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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岁月-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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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也教会了我:太过心软,不必要的牺牲就会出现。你逼走了我的好朋友;你挑唆恩内斯特伤害了7个无辜美好的女孩,两条人命因他的行为而陨落;你企图谋杀我的丈夫,企图谋杀我——任何一条都足够让我实施你现在正在实施的复仇。但我没有——还没有。我现在只是要求你丢下刀子,别逼我做得更多。”
刀子咣当落下,伊莎贝拉将它一脚踢开。路易莎喘息着向后退去,直到她的背抵上了床柱,接着便像蜗牛一样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在这短暂的片刻,康斯薇露再次绕了一圈,没有人,仍然没有人。梅在做什么?她换好衣服了吗?一旦新婚夫妇启程,一大半的宾客也会跟着离开,也许会有哪个女仆粗心大意地漏下了行李箱,不得不回到二楼的客房去取;也许某个男仆为了抄近路,会从城堡后的草坪穿过;公爵也该察觉伊莎贝拉离开了太久,不应该错过庆祝蜜月开始的时刻,或许会派人来楼上查看。但至少这一刻,什么也没发生。
唯有继续拖延。
“告诉我,你怎么从监狱里逃出来的。阿尔伯特派人密切监视着你的舅舅,更何况他如今被停职调查,即便想要帮你,也有心无力。”
路易莎吐出一口血痰。“你真的想现在知道吗,康斯薇露?”
“别逼我——”
“暴力就是你唯一胁迫我的方式吗?那你又与我有何区别?与恩内斯特有何区别?我原本以为你会使用更加高明的方式,我以为你会更聪明,还是说,聪明的只是那个看不见的声音,你不过是个被操纵的傀儡?”
她在试探着挑拨,激怒,伊莎贝拉全然不为所动。“说。”她简单地说道,短短一个字却像鞭子一样甩在了路易莎身上,让她微微一抖。
“我没有借助我舅舅的帮助逃出来,我知道他会被你们监视。”
绕一圈,仍然没有人。
“你不可能是趁着换监狱的时候逃脱的。”伊莎贝拉皱起眉头,“阿尔伯特加强了两倍以上的人手护送你。”
“他知道永远不能小瞧我,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我——至少了解那个专门为他而伪装出来的我,”路易莎甜蜜一笑,恍若热恋中的少女,“只可惜,两倍的人手,享受他这般呵护的人却不是我。”
再绕一圈,一无所获。
“那个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女人不是你。”不是她,康斯薇露早就确认过了,路易莎脸上没有任何伤痕。
“不,那只是为了掩护身份而已。”路易莎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你会惊讶监狱里的那些女犯人有多么容易说服——没受过多少教育,没得到过多少见识,也许就连你都会诧异于她们的愚蠢,后悔自己竟然会为了那种低劣的存在而牺牲自己的政治前途,放弃来之不易的地位,名声,荣誉——”
“即便她们在你眼里就是一头头下贱的猪,”伊莎贝拉的视线没有离开过路易莎,“也比你要高贵得多。我绝不会后悔我的决定。继续说,少废话。”
又是一圈,失望的一圈。
“被押送到牛津监狱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因为偷窃她服侍的女主人的珠宝而被关进监狱,不是什么重罪,很快就要被放出来了。我看中了她,因为她身高与体型都与我类似,也是金发。
“只花了几天,在放风时的几句闲聊,我就成功让她相信了她的灵魂早已经在黑暗中腐烂,唯有长久的关押能够洁净她的邪念。监狱会给犯人发放圣经,尽管根本没有几个人识得字,兴许是认为这样能够促使那些女人们相信赎罪——不管怎么说,这都帮了我大忙。她懂得看书,于是我拿圣经给她看,上面说□□的痛苦能用以净化罪孽。我告诉她,被人痛打一顿,也能有同样的效果。”
她能操纵自己的表哥犯下那样耸人听闻的罪行,说服一个女孩挨一顿打,多坐几年牢简直算不上什么。康斯薇露心想。
“监狱里的犯人只看见我与那帮女人起了冲突,却看不见真正被殴打的人是她,而不是我。我知道亲爱的阿尔伯特会以为这是兰斯顿勋爵的授意,不会起任何疑心——毕竟他也曾嘱咐过狱卒,不要阻止监狱里任何针对我的暴力行为。他希望我能吃点苦头。
“你瞧,正是这个嘱咐帮了我大忙,让那个女孩被打得面目全非,鼻子都凹陷进了脑子里去,头皮也被扯掉了几片——女犯人的怨气可比你想象的打多了,巴不得能有一个发泄的沙包,至于是谁,她们根本不在乎。
“我特意挑在那一天,是因为我的月事来了——”
看见路易莎脸上闪过的那一刹那令人作呕的神色,康斯薇露听不下去了,她再次在城堡中绕了一圈,没得到任何振奋人心的结果。等她回来时,故事已经趋于结束。
“我满脸是血的回到了那个女孩的牢房里,所有人都以为我也被狠狠打了一顿,而我的喉咙上确实货真价实地挨了一拳,说不出话是自然的,根本没有人起疑心。监狱里一个月才洗一次澡,女犯人们更是从不洗脸刷牙。几天后,我就这么顶着一脸的血被释放了。因为我不能说话,他们甚至没有费事核对我的身份。阿尔伯特付了一大笔钱让那些狱卒小心留意我,但没人付钱给他们注意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孩。”
“你怎么来到这儿的。”
“我的律师将我的房子卖了——我要求的价格很低,几乎是白送,唯一的要求是以现金支付。他将现金依照约定寄存在了他下榻的酒店中,我前去将它取了出来。租了一辆私人马车,买了一套女仆的服装,还有伪装用的道具。这个计划根本没有任何难度。我甚至半途停了下来,将剩余的钱都捐给了一家孤儿院——你瞧,我也会做些好事。”
剩下的部分,即便她不说,康斯薇露也能猜出。弗洛尔城堡这几天宾客众多,每位夫人小姐都将自己的贴身女仆带来了,为了应付婚礼,罗克斯堡公爵又额外聘请了几十名新的女仆,在楼下如此繁忙的情况下,混进来一张陌生面孔是轻而易举的。康斯薇露不知道路易莎用了什么理由骗取罗斯贝尔小姐回到她的房间,又喝下那一杯恐怕放了点什么的茶——但以路易莎的高超本事而言,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接着,她只要拉铃唤来女仆,告诉她罗斯贝尔小姐要见——
拉铃!
伊莎贝拉无可避免地在她喊出这个字的同时,也向拉铃所在的方向望去。见状,路易莎登时冷笑了几声,语气鄙薄,“你以为,我费劲心力把你骗到这儿,会忽略掉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因素吗?我以为你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呢。”
——被她切断了。
疼痛似乎缓解了一些,路易莎的身子舒展开来,费劲而缓慢地由侧坐改为了正坐,仰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伊莎贝拉,“走廊上的呼喊也是你搞的鬼吧,”她轻声说,“根本没人来找你们,不是吗?”
难道她配合伊莎贝拉拖延时间是为了确认这一点——
这个想法才刚冒出来,康斯薇露就知道不妙。似笑非笑的神情扩散为一个得逞的笑容,眼里的火焰高高燃起,路易莎已经知道了答案,她的手伸进了被厚重床幔覆盖下的床底,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声响,火苗瞬间从床下蹿起,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点着了床单,地毯,还有路易莎的袖子,火舌添舐着她的肌肤,却似乎只让她享受着这无法忍受的痛楚,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灿烂,与火焰同样灼热,康斯薇露清清楚楚地看见路易莎的口型中说出了最后几个字。
“他再也无法拥有你。”
玻璃破碎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路易莎不知道在床底下藏匿了多少煤油灯,此刻全在火焰的高温下炸裂开来,助长了火势,伊莎贝拉第一时间想要扑过去将罗斯贝尔小姐从床上拖下来,却被一蹿数尺高的火焰逼退了几步。
灼热沿着墙上的挂毯弥漫,长垂在地的羊毛毡后也藏着几盏油灯,使得火焰蹿上了天花板,墙纸像融化的奶油一样剥落,露出了灰白的墙体。路易莎多半是从城堡的储物室中找出了这些古老的产物,统统藏在了房间里。如今火焰已经蔓延到路易莎全身,她失去了刻意装出的冷静,火焰已经蔓延到她全身,在地上痛苦地尖叫打滚着,伊莎贝拉试图用自己的裙摆将她身上的火焰扑灭,但是收效甚微。
“别管她了,伊莎贝拉!”顾不上路易莎会听见,康斯薇露厉声喊道,“也别管罗斯贝尔了!你会被烧死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路易莎的尖叫转为了尖锐的笑声,“谋杀!谋杀!谋杀!”
她的声音模糊不清,意思却非常清楚,如果伊莎贝拉将她与昏迷不醒的罗斯贝尔丢在这儿,那无异于谋杀。
刹那间,伊莎贝拉脸上现出了犹豫的神色,没有哪个有良知的活人能毫不犹豫地就做出这样的决定。但康斯薇露已经死了,任何道德都没法再束缚她。“伊莎贝拉!”她尖叫道,房间里面的空气已经越来越浑浊,火焰包裹了房间四壁,凶狠地向中间逼近着,“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捡起地上踢开的小刀,向她的声音方向冲过去,为了能将门把手丢出去,路易莎留了一扇大开的窗户,康斯薇露就在边上,灰烟从她身体穿过,不住地向外飘去。然而铜制的窗框烫的吓人,伊莎贝拉才刚将手放上去,就被烫伤了。“从——从这儿出去——我也会——我也会摔死的。”她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呛咳着说道,双眼通红,眼泪因为烟熏直流。
“先割开衣服再说!”
路易莎的小刀非常锋利,伊莎贝拉顺着腰线划拉了几下,就扯下了笨重的裙摆,接着挑破了束腰的绑线,扯下了那硬邦邦的玩意,一瞬间,她看上去似乎又能呼吸了,但这只让她呛进了更多的烟尘,不能控制地咳嗽着。
“跳下来,伊莎贝拉。”
康斯薇露发现自己异常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不!”伊莎贝拉条件反射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剩余的只能靠心灵感应说出。你会——
我很有可能会消失,没错。
火舌在她身后肆意蔓延,吞噬了所有的家具,更衣用的屏风,漂亮的大理石纹桌子,摔出去的软垫椅子,很快也会吃掉伊莎贝拉。路易莎已经没了动静,整张大床在静静地燃烧,罗斯贝尔小姐已经是具昏迷的尸体,即便火焰止住了攻势,下一个被烟雾呛死的,就会是伊莎贝拉。
她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康斯薇露小姐!康斯薇露小姐!康斯薇露——”声嘶力竭的叫喊声突然从房间外传来,是安娜。康斯薇露这辈子也没听过她这么恐慌的声音。她下意识地迅速飘了过去。木门已经在火焰的攻势下变形了,火苗从缝隙里燃烧到了走廊的地毯上,窗帘上,墙纸上。半个四楼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已经陷入了火海。浓浓的黑烟从每一扇窗口飘出,怪不得安娜这么快就发现了她们,这可比康斯薇露的叫喊要容易注意到得多。
安娜狠狠地用肩膀撞着,用脚踹着,用手拍着,想尽一切办法要打开那扇木门。她的双手和胳膊因为滚烫的木门而起了无数水泡,嗓音也因为烟雾而嘶哑着。她的裙子被烧得破破烂烂,锣露在外的肌肤都有不同程度的烫伤,头发与眉毛也没了多半,脸颊甚至比火苗还要更加红耀。康斯薇露不知道她是怎么穿过那一片已经将整条走廊完全侵略的焰火,但她知道自己的女仆不能继续在这儿待下去——
她也会死的,康斯薇露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牺牲。
“安娜。”她喊出了声,安娜迅速转过头来。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她们的视线对上了一般,但康斯薇露随即意识到那并不是错觉,安娜的确正注视着她,眼中盈满泪水。她知道我的存在,康斯薇露在无与伦比的震惊中意识到了这一点,她知道我还存在。
“安娜,你必须离开。”
没有回答,没有更多的争辩,就像她还活着的时候给安娜下达任何命令一样,她忠心耿耿的女仆立刻就转身离开了,动作敏锐迅速得惊人。是的,安娜从不质疑她的命令,安娜从没有违背过她的意愿,无论她说什么,安娜都会立刻照做。
这一点从未变过。
公爵没有跟着一起来,温斯顿应该阻止了他上楼来找伊莎贝拉。他是对的,这时候没有任何人能把她救出来,等迟迟赶来消防队好不容易控制火势,想方设法打开那扇木门的时候,整个弗洛尔城堡都将会付之一炬。
只有她能把她救出来,就像一年前,重新在这具身体上复活的伊莎贝拉将她从绝望与痛苦中拯救了出来,给予了她全新的人生——即便只有短短的一年。
我会让你过上那个你不曾拥有过的人生,去见所有你未曾见识过的事物,让你做所有过去未曾得做的事情。那时伊莎贝拉向她保证道。
而她的确完成了这承诺,那么,也是时候离开了。
伊莎贝拉早已不是一年前那个万事都需要她帮忙指导的女孩,即便没有自己,她也能继续在1896年的世界活下去,甚至继续改变着既定的历史。而埃维斯——如果她一直在,那么埃维斯就永远不可能过上她希望他过上的正常生活。没有活人能做到与她定下的约定,他深爱着她,自然会无时无刻地想要守在身边帮助她,保护她。这个道理她应该早点明白。
早在一年前,她就该死去。这个世界已经没了康斯薇露·范德比尔特的位置,这365天不过是从上帝手里洒落的怜悯,让她清楚自己甘愿放弃的这个世界有多么美好,让她明白真正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让她看到人生的另一个可能性,让她知道,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正因为如此,你必须活下去,伊莎贝拉。
“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是的,我会的。
她再一次出现在了伊莎贝拉面前,仅仅只离开了几秒,房间里的情况就更加糟糕了,伊莎贝拉跪倒在地上,快要昏迷过去,她的意志随着渐浓的烟雾逐渐衰退,已经无法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回应。
康斯薇露伸出了手,没有理由地,她笃定自己一定能握住伊莎贝拉的手。触手的是柔软,坚实的触感,仿佛还能在淡灰色外感到肌肤的滚烫。鬼魂没有力气,诀窍是意志力的多少,她能轻松地拉起伊莎贝拉,就像那次在雪山她抓住了正要坠落的她。
但那次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秒,仅仅足够伊莎贝拉抓住别的支撑自己身体的东西,便无法再继续维持。这一次,时间要久得多,也要困难得多。
她能做到的。
你必须活下去,伊莎贝拉,以我的名字,我的身份,我的人生。这样,就好像我也跟着一起活下去了一样,就好像我永远陪在你身边,不曾离开一样。
她抱起了伊莎贝拉,灼热的痛感——倘若鬼魂也有的话——须臾间遍布了她的全身,与雪山时一样,却比雪山时要尖锐,刺骨,入髓千万倍,她本就黯淡的指尖片片融成灰烬,仿佛仅剩的血肉正被烧成焦屑。
你必须活下去,伊莎贝拉,这个世界会因为你的重生而改变的,我相信这一点。我与你的名字都会被历史铭记,我也相信这一点。一年前的今天,你说过上帝让我们都活下来,是为了一个好理由,我现在相信这一点了。
有些人已经跑到了城堡后的草坪上,尖叫声与嚷嚷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连同到来的还有一些模糊的人影,康斯薇露没有时间去分辨这些,灰烬从手臂蔓延到脖颈,再到头脸,她的视线模糊得就像一张年久失修的水彩画,所有的颜色都融合在一块。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
你必须活下去,伊莎贝拉,即便我已经无法陪你走下去,直到一百多年以后,与你一同在帝国大厦的楼顶放声歌唱。
在黑烟中,人们还看不见她。康斯薇露知道自己得让伊莎贝拉摔下去,接着在树丛中接住她。这是冒险的一招,可是却能最大程度地避免人们看见一个鬼魂抱着一个活人缓缓落在地上的过程,而以她灰烬化的速度来说,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我会接住你的,伊莎贝拉。
松开了手,软绵无力的身躯借着重力向下栽去,一片惊呼响起,夹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康斯薇露在树丛上方张开了双臂——或者说是仅剩的一点灰烬,她微笑了起来,紧紧地搂抱住了向她坠来的伊莎贝拉。
至少我们最后一起度过的,是我梦想了一辈子的美好婚礼。
这一刻,康斯薇露终于知道那撕裂感到了极致会是什么感觉。
就仿佛心脏被粗暴地从胸腔中扯出,带着血管,带着跳跃的鼓动,带着热气,带着所有她对伊莎贝拉的回忆,带着所有她对埃维斯的爱,带着她所有的存在,霎时间烟消云散。
痛楚只有短短的刹那,随即便被光芒从她身上洗去。朦胧中,谁轻柔地将她迎了过去,谁温和地将她拥入怀里,她就像回到了子宫的婴儿一般安心。我们等你很久了。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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