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镀金岁月-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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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莎贝拉因为他说出的话而怔住了。
  “并不浅?”
  “他为你做了许多……在你与你的父母被上流社会排斥时主动邀请你前去舞会作客;发觉我当时只想欺骗你的感情时,他也曾劝说过我;后来在纽约将你寻回自不必说;当库尔松夫人在伦敦四处散播与你有关的谣言时,也是他与北安普顿勋爵挨个游说,四处卖人情,才将此事压了下去。”
  说出这些并不容易,但伊莎贝拉应该知道艾略特的感情背后的真相。
  “然而,这还是没能解答我的问题,阿尔伯特。”
  她温和的语气稍稍安抚了阿尔伯特。
  “为什么你可以呢?”
  因为我爱你。
  不,这个答案太空泛。
  阿尔伯特也忍不住扪心自问,在经历了种种离奇的事件,还有一次又一次剧烈的争吵——每一次都是对自己固有观念的巨大冲击,每一次他都不得不狼狈地败下阵来,为什么爱意仍然能不减反增?
  “也许是因为上帝知道我可以,祂才让你成为了我的妻子。”
  她扬起了眉毛,像是在说他的这个答案是在投机取巧。
  “我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因为任何理由都无法真正地解释我的感情。就如同拆解母亲的菜谱,你可以将它分解到每一丝精准的用量与佐料,使得任何人都能完美地复制,但你无法从中分析出那种独特的味道,除了你的母亲没人能做出来,就如同除了我以外没人可以爱着这样独特的你。
  “因此,我也确信,在你前来的那个世界里,尽管人口已经如此繁多,仍然也只会有你一个人,可以在意识到了我是一个多么迂腐的十九世纪贵族以后,继续爱着我。”
  “这话是真的。”她用不以为然的神情压下去了一个甜蜜的笑容,“如果我把你从前对我的所作所为写下来,留到2018年的时候再出版,所有现代的女孩——不管你长得有多么英俊——都只会因为你那时的刻薄无情而恨得咬牙切齿。”
  “那么,你可以原谅我使用‘抢走’这个词了吗?”阿尔伯特有些无奈地说道。
  她似乎这才记起此前中断的话题,轻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言归正传,那些工人原本就因为一部分女性抢走了他们的工作——或者说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摆脱传统职业,家庭教师,保姆,女仆,厨娘,等等,以牺牲婚姻为代价在大城市中寻求更高端的职业追求,而感到非常不满。妇女获得议会选举权,在他们看来会削弱原本就已经没有多少话语权的工党的影响力,会进一步阻碍妇女‘回归她们应有的位置’。
  “你如果想要拉拢这一部分的选票,亲爱的,你就不能把支持妇女获得选举权摆到台面上来,尤其是你现在参加补选,将会获得比几个月前多得多的注意力。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在媒体上放大,这也是你不该在参与补选中涉足爱尔兰问题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你认为报纸会将我对德兰士瓦共和国的作为作为投映到爱尔兰是否应该独立的问题上?”
  她远比过去敏锐了太多,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阿尔伯特赞许地点了点头。“别忘了索尔兹伯里勋爵在1886年是如何被迫辞职,不得不让威廉·格莱斯顿再次掌权——关键就在于索尔兹伯里勋爵那时没有支持爱尔兰党派,而格莱斯顿拉拢了足够多的被爱尔兰党派占领的席位。索尔兹伯里勋爵正是因为吸取了那时的教训,才有了我们如今的联合政府,保守党与自由联盟党共同执政。”
  “但我不可能就这么放弃这个政治诉求——你看到今天的那些女性了吗?潘克赫斯特先生告诉过我,有许多拼了命让自己接受高等教育,拼了命让自己获得具有价值的职业工作的女性有多么想要从政府赢得认可——选举权就正是这种认可。你可能无法理解我的文章发表在报纸上,对她们来说是一种多么大的鼓舞,仅仅是为了她们今天走上街道,大声说出自己的名字与职业的勇气,我也不愿就此放弃走到今天的这条道路。”
  她说得对,阿尔伯特的确难以理解这一点,但这不妨碍他去试着理解自己的妻子。
  “那么,你就只能以公爵夫人的身份去做这些。”
  “但我如今已经没有办法平衡这两个身份,如果我要为我的政治事业四处奔波,公爵夫人就只能在房间里休养,而不是也在街道上为妇女选举权而呼吁。”她讶然地反驳道,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提出这么一个不可能的建议。
  “这就是我想要表达的意思,你不可能两全其美,我的妻子。”
  阿尔伯特苦笑着看着她。
  “但至少,我们在手头的这一系列的事件落幕以前,都不必去担忧这件事。”趁着四下没有仆从的身影,他在她的脸颊上迅速亲了一下,“现在你需要担心的,我的妻子,是前去好好休息。别忘了,明天早上,你还要以公爵夫人的身份,一同前去教堂做礼拜。”
  作者有话要说:  当阿尔伯特与伊莎贝拉把对彼此的感情都说开了以后,就不会再有那么激烈的争吵了(当然也有现在是住在别人家里,不是在自己家中的原因),但他们的观念仍然有摩擦与碰撞的时候。
  伊莎贝拉:阿尔伯特,你快去看看前几十章的评论!你就知道我能爱上你多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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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都市言情镀金岁月
  她感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弥天大错。
  玛丽轻轻抚摸着肚子; 视线透过朦胧的薄纱,穿过翠绿的前庭庭院; 落在远处的街道上。她回到英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但仍然有几个记者门口晃悠,眼巴巴地盼望着能拍摄到一张她的照片,甚至是堵住将要出门的她,问上几个问题。
  不必思考,她也知道他们会问出什么。她早就见识过他们的这副嘴脸。当年她揭露了康斯薇露的丑闻后,他们是如何一拥而上; 恨不得将她拆分成千万讽刺的字句,永远钉在报纸头条上的模样,她永远也忘不了。
  一开始; 她的丈夫还会愤怒地让男仆去将那些记者们赶走,害怕他们会惊扰到自己。然而赶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如同绕着尸体打转的苍蝇。那些记者只是站在街道上,而非她的花园里,没有违反任何法律,警察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她转过身,在铺满软垫的斜榻上坐下。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脚踝的肿胀让她无法长时间的站立,而背部的疼痛则让她在夜里辗转难眠,但她心甘情愿地承受,每分苦难都只意味着她的宝贝在体内茁壮地成长着。
  那些记者会是我与乔治的殓尸人。
  这个念头反复地在她脑海中打转,随着她费劲地将一个个软垫塞进背后而越发深刻。
  为了避免引起信任动议; 导致政府下台,索尔兹伯里勋爵当然会不顾一切地保下她的丈夫,但那也不过只是让乔治避免了被以叛国罪起诉的危机,如果他们足够幸运,他也许会被无罪释放,可是在这之后呢?
  乔治不会再有任何政治前途可言。
  而那些记者则会将这个消息传播到整个世界。
  她的丈夫对这个结果没有说出任何一句抱怨,也许仅仅是因为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以为这会是一个儿子,每次谈起时都不吝啬于使用“他”来称呼,渴望着那会是一个能够继承他的爵位,能够陪着他打猎,骑马,并在将来延续所有他未竟梦想的儿子。
  那就像是每个男人的第二次机会。
  儿子会让他们知道,即便自己失败了也不要紧,还有一团肉乎乎的玩意能走上他们曾经的道路,代替父亲去开拓那些未知的景色,上那些他们渴望却已经有心无力的女人,那让目前的挫败看起来顿时便变得无关紧要起来。玛丽曾经厌恶着这样畸形的情结,如今她却感激涕零着。
  至少那让她的婚姻维持了表面上的平静。
  可是,她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玛丽茫然地盯着花瓶里怒放的鲜花,每一片花瓣都娇艳欲滴,与她记忆中没有任何分别。在上一世,当她与乔治从南非归来,一进屋所看到的便是这样美丽的鲜花——当然,那时她的宅邸还没有被烧毁,而她怀中已经抱着了自己的女儿。
  只是这样细微的不同,难道就能让自己走到万劫不复的这一步?
  这不对,这不可能是对的,她明明知道所有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这就如同是在下象棋一般,如果你知道你的对手将会怎么走,又怎会满盘皆输?
  她的视线落在了花瓶旁的一份报纸上,几片花瓣落在《每日电讯报》上,却挡不住那加黑加粗的标题——“她仍然有话要说”。
  文章作者的署名是伊莎贝拉·杨。
  一个玛丽从未听说过,上一世从未出现过的作者。
  这是她的第二篇文章,写在《南非公约》签署之后——马尔堡公爵竟然能成功地促使这条公约得以签署,尤其是在不得更改已签订条款这一严苛的条件下,即便是玛丽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厉害之处
  然而,另一方面,这也意味着他在内阁里的影响力已经大大增加,足以拉拢一半以上的议员重臣站在他那一边,才得以使得那些条款通过投票,并最终确定下来。
  她伸手拿起了报纸,再一次细细地了一遍。
  这是一篇很长的文章。《每日电讯报》愿意牺牲如此之多的版面,足以见其对这个作者的重视。就玛丽这段时间听到的消息来看,《每日电讯报》做出了一个十分正确的决定。
  勇敢地采用了女性作家对于政治时事的点评,尽管为它招来了许多批判与谩骂,甚至还有多次的示威,迫使报社的工作人员不得不临时更换办公地点,但是却也成功使得它的销量翻了好几十倍,即便多次加印也在第一时间就被抢购一空。
  在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里,至少有三次女性权益游行可以确定是被伊莎贝拉·杨的报道所激发的,所有报纸媒体都针对此事发表着自己的看法,有些批评《每日电讯报》太过伤风败俗——“还不如让女人坐上教皇的位置呢”这是《工人报》的原话,有些则颂扬《每日电讯报》走在了时代的前沿,有些则怀疑伊莎贝拉·杨实际上是一个男性作者,只是使用了一个女性化名,并借此抨击《每日电讯报》弄虚作假,故意使用噱头来刺激销量。
  如果不是因为认出了那标志性的写作特征,单单从内容上判断,玛丽也会以为这篇文章是由男性写成的。
  由于英国遵守了签署公约时的约定,没有对条款作出任何的更改,原样地接受了公约的内容。1896年6月12日,也就是三天前,《南非公约》正式生效,德兰士瓦共和国,及其下属保护国,奥兰治自由邦及斯威士兰,正式成为了英国的南非殖民地。
  直到公约正式签署以后,其中的详细条款才向公众展示出来,而第二天,伊莎贝拉·杨就立刻在《每日电讯报》上刊登了自己的第二篇文章——简直就像是她早就已经知道公约的内容,提前便写好了似的——详细阐述了《南非公约》将会对南非殖民地所造成的影响。
  在她的文字中,除了有对条款的诠释,还包括了很多对殖民地现状的详实叙述,同时,也指出了《南非公约》对这些矛盾与恶劣状况可以进行的改善。
  这篇报道最大的作用,并非是像某些报刊所说的“再一次向世界展现了女性也能有不亚于男性的逻辑分析与辨析能力”,而是缓和了国外对于英国再次将德兰士瓦共和国圈入自己的殖民地下这一作为的谴责。据她的丈夫说,威尔士王子殿下在与克利夫兰总统关于南非殖民地问题交流的电报上甚至还引用了报道中的话语,声称德兰士瓦共和国成为英国的殖民地,将会“让所有不同的种族都得以平等,和平的相处”,还提到,“尽管歧视与偏见不会在一夜之间就消失,但是随着一个健全的法律与社会机制的建立,将会有助于人与人之间的隔阂逐渐消失”。
  一时间,有许多人都在猜测伊莎贝拉·杨的身份,许多人都坚信它是路易斯公主的笔名,认为只有她才有这样的见识与能力写出这么一篇文章。
  但玛丽认得那字句。
  她找来了所有伊莎贝拉·杨在报纸媒体上发表的文章,但只有这一篇体现得最为明显,就像摆脱了某种桎梏,而得以在蓝天翱翔的小鸟一般,彻底将自己的文笔与想法都表达得淋漓尽致。她认得那独特又典雅的词句选择,认得那随心所欲地引用别的语言中更准确词语的标志,认得那冗长的句式——只有她知道那是因为受到长期说法语的影响——
  不会错,她完全能肯定,再看一遍只是让她重新确认了这个事实,伊莎贝拉·杨就是康斯薇露。
  而那个能够成功从塞西尔·罗德斯的坟场中逃出,能够跟着马尔堡公爵一同在内阁会议中侃侃而谈,挥斥方遒的年轻人,却绝不可能是她。
  如果康斯薇露能做到这些事情,那么她在上一世也不会愚蠢到要与情人一同私奔,更不会在自己爆出丑闻后沦落到被赶出布伦海姆宫的下场。她过去一直以为对方的不同是因为詹姆斯·拉瑟福德的假死。但她现在能确信,无论这死亡对康斯薇露的打击有多么大,都不可能让她彻底变了一个人,从而做出这些事情。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她犯下了一个弥天大错,就是这个错误使得她尽管成功手刃了仇人,却也使得自己与丈夫落到了这般田地。
  她错就错在没有意识到康斯薇露也有可能成为了另一个人。
  她考虑过未来的康斯薇露复生在如今的康斯薇露身上的可能性,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决了。
  以康斯薇露在上一世对她的婚姻的厌恶程度,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也绝不会愿意嫁给马尔堡公爵。玛丽知道艾娃·范德比尔特曾经考虑过将康斯薇露嫁给一个国外的王子,或者是兰斯顿勋爵的儿子。如果康斯薇露的情况与自己同样,她就应该会接受那两个选择中的任意一个,而不是选择前去哈佛上学,知道自己只能接受一年的教育,随即就会被勒令退学嫁人。
  更有可能的,她从一开始就会企图阻止自己的父母的离婚丑闻,免得自己的婚姻被当成某种绷带般,用以掩盖离婚在地位上所造成的伤害。
  她重生后,一直到1895年的秋天,范德比尔特一家抵达英国以前的康斯薇露,都应该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羞怯又渴求浪漫的少女,因为在那个夏天以前发生的一切事件都完全与她料想的一致。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康斯薇露的确因为詹姆斯·拉瑟福德的死亡而做出了什么过激举动,而这一举动造成了某种严重的后果——也许她失去了声音,也许她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也许造成了某种面容的损毁。不管是哪一种,富家千金为了一个男人而做出轻生的行为,都是一件既不符合教义,又有损家族荣誉的事情,范德比尔特家想要将此事压下去,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
  但她肯定没有死去,否则便不可能写下这篇文章。
  带着这个疑问,玛丽找到了威尔森医生,他是范德比尔特家族的私人医生——当然,在威廉与艾娃离婚后,他的职务也随之一并被解除——这显然让他泄露曾经病人**的行为变得容易了一些。她雇佣的侦探刚带着大额的支票找上门去,威尔森医生就什么都说了。
  “噢,是的,我记得很清楚。”威尔森医生说的每一句话都被侦探记录了下来,通过电报送到了玛丽的手中。“那天,范德比尔特家那个叫做苏茜的女仆急匆匆地跑来找我,告诉我康斯薇露小姐在喝了一杯茶后就昏迷了过去。老实说,我当时脑海里第一个冒出的想法,就是公爵夫人自杀了。毕竟,那时候谁都听说了一点流言。于是我赶紧便收拾好药品与可能需要用到的器械,赶了过去。
  “等我到了范德比尔特家的时候,公爵夫人的茶杯已经被一个叫安娜的女仆给处理掉了,因此我根本没法知道她究竟喝下了些什么。但从我赶到以后所听到的消息来看,公爵夫人又不像是自杀了。据说范德比尔特太太先是痛哭了一场,紧接着发现公爵夫人似乎只是陷入了昏睡过后,又大发雷霆,以为这是她为了抗议与公爵阁下的婚姻而干出的好事,我在楼下坐了好一会,才有女仆上去通报我的到来。
  “而公爵夫人的举止十分的奇怪,当女仆向她通报我的到来时,她大声叫嚷了一句‘我准备好了’。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行医这么多年,至少也为几十位富家小姐们问诊过,可从来没听到过谁用那么大的嗓门如此粗俗的谈话。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该进去,直到她几秒钟后又喊了一句‘请进’——当然也是用那嘹亮的嗓门,我才敢进去。
  “我用于诊断的时间很短,因为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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