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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走几步就会把地上的雪踢到鞋上，走着走着又抖落下来。

　　　　其实作为学生会副主席的乔月白酒量还是不错的，虽然是有点醉意，可并没有喝到晕头转向的地步，只是想着干脆借酒装疯赖着简修远。

　　　　简修远想了想，还是犹豫着开口：“你啊，喝成这样，真的是因为……失恋了吗？”

　　　　一想到刚才她因为害羞在情急之下用自己失恋的理由把大家哄来，只想到了能骗来就好，却没想到大家都当了真。

　　　　她听到之后一愣，内心积压了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当然，也有可能是酒壮怂人胆。

　　　　“不要你管！”

　　　　她大力的推开简修远，自己却踉跄了两步，一个重心不稳就跌坐在地上，泄气的大声说着：“简修远你离我远一点！”

　　　　简修远被吼得有些措手不及的站在原地，乔月白坐在一地冰冷的雪上，好像裤子都湿了一大块也不管不顾，不站起来，像耍赖的孩子一样看着简修远很久。

　　　　一言不发。

　　　　直到她自己叹了口气，垂下头去。

　　　　“简老师，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好……一直对我那么好，可以你总要交女朋友，总要忽略我，总要结婚生小孩。”

　　　　乔月白喃喃的说着，以为只有自己鼻子才听得到的话。

　　　　“那之后，我就会完蛋了。”

　　　　路上呼啸而过的车子前头的车灯一扫而过，带起凛冽的风，可简修远却感觉心里有种快要满溢的灼热，像沸水翻滚在胸腔里。

　　　　“乔月白……”

　　　　听到简修远的声音，像一种力量引着她抬起头来，就看见简修远弯着腰到自己面前，他笑着，好像真的心情很愉悦，因为他漆黑的眼睛里都是光点。

　　　　“追到我，就请你吃披萨。”

　　　　他轻轻说着。

　　　　乔月白顿时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呆呆的望着他。

　　　　时间定格在这一刻，除了简修远的身影其他的背景变得模糊了起来，树杈上挂着的圣诞彩灯五颜六色的在黑夜里发亮。

　　　　乔月白憋不住笑意，一下子捂住了脸。

　　　　是什么开始在膨胀，像高压锅里的爆米花，最后‘啪’的一声破开，随之而来的是甜甜的奶油，落在手指、嘴巴、心头上。

　　　　街边的商店琳琅满目，玻璃窗擦得透亮，或者摆着没有表情的模特，或者是路过就能闻见咖啡香的小店。不多时，天空开始飘起了细细小小的雪点。

　　　　别人爱的人坐在雪里，快点拉她起来。

　　　　※※※

　　　　“吧嗒”

　　　　是手机掉在积雪上的声音，也是自己跌坐在积雪里的声音。

　　　　乔月白愣了几分钟，等想要努力起身的时候，简修远已经伸出了手。

　　　　“好久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爱耍赖的孩子样啊。”



☆、第16章　混乱


　　　　孩子一样这个词乔月白有多久没听到了，就连她自己都记不清。

　　　　那个时候他总说自己是他最宝贝的孩子，说她爱耍赖，玩跳棋的时候爱悔棋，玩扑克的时候直接作弊，甚至就连追人的时候，也是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直到得到肯定的答复才满意。

　　　　可最后还不是讽刺的，因为孩子一般的天真，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雪花依旧，场景依旧，却早已物是人非。

　　　　简修远刚离开的几个星期内，乔月白总会在天还未吐白时醒来，在疲惫的神经摧残下强迫自己再入眠。

　　　　明显都是无用的，总能被自己幻想中的开门声惊醒，而后是一阵长达到天亮的寂静。

　　　　她没有办法打败藏在心底呼之欲出的恐慌——失去了一个人，如万蚁咬噬。

　　　　偶尔也会在半夜接到简修远的短信，控制不住的自己总是会回拨回去，直到最后那次，那头接了电话的人是那个女人。

　　　　乔月白以为婚礼那天她已经听过了世界上最恶毒的词语，却没曾想，其实还有更毒的。

　　　　于是，除非是有什么事情才会联系下，就再也未曾给简修远发过一条短信，打过一通电话。

　　　　很久以后，简修远主动发了短信，短短一句话，却让乔月白哭红了眼睛。

　　　　【小孩，我想你了】

　　　　一个年长的男性朋友看到乔月白这个怂样，终是忍不住告诉了她一句话：别理他，他只是寂寞了，想知道你还爱不爱他

　　　　乔月白好奇的问：“然后呢？”

　　　　男人说：“知道你爱他，他就放心了。”

　　　　至此，乔月白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简修远伸出手半天，见乔月白并没有搭上来，干脆直接拽住了她的手腕。

　　　　谁知简修远的手刚触到乔月白的手臂，乔月白便触电一般甩开她的手，头也不抬，固执的坐在雪地里。

　　　　“别碰我，脏。”

　　　　“地上凉，会感冒的。”

　　　　像怕乔月白误会一样，简修远放缓了语气，温柔的如同没有发生那些事情一般：“只是扶你起来而已……”

　　　　“要不然你还想怎样？”

　　　　乔月白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哽咽到堵着喉咙，虽然音量很大，但是威胁力不够。

　　　　“身为一个有妇之夫，放着怀胎十月的太太不管，出来混酒吧泡妹妹，甚至还好心的扶前情人，简修远，你这日子过的会不会太清闲啊？”

　　　　简修远看她眼里都是雾气又倔强的瞧着自己，扬着她纤细的下巴，有些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叹了一口气：“白白……我知道我没权利跟你解释什么……只是……”

　　　　“哟，这不是月白吗？怎么滑到啦？”

　　　　简修远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一声拖着长腔的叫喊把乔月白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猛地抬头，发现前方站着的竟然是自己的小姑妈乔青月。

　　　　乔月白是从农村出来的，大学毕业后就在这家人眼中的大城市里打拼，唯一在身边可以稍微照顾一下自己的亲人，也便是自己父亲的小妹妹乔青月了。

　　　　这乔青月与父亲差了十岁，连性格什么的也不相同，她出来打工的早，又生得个放在哪里都出挑的长相，早年出了村打工，对于外来事物接触的非常快，穿衣打扮什么的不仅在村子里是潮流，就算放在大城市里，也是不落俗套。

　　　　乔青月打小就疼乔月白这个外甥女，不知道是美人多傲骨还是眼光高，乔青月一直没结婚，也便没有孩子，她待乔月白如同亲闺女一样，当年乔月白考上大学，乔父一分钱都掏不出，还是乔青月包了乔月白的所有学费和生活费。

　　　　没想到会在这看到自己那个即使年过四十也风韵犹存的姑妈，乔月白着实吃了一惊，很快便从地上起来，待乔青月走近些，这才发现乔青月身边还站着一位看上去便知是成功人士的中年男人。

　　　　看来是又换男友的节奏。

　　　　“小姑妈。”

　　　　微微点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到这里的理由了。只好用略带撒娇的口气跟自己最亲近的姑妈说话。

　　　　“这么巧，修远带你来这里玩吗？天这么冷，还坐在地上，是不是又和修远闹小脾气了……你呀，也就修远让着你吧……”

　　　　乔青月上一阵子并不在国内，显然她并不知道那一出闹剧，还以为自己跟简修远在一起。她平日就以乔月白亲妈著称，什么事都絮絮叨叨，完全没了美女的样子。

　　　　“姑妈，他不是我男朋友……”

　　　　话还没说完，乔青月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掐了一把乔月白的脸蛋：“你呀，还闹什么别扭啊，大学刚毕业的时候第一次撞见你们俩在街上玩，你也是这么说的，到最后还不是……”

　　　　“她是我太太。”

　　　　一声低沉的嗓音终于打断乔青月的喋喋不休，乔月白脑袋“噔”的一下，快速转过身，果然，男主还是在关键时刻出现了。

　　　　顾习安倒是没有电话里赵奕茵描述的那样，喝醉了脚都软的样子。他穿了件Burberry的灰黑款风衣靠在巷子边，领子立的高高的，看上去颇有几分大上海的味道。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也不知道他究竟听了多少进去。

　　　　乔月白本来还有几分自己来抓奸的底气，此刻却变成了被抓的感觉。她顺从的抓住顾习安递过来的手，老老实实跟他上了车。

　　　　乔青月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就看着眼前的男人拽着乔月白上了一辆出租车，走时还不忘对自己歉意的点头。

　　　　“姑妈是吗？不好意思……我带我太太回家，改日再聊。”

　　　　直到半响后，从酒吧里冲出来的一位小姑娘冲着出租车喊着：“顾哥，你的手机落在吧台上了……”

　　　　得不到任何回应，这是必然。

　　　　※※※

　　　　乔月白放好洗澡水出来，顾习安已经睡着了。

　　　　他双手抱在胸前，还未来得及换下的衬衣早就有些褶皱，双腿交叠放在沙发墩上，头微微歪着，可能不太舒服，皱着眉。这种姿态放在别人身上只会让人觉得狼狈，乔月白却觉得眼前这人即使以这种方式睡着了都带着优雅从容的气势。

　　　　许是真是喝醉了，乔月白发现他的脸色是真的不好，好像也瘦了，整张脸更是棱角分明，下巴尖得像被刀切过。她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很快醒过来，就这么看着她，狭长的眼睛又黑又亮。

　　　　可能是并没有睡醒，他的眼睛没有以往那么迫人，乔月白放柔声音说：“洗洗去床上睡吧。”

　　　　顾习安看了她一眼又闭上眼睛，缓了会儿才起身往浴室走，乔月白也起身往自己卧室去收拾床。

　　　　他好像真的很累，身上随意披着浴袍就走到自己房间。房门并没有关，脑袋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呼吸平稳绵长，眉目舒展，连平日素爱拉窗帘这项睡前必备工作都没顾上。

　　　　乔月白站在走廊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去厨房倒了杯酸奶，靠在流理台上看着窗外小口得喝。

　　　　待喝完把剩下的酸奶倒进花盆里转身时，却发现本以为已经睡去的男人在黑暗中闪着眸子。

　　　　“乔月白，刚才那个男人，就是你前夫？”



☆、第17章　酒醉


　　　　“顾习安，你喝多了。”

　　　　乔月白见顾习安醒了，觉得有些许的尴尬，于是直接扭了身子走向厨房，在冰箱拿出一碗打包好的海鲜粥放进微波炉里热了起来：“晚上光顾着喝酒，根本没吃什么吧？”

　　　　顾习安靠在床头不动，只是面色冷淡的看着她在厨房走来走去。

　　　　“是……为了去见他吗？”

　　　　声音由远传来，刺穿墙壁，直至耳膜，乔月白身体一滞，但很快恢复了动作，带上手套把粥从微波炉里取出，并没有回答。

　　　　“喏，喝点吧，海鲜粥……”

　　　　顾习安没有任何动作，只冷眼瞧着。

　　　　“我那么晚出去还不是为了去接你这个喝醉酒白眼狼啊。要不是你公司小美女打电话说你醉的都站不起来我会去吗？”

　　　　乔月白忍不住了，抬了抬手，睁大眼睛把碗往床头柜上一撂，恶狠狠冲他说：“快点拿着！还有脸来问我呢？我都没问你今天晚上和小美女一起泡吧的事……”

　　　　话没说完，乔月白就自觉地闭了嘴。

　　　　不应该责备的，自己没资格责备的。

　　　　谁知话音刚落，顾习安的脸色却突然一变，仿佛有光晕打在侧脸一般，逐渐闪耀了起来。

　　　　总体来说，顾习安其实还是醉了的，今晚所谓小学同学聚会不过是做业务的油头，即使酒量可以但碰上一堆人灌也扛不住，再加上连日来高强压的工作，声音总是略显疲惫，他本想接过海鲜粥的，可手臂虚晃一下，最后还是掩饰性的垂在了床边。

　　　　“是她非要跟着去的。”

　　　　“啊？”

　　　　乔月白只顾着床头那碗粥，被顾习安没头没尾的话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他在解释。

　　　　“没有叫任何人跟着，不过是手机落在了办公室，她去送而已……我不知道，她给你打电话……”

　　　　顾习安好像很不适应现在这种氛围，他先是尴尬的‘咳’了几声，脸微微泛红，后来终于忍不住垂着头，细细碎碎的头发勾勒着犹如雕刻般的侧颜，在没有开灯的月光下，美的让人窒息。

　　　　顾习安做什么事从来不解释理由，因为他做的永远比说的多。

　　　　乔月白仍然记得，结婚前看到的那句评价。

　　　　心情犹如堵塞一晚上的公路突然被疏通一般明亮起来。

　　　　她垂下手臂，眼珠子转了一圈，说着：“是吗？我有问你这件事啊？你解释什么啊？是不是心里有鬼啊？”

　　　　眯起眼睛瞧着乔月白张牙舞爪的样子，果然还是一如平常的喜欢耍赖不认账。顾习安起身轻轻摇头嘴唇间笑意渐浓，轻手把乔月白推到了门后：“回去睡觉吧，我没事。”

　　　　说完就要把门关上，乔月白作势就要去拦，像怕她会被门夹到一样，顾习安慌忙把门打开。

　　　　其实这么一拦，并不是什么舍不得离开，而是乔月白忽然来了兴致。

　　　　“赶奴家走之前，能回答奴家一个小小的问题吗？”乔月白用祈求的眼神望着面无表情的顾习安。

　　　　顾习安不回答，乔月白就当做是默许。

　　　　“嗌嗌，顾习安，你有没有想过在外面养个小三？”

　　　　听到这个，顾习安放在门框上的手明显一抖，作势就要把门再次关上。

　　　　“没有。”

　　　　谁知这次乔月白学聪明了，她用脚堵住了门缝，一双圆圆的里面好像有星星一般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

　　　　“为什么呀？你要钱有钱，要貌有貌，有身材有身材，金屋藏娇对你们来说不是很流行的吗？再说了，你是那么好的人吗？”

　　　　顾习安大概知道乔月白打的什么鬼主意，也不再关门，只是扬起嘴角，似笑非笑一般看着乔月白：“吃醋了？”

　　　　这个方向可不是乔月白预料到了，她嘴上‘呵呵呵’的干笑着，手上冲他摆手，一边向后退步一边说道：“哪里哪里，你早点休息吧。”

　　　　看了她一眼，顾习安转身就把门关上了。随着门落定声响过后，禁不住看了一眼床头边还冒着热气的粥，其实根本未喝一口，心却莫名暖了起来。

　　　　他说不清，当被别人介绍说，简修远就是乔月白前夫的时候，那种喘不上气的压抑是从哪蔓延开的。而当听到乔月白说，是去接自己的时候。

　　　　那种扑面而来的喜悦，又是从哪里开始浸透全身的。

　　　　他向床边走着，还没走几步，无防备又被敲门声惊了一下，顾习安看着床头摇摆的钟皱紧了眉头，明天自己几点起床是无所谓，而门外那个傻女人，作为想升职的小员工难道不应该早早睡下吗？

　　　　烦躁的扶了扶脖子，再把门打开的时候，还张口想要说些果决的话，可他愣住了。

　　　　乔月白拎着另外一碗看上去并不跟刚才那碗一样的粥，眼睛笑成一条缝。

　　　　“我告诉你顾习安，我算想明白了，你得多喝点这个养好了身子，才能面对外面美女的诱惑真正的‘硬’起来！”

　　　　顾习安眉头越拧越紧。

　　　　“我知道你娶了媳妇回家晾着那是因为咱俩不熟……可你找了小三晾着那就只能证明你‘小伙伴’没有战斗力……”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乔月白感觉胳膊上突然多了一股拉力，被扯着往前跨了一大步，猛的撞进了顾习安的怀里。

　　　　手里的粥被扔到了地上，撒了一地。

　　　　被紧紧的抱住，顾习安把头埋进乔月白的肩膀里，乔月白张着嘴扬着下巴，等她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被抱的太紧了，可是她觉得紧点也好，一个人冷了那么久，多抱紧一点就温暖一点。

　　　　向后退半步就踩上倒了一地黏糊糊的粥，乔月白小声的喊着：“顾习安……我喘不过来气了……”

　　　　听到这，顾习安这才双手按在乔月白肩上，将她和自己分开一段距离，然后低下头轻柔的吻他额间的碎发。

　　　　乔月白闭上眼睛轻颤，顾习安吻在她睫毛眼睑，像是碰到了一朵被大雨淋湿的风铃草，带着芬芳在摇曳。

　　　　他的手指穿过乔月白的发丝，按住她的后脑勺，乔月白下意识想拒绝的，可在那带着特有的顾习安味道的酒味传来，她也便跟着醉了。

　　　　其实今夜，喝醉酒的人不仅是顾习安，还有她乔月白吧。

　　　　顾习安吻着乔月白的唇，舌尖挑开整齐牙齿滑进去，缠住对方的舌辗转吸吮。

　　　　乔月白的双脚一下子腾空了，顾习安抱着她朝房间走去。乔月白呼吸加快的看着顾习安的下颚。

　　　　顾习安把乔月白压在了床上，随之自己也勾下腰。他啃着乔月白的脖子，一只手伸进了乔月白的衣服里，炙热的手掌让乔月白一颤。

　　　　“顾……习安……”

　　　　声音颤抖着，有求饶的含义。

　　　　顾习安退下半个身子，用牙齿咬着乔月白的衣服向上一扯，暴露在空气里的是她流畅的胸腹线条，然后顾习安颔首吻上。乔月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