不会当场驳了顾总的面子。”
  暮晚被眼前的阵仗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外还有些想拔腿而逃,只是还没等她做出任何逃离现场的举动,眼前的顾淮南突然抬手打开一个宝蓝色的盒子,然后在她惊讶的眼神下单膝跪地,“我欠你的婚礼,现在补给你,希望不会太晚。”
  五年后
  暮晚一边往盘子里放着刚做好的吐司一边冲楼梯上哒哒下来的顾君瑶喊,“你乐天哥哥起来没?”
  顾君瑶一边往楼下跑一边说,“不知道,他就是个大懒猪,我才不要理他!”
  “哎,小祖宗,你快去理理他吧,”暮晚将鸡蛋从冷水里拿出来放进盘子里往桌上端,“今天是去接他妈妈回家的日子,不能迟到的,还有……”暮晚环顾一圈儿后皱了皱眉,“你爸呢?”
  “早就出门啦,”顾君瑶说,“钱叔叔刚刚打电话叫他出去,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干什么。”
  “哎,别管他们了,”暮晚皱眉道,“你快吃,我去叫乐天起床,一会儿可不能迟了。”
  今天是宁乐出狱的日子,暮晚一早就忙得不可开交,专门给俩孩子请了假,结果乐天却撅着屁股睡到现在。
  暮晚载着俩孩子赶到女子监狱正门口的时候还不算太晚,等了几分钟大门才开了,宁乐提着个包从里面出来,监狱长正站在门口跟她说话。
  暮晚拉着乐天的手都有些颤抖,心也跳得有些快,她等这一天等了五年了,这会儿却觉得这么的不真实。
  乐天在她手心捏了担,“干妈,我还是头一次见我妈呢,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啊,手都在抖了。”
  暮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高兴的。”
  这几年暮晚时不时的会带些乐天的照片给宁乐,当她真真切切的看到自己儿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角湿润,但她却没哭,只伸手在脑袋上摸了摸,“都这么高啦。”
  乐天有些无措,从知道他母亲今天出狱到现在,他的心一直都没能平静过,这会儿见了真人了倒平静了不少,心里不由的感叹,他叔叔没骗他,他妈妈果然是个美人。
  “也不知道顾淮南跟钱坤干嘛去了,”暮晚撇了撇嘴说,“一大早就不见人,两个人电话都打不通。”
  “那儿……”宁乐笑了笑,视线一转在暮晚身后停下,“那是不是他们……”
  暮晚随着她视线的方向看过去,一辆黑色的帕萨特的车头上用玫瑰花镶嵌了一个大大的红心,正缓缓朝她们开过来。
  在离她们还有几米远的时候车停下了,顾淮南率先从车上下来,暮晚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他垂了垂眼走过来搂了搂她。
  “一大早干嘛去了?”暮晚忍不住问。
  顾淮南朝那车努了努下巴,暮晚看过去,只见钱坤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缓缓朝她们走来,不,确切的说是朝宁乐……
  暮晚疑惑的转脸看向身侧的顾淮南,“搞什么?”
  “不知道,”顾淮南耸耸肩,“一大早就打电话让我帮他准备这些道具,看样子一会儿有好戏看了。”
  宁乐见怪不怪的站在那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按这架势,百分百的求婚啊!
  “我来接你回家。”钱坤将手里的花递到宁乐面前,脸上漾着微笑,淡淡的说。
  激动人心的求婚场景没能让群众看到,但暮晚却觉得,这样平淡的话比一千句一万句‘嫁给我’更让人感动。
  “我怎么觉得有些紧张……”顾淮南低了低头,将下巴搁在暮晚肩头说。
  “你紧张什么?”暮晚不解的问,“看戏还紧张呢?”
  “没……”顾淮南轻轻叹出一口气,“让我想起当初在佛罗伦萨的时候,我生怕你一个转身直接走掉了,所以现在看到这种场景就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暮晚张了张口,终是化作一抹无声的笑。


第一节

  得到父母过世的消息的时候,顾淮南正打包好行李准备延多伦多向西自由行十天,这是他跟友人周扬早就约好了的。
  两人在出国后认识,因为志趣相投准备自主创业,前天刚确定好创业目标,所以打算先给自己放十天假,轻松轻松。
  消息是用传真的方式发过来的,在顾淮南准备提着打包好的行李离开多伦多的房子前一刻钟,发件人裴钦。
  裴钦是他的发小,因为两家父辈从年轻时开始就是生意伙伴,所以算下来也能算是世交了,再加上两人从小玩儿到大,关系好得比他跟他那个堂弟顾云轩还更甚。
  薄薄的一张纸,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的字写了大半张,顾淮南挨个儿从第一个字开始念,一通念完后脑子一片空白,眼前一处迷茫的迷糊,只觉得这些从小一笔一画又认又字的字儿在会儿却跟变了形似的,一个也不认识。
  纸张脱离指尖滑落到地上的时候,顾淮南脑子里只闪过最后两个字那模糊的影象——速归。
  他没有过多的考虑,忙拿过手机拨回了家,电话通了,却一直无人接听。他皱了皱眉,直至拨到第六个仍是一样的结果后,他颓然的坐回了沙发上,眼前是刚刚才打包好的行李和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而碎成一地的心情。
  不知道坐了多久,五分钟?十分钟?也许是半小时,甚至更久后,他重新将那张纸捡了起来,再次读完整张纸上的内容后,他捏着纸张边沿的指尖微微发抖。
  记忆是个奇怪的东西,总是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闪进你的大脑。
  比如现在,眼前闪过的情景居然是出国前他跟父亲最后的一次争执。
  “你从小就很让人省心,”父亲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念我们为你选的学校,读早就为你规划好的专业,达到我们对你的所有期望,现在你却告诉我你不愿意进公司?”
  顾淮南站在他对面,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是,我按你给我铺好的路,一走就走了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里我从来没有一件事反驳过您,甚至连叛逆期都不曾有过,可是这一回,我想按自己的意愿来活。”
  “自己的意愿?”父亲冷笑着看向他,“你的意愿就是放弃顾氏这么大的产业自己白手起家?”
  “我只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一件事,”顾淮南说,“而不是依仗您替我打下的江山轻轻松松的得到一切。”
  “荒唐!”父亲怒不可遏,“我能让你少走弯路少撞南墙,你却不要。”
  “我只是想做自己。”
  父亲一脸失望的看着他,“行,想做自己是吧,那从今天开始,不管你在外面做什么,不要说你是我儿子,不要跟顾氏有任何的牵扯。”
  顾淮南咬了咬牙,“好。”
  到最后他也不知道父亲那时脸上的表情,因为他甩下这个字后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动作潇洒一气呵成。
  他这一走就是几年,几年时间里除了过年,基本没再回过家,因为项目的关系,原本还打算今年春节不回家的,没想到……
  他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将纸上的内容看过第三遍后,努力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了不少。
  然后他抓过一旁的手机,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小南啊,”电话响了颇久才被接了起来,“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呀?”
  顾淮南这才想起来,这个点在国内已是深夜了,他平复好情绪有些抱歉的笑了笑,“我忘了,吵醒您了吧,要不我还是明天再打吧。”
  “没事,也就刚睡下,”对方说,“怎么了?”
  “也没什么,”顾淮南紧了紧耳侧的手机,“叔叔在老宅还是?”
  “没呢,在昆明出趟差,下午刚到的。”顾名哲说。
  “噢,难怪……”顾淮南眉头皱了皱,“奶奶不是下周生日么,我刚打电话到家里一直没人听,打我爸的手机也是关机,想着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就打给您了。”
  “你奶奶生日还有一周呢,现在就急着打了?”顾名哲笑道,“你奶奶一到九点就睡了,你爸睡觉从来都关机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没事,我昨晚才过去看了你奶奶呢,身体好得不得了。”
  顾淮南眉头越拧越紧了,“没事……的话,就好,那我等奶奶生日的时候再给她打吧,您先睡,注意身体。”
  “小南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呀?”顾名哲在挂断电话前问。
  “大概……还是春节吧。”顾淮南说。
  电话挂断的刹那,顾淮南才发觉自己忘了呼吸,这会儿挂了电话才像终于想起来似的,抚着胸口大力的喘着气。
  叔叔说家里一切都好,可别墅里刘妈还在,一连打六个都没人接?真像叔叔说的那样睡着了?
  那裴钦的传真……
  到底谁在说谎?
  他无从定论,想了想打开电脑上网查了查桐市的新闻,如果事情真如裴钦所说,那么以顾氏在桐市的影响力,肯定会大篇幅的报道此事。
  可他连续翻了近一周的新闻,也没有看到一丁点儿的消息,倒是有一条标题不太醒目的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顾氏代理董事长顾名哲先生呼吁民众传播爱心,以顾氏实业的名议向希望小学捐赠课本和电脑。
  顾淮南扫了眼这篇报道的记者和日期,日期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半个月以前了。
  代理董事长?
  顾淮南心绪不宁的给周扬发了个短信:抱歉,有急事要回国处理一下,归期未定,再联系。
  想了想,他订了下午两点飞往英国的机票。
  从多伦多到英国再转机到北京,再绕过三亚而后才回了桐市,道路曲折有如他现在坐在从机场开往老宅路上的出租车里时的心情。
  他放好行李直接去了花园,奶奶正跟刘妈对着一园的植物浇着水,听到响动后转过了头,然后就是哐当一声响。
  顾淮南紧走几步上前将地上的水壶捡了起来放到了一边,再把视线转过来的时候,奶奶已是泪流满面。
  “怎么突然……回来了?”
  “您不是要过生日了吗,”顾淮南尽量挤出一抹笑,“给您一个惊喜。”
  有时候惊喜和惊吓只一字之差,意思却拐了好几个弯儿,只是那时的顾淮南还没看透。
  “一把老骨头了,惊什么喜呀,”奶奶说,“吃饭了没?我怎么觉得比去年过年回来瘦了不少啊?”
  “国外生活不如国内,”顾淮南说,“不管怎么吃也长不胖。”
  “哎,你妈……”奶奶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瞟了他一眼后别开了视线,“你累了吧,先进屋休息一会儿。”
  “不急,”顾淮南说,“我打算跟朋友合伙弄个项目公司,没什么经验,还想让老爸传授我些经验呢,反正时间还早,一会儿我去公司找他,晚上再一块儿回来。”
  “找你爸?”奶奶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眉头紧蹙着,“生意上的事儿不急,你这才刚回来,先好好睡一觉,想谈什么晚上再……再谈。”
  顾淮南垂眼扫了眼胳膊上的手,皮肤还算白皙,但手上没什么肉,骨头突出,皮肤也有深深的纹路。
  “奶奶,”顾淮南冷声开口,脸上的笑也瞬间荡然无存,“您打算什么时候说实话呢?”
  以奶奶含着泪抽抽搭搭的表述中顾淮南得知,父亲早在一年前就过世了,之所以一直瞒着他,是因为父亲临终前留下遗言,要求他们对他守口如瓶。
  遗言是叔叔顾名哲拿给奶奶的,奶奶从房间的抽屉里拿出那张压得很是平整的‘临终遗言’给顾淮南看时,一双枯槁的手抖个不停。
  顾淮南一手拍着他的肩,一手接过了纸。
  上面的笔记很潦草,看着跟小学生写的似的。
  “你爸那个时候基本人事不醒了,张着嘴话也说不出来,笔拿到手里都握不紧,能写出这个程度就已经很不错了。”奶奶说。
  “嗯。”顾淮南应了声盯着纸上的字陷入沉思。
  “你也别气你爸,”奶奶说,“你爸心里对你一直有心结,你跟他斗了这么多年的气,他怕你一时接受不了,所以才瞒着你的,就想着等你闯出些名堂了再拿你晓得。”
  顾淮南没出声,旁边是奶奶抽抽搭搭的哭声和渐或的只言片语。
  叔叔很快就得到了他回国的消息,连夜赶到了老宅。
  母亲因为受不了父亲过世的消息所以选择了某种极端的方式走了,顾淮南平静的听完叔叔的话,一张脸没什么表情的盯着桌上的水杯。
  “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实出无奈,”叔叔说,“我最近一直在查导致大哥突发脑溢血的原因,既然你回来了,那么有的事情你也该清楚的。”
  “原因?”顾淮南移开盯着水杯的视线转向叔叔。
  “是,”顾名哲说,“大哥……倒下前,公司里出了件大事。”
  “什么大事?”
  “有个叫暮长庆的人,是公司财务部的管理层,”顾名哲说,“盗窃公司机密市价卖给敌对公司,害顾氏当天损失二十多个亿,股价一天之内降到……”说到这里顾名泽摇了摇头,一脸悲痛,“公司那段时间欠了很多钱,连款都贷不到了,股东天天到家里来闹,你爸他……”
  不用继续说顾淮南也知道后面的事了,“那个暮长庆呢?”
  “死了。”顾名哲说。
  “死了?”顾淮南不可置信。
  “跳楼死的,”顾名哲说,“畏罪自杀。”
  顾淮南紧了紧搭在大腿上的手,紧抿着唇没有再开口。
  他跟父亲有一个赌约,三年前就定好了,而开局的人却先一步走了。
  父亲可能再也看不到他是否会因为自己的坚持而取得成功了,他也再无机会骄傲的跟他说‘我要活我自己’了。
  而这些原本他唾弃的,不愿去面对的,甚至躲避的东西,因为一个叫暮长庆的叛徒,而终了了一切。
  措手不及。
  就相当于你打算把所有的悲痛转嫁出去的时候,发现受转嫁的对象居然不存在了,这种从脚趾尖升腾起的无力感一直漫延至全身,最后融入大脑,让他呼吸困难思绪飘渺。
  叔叔的意思是,让他先休息一段时间,如果还是想自己创业的话就自己做,如果想进公司,他来安排。
  顾淮南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直到接了裴钦的一通电话。
  “你爸看到你这样他会怎么想?”
  裴钦用一句话让顾淮南打开了房门。
  ktv里人声鼎沸,裴钦很会活跃气氛,叫了不少同学朋友,不过介于顾淮南的低气压,大家玩儿得都不怎么尽兴,大部分时间一边安慰一边喝酒。
  “嘉颖听说你回国了不知道多高兴,”裴钦端着酒杯在杯口上撞了一下,“不过最近一直在拍戏,组里赶戏,请不到假,不然早飞回来了。”
  顾淮南点了点头没出声。
  一群人喝到凌晨三点才从ktv里出来,周遭惨绝人寰的歌声充斥在顾淮南耳边,让他一阵阵恶心。
  出了大门后,他急忙拐了个弯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吐了起来,吐了大概能有三分钟,直到感觉胃里实在没什么东西可吐了才仰了仰头,还没缓过劲儿来就被人给撞了一下。
  顾淮南扶着树没怎么使劲,这一撞,他身形不稳的就往边儿上倒去,好在同行的几人反应倒还挺快,不过反应快跟手上动作明显不成正比,一群喝大了的人也只能眼睁睁的看他被撞倒在了地。
  顾淮南被这一撞倒清醒了不少,他干脆坐到地上不起来了,撞他那人回头扫了他一眼,神情略显焦急,眉头紧拧着,“不好意思啊……”说罢也不等他反应就朝另一个人追了过去。
  “哎,素质呢?”其中一个大着舌头冲跑远的身影竖了竖中指,举着手机喊,“我可拍下你了,你给我等着。”
  裴钦几步上前来搀他,顾淮南没动,裴钦扫了他一眼,“被个女人给撞得爬不起来了?”
  “嗯,”顾淮南应了声,“累。”
  裴钦不再说话,直接招了辆出租。
  顾淮南第二天接到裴钦电话的时候已经下午了,“好了没?”
  顾淮南皱着眉扫了眼窗外,“头疼。”
  “我还以为是摔的地儿疼呢,”裴钦打趣,“我让人打听了一下,知道昨儿撞你那人谁吗?”
  “没兴趣。”顾淮南掀开被子下了床。
  “你昨儿不还一直念叨说暮长庆死了可惜吗?”裴钦啧了声说。
  顾淮南眉眼一敛,拿衣服的动作一顿,“几个意思?”
  “你就说,如果有个人能替暮长庆受了那些该受的,你有没有兴趣?”裴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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