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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居一品(正文+番外)-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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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以愣了一下,不明白元媛为何如此问,喝了一口茶,微微沉吟了一下方道:“回姑娘的话,芳龄的爷爷在世时,于周易相面上极精通的,老人家不止一次说过自己这个孙女儿不能早早论及婚嫁,不然和她的命格不对,需要十八岁以后方能嫁人。因此他家便把孩子卖了五年的契约,预备到时赎出来再找人家的。不知姑娘为什么想起问这个?”
元媛笑道:“是这样的,小王爷昨儿来找我,说他身边的小九儿看上了芳龄,想求个亲,虽没明说,但我忖度着应该是要明媒正娶做正妻的。你大概也知道小九儿是什么人,我昨儿也试探了芳龄的意思,她大概也是愿意的,小九儿那边的婚姻小王爷就做得了主,现在就看芳龄父母那边的意思了。”
苏以先是一愣,接着面上露出喜色,站起身道:“姑娘,这是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啊,真不知龄丫头是哪一世里修来的福气。既如此,我便去和她爹娘说,只是她爷爷留下的话,这倒有些儿为难,你知道她爷爷素日里替人算命相面,从没有错过的。”
元媛听见说那老爷子这样神准,不由得也犹豫了,虽然她不迷信,但她并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这世间有许多事情的确是不可解的,不用别的,就拿自己的穿越来说,不就没办法解释吗?因此她也信鬼神,来到古代后也拜菩萨,只是不痴迷而已。
当下便站起身沉吟道:“若果真如此,我便回明了小王爷,端看那小九儿的意思了,他若肯等着芳龄,自然就好说。若不肯等,也只能徒呼奈何,别我们这里做了主,真害芳龄有个三长两短,那岂不是一辈子良心不安。”
苏以站起身,面上表情十分悲痛,倒像是自己的女儿摊不上这门好亲事似的,不由跺了跺脚,打了几个唉声,方道:“姑娘,我还是先去问问她爹娘的意思,小王爷那里,你等我听了准信儿再回吧。”
元媛点头说好。两人又说了一下地里以及庄上的事情,苏以就告退了。元媛这里回房间,对芳龄说了她爷爷的话,原来她竟是不清楚的,当下听见这件事,不由得也怔了,半晌便低下头去,再抬头时,元媛就看她的眼圈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元媛对小王爷也有点动心了,不过还是处在矛盾的挣扎中哦,当然,这种挣扎也不会很强烈就是了。虽然还是存稿,但是V文不能断更,所以存稿不多的情况下,梅子实在不敢多发文,就怕忙起来青黄不接了,昨天晚上拼命多写了一点,所以今天就多发点儿吧,算一算,这样的话,平均每天也有四千字了,唉!再重申一遍,小王爷和女主的相认还很漫长,在这之前,有一些情节要安排,大家不要心心念念只想着相认,如果静下心来看这些过日子的情节,应该还是会发现一点平淡中的美好。再次感谢大人们对梅子的支持和鼓励,俺一定会尽最大的可能努力写文,握拳!
第四十三章
“傻丫头,何必这样呢。若是你们两个有缘,区区两三年时光哪里就能拆得开。若是没有缘分,即便你现在嫁了他,将来也落不了好的,你平日里倒不俗,难道连这个也看不开吗?”元媛劝着芳龄,过了一会儿,方见她脸色好转了。
“姑娘,今儿太阳大,我去厨房给你端碗甜汤吧。”芳龄面色好看了些,元媛也不想让她闷在房里,便道:“我不喝甜汤,你且去园子里散会儿心吧,记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芳龄点头应了。一路走出来,就觉闷闷的。因走到园子里,坐在山石上自己沉思:这么多姐妹里头,自己不算出色的,论容貌比不上芳草芳楠。论口齿不如芳莲芳书,论眼色也比不上她们。唯有针线上强些,又认识几个字。偏偏家境又不好。自己也不是小姐命,因日常里想着日后,不过嫁一个村野农夫罢了。若遇上那好的,或还可夫妻相敬如宾,若碰不上好的,遇了个粗俗没知识的,也只有忍耐这一辈子。最怕是遇上那无知暴躁的粗汉,一旦有不如意的,便拿自己撒气,那时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谁知老天爷竟如此照应,让小王爷身边的人相中了自己,虽也不知他喜欢自己什么,但若能嫁给那样俊俏人物做正妻,看他样子又是彬彬有礼的,家世倒还在其次,这样的对象,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偏爷爷又有那样话说。错过了这两年,再想找这么个人物,找这么个人家,可是再也不能了。原来还是自己的命不好。
因想到这里,不由得便垂下泪,只觉满腹心事也没办法说出来。忽听山石后一个声音道:“傻瓜,为这么点事就哭什么?我都知道了,大不了我等你三年就是。”
芳龄吓了一大跳,连忙站起来左右张望,就见小九儿从身后的假山石上跳了下来,竟有几分英姿勃发的气派,看着她笑道:“今天姑娘和那个管家说话,我都听见了,你放心,我的婚事是小王爷做主的,他最体恤我,大不了你十八岁后我再娶你进门,不就没妨碍了吗?”
芳龄一张脸羞得通红,一颗心怦怦乱跳着,心里又怕又喜,开口道:“你……你怎的来了这里?若……若让人碰见你我孤身在此,是死是活?还不快离了呢。”
小九儿嘻嘻一笑,爽快道:“我就是去厨房的时候,看见你满腹心事往园子里走,我就知道你为这事儿担心呢,如今既告诉了你,你放下心来,我原也该去的。”
芳龄见他果真说走就走,一时间也不知怎么了,就如同疯魔附体似的,张口道:“你……你且站着,我……我有一句话问你。”
小九儿停了脚步,回头道:“什么话?你说吧。”
芳龄低了头,又胆怯起来,但想到小王爷或还在等着他,只得忍下羞耻,声如蚊呐的道:“你……你到底喜欢我哪儿?我不算漂亮,家世也不好。”
那小九儿歪了头,寻思半晌道:“一定要说吗?一时间让我说,哪里想得出来。”
芳龄气的瞪了他一眼,轻轻跺了两下脚,咬着嘴唇道:“你……你让我放心,我如何能放心,你……你过几日便回京城去,跟着小王爷,什么样的美人儿见不到,你……你到时哪里还记得我?”
小九儿听见她这样说,就慢慢走回来,一向都是嘻哈笑着的脸上,此时竟是不符他年龄般的沉稳,他看着芳龄,芳龄就看着自己的脚尖,良久方听他轻声道:“你真傻,我是今天才跟着小王爷吗?我跟了他足有六七年了,到现在,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便是那千度国据说是天下第一美人的雪嫣公主,我也见过。我若是那轻浮的人,这时候只怕连小妾都有了。以前我不曾对谁动过心,以后自然也不会。我就是那日在厨房见了你,就喜欢了你,就知道我要娶你,这一生都只和你在一起,你今日让我说你的好处,我也说不出来,可我只知道我会等你,你也信我吧,别担心,你若实在放不下,问了你父母,要是能先把事儿定了,我就让我父母过来。”
他这一番话说完,芳龄已羞的头都快垂到胸前了,小声道:“好了好了,你快走吧,这些话让人听见,你我都是死路一条了。”说完,小九儿方呵呵一笑,转身走了。
芳龄又在山石上坐了一会儿,只觉心中的乌云似乎都散去了,脸上露出了笑容,想了想,便往厨房而去,在她身后,汤嬷嬷面色阴沉的从另一块假山石后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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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是我说,委实太不像了。大白天的,就在园子里说那样话,若让人知道了,咱们王府的脸面还要不要?那九哥儿还是跟着小王爷的,传扬出去,连小王爷的名声都跟着受损,姑娘你看看这事儿怎么办好?”
元媛的房间里,汤嬷嬷气愤填膺的将自己在花园里看到的一切告诉了元媛。她现在也学乖了,知道小九儿是萧云轩面前的红人,元媛似乎又对这些不在意,因此没敢贸然出现喝斥那对“狗男女”,而是先来讨元媛的示下。
元媛心中无语,暗道芳龄啊芳龄,还有那个小九儿,看你们平日里也是机灵的,怎的就不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呢。
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淡淡笑道:“嬷嬷不必太动怒了,小儿女刚刚认识不久,彼此有了情愫,却又转眼就要分别,诉诉衷肠倒也是情有可原的,究竟他们又没做什么怪,也没有互赠什么信物私定终身,算得上什么呢?更何况你知道小九儿身后的家人都是什么地位,他又现是小王爷身前的红人。小王爷肯亲自来替他提亲,便知他有多宠这个心腹了,咱们何必为这件小事去惹小王爷不高兴?”
汤嬷嬷听了,虽觉有道理,但到底气难平,恨恨道:“即便如此,姑娘也该好好罚一下龄丫头,太无法无天了,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说的那叫什么话?她自己竟然不知道羞耻。”
元媛道:“芳龄又不是咱们府里的家生子儿,不过是乡野丫头,你指望她能像咱们王府中那些人一样循规蹈矩吗?更何况,你如今罚了她,岂不让小九儿心疼?殊不闻情到深处无怨尤,万一他在小王爷面前说咱们几句,到时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如今在这庄上,逍遥自在的,银钱还不少得,所凭借的是什么?还不是王府和小王爷的恩赏吗?白白的倒去得罪人。俗语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是罚了芳龄,罚的对,小王爷心里也未必痛快,还禁得住小九儿挑唆?看那小子也是个机灵的。”
汤嬷嬷听见元媛如此说,便没话可答了。细细想了一番,还是元媛说的有道理。心中反而后怕起来,暗道幸亏自己沉住了气,没跳出去当场拿了他两个,不然小王爷可不把罪全怪到自己头上,自己一个婆子,如何担得起。
想到这里,便忙道:“还是姑娘想得周到。我只因看不惯这种事,倒差点儿唐突了。”
元媛见说动了她,心中也松了口气,便笑道:“嬷嬷能寻思过来最好,从今日起,你便当做不知道这件事。就算说到王妃跟前,是我的丫头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又有什么脸面呢?嬷嬷们被王府派到这里来,没管教好丫头们,脸上岂不也是无光?况且芳龄素日里是个知道分寸的,今儿大概只是因为一时情急才犯了错,情有可原,从此后便揭过去吧。”
汤嬷嬷答应了。又说了一会儿话,见芳龄端了甜汤过来,又殷勤请她也喝一碗,十分的尊重和气,不由把先前那些憎恶愤恨又去了一大半,喝了碗甜汤便告辞了。
元媛就把汤嬷嬷的话告诉了芳龄,登时把她唬了个魂飞魄散,“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拉着元媛的手哭道:“姑娘,是我错了,姑娘饶了我这一遭,日后再不敢了。”说完就要磕头。
她的举动倒吓了元媛一大跳,连忙扶起她道:“这是做什么,我不过告诉你日后行事小心些,又不是怪罪你。刚刚汤嬷嬷我还告诉她不许告诉别人呢,很费了一番唇舌,方让她答应了。”
芳龄含泪而起,轻声道:“我看姑娘素日里也是喜欢随性而做事的,所以或不知道这里的厉害,我以前有个姐妹,也是在一个国公府里做丫鬟,只因与那府里的一个小厮互赠了信物,只等着对方上门提亲,谁知这事儿被发现了,她就和那小厮都被打了撵出来。那小厮家里也是个不地道的,竟因为这个,就说她是下贱女人,也不提亲了,我那个姐妹就活活的气死了。”
元媛是知道这时代的规矩是厉害的。红楼梦在这方面多有叙述。只不过她总觉着这王府里倒还没禁管人到这个地步,不过芳龄的话提醒了自己,因为管着这庄子的事情,难免要抛头露面,好在每次也极有分寸,加上她本来便是宅女,也不喜外出,所以才没给人张扬之感,不然只怕两个嬷嬷和王妃那里早来训示了,但即便如此,日后也应小心些,最近只因为事事顺遂,她确是有些得意了些,竟忘了这里是吃人的封建社会。
过了一天,苏以来见她,说芳龄的父母都十分的欢喜,觉得那实在是一个良配,只可惜怕女儿早嫁,于性命有碍,竟不知该如何定夺,还恳请姑娘给拿个主意。
元媛惊讶,暗道连这事儿也找我?不过现在既知道小九儿那边的意思了,她也就不担心了。让苏以先回去听信,她这里派李嬷嬷去和萧云轩说了事情的经过。
萧云轩征询了小九儿的意思,就让李嬷嬷回来说:“那就先把事儿定了吧,先不成婚,待到龄姑娘满十八岁了,再迎娶进门。”于是,一桩好姻缘就此算是尘埃落定了。
粮食很快就收完了,一车车运了来,萧云轩特地在庄子几百米远处着人建了几个大粮仓,那六十顷地的单独另放,萧云海和诸位皇子都是证人,共打了将近两万石的粮食,远远超出打赌的数量。另还有一百九十八顷地,共收成了近四万石的粮食。实在可算得上是大丰收了。
当下庆祝了一番,元媛因为身上的“病”还未好,也就没有出席。萧云轩似乎也“忘了”自己说过要在这里多住两日的话。第二日便要起身回京城。
元媛听说后,十分的“依依不舍”,据说是“强撑着”身子要来“送”他,萧云轩便着人去让她好好休息,只说过年时派人来接她回府,接着便扬长而去了。
元媛终于松了口气,这小王爷可总算是走了。不过她心中有另一层的担忧,唯恐萧云轩离开后,那言亲王再贼心不死,或者放一把火,或者放进几千只老鼠什么的,这番心血也就白费了。
把这顾虑和苏以说了,却听她笑道:“姑娘,不妨事的,小王爷已和太子禀明,这些粮食统统要上缴朝廷,那言亲王的儿子是亲耳听见的,如今朝廷正在紧急调粮赈灾,他们若再敢胡来,那可就是和皇上过不去了。”原来苏以也有这层担心,就和萧云轩说了,而萧云轩冷眼看了几天,发现苏以这人倒还可以担当大任,因此就把众人的身份告诉了他。苏以是多聪明的人,立刻便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了,今日方能如此成竹在胸。
元媛听了,也放下心来。因便说道:“可总算是都过去了,接下来该好好歇歇,只是石头营那边,是不是该花大价钱修葺一下呢?乌拉人这一次立了天大的功劳,连王妃都说要好好善待他们,自然不能再让他们住的那样简陋。”
苏以笑道:“姑娘还做梦呢,那些乌拉人有了地,早在那附近盖起了房子,如今住的只怕也不比咱们差多少,还每家都养了些牛羊等牲畜,这附近山水又多,他们倒把自己的本行给做全了,种地放牧,射猎打渔,小日子不知道多滋润呢,如今看见我,就感激我一回,说全是姑娘给了他们这一条光明大路,方能有今天的好日子,不然早不知冻死饿死在哪里了。”
元媛听了,倒十分高兴,笑道:“他们如今竟这样好了?那就好,左右那些佃户已经离开了,以后这地就长租给他们,如此吃穿都不愁了。虽然今年不能卖粮,没了收入,但去年王妃赏的五万银子大多还没动呢,小王爷这次来也没有什么准备,倒也没花费,给他们发些钱倒是足够了,是了,还要留出他们和咱们明年吃用的粮食,我估计有两万石也足够了。”
苏以笑道:“两万石尽够了,就这样,还能下剩三万多石上缴朝廷呢。虽说是献上去,但皇上也不会一分不给,多少总会赏些银子,这银子王府八成不会要,赏下来,也够咱们过年和各项支出了。”
元媛看了他一眼,“扑哧”笑道:“苏管家,你可真是雁过拔毛,连王府都敢算计。罢了,既如此,我也不用操心了,乌拉人既然过得好,不愿意回来也随他们。你再出点钱,把那石头营好好修葺一番,日后见有那无家可归的贫民,便让他们住进来,偶尔接济一下,倒是不能养着,不然人人知道有了这个去处,都不肯勤奋了,咱们倒白白养一群米虫做什么。”
苏以答应了,又笑道:“姑娘适才说歇歇,我度量着,只怕不能够呢,这地如今是肯定不会落入外人手了,只怕王府很快就会派人来勘探开采玉脉,到时岂不是有你忙的。”
元媛笑道:“玉脉那是天大的宝藏,王府自然有人尽心,如何轮得到咱们去插手。苏管家,你我只做好份内的事就行了。”
苏以原本也是生了贪心,虽知王府那边肯定会把这玉矿亲自管起来,但想到是自己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便总心存一丝侥幸,希望王府能把玉矿交过来一些,那样获利可不是一星半点的丰厚。谁知元媛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一盆冷水浇下来,倒让他凉了心,回头想想,也是,还是姑娘说的对,可笑自己向来自命清高,竟还是会见财眼热,远远不如一个小女孩儿,因此不由生出一丝惭愧,再也不去肖想玉矿之事了。
且说萧云轩,自回京后,还不等歇上一日,第二天便随敏亲王一同上朝,说是今日有大朝会。父子两个便猜测着应该是为各地赈灾不力的事情,天子动怒了。
一进朝房,就觉察出里面的气氛十分凝重,那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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