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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你莫属:青城之念-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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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念头在我脑中一闪现,仿佛晴天炸开的一道霹雳,把我吓得面如死灰。

    120——对,120——

    我必须拨打120,因为只有拨打了120,那个男人才会有一线生机,可是我没带电话,所以我必须找到他的电话,想到这儿,我立刻开始在他身上摸索。

    我在他左侧的上衣口袋里翻出了一包香烟和一个打火机,在另一侧的西装口袋里发现了几张纸片,然后又在西装内侧的口袋里翻出一个钱包,可是电话,电话,你的电话呢?

    我摸索完上衣,接着摸索裤子。

    我心急如焚地在男人身上摸索着,可是,没有电话。

    这就是所谓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就是漏屋偏逢连雨天!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冷静,河晓虞,你必须冷静。

    可是我怎么冷静——

    眼泪又冒了出来,我看着那个男人,他怎么那么倒霉,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可是却遇到了我这么个扫把星,在这荒郊野外丢了命。

    突然脑子里又冒出一个想法,或许,我可以给他做人工呼吸。

    于是我用力抓住男人的胳膊,试图让他靠在椅子上并把脸露出来,可是我使出浑身力气,男人几乎纹丝未动。

    怎么办?

    我脚下一软,跪坐在了车门边。

    我抱着膝盖,把脸埋进膝头,呜呜地哭着。

正文 第17章 月老祠(3)

    这时,路的尽头又出现了一辆汽车,是一辆小型的面包车,我来不及思索,身体已经飞快地爬了起来,并立即朝马路中央狂奔而去。

    我必须发出求救,不然,那个男人就死定了!面包车越来越近,并疯狂地按着汽笛,可我依旧站在路中央,拼命地招手。

    停车,拜托你停车,求求你停车——

    可是汽车失灵了一般朝我呼啸而来,仿佛只一瞬间就到了我眼前。

    电光火石间,一个铁钳般的手臂一把搂住了我的身体,我还来不及思考,天和地就开始旋转。

    我想,我这只小河鱼这一次终于要变成小死鱼了,因为那腾空飞起和重重落地的感觉,预示着我这一次的在劫难逃,是作为害人撞车的报应吧!

    风还在尽情地呼啸,我依旧被那双铁臂紧紧地抱着,仿佛和这双铁臂的主人一起滚下山坡,滚出去很远。

    他是谁?

    是幽冥界派来接我的使者?

    原来通往地府的路不是用走的,是用滚的。

    “你这个女人,你疯了是不是?”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在我耳边骤然响起。

    是谁?

    声音愤怒而熟悉。

    我猛地睁开眼睛,视线慢慢变得清晰,可眼前出现的只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因为我们鼻尖贴着鼻尖,嘴唇贴着嘴唇,距离太近了。

    我的脸蓦然一红,赶紧用双手支起身子,却发现双手支在男人的胸前,可是我看清了这张脸,他眉头紧皱,嘴唇紧抿,一脸怒色,可是却掩盖不了他的英俊。

    “你还要在我身上趴到什么时候?”男人躺在地上目光深沉地望着我。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的脸颊在一瞬间红到耳根,赶紧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男人也站了起来,用力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可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究竟是谁?

    是天降的奇兵?

    我记得刚刚这里只有我和——

    我立刻转过头,那辆黑色汽车里的人已经不见了,再看看眼前这个凭空掉下来的男人,难道——是他?

    我突然欣喜若狂,我突然热泪盈眶。

    我要感谢老天爷,感谢耶稣,感谢西天佛祖,感谢圣母玛利亚,感谢地府的幽冥神君,感谢诸神。

    河晓虞顿首百拜,顿首百拜。

    我仰着头,泪盈盈地看着他,心里竟升起一股久别重逢的心酸滋味:“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男人却面无表情地瞪着我:“你这个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怎么总是这么莽莽撞撞的?”

    莽莽撞撞?

    我眨了眨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身材高大挺拔,长相英俊逼人,两道眉毛剑拔弩张,一双眼睛幽深似海,是向啸天。

    月老爷爷——

    您跟我开什么玩笑呢?我刚刚跟您祈祷要一位良人,你却给了我一个仇人。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大脑停止了工作。

    他一脸冷漠:“你干嘛突然跑到马路中央?那样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大过年的,差点儿被你害得去见阎王。”

    “对不起。”我低着头说。

    他伸手摸了摸两侧的肋骨,没有理我。

    “你的肋骨……还好吗?”我惶惶不安地问。

    “不好。”他粗声说。

    “断了吗?”

    “我的手又不是X光。”他没好气儿地说。

    我咬了下嘴唇:“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任到底的。”

    “对我负责到底?”他狐疑地看着我。

    “嗯,一会儿,我跟你去医院,我会负责所有医药费,还有汽车的修理费。”

    “你当然要负责。”他沉声说。

    我一直低着头,仿佛赎罪一般。

    不,我就是在赎罪,因为刚才险些酿成大祸。

    向啸天一脸沉寂:“河晓虞,你让我结束了开车十几年,无任何交通肇事的记录。”

    我忐忑不安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突然抱着肩膀,微微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那上次害你进警察局,是不是可以扯平了?”

    心中忽然激荡起一阵千回百转的浪潮和思绪,因为长久地记恨着一个人,却突然有一天发现,你竟然对不起你记恨的那个人,这不仅仅是讽刺,这简直让人无法接受。

    可是和差点儿要了他的命相比较,我个人的荣辱和之前遭的那点儿罪真的不算什么,于是我立刻点头:“好,扯平了,我们两清。”

    可是向啸天却忽然说:“你还咬了我一口。”

    我一愣,脸颊瞬间有如火烧。

    他转身朝他的汽车走去,汽车的前轮越过马路边石,撞上了一棵碗口粗细的白杨树,白杨树的树皮受了重伤,他的汽车也受了伤,不过还好只是皮外伤。

    我也跟着走到车头,我原本担心会花很多修理费,可是在看到汽车的品牌时,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因为这是一辆QQ,虽然这辆QQ和上次哥哥接我时的那辆QQ一样,都是QQ中的凯迪拉克,不过即使它的外观再豪华,应该也没有什么,毕竟这是一辆QQ。

    我轻声问道:“这个……要花多少钱修理啊?”

    他看着车头的伤痕,低声说:“四五千——”

    “啊?”我大惊失色,他不是碰瓷儿的吧!就掉了这么一点儿车漆,就要四五千?可是碰瓷儿一般不都是人碰车嘛!今天怎么变成车碰人了!这不是要讹我嘛!

    我瞪着眼睛,急急地说:“也没撞坏,就凹下去一点儿,擦破了点儿漆,就要四五千?”

    他低声说:“我没说完呢,四五千不一定够。”

    我欲哭无泪:“QQ的维修费这么贵吗?”

    “QQ?”向啸天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

    我感觉我的心在滴血,因为我原本就是一个有点儿吝啬的人,而这四五千没的,简直连个痛快的响儿都没听到,就便宜了汽车修配厂。

    我痛心疾首:“等修完车,你把发票给我,我会给你钱的,还有……马上就过年了,还害你撞车,对不起。”

    他微微皱着眉:“你干嘛突然跑出来?这样多危险。”

    我委屈地说:“我在这等了一个多小时了,一辆出租车也没有,我好不容易看见了你的车,就……”

    “这个时间,这种地方当然不会有出租车。”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上这儿干什么来了?”他问道。

    “我……去月老祠。”我犹豫了一下说。

    “去月老祠?上香?许愿?”他有些惊讶地望着我。

    我的脸颊瞬间红得烫手:“没……没上香……关门呢!”

正文 第18章 雪夜之行(1)

    向啸天一脸揶揄:“河晓虞,你不会是跟月老许愿,让月老惩罚我吧!”

    我连忙解释:“不是,完全没有那回事,而且月老也不管这事儿。”

    他忽然唇角一扬,微微笑了笑。

    我看着他脸上的那抹微笑,心跳忽然快了一拍,这让我忽然想起我刚刚跟月老许的愿:信女河晓虞,今年二十有四,希望月老赐信女一位良人,信女别无他求,只求他能对我不离不弃,并且相伴到老……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来青城才短短两个月,可是我却三番五次地遇到他,而且每一次遇见他都是状况百出,月老,究竟是我刚刚说话声音太小,你听错了,还是,你最近工作太忙,绑错线了……

    我打了一个哆嗦。

    天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冷寒冷,他一边打开驾驶室的车门,一边看着我冻得通红的脸,低声说:“上车。”

    我犹豫着要不要上他的车,可是我转念一想,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拦他的车,不就是为了要搭他的车嘛!所以我绕到了汽车的另一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他旋转着车钥匙,却没打着火儿,他又转了几下,还是没打着。

    我轻蹙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不会是电瓶出问题了吧!”

    “闭嘴。”他冷声说。

    随即,他立刻打开车门下了车,一股冷风瞬间灌了进来,他走到汽车跟前,掀开前面的车盖检查了起来,大约几分钟时间,他又关上车盖,重新回到了车里。

    我担忧地望着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神色肃然地望着我,让我觉得浑身毛毛的。

    我不自觉地抓紧了领口和衣襟:“你,你干嘛那样看我?”

    向啸天缓缓点头,沉声说:“河晓虞,你那个一语成谶的本事,是怎么练就的?或者——你是玉皇大帝派来整我的吧!”

    一语成谶?

    那是什么意思?

    我半张着嘴,突然明白了他说的话:“电瓶?真坏啦!”

    他点了点头:“你咒我撞大树,我就撞大树;你说电瓶坏了,电瓶就坏了,你现在想想,还想说点儿什么,一起说了,也让我长长眼。”

    我惊慌失措地望着他:“电瓶真坏啦?那,那怎么办啊?这个时间了,谁会来给你修理啊?”

    他转头看着窗外,天蒙蒙黑了,滚滚乌云越压越低,真的快下雪了。

    此时已是晚饭时间,想必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吧!而青城市仅有的、两个不在家好好待着的闲散人员,就这样在青城郊外不幸相遇了,呜呜呜,然后被困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看见他在身上摸了摸,又摸了摸,我知道他在摸电话。

    我欲哭无泪:“你没带电话,我已经摸过了。”

    他朝我伸出手:“你的电话借我。”

    我觉得我真的要哭了:“我也……没带。”

    他舔了舔嘴唇,没有说话,想必有些无奈。

    我垂着视线,小声埋怨着:“电瓶怎么能说坏就坏呢?你这是什么破车?”

    他斜睨着我:“因为刚才的撞击太猛烈,电瓶卡子撞坏了。”

    我深深地低着头:“对不起。”

    从那以后的很长时间里,我每每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都会觉得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上天注定我们会在那个冬日的傍晚相遇,以那样一种让人喷血的方式,然后被困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然后一切的纠葛和牵绊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展开了……

    “一会儿就会下雪,而且会下得很大。”向啸天望着窗外,喃喃地说。

    “你的意思是,我们被困在了这里了?”

    “是。”

    “不行,我要回家,我必须得回家。”

    他皱了下眉头:“马上就要下雪了,你看不出来吗?”

    我望着窗外,天空阴沉沉的,还刮着风,可是我怎么能和一个陌生男人在这里过夜,趁天还没有完全黑,我必须离开这里,因为只要上了大路,就有希望搭到车。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我早上从银行里取的三千块钱,本打算买一些年货的,可是现在只能给向啸天了,然后,我又在包里摸出一支笔,把自己的姓名和电话写在了信封上。

    我垂着睫毛说:“这个……你先收下吧。”我把信封塞到他手上。

    “这是什么?”他看着手上的信封说。

    “是三千块钱,我早上才从银行取的,你先收下吧!”

    “等修完车再说。”他又把信封重新塞给我。

    我看了看手上的信封,轻声说:“我家里有事,不能留在这儿,所以,我先走了。”

    “你要走回市区?”他拧着眉头,粗声说。

    “说不定半路能遇到车。”

    “然后再像刚才那样跳到马路中央拦车?”他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明显的怒火。

    “总之,我要回去。”我倔强地打开了车门,准备下车。

    忽然,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厉声说:“河晓虞,你害我撞车,还被困在这里,你现在却想丢下我自己走,你是不是很过分?”

    我瞥了他一眼,他皱着眉头,一脸怒色。

    我垂下睫毛轻声说:“你放心,我会找车来救你,我不会不管你的,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不行——”他怒不可遏:“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在车里呆着,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因为我的提议对他来说并不坏,可是他却一副火冒三丈的样子。

    我想了想,轻声说:“萍水相逢,我已经欠你很多了,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硬生生地打断了。

    “河晓虞,你少特么跟我提萍水相逢,你那个健忘的脑袋,最好也到修配厂给我好好修一修。”他怒气冲天地瞪着我,而且握着我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仿佛马上就要骨折了。

    “好疼——”我的五官扭曲了,眼角沁出泪来。

    他缓缓松开了手,可依旧愤怒地瞪着哦。

    我一边怯怯地揉着手腕,一边眼泪汪汪地望着他,这个人一定有毛病,而且是精神类的疾病,否则他怎么会忽然就对我大发雷霆,而且还净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必须离开这儿,离开他,否则我觉得我随时都会有危险。

    他的胸口高高低低地起伏着,却始终凝视着我的眼睛,目光幽深,我怯生生地缩着身子,靠着车门。

    他忽然转过头望向窗外,仿佛叹息了一声,然后低声说:“对不起。”

正文 第19章 雪夜之行(2)

    就在那一瞬间,我立刻推开车门跑下汽车,并丢下那三千块钱,我撒腿就跑,生怕他会追上来。

    我跑了很长时间,我回头,他没有追来,我终于放下了心。

    狂风穿过两山之间,以横扫千钧之势,长驱直入地扫荡着这片空旷的原野,我抓紧了衣领,弯腰前行,可凛冽的寒风,还是无孔不入地侵袭着我的身躯,书中曾说——狂风怕落日,可太阳已经落山了,为何风势还不见小?

    我缩着脖子,在风中吃力地行走,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身边没有人,路上没有车,远方没有灯火,这让我想起柳宗元谪居永州时写的一首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回过头,竟然是向啸天。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脖子上系着一条黑色围巾,手上带着一副黑色皮手套,而且还黑着一张脸,本就剑拔弩张的一双眉毛,此刻更是皱成一团,让他愈发地显得凌厉骇人。

    我吓得开始奔跑,可是我奔跑的速度,却根本没有他走的速度快,只一转眼,他就走到了我前面,并把我落了很远。

    我望着他的背影,他的一头短发,被狂风吹得凌乱,微微宽松的羊绒大衣,也被风灌得鼓鼓的,可是他怎么都没有理我,仿佛根本不认识我一样。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而此时此刻,我已经被风吹得不能走直线,仿佛马上就会掉进路边的阴沟,他疾步朝我走来,并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捞了回来。

    就像电梯里的那次相遇。

    他依旧皱着眉毛,眼神冷淡。

    可是我心里恐惧着,他是不是又要骂我?骂就骂吧!只是,请千万不要打我,我的脑子正胡思乱想着,他却突然说:“你出门怎么不戴上帽子和围巾?”

    我愣了,片刻后轻声说:“没想到,青城的冬天会这么冷,榕城的冬天比这暖和多了。”

    “就这样还想走回市区?告诉你,今晚的最低气温有零下三十度,没等你走回去,就先冻死在这里。”他语气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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