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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名女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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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儿子,稍加审问,便露出破绽,公子只好如实交待是华安代作。华老爷命家人给两位公子赏了板子,打得两位公子“哎哟”连天。站在一旁的老先生为此事甚感惭愧,他对两位公子也失去了信心,当即提出辞职回乡。华老爷略事挽留后,又顺水推舟来应了老先生的请求,这时他心里已有数,小华安完全可胜任西席一职。

  从此,华安便穿上长袍,做起了华家公子的西席教师。唐伯虎早已摸透两位公子的底细,干脆因材施教,从认字作对开始教起,并不急着让他们背枯涩的古文,写大段的文章。如此一来,两位公子竟然还日渐有所进步,华老爷非常欢喜,大大赞赏了华安。

  在华府的日子虽然过得逍遥自在,可总也无缘见上牵魂的佳人一面,唐伯虎只感度日如年。转眼已是秋凉,焦急之中,他终于想出一个办法。这天吃过午餐后,华安求见华老爷,华老爷请他落座后问有何事,华安吞吞吐吐地说:“我想告辞还乡。”华老爷所料不及,只以为是两个儿子得罪了先生,忙问:“是不是两个畜牲惹先生生气了?”华安连忙否认:“哪里!哪里!”

  华老爷追问:“那是何故?”华安略带羞涩地表露:“我年龄渐大,想回乡完婚。”

  一听是为这个,华老爷放心了,这时他的两个儿子已少不了这位先生,待问明华安在家乡并无婚约时,他开口道:“完婚也不一定非要回家,老夫在这里给你择佳丽而娶,不是更方便吗?”

  这话正中唐伯虎下怀,他忙叩首相谢,作感激的样子说:“多谢老爷美意!其实不必大费周折,在府中择侍儿相配即可。”

  华老爷见他要求并不高,当即答应下来,并马上下令召集府中所有丫环候选。

  府中丫环们听说是西席华安选妻,大家心情都非常激动。因为华安的英俊多才早已传遍了华府,若能与他为妻,那自然是丫环们的幸运。不一会,几十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丫环在大厅里站成了几行,华老爷让华安仔细挑选。

  唐伯虎心中也有几分颤动,想到佳人马上就会呈现在眼前,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待他一个个仔细看过了一遍,却是大失所望,里面哪有秋香的影子!这是为什么呢?原来是华夫人舍不得让她手下的四香离开,所以老爷下令丫鬟们集合时,她留下了四香不让去。

  唐伯虎没找到秋香,十分失望地回到小厅中,朝华老爷摇头。华老爷见他没有选中,出来一看,才知道最出色的四香没来,忙派人到内院去叫。

  华夫人无奈,只好放四香出来,本来秋香不愿意出来应选,她表示愿意伺候夫人一辈子,可是老爷有命,夫人也不敢留住她。

  四香一同走入大厅,的确是个个貌若天仙,艳似桃花,把其他丫鬟比得黯然失色。唐伯虎闻声出来,从四朵花中,一眼就认出了让他朝思暮想了大半年的秋香。秋香也认出是有过三次照面的那位公子,不由得羞红了脸。

  婚事很快就定了下来,中秋月圆之日,华家张灯结彩,为两位佳仆举办了婚礼。气得两位公子直咬牙,美人竟落到华安这小子手里了。

  两人的新房设在后花园的一座僻静小屋中,待闹新房的客人散去后,房里只留下半带醉意的一对新人。秋香问道:“看你当日是一个锦衣公子,为何落到华府为奴?”唐伯虎狡黠地一笑说:“还不是为你那三笑!”秋香娇羞切切,喃喃道:“当初见你在街上题画,君挥汗如雨,却气度娴雅,料想君非凡士,故而一笑!”

  唐伯虎赞叹道:“爱卿真是好眼力,我乃唐解元呀!”

  “唐解元?”秋香没想到这位与自己相偎洞房的华家奴仆,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唐解元。唐伯虎把自己如何恋她三笑,卖身华府的经过略述一遍,秋香十分感动,忘情地倒在他的怀中。

  唐伯虎决定当夜携秋香离开华府,潜返苏州,秋香欣然赞同了他的计划。于是两人脱掉礼服,换上便装,从后门溜出了华府,连夜雇船驶向苏州。

  第二天,华府的人迟迟不见新人出房门,等到中午时分,推开新房门一看,红烛锦被依旧,哪里还有新人的踪影!仔细搜寻,发现桌上搁着一帧诗笺,上面写着:

  六艺抛荒已半年,如飞急马快扬鞭;

  去将花坞藏春色,了却伊人三笑缘。

  诗笺送到华老爷处,他沉吟良久,不解所云何意。过了一会儿,又有人从新房中找了一幅画,画得是无锡山水,笔调洒脱有致,气韵淡雅深远,华老爷大称:“好画!”这一称倒是引动了他的灵感,马上悟出了那诗每句开头一字相连,便成“六如去了”一言。六如不就是六如居士唐伯虎吗!这画除了唐伯虎还能是谁所作呢?这么说来,在他家为奴大半年的华安就是江南才子唐伯虎了?他越想越象,不由得连声直呼:“怠慢!怠慢!”

  中国历代名女……吴清浣芳心暗许邻舟郎

  吴清浣芳心暗许邻舟郎

  柔和的春风在静谧的水面轻荡,半遮着脸庞的月儿,悄悄登上桅杆,把清辉星星点点地撒在水波和船头上。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丝竹声,是恋人在吐露衷肠,还是嫠妇在倾诉幽怨?在这样温馨的夜里,年轻的心抑制不住那份驿动。情窦初开的官宦千金吴清浣,便是在这样的夜里,不知不觉地将一颗少女的芳心暗许给邻舟的少年秀才江文情,一切发生得是那么自然而然。

  吴清浣是在福州度过童年和少年时光的。她父亲吴云卿,曾是福州州守,膝下只有清浣这一个独生女儿。吴云卿是个儒官,十分重视对宝贝女儿的教育。遵照一般大家闺秀所学的必修课程,他很早就让幼小的女儿读熟了《孝经》、《女诫》等书,小清浣聪明伶俐,很快就掌握了这些简单的东西,又要求父亲加码。吴云卿只好给她讲解了当时男儿考科举所必学《四书》、《五经》之类的典籍,对这些内容深奥的篇章,小清浣居然也很快就能琅琅成诵,融会贯通,讲析起来头头是道。吴云卿惊叹地说:“你若是男儿,必定是功名中人啊!”

  经父亲启蒙后,吴清洗读书的劲头越来越大,悄悄从父亲书房中找出《唐诗家法》、《唐诗集》一类的书,醉心嗜读,慢慢便无师自通地掌握了诗格格律,自己开始悄悄练习作诗。起初,她都是根据所见所闻和偶尔的感触,信手写下些零散的诗句,尚未结集成篇。然而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已可窥见她的锦绣才情。比如:“露下庭梧叶,风吹月桂花。”“菅草当阶绿,樱桃落地红。”“花间影过那知燕,柳外声来不见莺。”“自倾盆里春泉水,亲灌阶前石竹花。”虽然诗句内容离不开她小小生活圈中的花草莺燕,但词句清丽,已有诗韵。

  到十二三岁时,对事物的了解日渐全面,遣词造句的功夫也愈加老练,于是写成了不少完整的诗篇。闺中无事,闲坐烹茶,悠悠淡淡的情绪,被她吟成一首“灯下闲情”:

  小阁烹香茗,疏帘下玉钩;

  灯火翻出鼎,钗影倒沉瓯。

  婢奉消春困,亲尝散暮愁;

  吟诗因坐久,月转晚妆搂。

  虽是闲情小诗,但信手拈过,娓娓道来,平易动人,表现出吴清浣的才华和造诣。

  随着岁月的流逝,无忧无虑的小丫头逐渐长成情窦初开的少女。官家的小姐,养在深闺人未识,独对镜中日渐明艳的容貌、悄悄发育的身体,春情化出淡淡的幽怨。这种心情,便隐隐约约地出现在吴清浣的一些小诗中:

  几点梅花发小盆,冰肌玉骨伴黄昏;

  隔窗久坐怜清影,闲划金钗记月痕。

  绣放寒多未欲眠,梨花枝上听春鹃;

  明朝又是清明节,愁见人家买纸钱。

  春雨随风湿粉墙,园花滴滴断人肠;

  愁红怨白知多少,流过长沟水亦香。

  小窗今夕绣针闲,坐对银台整翠鬟;

  凡世何曾到天上,月宫依旧似人间。

  吴清浣写诗本是为了自己消遣,不料却被她那慧黠细心的侍女阿萱偷偷抄录下来,带到外面炫耀。无意中,这些诗不胫而走,被闽中文人竟相传抄,吴清浣的诗名也就随之传扬开了。才貌双佳的她,成了闽中贵族公子心中渴慕的一朵鲜花。

  然而,吴家父母认为女儿年纪尚小,加上他们也舍不得让她太早离开自己,便一直未予议婚,使吴清浣成为可望不可及的镜中花。

  明神宗万历初年,吴云卿因治理福州功业显著,被福建省的三司长官共同保荐,进京加官晋爵。新年伊始,吴云卿携带家眷北上。人逢喜事精神爽,更何况又是春风送暖、莺飞草长的季节。吴云卿一家一边赶路,一边兴致勃勃地赏山观水,完全没察觉什么舟车之劳。阳春三月时,来到江南地界,正值柳絮飘舞,杏花春雨的时节,江南风景秀丽宜人。吴家在淮水上雇了一艘大船,船头插上“奉旨入京”的紫色小旗,威风凛凛地逆水北上。船到淮安版闸时,停下来等候顺行的风,陆陆续续,周围泊下了大大小小几十艘船,显得十分热闹,而吴家的大船在船群中特别醒目。

  泊船无事,吴云卿与夫人带了一些仆从上岸游览去了。因吴清浣已近及笄之年,待字闺中的大姑娘不能抛头露面,所以把她和几个侍女留在了船上。闷在船舱中,闲得无聊,吴清浣便打开舱窗,迎进一阵阵清爽的河风,心情顿时明朗了许多,她从箱笼中翻出一卷诗书,端坐窗前细细品读起来。

  吴清浣在船舱中的一举一动本是极平常的,却不料把一个少年郎撩拨得情思迷乱,那便是邻舟的年轻公子江文情。原来,吴家船只的旁边,泊着一只商船,货主是太原的一位江姓丝绸商人,商人的儿子文情,年方十六,年前刚考中了秀才,父亲一时高兴,来江南进货时就顺便带上了他,一来让他领略一番江南春色的秀美,二来也使他增长些见识。当他闲坐船头读书时,无意间发现了临船的吴清浣,那姑娘的举手投足间,是那样荡漾着诗一般的韵致,就象春风里摇曳着的一株蔷蔽花。十六岁的少年,春心刚刚萌动,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把他的目光紧紧吸引到临船姑娘的周围,他的心也随着飘了过去。

  正在这时,吴清浣的侍女阿萱来到船舷清洗衣物,距离江文情坐的地方很近,江文情感到机会来了,于是装着随随便便的样子,上前与阿萱搭讪。他随意地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呢?”阿萱见是临船的人问话,抬头一看,那人年纪不大,生得眉清目朗,英俊又和气,不象有什么歹心,只当是无聊时找人说闲话,也就如实说出了吴家的行迹。

  江文情见答了话,心中暗自欢喜,又故意扯了些天气、风景之类的不着边际的话题,还把自己带的水蜜桃送了几只给阿萱。阿萱渐渐和他熟络了些,他便趁机试探;“为何不见你家小姐的夫婿?”阿萱有些害羞,红着脸嚷道:“我家小姐哪有夫婿!”江文情一听这话,心里有了底,暗暗庆幸不已,再问道:“你家小姐识字吗?”

  这句倒是问到点子上了,阿萱得意地夸说:“岂止是识字,我家小姐的诗文曾风靡闽中呢!”此话正上了江文情的圈套,他连忙上舱中拿了纸笔,写下一纸难字,托咐阿萱道:“小生正有一些字不能识,烦请姑娘代为求教小姐,就说是太原的江秀才请教!”

  阿萱转身进舱,把纸片交给吴清浣。吴清浣看过后,似乎心有所悟地露出一丝微笑,还是提笔在字边—一加了注解,让阿萱送出去,并笑道:“岂有秀才不识这些字的道理!”

  阿萱不但给江文情送了纸片,也顺口把小姐的话转告了他。江文情心想:既然已猜知是故意撩逗,却又愿意上钩,看来是给自己机会了!随即又进舱写下一首诗,请阿萱代为传递。诗是这样写的:

  空复清吟托袅烟,樊姬春思满红船;

  相逢何必蓝桥路,休负沧波好月天。

  这首充满挑逗情趣的诗传到吴清浣手中,幼时所读《女诫》中的那些规矩浮上她的脑,她不由地感到一种羞辱,愠怒道:“萍水相逢,哪能就以艳句撩人,有失读书人体统!”接着又斥责阿萱不该帮人做这等下贱事体,并扬言要禀父母,责罚她。阿萱吓得两腿发软,急忙跪下哀求小姐原谅。待吴清浣火气平息后,又趁机中辨说:“看那江公子也不象邪恶之人,倾慕佳人,也算人之常情嘛!”

  谁知,这句话竟说得吴清浣动了心。在阿萱去给临船公子送难字纸片时,她曾偷偷从窗中窥视了那位江公子,也算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了。适才读了他的诗,虽然意涉轻佻,词句倒还自然雅致,看来还是有些才气。她那颗品尽闺中寂寞的芳心,其实早已有些蠢蠢欲动,只是限于礼教的约束,不敢让它冒出芽来。既然阿萱这样劝导,她索性顺水推舟,转了脸色,和悦地问阿萱:“这事有人看见吗?”阿萱见小姐心有转变,忙指天发誓说:“绝无人知!”吴清浣笑着嘱咐她:“既然无人知,我便不再声张,你也不要告诉别人,让我写首诗骂他就行了。”于是,她取出一帧小碧笺,略加思索后,作下一首诗:

  自是芳情不恋春,春光何事撩闺人?

  谁流情浸天边月,比似郎心向我亲。

  阿萱看也没看,就把诗笺送到了已等得心焦的江文情手中,江文情读诗后,竟在船头雀跃不已。这下把阿萱弄得莫名其妙,明明小姐说是要写诗骂他,他竟如此高兴,这是什么道理呢?正当她满头雾水时,回头瞥见她家小姐与朝这边江公子暗送秋波,她顿时恍然大悟,忙掩口跑进后舱里,心里只说自己该是做了一回红娘!

  见阿萱走开,吴家船上再没有其他人影,江文情急忙靠近吴清浣的窗口,压低嗓音道:“今宵人静时,可否启窗相候?”

  这边吴清浣嘴角一撇,眼含娇媚地说:“我乃闺中娇娥,为何要等你,公子难道没有脚吗?”江文情马上心领神会,深情地一点头,还想说些什么时,吴清浣已“砰”地关上了舱窗。江文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回舱静候夜色降临去了。

  好不容易挨到夜深人静,明月高悬夜空,河面上浮起迷茫的雾气,月光照在船板上,显得朦朦胧胧。江文情心揣着一团烈火,蹑手蹑脚地攀上邻船,来到吴清浣舱前,轻叩舱窗。不一会儿,舱窗无声地启开了,露出娇羞万般的吴清浣。江文情心情一激动,脚下也生云,十分轻巧地就跃进了船舱。

  船舱中,烛影轻摇,映着一对情深意浓的小儿女,江文情一把揽住吴清浣的纤腰。吴清浣起初还想扎挣,但只扭动了一会儿,便酥倒在江文情怀中。两人相偎床边,喁喁私语,说了些什么,恐怕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不知不觉中,都被彼此暖融融的气息醉倒了。相拥着倒在了床上,恍恍惚惚中宽衣解带,一对初诸情事的少男少女,在春风摇舟的荡漾中,情不自禁地共赴巫山云雨。

  初尝禁果,便沉迷忘返,浑然忘却了时间和空间。就在这时,晨曦微露,刮起了向北的顺风,吴家和江家的船相继解缆启航,帆满行速。一去便是数十里,吴清浣和江文情还沉醉在温柔乡中。

  那边船上江文情的父亲清晨起来,想叫醒儿子,舱中却已不见了他,船头船尾找了一遍,哪里还有儿子的踪影。莫非是夜起时眼睛朦胧,失足坠入河中?江父一想到这里,惊恐失色,忙命舟子返航寻找,水面空空,了无消息,江父大放悲声。

  天大亮时,这边船上的江文情和吴清浣才醒来,江文情急忙披衣推窗,只见窗外河岸上树影后移,原来船已行驶,哪里还有自家的船呢!两人不由得惊慌失措,然而事已至此,也只好硬着头皮顶下来。白天,江文情藏在船舱中的帏幕后,吴清浣则把一日三餐要到舱中与他分享。一听到有人进舱,江文情就赶紧藏到床下。夜晚人静,便是他们逍遥的时候,一对情人同床而眠,忘了一切忧愁。他们只能这样作权宜之计,只等泊岸后再另作打算。

  然而毕竟纸包不住火,船舱空间有限,吴清浣与江文情有时忘情的嬉笑声,不免传了些到吴母耳中。吴母对女儿这些天老是躲在自己舱中,而且饮食量大增,产生了怀疑。又仿佛听到舱中有少年的窃窃低语,于是悄悄从门缝中侦视,果然发现了惊人的情况。

  吴母禀报了吴父,等到深夜,两人悄悄叫开女儿的舱门,在床上拖出了战战兢兢的江文情。稍加审问后,吴父盛怒难遏,准备将江文情抛入江中。吴清浣缩在舱角中羞愧难当,见父亲要加害于江文情,她不顾一切地爬过来,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争。吴家父母见已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又获知江文情也是名门出身,年纪轻轻已中秀才,今后也许有所作为,便只好包容下来。长叹道:“吾女已被你所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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