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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呢？

　　　　“让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黎方卓狂笑，“因为这么多画，他儿子根本画不过来，只能暂时画一部分，安抚着你们。等你们带着这批画回国了，他再慢慢地画，把剩下的画完成，声称又找到了剩下的画。”

　　　　“黎大少爷，你的话有漏洞。”突然间，一直软软地靠着楚翰墨的芷云直起了腰。

　　　　她看着黎方卓，“我们这次画展，可是给所有名画都投了保的。保险公司是可以给我们赔付所有损失的。我们何必再多此一举，画什么假画来骗博物馆方呢？你说我的儿子是绘画天才，但是我相信再了不起的天才，也是不可能百分百的模仿这些名画的。我们为什么不安安静静地等保险公司赔付，而要走这么一条危险而笨拙的路呢？”

　　　　芷云这般说，博物馆的人顿时又觉得她说得十分有道理了。

　　　　对啊，保险公司是可以全额赔付的，根本没必要拿什么假画来糊弄他们嘛。

　　　　他们可都是名画专家，画是真是假一眼就能看出来。

　　　　什么天才儿童仿造画的事，也只有当传闻听听，真的摆在他们眼前，他们还是不相信的。

　　　　楚翰墨倒是真的有些微微惊讶了。

　　　　还以为小女人已经被吓软了腿。

　　　　没想到她还没有思维来和黎方卓对抗。

　　　　言芷云，她到底还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能量？

　　　　可是芷云说完这句话不到三秒钟，另一个声音就在现场响了起来——“因为，你们知道保险公司根本就不可能赔付的。”

　　　　芷云看着突然插话进来的人，保险公司的理赔专员。

　　　　他们也跟了过来。

　　　　此刻，正用一种洋洋得意地神色看着芷云。

　　　　“你们……在说什么？”芷云的声音也沉了几分。

　　　　到这种时候，保险公司也要来落井下石吗？

　　　　保险专员扬出了手里的单子。

　　　　“言小姐，你大概不知道，我们保险合同里签了这么一条，备注了如果画因为某种无法说明的原因消失，比如被偷盗了，我们是概不赔付的。”

正文　第607章　这幅画名叫情侣

　　　　“你在说什么？”芷云不由得咬牙，“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条条款，我从来没有见到过。”

　　　　“言小姐有没有见过我们当然不知道了，”保险专员耸肩，“我们只知道，贵公司在这份合同上签了字，认可了这份合同的法律效益。所以这次的画展画失窃，我们是根本没有赔付的必要的。”

　　　　芷云几乎要冲上前去和保险专员理论：“如果真的有这么一条，为什么刚刚在公司里的时候你们没说，要在现在说？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上午在基金会的时候。

　　　　这几个保险专员还一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样子，那时候，面对芷云和楚翰墨的质疑，他们根本就没有提到过这份合同。

　　　　可是这时候，他们突然这样将了芷云一军，芷云终于意识到整件事有些不对劲了。

　　　　“你终于发现了，”楚翰墨在她耳畔低语，“他们都是一伙的。”

　　　　他们都是一伙的……

　　　　他的意思是，黎方卓、保险公司还有迈科，他们都是一伙的！

　　　　他们全都算计了，等着这一刻，来“揭穿”芷云和楚翰墨，要他们把监守自盗的罪名完全坐实！

　　　　“不……”芷云咬了一下嘴唇，她突然看向了楚翰墨，“翰墨，画不是多多和喵喵偷的，绝对不是，对不对？”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情绪几近失控。

　　　　楚翰墨捏紧了她的手臂，仿佛要给予她某种力量一般。

　　　　他双目坚毅沉着：“是的，不可能。我们的宝宝绝对不可能是小偷，这不过是有人刻意想要陷害我们而已。”

　　　　“陷害你们？”黎方卓又在上方添油加醋地说道，“不要表现得像是有被害妄想症一样。让我来告诉大家。你们本来是想要偷了画，然后让保险公司赔付，自己把画卖掉的。结果呢，发现保险合同上有这么一条，限制了赔付。所以你们只有让你们的天才儿子仿造出名画，用以蒙混过关！”

　　　　“当初签保险合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签署这么一条！”芷云反驳道，“我怀疑是保险公司做了手脚，黎方卓，这一切一定是你背后捣的鬼！”

　　　　“哼，开始血口喷人了吗？”黎方卓反咬芷云一口，“言芷云，只要专家稍微验证一下，就知道画是假的。假的就是假的……这么急的时间里，根本就不可能赶制出十全十美的作品。”

　　　　博物馆的专家听他们几方混战，看看芷云和楚翰墨，又看看黎方卓，又看看保险公司的人，最后再看向了手里的画。

　　　　似乎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了。

　　　　“你可以随便胡编乱造，”楚翰墨眸光沉稳，“也可以串通别人来陷害我们。但是画是真的，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只要画是真的，你说什么都没用。”

　　　　“关键画它不是真的，哈哈哈哈……”黎方卓又开始狂笑，“楚翰墨，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自欺欺人的可怜虫，拿着一批假画骗别人是真迹。你骗骗自己就行了，难道还要骗专家吗？”

　　　　对于黎方卓没有底线的挑衅，楚翰墨并不理会。

　　　　他只是看向了身边的博物馆人员：“你们都是专家，应当有鉴定名画真伪的手段。你们来告诉大家，这些画到底是真是假？”

　　　　专家反反复复观察着手里的画。

　　　　来自阿姆斯特丹梵高美术馆的专家用不太确定地口吻说道：“这个……从肉眼上看，确实和真迹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你要我现在立刻做出判断，也是有些艰难的。”

　　　　其实，光是肉眼看，这画真的就是真迹无疑。

　　　　但是黎方卓那么言辞凿凿的模样，也是让博物馆的专家不敢下断言了，生怕自己手里真的是赝品，届时带了假画回去，可就是国家文物的罪人了。

　　　　就在这时候，刚刚那位一直在寻找毕加索画的专家说话了。

　　　　他来自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是专业从事研究毕加索画的人员。

　　　　他开口道：“其实，我有一个机会可以辨别这里的画到底是不是真迹，或者，到底有没有真迹。”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有一种打破僵局的魔力。

　　　　芷云听他这样说，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方才她的注意力全都是在和黎方卓对抗之上，现在猛然间，博物馆方面的人主动参与到鉴别名画真伪的队伍之中，她又觉得有些稳不住了。

　　　　不管别人怎么看。

　　　　楚翰墨刚刚可是告诉她了的，这里的画全都是假的，是喵喵临时临摹的。

　　　　如果有人能用最确定的手段鉴别真伪，那必然就会发现画是假的了。

　　　　她有些无力地看了楚翰墨一眼。

　　　　真是的，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刻，他还那么镇定？

　　　　“你的鉴定手段是什么？”楚翰墨问这位专家。

　　　　这位专家叹了一口气：“这个方法，不到万不得已，我还真的不想说出来……因为，这个鉴定方法，对于我自己，是非常不利的。但是鉴于这批画的重要性，哪怕我之后会受到博物馆方的处罚，我也必须要说出来了。”

　　　　楚翰墨点头：“请说，你能帮博物馆找回真迹，不管是什么样的失误，相信博物馆方都会从轻处罚的。”

　　　　这位专家又是一声叹息：“是这样的，我当时在负责包装毕加索的一幅画的时候，不小心磕碰到了一个钝角，伤到了画的背面……我当时很恐惧，因为这幅画实在太名贵了，我甚至都不敢去看有没有从背面伤到画，只看到画的背面有一道明显的划痕，立马就把画装起来了。如果能找到这幅画……”

　　　　“是哪一副画？”楚翰墨打断专家道。

　　　　“这幅画的名字叫情侣。”专家不住叹息着，仿佛迫不得已说出的这件事，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折磨。

　　　　“看看你刚才要打开的箱子里面有没有？”楚翰墨指了指刚刚的那个箱子。

　　　　芷云都要晕倒在他的臂弯里了。

　　　　楚翰墨没有开玩笑吧。

　　　　他明知道这批画里不可能有这么一幅画。或者说是有的，但背面必然是没有划痕的。

　　　　他还这么主动地给对方指路，他是头脑发热了吧？

正文　第608章　你想怎样，我一早就知道

　　　　“就算找到这幅画，也不可能有什么划痕的！”黎方卓叫嚣道，“因为所有的画都是假的，等你们找到画就会知道了。”

　　　　专家拿起画的手又停顿了一下。

　　　　“打开吧。”楚翰墨的声音是很轻，好像根本没把黎方卓放在眼里。

　　　　专家轻手轻脚地打开了薄膜。

　　　　“是这幅画，就是这幅画！”专家的声音也是很小的，但却有忍耐不住的激动。

　　　　“看看呢。”楚翰墨又催促道。

　　　　芷云只觉得浑身都僵硬了。

　　　　毕加索的画，她是不大看得懂的。这幅画名字叫情侣，但是芷云别说在上面看出了情侣，她就连个正常的人都没看出来。

　　　　她真是不明白这画名贵在哪里了。

　　　　“我来帮你取画。”见专家在画的正面发现不了什么端倪，楚翰墨又主动说道。

　　　　两个人极其小心地把画从画框之中取了出来。

　　　　没有了楚翰墨的支撑，芷云不得不伸手扶住了他的后背，以防自己双脚瘫软而晕倒。

　　　　货箱上的黎方卓始终带着看好戏的表情。

　　　　保险人员和警察们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站在黎方卓身边的迈科，神情却有一点微微的紧张。

　　　　楚翰墨这么镇定自若，好像事情并不是那么的严重……难道说，这批画真的是……

　　　　“真的是真迹！是真迹！”博物馆的专家已经响在了仓库之中，他指着画背后的一道微微凸起的划痕，“就是它，就是它，我当时磕到了画框边缘，差一点把画弄破了！所以就是它！这真的是毕加索的画！不是什么仿造的。”

　　　　看专家的神情，好像还万分庆幸自己把这画背面弄出了一点瑕疵。

　　　　芷云抓着楚翰墨的手不由得松了一下，双脚一软，真的要晕过去了。

　　　　楚翰墨眼疾手快，忙重新把她抱回了怀中，给她支撑，防止她倒下。

　　　　这剧情转得太突兀，芷云原本已经做好了被揭穿全部是赝品的准备，没想到专家竟然发现画是真迹。

　　　　这心脏一紧一张的，正常人都不大受得了。

　　　　站在货箱之上的黎方卓此刻也是如此的心情。

　　　　明明，明明知道楚翰墨的儿子是仿画的高手，明明知道如果有画出现，必然是假的。

　　　　明明知道画是藏在哪个地方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衣服毕加索的画是真迹。

　　　　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专家，已经在劝说其它博物馆的专家：“我也不清楚你们的是不是真迹，但是我这一副绝对不会出错的。你们也回忆一下你们的花上面有没有记号什么的。”

　　　　见毕加索的画是真迹，其他人也放下了怀疑。

　　　　“应该就是真品。”其他专家也说道，“总之我们看不出有什么差池。再说了，怎么可能有人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仿造出这么精良的赝品。”

　　　　“不可能！”货箱之上的黎方卓大喊道，“怎么可能不是假的！你们看清楚了，说不定楚翰墨的儿子是发现了毕加索的画背面被画了一道痕迹，所以连同这痕迹都补上去了。如果是真的，那么剩下的画去哪里了？怎么可能是一部分画？我早说了，是他儿子根本没有画完。”

　　　　楚翰墨搂着芷云，冷冷地看着黎方卓：“你问剩下的画去哪里了，那我现在就来告诉你。剩下的画，全都在这里。”

　　　　“什么？”黎方卓不由得后退了一步，仿佛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楚翰墨冷眼看着他眼底出现了惊慌：“黎方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算盘是什么。你又在等着我什么，偷画并不是你的目的，栽赃陷害才是你的目的。你想要的不仅仅是芷云的命，还有我们楚家整个家业和名誉。可是很可惜，你想要干什么，我一早就知道。”

　　　　他指了一下这里的箱子：“你唯一的失误，大概就没有保管好你偷盗所得的名画，让我全部都找到了。黎方卓，警察要逮捕你，有完全的证据。你所有的策划，所有的行径，包括你串通保险公司，包括你催眠项目经理签下有漏洞的保险协议，以及最后催眠他自杀，所有的证据我都有。”

　　　　黎方卓听楚翰墨说到这里，已经完全惊慌了。

　　　　“不、你不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这里不可能出现叛徒……”他摇了一下头，妄图躲到迈科的身后。

　　　　“你没有必要知道。”楚翰墨的眼底弥漫着轻蔑。

　　　　“黎方卓！你真的干了这些事？”突然间，黎方卓身旁的迈科一声怒吼，“亏你我是多年的朋友，没想到你居然犯下这些罪，还利用你我之间的友谊，骗我你是无辜的，想利用我帮你脱罪！”

　　　　迈科这么一吼，芷云和罗枫等人都有些无言。

　　　　迈科分明就是看到形势不对，突然转了立场而已。

　　　　黎方卓气急败坏，他看着迈科：“你……你……”

　　　　他似乎想要揭穿迈科什么，然而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楚翰墨一手搂着芷云，另一只手已经悄悄握住了枪。

　　　　他在防止着迈科向黎方卓出手。

　　　　事到如今，可以肯定的是迈科和黎方卓之间也是有某种交易的。

　　　　现在迈科提前反水，黎方卓如果要揭穿迈科的话，极有可能遭到迈科的灭口。

　　　　所以楚翰墨随时准备着，如果迈科要动手，那他就要出手阻止。

　　　　黎方卓是非常重要的嫌疑人，也是牵扯到幕后最大黑手的关键人物。

　　　　他一定要留他的活口。

　　　　黎方卓对着迈科，“你”了半天，突然间骂道：“迈科，我利用你，是瞧得起你！是你自己傻，上了我的当，怪得了谁？”

　　　　“你再骂一句试试！”迈科也怒道。

　　　　下方的芷云等人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听黎方卓的口气，迈科真的不知道他是罪犯了？

　　　　然而楚翰墨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迈科已经揪住了黎方卓的衣领：“信不信我揍你，你这个混蛋！”

　　　　楚翰墨已经做好了要射击迈科的准备。

　　　　没想到黎方卓突然大吼一声：“不要动！”

　　　　众人一惊，却见迈科已经松开了黎方卓，缓缓地举起了手。

正文　第609章　利益不合，随时翻脸

　　　　黎方卓立刻把迈科的脖子一勒，翻身过来，挡在自己面前。

　　　　他的另一只手握着枪，抵着迈科的太阳穴，藏在迈科高大的身后：“都不要过来，要不然我就杀了他。”

　　　　芷云简直目瞪狗呆。

　　　　一个无名宵小居然劫持了国际刑警队队长？

　　　　这是在开玩笑吗？

　　　　“切，演什么戏！”罗枫不仅低声咬牙道。

　　　　楚翰墨却做了一个禁止的手势。

　　　　“不要动，”他用只有他和罗枫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他枪里有子弹，保险栓也开了的，不管是不是演戏，他都有机会杀死迈科。”

　　　　挡在黎方卓前面的迈科，冷汗也流了一截。

　　　　还以为黎方卓只是要跟他演个戏逃脱而已，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的上了真家伙。

　　　　现在枪指着他的头，要是楚翰墨不认账，这家伙岂不是真要把自己脑袋打穿一个洞？

　　　　“混账，别玩过火了！”迈科压低喉咙对黎方卓说道。

　　　　“我现在不管。”黎方卓把枪又抵得更重了一点，“我现在只要脱身，你必须要帮我！否则我被抓了，什么事我都会抖出来的。”

　　　　迈科暗暗咒骂。

　　　　其实刚刚他指骂黎方卓的时候，就起了杀心。

　　　　只要黎方卓胆敢在众人面前有一点点流露出透露两人交易的事宜，那他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

　　　　但黎方卓还算识趣，竟然主动迎合他的话，说只是在利用和欺骗他。

　　　　所以迈科一时就放低了警惕。

　　　　甚至在黎方卓摸出枪的时候，他也没有当一回事，只想着要陪他演戏，让黎方卓逃脱而已。

　　　　没想到手枪一碰到他的太阳穴，对于危险的直觉和本能，立刻让迈科知道，黎方卓还真就是要拿自己的性命来逼迫楚翰墨退让。

　　　　“老大，干脆让迈科死了算了。”罗枫悄声对楚翰墨道，“这家伙不安好心，不能再放虎归山了。”

　　　　楚翰墨轻微地摇了一下头。

　　　　迈科不能死。

　　　　因为他也是整条利益链上的一员。

　　　　甚至有可能就是黎方卓身后指使他干这一切的人。

　　　　然而迈科身后，必然还有其他人存在……

　　　　如果断了链条的这一环，极有可能就再也难以抓到背后的大鱼。

　　　　“没关系，现在放了他们，也没有太大事。”他对罗枫下令，“你先分散警力保护名画，先把他们放出仓库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