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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予愿回-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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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洋洋的光线从窗户探进来,卢伊人把搅拌器和碗一起递给他,随口问,“你考不考虑把我的公司收购了?有段炼帮忙现在已经不是个烂摊子了,交到你手里我也没有不放心的。你的我的也没区别了。”
  说话间油溅到了手背上,陆重淮猛地缩手,漫不经心道,“随你便。”他把食材倒进去,看了她一眼, “只要你想,没有不能。”
  。。。。。。
  卢伊人斟满两杯热牛奶的时候陆重淮磨刀霍霍的用小餐刀把蛋饼切成了能入口的小块,偏偏不和她换盘子,佐着叉子戳了块起来做了个“啊”的口型。她把嘴凑过去,他却不紧不慢送进了自己嘴里。
  半晌又故技重施,这次本来是计划真喂给她的,没想到卢伊人对着就呸了一声。
  “吃吧。”她说完缩回身子悠然冷笑。
  陆重淮脸顿时黑成了煤炭,毫不在意地轻嗤一声,依旧塞进了嘴里,冷不丁贱贱的说,“又不是没吃过你口水。”
  “……”不要脸。
  ***
  发布会定在十二月底,海报都做出来了,横幅卷起来来放在仓库里,到时候在会场拉起来就可以了。于是还有些善后工作要陆重淮现场督导,他还得去公司一趟。
  卢伊人也修养了这些天,段炼处理着那些事恨不得把她折成三截,强烈要求她病好点就回来动工,电话短信三催四请,轰炸一样。所以她早上也得搭陆重淮的顺风车。
  “车停在公司了。”她钻进车里如是说。
  陆重淮心领神会,二话没说锁了门,免得路上哪句话说得不对路她又跳车。他按下键把车顶的天窗打开,“回来以后回过家吗?”
  “自从被他赏了一巴掌就再没踏进那扇门,我可不想回去再给他练少林功夫。”卢伊人语带调侃,四两拨千斤地自嘲,系了安全带把遮阳板翻了下来。
  大清早的又是冬天,阳光并没有那么刺眼,陆重淮余光瞥到她的动作心知肚明。
  那年那天历历在目。卢父当着他的面结结实实抽了她一个打耳光,这个骄傲的姑娘推开他搀扶的手说尽了离经叛道的话,怒气冲冲的强行把认错态度尚好的他连拖带拽的拉出了门。
  大街小巷灯火通明却行人寥寥,小摊小贩都收摊回家了,大排档也不是几小时前生意兴隆的模样。他一声不吭地跟在她后面,手插在兜里大摇大摆的晃荡,眼看着她哭得不行,扯了她到夜里帮工的“馄饨阿婆”那里。
  老太太年纪大了眼睛不好,说得话也听不太清,就只能是是嗯嗯的应和,端来的汤却是热乎乎的,两个饿着肚子的孩子吃得喷香。陆重淮扔了两只最大的到她碗里,变着法的逗乐,好心给她擦眼泪还被咬了一口。陆重淮知道卢家重男轻女这事,她就像卢母意外怀上的似的,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那时候他就想,为什么让她难过的事都是他没法改变的呢?
  更让他愁眉不展的是,现在恐怕也一样。亲人的疏离常像把刀,白进红出难以抵挡。陆重淮看着前面路况,打了个转向灯,“我爸挺喜欢你的。本来就是亲家,他圆圆场会缓和点。”
  积怨太深,卢伊人说起话也不客气,笑了声,“他要老年痴呆了说不定还记得我是他女儿。”
  她那话里凉凉的像结了一层冰,陆重淮沉默了。车开到楼下,他抓了她的胳膊正色说:“误会都是当面解开的。也是你年轻幼稚口不择言才惹得老爷子发火,都几岁了还计较当年的事。”
  卢伊人不想为这种事和他吵,也不想说“帮我还是帮他”这样的话,当初新鲜的巴掌印都印进心里结痂了,难不成还血淋淋的揭开吗?她下车站在车边,搭着门微笑了一下,“盐是炒菜的不是往伤上撒的。你还是不知道我多怕疼。”
  她出门穿了件宽松版型的大衣,下面长靴及膝,走起路来一往无前。陆重淮看着她的背影眼里不知是什么情绪,敲开车里特制的收藏盒,摩挲着填绒戒指盒默默发呆。
  肯定得双方家长同意了才能结婚,他希望他求婚的时候她可以毫无后顾之忧。
  ……
  早在卢伊人漂洋过海的第二年卢母就生了一次病,卢父硬是瞒着她到卢母快痊愈都没告诉她,还是她二哥卢卓尧透露了消息她才知晓。她推了一个重要的合约签订仪式,那笔买卖自然就黄了,可当她到机场才知道卢母算是有惊无险平安无恙了。
  搁在别的父女之间可能会想是不是怕子女担心才讳莫如深,可卢伊人不这样想啊,身在异国时不时被外国五大三粗的洋BOSS指指点点,受尽各种欺凌侮辱,她唯一的家恐怕就是国家了。
  旧事重提心里百转千回微妙极了,她也知道话题继续难免迁怒,所以忙不迭就逃上来了,站在电梯里她才稍微清醒。
  ***
  赫方佐走后跟着他来的人都走了,每个部门都招了几个生面孔,就连卢伊人的助理秘书都换了血。为了开个小短会,她吩咐助理把PDF编成PPT,结果年轻的小姑娘抱着文件夹,蒲扇着睫毛问,“那是不是直接截图就可以了?”
  卢伊人本来只是随口派的任务,闻言打量了她一眼——清纯秀丽的脸上别有风情妖娆。难道现在招聘都看脸了?
  “不可以。”她没说别的话,压着想把她调到隔壁历练两年的冲动只是明确表了态,连助理都看出她心情不大好,生怕触着霉头被开,问清楚就如获大赦地躲出去了。
  对于一个设计师来说做事做到一半被打扰是很烦心的一件事,很有可能灵感就消失在一念之间。她开了内线开启防干扰模式,折腾了一上午总算完成了最后一桩心事。
  摊开纸心情稍霁,她吃了点外卖就去赴蒋颖的约。
  蒋颖算是陆重淮公司的元老,数年打拼下来也是个富婆,开了辆莲花跑出来,卢伊人在包里翻图纸的时候正好看着她下车往里走,直接叫住了她。
  蒋颖说话没那些弯弯绕,笑脸相迎,“不错啊,不是说不熟吗?还这么快找到了。我还打算在门口等你一会儿的。”
  “导航太精确了。也许店太有名了,眼光不错。”卢伊人亦真心实意地赞美。
  蒋颖丝毫不避讳地拆自己的台,“是我车技不好在哪都怕蹭着别人的车。熟悉的店门口停的最便宜的也是5。5T迈巴赫,擦一下就倾家荡产了。上回我对着隔壁车保证小心点,我话还没说完他就一溜烟跑掉了。”
  卢伊人也笑,“八成是想着女人的颜和车技都成反比,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安全。”
  ***
  这家茶吧比较正规,侍者都是会烹茶的老手,两个姑娘却把包厢里的侍者遣走自己煮。
  当初蒋颖也是想出国的。为了叫边境线外的老美大开眼界特意专攻了中国茶道,手法娴熟得很。卢伊人也是从小受礼仪文化的熏陶,练就了一身茶上功夫。不仅会煮还会挑选茶叶,两个女孩不光志同道合还审美相同,聊起来更投机了。
  “你说什么时候咱们出来不是因为谈公事而是出来交心?”蒋颖啜了一小口浓茶,兴致横生。
  卢伊人把纸卷成轴,“看陆重淮什么时候收了我公司,多的是时间见面。”
  蒋颖意味深长,“你这句话有个顿号吧。收了你、公司。”她说完顿了顿又兴致勃勃地说,“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啊?你年纪也不轻了吧。时间对男人和女人是不公平的。女人最好的适孕年龄是二十四到二十八,多提点提点啊。”
  友人西方主义的开放思维还真露骨,卢伊人有点窘迫,却也心生感慨:是啊,她过了这个春节都二十八了,处在这个不尴不尬的界上多难办,转眼她就是老女人了。
  过了二十五皮肤的弹性就在下降,二十岁前她都不用化妆品,现在却开始遮瑕了。容颜易老,饶是她多么天生丽质,恐怕也逃不过岁月的摧残。
  聊天结束,日近黄昏,卢伊人也就跟她分道扬镳了。
  她打开车门刚坐进去太阳穴就被一个冷硬的物体抵住了。
  “别动,开车。不听的话我就扣下去了。”
  卢伊人呼吸一窒,不敢轻举妄动。看着蒋颖出来也没办法呼救,眼睁睁看着她鸣了声笛以示告别,就把车开走了。
  连罪犯的脸都看不清,这样下去会不会死无全尸都不知道。
  卢伊人插上钥匙,一拧,扶上操纵杆,快踩离合慢慢松开,轰着油门就笔直得向一棵大树撞上去。持枪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是激烈的碰撞。
  安全气囊弹出来,一瞬她就昏了过去。
  人群聚拢来,救护车声、警笛声接踵而至……整个世界,一半死寂,一半哗然。
  

  ☆、第二十七章

  
  最后一轮技术检验完毕,程序猿攻城狮们都不敢让陆重淮久等,所以他一回公司就拿到了终极敲定版软件包。
  托着郑祈伦的面子,《剑试天下》的主题曲请到了深居简出的二次元歌王出山相助,女声则是由太阳在录音棚录的。
  功德圆满本来是可喜可贺的是,可是当初和他一起提出这个梦想的阿龙退出了。
  人家都说不要和好兄弟合伙开公司,合则聚不合则散。这么多年,跟在自己身边志同道合的兄弟早就换了个遍,很好的应验了这个真理,他却没想到这个相差甚远的结局。
  提前结束任务技术部一片欢腾,忙活了大半年的伙计们互相击掌欢呼然后兴冲冲地问陆重淮能不能去哪庆祝。
  陆重淮藏着心思随口说:“你们晚上自己组织着玩吧,算我账上。” 
  那帮睡了好久办公室的IT精英都雀跃起来,三五成群的勾搭上了。丹尼斯上午去了趟邻市,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回来的,分享见闻的时候说了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我这是第一次见着人把车开撞树的,还是辆不菲的豪车。”
  马上有人笑嘻嘻的附和道:“no zuo no die,玩票玩大了呗。”
  都是茶前饭后的闲谈,陆重淮不关心也不想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回自己办公室了。刚坐到电脑前桌面右下角就弹出一则消息,赫然加粗字体写着大标题“街头车祸,竟在车内发现枪支”。
  也不知道是不是丹尼斯提到过,他鬼使神差的就点开了查看详情。一组配图里,一辆大奔和树叶零星的老树紧密贴合在一起,副驾那边的车头凹进一个坑。
  再仔细一看,不是和他四年前送给卢伊人那辆车的同款吗?
  车牌虚化了认不出数字,可他心里更忐忑了,赶紧拿出手机给卢伊人打了个电话。电话里滴声想着他心乱如麻地关机朝外走,戳着电梯下行按钮恨不得把按键戳出个窟窿。
  谢天谢地总算是通了。卢伊人晕没晕多久就醒了,身体上受了点外伤,内脏都没什么大碍,倒是拿枪指着她那位,没有任何设施的保护,不死也得残了。接陆重淮电话的时候医生正在给她包扎胳膊,绷带一勒就疼得“嘶”了一声。
  不知道她这边状况的陆重淮顿时就急了,“你怎么了?!”
  “撞了一下。刚启动又离障碍物近,还有安全气囊,没什么大事。”卢伊人简简单单毫不夸张地概述,皱着看着大夫捯饬,其实已经很疼了。胳膊虽然没有骨折也撞得像裂开了一样,双膝双手都擦破了皮,钻心得痛。特别是撞碎的玻璃渣子砸在身上,划得全是口子,要不是安全气囊护着脸一准要破相,也亏得她手机一直不离身才没落在现场。
  陆重淮才不听她的鬼话,“哪家医院?”
  ……
  陆重淮飞车赶到的时候卢伊人还在病房帘子里接受摧残。他猛地掀开帘幕把里边干活的大夫吓了一跳,催着他出去外面等着。他没动,一眼就瞅到了她龇牙咧嘴痛苦不堪的脸色,看她装得气定神闲来了气,有外人在这里也不好说什么。虽说久病成良医,他也能动作娴熟的伺候她,可毕竟要相信权威,于是他来势汹汹又偃旗息鼓的在外面候着了。
  好在这大冬天的没什么细菌滋长的条件,仔细些也就不会感染了。
  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无论何时医院都是人满为患的,特别是外科,椅子上都坐满了。他手插在兜里在门口等着,愣着神无动于衷地看着包好伤口的男孩扑在母亲怀里哇哇大哭。
  抱着孩子的中年女性柔声的哄,听得他都难在这儿呆下去了。他不动声色移开了视线,心里越发不是滋味。甚至有点嫉妒地想:有那么疼吗?
  事实是有,而且他体会深刻。身边没有哄着他的母亲罢了。
  就在他忍不了魔音灌耳想上去捂那臭小子嘴巴的时候电话响了,叮叮当当的导致过道里闲着的家属都看向了他。
  陆重淮看了看门又看了看周遭的人,转悠到楼道口接电话。
  那端何冬焦急的求助声像破锣在耳边炸开,“太阳是你接走的吗?”
  “没啊,伊人出了个事故我这会在医院呢。”太阳平时都是自己回家的,什么时候叫人接过?
  “她同学说看着她被一个男的带走的。”何冬本来脾气就不好,情急之下更没了遮拦,怒火中烧爆了口粗,“他妈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叫我知道是哪个杂碎非剁了他不可。”
  “她还没到十八岁,直接报案吧。我给你叫点人帮着。”这几天不是在找人就是遇上乱七八糟的事,陆重淮也心烦,却以最快的方式调整过来条理清明地说。
  挂了电话他又仔细想想,近年走的都是正规渠道的路子,也没得罪什么人,怎么就被盯上了?要在平时他就亲自去找了,可惜卢伊人这边他是半步都不能离。
  陆重淮打电话头一个通知的不是别人就是阿龙,阿龙还在收着网子,废了大力气收到一半的网子全掉了下去。
  他准备折回去看看卢伊人那伤处理好没有,却看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进了卢伊人的病房,他惊了一下,眼里一闪。
  一身伤处理了半个小时,整个过程都是折磨,即使是寒冬里也折腾出一身汗,卢伊人挂在豆大的汗珠精疲力竭地看了眼礼貌地敲门进来的警官,心知肚明他们的来意。
  果不其然是发现枪支来调查,请她做笔录的,看她虚弱的样子迟疑了一阵,还是开口说,“麻烦您再坚持一下,配合下我们的工作好吗?”
  卢伊人莞尔一笑,平静地说:“没关系,这是我做为公民的义务和责任。”
  ***
  毗邻郊外的地皮上有一片资费不够而半途而废的烂尾楼,环境空旷却复杂。
  角落里落魄的男人捏着一罐啤酒,啃着半只鸡腿大快朵颐,嘴边油腻腻的,和他肥头大耳的形象相辅相成。
  “喂,你想不想吃?”他半蹲在地上面目狰狞,露出阴险兮兮的笑容。
  太阳被胶带封得死死的,除了“嗯”也发不出别的音,手被反绑在身后,摊脚坐在一片尘土中,脸上脏兮兮的,白皙的脸蛋上还印着几个灰不溜秋的指印。
  小姑娘哪见过这种电视里才能的场面,吓得人都呆了。哪怕跟在陆重淮游走过鱼龙混杂的酒吧、KTV,也没有见过这么猥琐的男人。这里不是车水马龙的闹市,逃出去被抓回来会死得更惨。
  胖子意识到什么,走过来撕掉黏在她嘴上的胶布,冷厉的双眼闪着寒光,“吃不吃?”
  太阳想说话,可是嗓子都是哑的,泪珠子直往下掉。胖子脾气差劲,见她不答火就上来了,“老子问你话呢!吃不吃!”
  这样她就更不敢答了。
  胖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掐着她的下巴就粗暴的把吃剩下的鸡腿塞到了她嘴里。油味四溢又沾满了他的口水,太恶心了!她呛了一口气,鸡腿滚到地上,她歪着身子泪水涟涟地一阵呕。受到没有理由的无妄之灾她委屈得不得了,可是没有人来救她。
  “你妈好好的叫你浪费了!”胖子一耳光扇在她脸上,甩得她整个人都栽倒了。他出现对外面的状况一概不知,还等着他大哥把另一个女的也抓过来,等了这么久没消息不耐烦极了,就把怒火全撒在了人质身上。
  太阳脸贴在污秽不堪的地面上,看着那轮红日渐渐沉下……
  男人填饱了肚子闲来无事坐到一边玩手游,无意间也看到了那条新闻,一下跳起来,顿时六神无主了。
  是逃还是拿钱?要是大哥没被撞死把自己供出来怎么办?
  仗还没打响就开始自乱阵脚了,他从手机通讯录里翻出一串号码原封不动的拨出去,一通就急吼吼地说:“人我帮你绑到了,钱到底什么时候到账?要是我被抓了,你也跑不掉,我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老子在牢里关了六年,你一个大小姐娇生惯养的恐怕不想尝牢饭吧?识趣点把钱汇过来,不然我们就鱼死网破!”
  梁怡昕万万没想到会被毒舌咬一口,也急了,力求先稳住他,“我现在就给你打钱,人收拾一顿就完了,你俩赶快走。”
  看样子这个大小姐还不知道马上就要东窗事发了,他眼珠子一转,也不戳破,唯唯诺诺应着,挂了电话就开始收拾东西了。
  电话里已是一片忙音,梁怡昕心神不宁地转过身,忽然心脏蓦地跳了一下,心虚的看着面前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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