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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岁月-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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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伯特则表现得十分沉静,他早已排练过此时此刻该表露出怎样的仪态,甚至就连露出的微笑也保持着含蓄低调,不至于令任何注意到他神情的人感到不快——他自认以他的叔叔在保守党内打下的人脉,以及斯宾塞…丘吉尔家族的名号,无论如何,他至少也可以一举拿下外交部门的常任副秘书(Perma Under…Secretary of State for Fn Affairs)的职位——自然,如果能够成为索尔兹伯里勋爵的私人秘书,那便更好。不过,阿尔伯特并不贪心,罗马并不是一天就建成的,从中端的职位向上爬去,未必不是对建立关系网与亲信的更好方式,尽管那意味着难以尽快在国际上打出名声——
  “……拟让库尔松勋爵担任外交事务次官……”
  听到贝尔福勋爵宣布的那一刻,阿尔伯特差点便掩饰不住自己的讶然,但他及时收住了自己的妒忌与不满,有礼地向对方表示了祝贺——尽管库尔松的家族没有任何实力,但对方的确曾经担任过索尔兹伯里勋爵的私人秘书,他咬着牙想到,意识到这意味着俱乐部为他提供的情报的确是对的——他未来最难缠也是最强大的对手,便会是库尔松勋爵。
  焦虑地等待着贝尔福勋爵透露更多的消息,阿尔伯特表面上仍然维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其余即将要加入保守党的贵族子弟都获得了不错的职位应承,不消说也是他们的父母利用自己手中的资源打点的结果,其中一个同样也是俱乐部成员的勋爵甚至直接获得了战争部门的副官长职位。这给了阿尔伯特不少的信心,说明保守党仍然重视着内阁成员中所包含的贵族后裔能为自己带来的利益与声望,特别是像他这般的共济会的预备成员。
  当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的宣布与祝贺终于结束,阿尔伯特总算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从贝尔福勋爵口中蹦出,不由得有些兴奋地绷直了脊背。
  “……拟让马尔堡公爵担任现任外交常务副秘书,桑德森勋爵,的私人助理。以上,这便是保守党政府对未来人事变动的任命,诸位同僚若是有任何意见,且说无妨,这并不是最终的决定。”
  霎时间,即便沉静老辣如阿尔伯特,也感到了恍若被人在脸上狠狠地?了一掌般火辣辣的耻辱——在场的几位如他这般的新晋成员,无一不是拿到了内阁部门起码中级以上的职位。唯有他,堂堂伦道夫勋爵的侄子,第九代马尔堡公爵,竟然只被拟去分配给一个中级职员的手下当助理,这便等同于表达了索尔兹伯里勋爵对他的未来仕途的态度——一个内阁边缘的无足轻重的角色。
  在座的人竟然没有第一时间送上掌声与喝彩,便是对这个结论最好的证明。
  饶是这般,阿尔伯特仍然强迫着自己露出了一个欣然的笑容,兴许是受到了他的微笑的鼓舞,几名年长的勋爵轻轻为他鼓了鼓掌,其余人喃喃地发出了类似于“恭喜”“上帝保佑”含糊不清的话,德文郡公爵便立刻建议开始下一个议题,便算是将此事平淡地揭了过去,避免了对阿尔伯特的进一步羞辱。
  但是,接下来的会议中提到的任何议题,对他来说,都不再具有意义了。
  会议一结束,阿尔伯特就截住了正欲向外走的贝尔福勋爵,趁着大家此刻都离开座位的混乱时刻,他侧身凑在对方的耳边轻声说,“您欠我一个解释,贝尔福勋爵,四人派中的一员②。”
  “我没法向您解释任何事情。”贝尔福勋爵抬头瞥了他一眼,那双精明的眼睛微微眯起,“只除了对您的一句告诫——您有仇敌,亲爱的孩子。”
  “仇敌?什么仇敌?”阿尔伯特缓慢跟着人群向门口挪动,仍然紧紧地贴在贝尔福勋爵身边,急切地追问道,“究竟是谁——”
  “是想致您于死地的仇敌,孩子。”贝尔福勋爵意味深长地说完了这句,便立刻扭过头去,与另一边的兰斯顿勋爵搭话了起来,令得阿尔伯特无法再继续谈话。
  “这不是最后的决定,公爵大人。”
  这时,他听见张伯伦先生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想回过头去,但一只立即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阻止了这一动作,迫使阿尔伯特只能边走,边听着对方继续低声对自己说——
  “别灰心,您还有一战的余地。”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落地,那只手也迅速离开了阿尔伯特的肩膀。此时,他已站在小书房的门外,参加会议的保守党成员四散开来,向不同的目的地走去,仅留他孤立无援,独自一人地留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  。 前文中威廉·范德比尔特曾提到的兰斯顿侯爵为这里的兰斯顿勋爵的儿子,威廉会那么称呼兰斯顿勋爵的儿子是因为他作为一个美国商人对英国的贵族制度一窍不通。
  ②。 1880…1885年间,贝尔福勋爵曾与伦道夫勋爵及其另外两位英国政治家关系非常密切,这四个人组成了一个被称为“四人会(Fourth Party)”的政治团体。这里是阿尔伯特借此提醒对方他曾与自己叔叔有过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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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读者的反馈,希望我在段落之间插入空行,暂且在这一章试用一下,如果觉得这样体验更好的话请留言告诉我,我会把以后的章节都修改成这样


第70章 ·Isabella·
  “噢; 我想男孩们已经从他们的会议中解脱出来了。”
  正打着牌的德文郡公爵夫人抬起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她今年已经60多岁了; 有着“双重公爵夫人”的称号; 倒是有足够的资本将卡尔顿府上所有的男士宾客称为“男孩”。令人吃惊的是; 尽管她是在场最为年长的贵族夫人,却有着出奇灵敏的听力,等她说完那句话,伊莎贝拉才听到从门外传来的些微纷乱的脚步声。
  当贵族夫人们的丈夫在隔壁商讨能够左右这个国家未来的走向的政治大事时; 女眷们都集中在走廊对面的大会客厅里; 做着针线活,打着牌,看着书; 或聚在一起聊聊最新出炉的八卦消息——其中唯一能让伊莎贝拉感到有些兴趣的就只有卢卡斯勋爵将要与艾德娜订婚这一消息了。
  她和康斯薇露都一致认为后者不该嫁给前者那个寡廉鲜耻; 声名狼藉的贵族勋爵; 因此伊莎贝拉打定主意,一回到布伦海姆宫,就给艾德娜写封信; 以自己的经验劝说她暂缓这门婚事——马尔堡公爵尽管是个混蛋; 但也好歹是一个会尊重自己妻子的意愿; 不会强行做出不荣誉行为的混蛋; 而卢卡斯勋爵——一个据她听到的消息里连已婚的贵族夫人都敢勾搭的贵族青年; 可就不一样了。
  就连康斯薇露也为公爵的自制力感到了吃惊。
  今天早上,她几乎从头到尾都保持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听一边吃着早餐的伊莎贝拉一边在内心讲述公爵是如何在表露了诚意以后说服了自己与他睡在同一张床上; 又是如何敞开心扉真诚地为之前的错误向她道歉,又是如何借着伍德斯托克学校的事件与她探讨了许久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矛盾,包括伊莎贝拉因此而对公爵产生的改观,等等。到最后伊莎贝拉还表示自己昨晚实际上睡了好觉,几乎感觉不到床上其实还有一个男人时,康斯薇露的眉毛已经高高扬进了她的刘海里,消失不见了。
  你是说——康斯薇露仿佛是在试探理解一件异于常理的事件一般,费劲地在内心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你是说公爵整个晚上没有对你做任何事情?甚至没有碰到你的一根小指头?在你以这样的一副身材,只穿着一件吊带丝绸睡裙的前提下?
  没有。伊莎贝拉不解地向康斯薇露瞥了一眼。反正这会安娜正在房间的另一头整理她今天上午要穿的衣服,注意不到她的神情动作。为什么公爵会对我做什么呢?我可是态度十分明确地拒绝了他,“不”的意思就是“不”,难道不是吗?
  的确是的。康斯薇露仍然是一副困惑的表情。然而,以我的经验来看,大部分的男人——特别当他已经是你的丈夫,能够合法地对你做,呃,你知道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不会认真地看待女人的拒绝,至少我的弟弟哈罗德就是这么来的。我的父亲想再要一个孩子,而我的母亲觉得她已经生够了,但她的“不”显然没有被我的父亲当真。我的确是以为公爵一定会对你做些什么,才坚决地想要离开客房的。
  话说回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伊莎贝拉好奇地说着。你整整一个晚上都干什么去了?
  你能相信吗?安娜昨天整个晚上都待在楼下的书房里,翻看着玛丽收藏的一些珍稀画册,这真是个意外的惊喜——直到天色发白,她前去休息为止,我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与她一同欣赏着那些中世纪的优美画作。我从不知道她竟然对艺术这么感兴趣。也许等我们回到布伦海姆宫以后,可以把一些我以前收集的画册送给她。
  康斯薇露愉快的语气显然说明她离开伊莎贝拉度过的这个夜晚并不无聊寂寞,使得后者松了一口气,安娜的奇怪行为只在伊莎贝拉的脑海中打了个转,随即便被宽慰的心情冲淡了。
  伊莎贝拉昨晚就从公爵那儿听说了今天要继续召开的秘密会议——当然,免不了也听了几句他对于自己将会在外交部门担任何种高职的猜想——因此,当她与康斯薇露在早饭后来到楼下,发现其他贵族夫人们都静悄悄地聚集在会客厅里,自然也能猜得出是为了什么。
  你知道,当我听说秘密会议的事情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些政客的妻子们会聚集在会客厅里,也来一场属于贵族夫人们的秘密会议呢——交换对时下政事的意见,或者是一些只有在女人的圈子里才能得知的情报什么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伊莎贝拉失望地打量着一屋子各做各事的贵族夫人,禁不住在内心向康斯薇露发起了牢骚。
  她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骚动,只有包括玛丽在内的一两个贵族夫人抬头向她礼貌地笑了笑,当做打招呼。伊莎贝拉在会客厅里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掏出了她这段时间一直在看的有关亨利八世的书,意识到这个上午或许就得这样平淡度过了——
  我知道贵族夫人不该插手政治事务,但是在某个贵族的宅邸中稍稍讨论几句却也谈不上越矩,难道她们全然对此毫无兴趣吗?
  感到索然无味伊莎贝拉只看了几行字便看不下去了,不禁又抱怨了两句。
  不……康斯薇露环顾了一圈房间,说道。我认为她们当中有相当一部分人都对这个话题有着浓厚的兴趣,你看,所有那些与我们处在同一年龄的贵族夫人们都有些坐立不安,不用说也是自己的丈夫在担忧,我敢打赌她们再乐意不过听听年长的贵族夫人说说现在的政治状况,哪怕只是为了安安自己的心。但是,年长的贵族夫人们却并不和她们坐在一块。说明即便是保守党内,也有着派系之别——尽管可能这个派系可能就只是资历深浅的区别——也足以在贵族夫人间划下一道清晰的界限。令得她们不会相互交谈。
  既然这样,那还是保持这样的宁静,会更好一点。
  伊莎贝拉在心里说着,无奈地叹了一声气,强迫自己埋首进了书本。然而,坐在她身旁不远处的几个贵族夫人一直在小声地议论着现今伦敦社交圈的最新新闻,搅得她难以专心在那些本身就有些枯燥无味的历史描述上。最终,她不得不拿起了自己的书本,换到了会客厅里的另一个空位上,也就是玛丽的身边。
  “早上好,康斯薇露,你今天起得有些晚,我希望不是因为我的招待不周导致你没有休息好。”
  看见她的到来,玛丽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活,笑眯眯地低声对她说道。
  那之后,伊莎贝拉便一直在跟玛丽商讨着伍德斯托克学校的事情。
  说是学校的事情,实际上,她没有向对方泄露太多的细节——即便对方是康斯薇露的朋友,她也还是秉承着弗兰西斯教导给她的原则:与没有共同利益的贵族交往时,永远要小心谨慎——只是简短地说明了自己正在为教会与慈善钱款的事情而发愁,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至少目前来说,教会是反对伍德斯托克学校开办的三大势力中最容易摆平的一个。
  “这可太好办了,”玛丽一听,就立刻笑了起来,“倘若你再在马尔堡公爵夫人这个位置上坐久一点,你便不会来找我询问这个问题了——我同意你的看法,这种事情决不能通过直接给教会捐款来解决——上帝原谅我这么说,它们可都是这片土地上的吸血虫——当然,你也不能直接把钱送给那些需要的家庭,否则他们只会越来越贪婪。不过,在你之前,早就有其他的贵族夫人烦恼过类似的问题,她们得出的解决方式是: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慈善协会,通过举办慈善晚宴等方式来筹集善款,然后将它们再发放给穷困人口。只要让他们看到这些钱来得有多么不容易,那些穷人自然就会感恩戴德,绝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念头。”
  紧接着,她又向伊莎贝拉解释了该如何设立一个像样的,能够自我运营的慈善协会,以及一些必要的条件,“首先,你得必须是大不列颠社交界里兼具高贵地位与优良名声的贵族夫人——这样才能尽可能地邀请更多的各界名流来到你的晚宴上,获得更多的捐赠。”她以一种理所应当的口吻说道。
  第一条我们就无法做到了,康斯薇露。伊莎贝拉懊恼地在内心说。
  那倒不见得。站在一旁的康斯薇露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或许我们现在还没能在大不列颠社交界拥有良好的名声,但那不意味着范德比尔特这个姓氏就一无是处,伦敦多得是想要将自己的女儿送进上流社会的社交圈子而不得入门的美国富商,倘若我们能举办一场向他们开放的晚宴,即便我们只能邀请来几个旁支末流的贵族,对于美国人来说也已足够,更不用说我们的人民可远远比大不列颠的贵族们要大方豪爽得多——
  我就知道上帝把你留在我的身边是有理由的。伊莎贝拉喜出望外,在内心狠狠地拥抱了一下康斯薇露。
  既然康斯薇露已经想出了解决方法,伊莎贝拉本不打算继续与玛丽探讨这个问题,倒想与她探讨几句彼此丈夫政治仕途的发展。昨晚,从公爵的谈及时的语气来看,库尔松勋爵似乎会是他未来的一个强劲对手。
  然而,玛丽似乎对她现在面临的麻烦更加感兴趣,几番忽视伊莎贝拉试图转移话题的语句,一直不断地旁敲侧击地询问究竟是什么事情令得她开始烦恼教会与慈善资金之间的问题,几乎令得伊莎贝拉觉得玛丽有些关心过头,幸好这时德文郡公爵夫人开口了——
  “我想,我该去恭贺我的丈夫了,”伊莎贝拉站起身,小声对玛丽说道,“他似乎该在今天早上的保守党内会议上得到一个好消息——”
  “是吗?”玛丽扬起了眉毛,微笑了起来,“也许你该在这儿等着马尔堡公爵过来,康斯薇露,你知道那些勋爵们都是怎样的男人——他们可不希望看到自己,或自己的同僚被妻子粘着的景象。”
  然而伊莎贝拉只是需要一个离开玛丽的借口罢了,并非真的要去找马尔堡公爵。因此对她的建议一笑置之,轻声道歉后便离开了小会客厅,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几个与她同龄的贵族夫人——她们倒才是那些迫不及待想要恭贺自己的丈夫的妻子们。
  但出乎伊莎贝拉意料的是,她刚走出会客厅,便发现马尔堡公爵正独自一人站在走廊上,后者一看到她,便立刻走上来轻柔地抓住了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她带到了走廊尽头的楼梯间里。
  “怎么了,公爵大人?”
  莫名其妙的伊莎贝拉询问道,尽管马尔堡公爵还保持着他那一贯冷静自持的面具,但他这不寻常的举动说明秘密会议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我并非在指责您,也并非在威胁您,问这番话的原因也绝非如您先前所猜想的那般——我只能恳求您相信我,此事事关重大,您必须告诉我实情——究竟是谁在您与我约定的那几天内指导了您诸多有关贵族的行事方式的规则?”
  公爵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然而,无论伊莎贝拉此刻是否已经因为他们昨夜的长谈而对公爵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无论公爵的态度有多么真诚诚恳,这与艾略特发现了她并不是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不同,她能看见鬼魂这件事不管对活在哪个时代的人来说都是一次对世界观的重大冲击,无法轻易地就在这样的情形下说出口——
  情急之下,伊莎贝拉只得选择了看似最为合理的人选,“库尔松夫人,”她回答道,“为了完成与您的约定,我不得不让安——沃特小姐替我秘密地寄出写给库尔松夫人的求助,而她则回信来回答了所有我在信上提出的疑问,包括一个贵族夫人该如何举止,如何谈吐——”
  “您只是向她求助这些?”马尔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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