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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居一品(正文+番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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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就安排人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第九章
从傍晚时分,天上就开始落雨,雨不大,只是淅淅沥沥不紧不慢的下着,只让人心焦万分,恨不得是倾盆大雨,快快下完了事。
庄乾此时就是这种心情,他在屋子中怔怔瞧着窗外的漆黑夜色,只想着那边应该得手了吧,安排的人不知道有没有疏忽,若是发现了尸体,又要怎么往上报?王府里两位嬷嬷刚刚受了气,知道她们死了,不定怎么欢喜呢,只要有她们帮忙,对王府那边只说是两人暴病死了,怕是瘟疫传染,就地掩埋了,应当也就没人追究了吧。
正想着,忽见一个小厮忙忙的从雨中跑了进来,一身的衣服都被打湿了,呼哧呼哧喘着气道:“不好了不好了,总管,事情泄了,如今所有人都被召集去了内院,我们快跑吧。“
一句话,石破天惊,当时就让庄乾跌在了椅子上。只喃喃自语道:“不可能,这般的周密,怎么会坏了事呢?到底是怎么说?“
“总管,别愣着了,还能怎么说?饭送过去不到一刻钟,我在远处望着,就见那个浣娘出来了,吩咐了芳草芳龄两个小丫头几句,然后她们便走了,不一会儿就有几个管事的被叫去,然后人就一堆堆的都到了,我估摸着来找你的人也快到了,快跑吧,这谋害主子的罪名一旦坐实,没咱们的好啊。”
庄乾就觉得一颗心似乎化成了无形之物,飘飘荡荡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然他终究还算是个人物,知道当务之急想这些都没用。因此只有狠心跺脚,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袱,便要冲进雨幕中。
刚出了大门,就见院外走进几个人来,却是一个素日和他不和的管事与几个魁梧的男仆,他的心猛然一沉,手指紧紧抓住了包裹,面上却不得不镇定下来,呵呵笑道:“听说姑娘又召集人去内院,真是,这大雨天的也不让人消停,我正要过去呢,不如一起走吧。”
那管事也笑吟吟的道:“总管,到这时候就不用再装下去了。媛姑娘的手段你不是没见识过。那可是个玻璃心肝七窍玲珑的人儿,你做的什么勾当还能瞒了她去?实话和你说吧,你那几个心腹太不争气,也不知谁给的那么大胆子,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竟然连形迹都没隐藏好,姑娘几句话便问出来了,此时都绑在马棚中呢,就差你这个幕后主使去做伴了。”
一番话说下来,庄乾的面色已是一片死灰。此时他心中万分后悔小看了元媛,只是怎么后悔都没用了。但即便如此,他又如何甘心束手就缚。心下转了几层主意,却是无法可想,最后干脆大叫一声,就朝一个仆人死命撞了过去,心想着能打开一个缺口方便自己逃走也好。
那几个男仆都是身高力壮,哪可能让他得逞,当下一拥而上,只揍了两拳,庄乾便瘫了。姓苏的管事冷笑一声,吩咐人把他和那个小厮都捆了,便带着仆人们转回了内院。
元媛院里其他的仆人们都散了,比起刚才人声鼎沸的情景,此时寂静的却是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到。只有从窗子中透出的灯光,显示出主人还没睡下。
苏以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口,恭敬道:“姑娘睡了吗?我把庄总管带来了。”
不一会儿,便听见元媛的声音叫他进去。苏以连忙迈步进了屋内,却是连头也不敢抬,在地中间恭敬站着,不等元媛相询,便抢着道:“姑娘真是神机妙算,若不是您让奴才带了那几个得力的仆人,就要被庄乾这厮逃脱了。”说完把手上用油纸包着的小包袱双手捧过头,轻声道:“这是那厮逃走时带在手中的,奴才也没敢打开看,想来无非是银票等物,他这些年做总管,倒是贪了个盆满钵满。”
元媛点头,示意浣娘将那包袱收上来,微笑道:“也难怪,王府离这里几百里路呢,俗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他只要把过年的年礼预备妥当了,还有谁会在乎这处小庄子,故意来挑他的错儿?只是自我来后,他也忒托大了些,如今更是干出这种无法无天的勾当,所以是断断不能容他了。”
苏以连忙道:“姑娘说的是,我素日里就因为瞧着他行事忒不像了,屡次劝说于他,因此被他怀恨在心里,唉,此人不听良言,如今更是做出这样事来,真真是无可救药。”
元媛看了他一眼,心里明白他的意思,微笑道:“我本不是愿意管事的,只因这府里再不管就不成样子了,忍无可忍之下,方不得已操持了这点权力。待诸事妥当之后,外面的事情,自然还是要靠你们,只要尽心办事,不必我,王府那边就自有说法。行了,你下去吧,把庄总管和其他犯事的同谋都关在马棚里,可看管好了,莫要让他们走脱,明日一早送到官府。”
那苏以虽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庄乾等人送到官府,在他看来,似乎送到王府才更妥当。不过他听见元媛说以后外面的事还要靠自己等人,知道这位厉害的主子并不打算独揽大权,想到自己这次算是立了一个小功,日后在这庄子中那还不是如鱼得水?因此喜的心痒之下,其他的便浑然不顾了。
待苏以走后,浣娘便来到内室,问元媛道:“姑娘为什么将这恶奴送到官府?虽说他是谋害主子,但似乎送到王府更好吧?毕竟他是王府的奴才。”
元媛淡淡道:“我打听过了,这些人都是在当地雇的,虽然签了长约,却并没有卖身契,在这种情况下,王府是没有权力处置他们的。现在小王爷圣眷日隆,不知道多少人嫉恨不已,等着拿他的错儿,越是这时,就越要小心,不能盲目自大。更不能添一些‘滥用私刑’之类的罪名,自古以来帝王们最忌讳的便是臣子滥用权力了。所以我做主把人送去官府,只要叫苏以和那知县说一声,把这个案子当做普通谋杀未遂的案子呈上刑部,不须抬出王府的名头,那知县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咱们这里,就让人写一封信,去王府说一声也就是了。”
浣娘叹了口气道:“也罢,到底是姑娘思虑的远。我本来想着,也许借着这个由头,能让小王爷知道咱们的处境,对你起了怜悯之心,接回京中王府也不一定,偏偏你又有这些大道理。”
元媛心想我就是怕把事情闹大,让那个小王爷把我接回王府,我才这么低调处理的啊。哼,谁稀罕麻雀变凤凰,我只要在这庄子上不愁吃喝,做自己想做的,玩自己想玩的,潇潇洒洒过几十年舒心日子,也就不枉老天赐予我第二次生命,穿越大神大发慈悲送我穿越一回了。
浣娘自然不明白她心中所想,但府中最大的威胁已经去了,她却也觉舒心多了,因此这一夜便睡了个好觉。
次日清晨起来,元媛先去后院将那些鸟儿都给放了,又练了一会儿拳,她练习这些始终都是在林中,趁着四下无人的时候。不然被人看见,发现她一个柔弱的本来都要病死的女人,现在不但身体康健,竟然还会功夫,可有点太过惊骇了。
练完拳回到房中,让浣娘将李嬷嬷汤嬷嬷叫过来,问了她二人,知道汤嬷嬷会写字,便让她写一封信送回王府,把这件事简单交待一下就行了。
那李汤二位嬷嬷见这先前丝毫不被自己放在眼里的小姑娘转眼间就收拾了自己和庄总管,不动声色的夺了大权,心中早已怯了。她们本就是在王府中不受待见,才被安排到这里。想到短时间内难以回去,日后还要在这庄子里讨生活,因此便存了些巴结之意,除了把事情交代完,又搜肠刮肚的写了许多赞美元媛的说辞。
却不料元媛看完,不但没褒奖,反而摇头笑了,对汤嬷嬷道:“不必这么写,只说把庄乾送官是你的主意便好,目的是为了防止别人对王府说三道四。把那些夸我的词句统统去了。”
李汤二位嬷嬷十分不解,但既然元媛要求的,也便照做。这一回元媛看了,方点点头,将信封起命人送了出去。这里她又对李嬷嬷汤嬷嬷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思,想着我若能回王府,你们也便可离了这个地方。你们放心,将来若有机会,我自然会设法让你们回去。但我却是心知肚明的,只怕我这一生也回不去那里了,既如此,又何必画蛇添足,让人家看着不像是你们夸我,倒像我逼着你们写那些溢美之词似的。”
那两个嬷嬷原先也是把元媛当做了和她爹一样的人,以为这女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心只想攀上小王爷这个高枝儿,因此十分的瞧她不起。此时听见她这样说,分明是心里有着十分的明白和主张,倒愣了一下,对她的观感也就不似先前那般不屑了。
第十章
当下李嬷嬷陪笑道:“姑娘且莫说这种话,世间的事总是难定的,说不准哪一天,姑娘得以亲近小王爷,可就一下子是人上之人了。”
元媛只是笑着,转了话题道:“好了,信已经写完了,你们便回去吧。这府里的人事,我却还是要调动一番,你们看哪个人老实可靠,回去细细想想,然后过来告诉我,虽然这庄子不被王府放在心上,但好歹我们既住在这里,便不能让人欺了去,两位嬷嬷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李嬷嬷汤嬷嬷都点头,一边又忿忿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庄乾也太贪得无厌了,没有王府,他能有今天?竟每年贪了大半财物,如今更做出这等万死不足惜的恶事,老奴真想扒开他的心肝看看,那里面是不是全黑的。”
元媛一笑,看着两个嬷嬷同仇敌忾的去了,她这里方收了笑容,冷笑一声,自语道:“王府又有什么好的?能在这里自在过日子,不比去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强?每日里又要算计别人,又要防备被别人算计,累也累死了。”
接下来元媛便把素日里那些贪财好色,惯会偷懒藏奸,吃酒赌钱的仆人们都撤了,因不是卖倒得死契,倒也不用上报王府,便给了他们各人二两银子,命他们就地散了。剩下些老实肯干的,极有头脑的两人便提拔了做管事,苏以做了总管事,那些不识字的粗人仍做着各处活计,内院也撵了些人,多是与庄乾和他同党有牵连的,还有一些耍懒弄嘴的,也都趁机撵了出去,只留下李汤两位嬷嬷,还有三个老实本分的媳妇,以及两个老实本分的婆子和几个粗使丫头。芳艳打发出去了,剩下的芳楠芳书芳莲留了下来,也再不敢瞧不起元媛了。
厨房也全都换了老实的人。这当中竟然还有一个大厨,原来他竟是在京城中的大酒楼做过,后来因好打不平得罪了一位权贵,没奈何回了老家,自投奔了来以后,便日夜想着仍做回厨师,却因为他生性刚强,不愿行贿于庄乾,因此始终被他压着,只做那些粗活,厨房却是连一步也进去不得。
元媛便任命他管厨房。人选也任他自己挑去。果然,当晚虽然只送了十六样菜过来,却是比先前还要美味的多。元媛胃口大开的同时,简直都要怀疑自己享受的是贵妃娘娘级别的待遇了,她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想来宫里的御厨,也不过是如此。
三天后,人事的调整终于完毕,府里一下子去了许多人,但竟没感觉到人手不够用。可见平日里是白养了多少闲人。
芳草芳龄和浣娘此时简直就把元媛当做菩萨看待了。一开始她说撵那些人出去,不必再招人,她们是不信的,暗道这一下子去了三成人,空下的那些活谁干呢?谁知这两天见到府里的情况,方明白元媛心中早就有底了,一个纤纤弱女,却把各处都算计到了,怎么能不让她们又是佩服又是赞叹。
元媛却不觉得有什么。这就如在现代时那些国有企业单位一样,人浮于事,干活的得不到奖赏,不干活的通过关系后门什么,却白拿钱,如今这庄子也不甚大,便如是精简一个小单位一样,在她这干过销售经理的人手中,还不是小菜一碟?只要将剩下人的月钱提上来,他们多是老实的,哪还有不尽心办事的道理。
当下整个府上人人都喜气洋洋的,就连那李嬷嬷汤嬷嬷,看了这番景象,也暗暗心惊于元媛的手段高明。
又过了两天,元媛见各处都上了轨道。这日那李嬷嬷和汤嬷嬷又过来殷勤劝道:“姑娘也该去兰萱院了,在这么间房里管事儿,让人怎么看呢?老奴已经带着人将那院子收拾的极干净了,今儿又是个好日子,便搬过去吧。”
元媛笑着点头道:“难为嬷嬷们想着,也罢,你们且先去,我和浣娘简单收拾一下就过来。”说完,那两个嬷嬷方满脸笑容的下去了。
浣娘在一旁欣慰道:“真是,那两人如今竟变成了这样子,我原本是再不敢想的。”
元媛微笑道:“人善人欺马善人骑,这是自古以来的至理名言。像她们这些在王府里出来的,心思都不简单呢。你别看她们现在对我恭敬,心里不知道怎么恨我,只是她们虽然恨着,却终究是在王府中呆了多年的人,又是没有担当的,再加上被庄乾这件事一闹,更加添了谨慎小心,所以倒还不至于就危害到咱们。只是万万不能因为她们笑言相对,便掉以轻心,一旦咱们落了威,第一个落井下石的,必是她们俩无疑。”
一番话说的浣娘悚然而惊,连忙郑重道:“是,我明白了。”
元媛欣慰的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道:“浣娘,你是我在这里最亲近的人了。记着,虽然这处庄子不似王府那般勾心斗角,但毕竟人心难测,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俩在这异地他乡,必要处处小心在意。能依靠的人,也只有自己和彼此而已。别人不来惹我们,我们也不必去招惹是非,但若有欺到我们头上的,拼了性命,也决不能让她们好过,大不了求得一个鱼死网破。我死过一次,如今算是看开了,你看这些天,谁见着咱们不是恭恭敬敬的?在以前,何曾有过这样光景。”
浣娘点头道:“可不是这么说嘛,我如今算是真正明白了姑娘说的自强自立。如今走在路上,我也是挺胸抬头了呢。”
话音刚落,芳草芳龄便从屋外走进来,浣娘笑骂道:“你们两个又去哪里疯玩了半天?快点过来帮着收拾一下,等一下就要搬去兰萱院那边了呢。”
芳草芳龄听了,都是又惊又喜,她们以前身份低微,是连兰萱院的门儿都进不去的,此时听说可以去那里住着,都欢呼雀跃不已,连忙帮浣娘收拾起来,又把元媛摁在那里坐着,只说怎么能让姑娘做这种事情。
果然,东西收拾好后,李嬷嬷又打发了个婆子来请。元媛和浣娘芳草芳龄便跟着她去了。
来到兰萱院,只见院门早已打开,芳书芳莲芳楠和几个媳妇子已经在院子里等着,见她们前来,赶忙上前接过几个不大的包裹,一边就引着她们进了院子。
元媛四处看着,只见这院落十分的宽敞,中间一条汉白玉石的宽大通道,两旁以花砖砌成围栏,把院子分成东西两部分,都种着桃杏树和银杏松柏等。下面是各色花卉,如今是秋天,别的花多谢了,菊花却开得正好,香气随风飘送,让人神志为之一清。
整个院子大气又不失清雅,拾级而上,见正中是五间正房,俱是雕梁画栋,显得富丽堂皇。走进去是正厅,中间一张紫檀木的大方桌,两边是紫檀木的配套椅子,两边的下首各是一溜五张交椅。元媛便问道:“不是说小王爷住过一次,是在春华阁么?怎么这里也建了这个格式?”
李嬷嬷笑道:“虽然小王爷没住过这里。但这兰萱院和春华阁是这庄里最主要的两个院子,因此也都建成一般模样。这正厅两边都是耳房,姑娘闲时有要好的朋友过来,便可以在耳房里接待了。还有一间书房,平时无事,也可以过来看看的。
元媛听见书房,便感了兴趣,听说是在东边耳房里,便走进去,果然见这是一个套间,外面摆满了书架,靠窗一张红木大书桌,搭配着一张红木椅。靠门的墙边是一架罗汉床,铺着秋香色大条褥,看上去就十分舒服,引得人想去坐一坐。
从这书房进去,却是一个精致的起居室,一边靠墙处仍是放了书架,架上书籍都堆放的满满的,另一边靠墙处却放了个博古架,里边是一张精致的象牙床,挂着银粉色簇新的帐子,看来是预备给主人午休或夜间休憩用的。
元媛看了几件博古架上的古玩,不由得咋舌不已,暗道这些陶瓷和翡翠玉石的物件若拿到现代,该是价值连城了吧?王府中不可能有假货,啧啧,一个小庄子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其他的地方和王府,又会是何等辉煌了。
不过她虽这么想着,倒对那些地方不是很感兴趣。出了书房,来到五间正房的后面,便是两边的抄手游廊,拐出去,只见后院又是另一番景色。
这回却是从正房东西分出去的抄手游廊接着的两条甬道,然后向中间延伸,最后汇成一条宽大甬道直至后面的十几间房屋。
大概是后院的关系,这两处东西院落中是种的芭蕉海棠,另一边是太湖石堆成的假山,几只白鹤在院中悠然信步,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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