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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衡全译-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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袄裕硬话蚕略蛏砦#3)。举世为佞者(4),皆以祸众(5),不能养其身安能养其名?上世列传,弃宗养身(6),违利赴名,竹帛所载,伯成子高委国而耕(7),於陵子辞位灌园(8)。近世兰陵王仲子、东都昔庐君阳(9),寝位久病(10),不应上征,可谓养名矣。夫不以道进,必不以道出身;不以义止(11),必不以义立名。佞人怀贪利之心,轻祸重身,倾死为僇矣(12),何名之养!义废德坏,操行随辱,何云作高!
【注释】
(1)食:疑“贪”字形近而误。下文言“佞人贪利名之显”,又“佞人怀贪利之心”,可证。
(2)贪:通“探”,求。凡:要。这里指要位。
(3)子:根据文意,疑衍文。下:章录杨校宋本作“不”,可从。
(4)举:疑“案”之误。递修本作“安”,疑“案”之坏字。
(5)众(hōng终):通“终”。
(6)宗:尊。
(7)伯成子高:参见1·4注(20)。
(8)於(wū污)陵子:即陈仲子。战国时齐国人。认为其兄陈戴为齐相不义,不愿与兄共享富贵,离家隐居於陵(今山东邹平县东南),自称“於陵仲子”。楚王聘请他为相,陈仲子不应召,逃往别处,为人浇灌菜园。事参见《史记·鲁仲连邹阳列传》、《孟子·滕文公下》。
(9)兰陵:古县名。在今山东省枣庄市东南。王仲子:即王良。王莽时,多次召他做官,称病不仕,而教授弟子千余人。事参见《后汉书·王良列传》。东都:《后汉书·独行传》作“东郡”,可从。东郡:郡名。治所在濮阳(今河南濮阳县西南)。西汉时辖境相当于今天的山东省东阿、梁山以西,山东郓城、东明、河南省范县、长垣北部以北,河南省延津以东,山东省茌平、冠县、河南清丰、濮阳、滑县以南地区。昔庐君阳:人名。即索卢放。昔、索古音相近。昔庐即索卢,姓也。名放,安君阳。东汉时东郡人。汉光武帝时任谏议大夫,因病辞官后不应召。事参见《后汉书·独行传》。
(10)寝:止。这里是放弃的意思。
(11)止:停止。这里是辞官的意思。
(12)倾:尽。这里是忘记的意思。僇(lù路):通“戮”,杀害。
【译文】
有人问:“佞人修养名声抬高自己,有这事吗?”我说:佞人贪图财利垄断权力,不修养名声抬高自己。因为取得权柄,占据要职,就会抬高名声自己树立起来。这种行为被小人称赞,而君子不这样做。为什么呢?因为利与义相矛盾,正与邪刚好相反。道义能打动君子,利益能打动小人。佞人贪图财利和名声显赫,君主感到不安,否则会自身难保。察看世上的佞人,都由于遭灾祸而结束,可见不能保养住自己的身体,怎么能修养自己的名声呢?上古列叙臣民事迹,凡放弃尊贵地位而修养自身品德的,凡抛弃物质利益而追求声望的,都会在竹简帛书的史册上记载下来,像伯成子高放弃国事而耕地,於陵子辞去相位,给人浇灌菜园。近代兰陵的王仲子、东郡的昔庐君阳,放弃官职长期托病,不接受君主的征召,这些可以称得上修养名声了。可见,君子不因为道义去做官,也必不因为道义去献身;不因为道义辞官不做,也必不因为道义来树立名声。佞人怀有贪图财利的心,看轻后患,只看重自身眼前的富贵,忘记生死和遭到杀身之祸,还谈什么名声的修养!道义被毁坏,操行从而被玷污,还说什么抬高自己!
【原文】
33·14问曰:“大佞易知乎,小佞易知也?”曰:“大佞易知,小佞难知。何则?大佞材高,其迹易察;小佞知下,其效难省(1)。何以明之?成事,小盗难觉,大盗易知也。攻城袭邑,剽劫虏掠,发则事觉,道路皆知盗也(2)。穿凿垣墙(3),狸步鼠窃,莫知谓谁。曰(4):“大佞奸深,惑乱其人,如大盗易知(5),人君何难?《书》曰:“知人则哲(6),惟帝难之。”虞舜大圣,驩兜大佞(7)。大圣难知大佞,大佞不忧大圣,何易之有?是谓下知之,上知之。上知之,大难小易;下知之,大易小难。何则?佞人材高(8),论说丽美。因丽美之说,人主之威(9),人立心并不能责(10),知或不能觉。小佞材下,对乡失漏(11),际会不密,人君警悟,得知其故。大难小易也。屋漏在上,知者在下。漏大,下见之著;漏小,下见之微。(12)或曰:“雍也仁而不佞(13)。”也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14),屡憎于民(15)。”误设计数(16),烦忧农、商,损下益上,愁民说主。损上益下,忠臣之说也(17);损下益上,佞人之义也。“季氏富于周公,而求也为之聚敛而附益之(18)”。“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聚敛,季氏不知其恶,不知百姓所共非也。
【注释】
(1)效:效果。这里指留下的痕迹。
(2)道路:这里指路上的行人。
(3)垣(yuán园):矮墙,也泛指墙。
(4)曰:根据文意和本篇文例,疑“曰”前夺一“难”字。
(5)盗:递修本作“佞”,可从。
(6)“《书》曰。。何易之有”,是王充回答“难曰”的话,按本篇文例,疑“《书》”之前夺一“曰”字。哲:聪明,有才能。
(7)驩(huān欢)兜:传说是尧的臣子。四凶之一。
(8)佞人:根据文意,疑作“大佞”。“大佞材高”与下文“小佞材下”,相反成文,可证。
(9)威:使。。害怕。这里是折服的意思。说:通“悦”。
(10)人立心:根据文意,疑是衍文。
(11)乡(xiàng向):通“向”,面对。对乡:回答上面的提问。
(12)上言大佞与小佞易知难知的事,语意未尽,下即接“雍也仁而不佞”,故疑有脱文。
(13)雍:即冉雍(公元前522年~?),又称仲弓。春秋时鲁国人。孔子的学生。孔子曾称赞他的德行。苟子则把他与孔子并提。
(14)给:敏捷。伶俐。口给:口齿伶俐,善于争辩。
(15)民:《论语·公冶长》、章录杨校宋本均作“人”,可从。引文参见《论语·公冶长》。
(16)计数:计谋术数。这里指建议、措施。
(17)说:说法。这里是主张的意思。
(18)附益:增益。按本篇文例,“之”下应有“子曰”二字,《论语·先进》正有此二字,可证。上下引文参见《论语·先进》。
【译文】
有人问:“名声大的佞人容易识别呢,还是名声小的佞人容易识别呢?”我说:名声大的佞人容易识别,名声小的佞人难以识别。为什么呢?名声大的佞人才智高超,他的行迹容易察觉;名声小的佞人才智低下,他的痕迹难于察觉。用什么来证明呢?已有的事例,小强盗难于察觉,大强盗容易发现。攻打城池,抢劫虏掠,一旦发生则事情就会被发觉,众人都晓得有盗贼。挖墙打洞,像狸猫走步样敏捷,像老鼠偷吃样隐蔽,就不会知道是谁干的。有人会反驳说:“名声大的佞人奸狡得很,能够迷惑扰乱人们,如果他们容易识别,君主又为什么难于识别呢?”我说:《尚书·皋陶谟》上说:“能识别人才算明智,这连帝舜都难做到。”虞舜是大圣人,驩兜是大佞人。大圣人难于识别大佞人,大佞人不怕大圣人,怎么能说容易识别呢?这就是说,从下面来识别佞人,跟从上面来识别佞人是两回事。从上面来识别佞人,大的难于识别,小的容易识别;从下面来识别佞人,大的容易识别,小的难于识别。为什么呢?因为名声大的佞人才智高超,论说时辞句华美。凭看华美的辞句,已使君主折服,并不会责备他,才智有时也不能察觉他。名声小的佞人才智低下,对答时有谬误,碰巧不周密,君主就会警觉,能知道其中的原因。这就是大佞人难于识别而小佞人容易识别的缘故。屋漏是在上面,知道屋漏的人是在下面。漏的地方大,下面看见它就明显;漏的地方小,下面看见它就不明显。有人对孔子说:“冉雍有仁德而不会花言巧语。”孔子说:“为什么要能说会道呢?用狡辩来对付人,老招人讨厌。”错误地提出一些主张,烦扰农民和商人,老百姓受损害君主得好处,劳民悦主。君主受损害老百姓得好处,是忠臣的主张;老百姓受损害君主得好处,是佞人的主张。季康子比周公旦富有,但冉求还为他搜括财物而使他更富有。孔子说:“弟子们应该敲起鼓去声讨他。”搜括财物,季康子不知道那是罪恶,不知道是老百姓都反对的。
程材篇第三四
【题解】
本篇主要谈了怎样来衡量儒生与文吏才能的高下,故篇名称之为“程材”。儒生,是指研习五经的读书人;文吏,是指熟习政务的一般官吏。
当时的人看见文吏处境顺利,飞黄腾达,儒生沉沦,不得志,就诋毁儒生才能差,智慧低,文吏才能高,智慧聪明。王充认为这是用做官的标准来衡量人的才能,不足取。形成人们这种错误看法的原因,王充则毫不客气地指出,是地方长官的无能,事事依靠文吏造成的。他认为儒生与文吏各有所能,“儒生所学者,道也;文吏所学者,事也。”“儒生治本,文吏理末”。根本原则与细枝末节的具体事务相比,王充说:“定尊卑之高下,可得程矣。”作者在文中指责文吏能理事无节操,实际上也揭了露当时仕途和官场的腐败。“长大成吏,舞文巧法,徇私为己,勉赴权利。考事则受赂,临民则采渔,处右则弄权,幸上则卖将。一旦在位,鲜冠利剑;一岁典职,田宅并兼。”实则是一批奸猾可恶的坏蛋。
【原文】
34·1论者多谓儒生不及彼文吏(1),见文吏利便而儒生陆落(2),则诋訾儒生以为浅短(3),称誉文吏谓之深长。是不知儒生,亦不知文吏也。儒生、文吏皆有材智,非文吏材高而儒生智下也,文吏更事,儒生不习也。谓文吏更事,儒生不习,可也;谓文吏深长,儒生浅短,知妄矣(4)。
【注释】
(1)文吏:掌管和熟悉文书、法令的官吏。
(2)陆落:沉论。这里指失意。
(3)訾(ǐ紫):毁谤。
(4)知:疑是衍文。“可也”与“妄矣”相对成义,可证。
【译文】
评论的人很多都认为儒生赶不上文吏,因为看见文吏处境顺利而儒生不得志,就诋毁儒生认为他们才智低下,称赞文吏认为他们才智高超。这是不了解儒生,也不了解文吏。其实,儒生和文吏都有才智,并不是文吏才智高超而儒生才智低下,只是文吏经历的事情多,而儒生没有做过罢了。认为文吏经历的事情多,儒生没有做过,是可以的;认为文吏才智高超,儒生才智低下,就荒谬了。
【原文】
34·2世俗共短儒生,儒生之徒亦自相少。何则?并好仕学宦,用吏为绳表也。儒生有阙(1),俗共短之;文吏有过,俗不敢訾。归非于儒生,付是于文吏也。夫儒生材非下于文吏,又非所习之业非所当为也(2),然世俗共短之者,见将不好用也(3)。将之不好用之者,事多己不能理,顺文吏以领之也(4)。夫论善谋材(5),施用累能(6),期于有益。文吏理烦,身役于职(7),职判功立(8),将尊其能。儒生栗栗(9),不能当剧(10),将有烦疑,不能效力。力无益于时,则官不及其身也。将以官课材(11),材以官为验,是故世俗常高文吏,贱下儒生。儒生之下,文吏之高,本由不能之将。世俗之论,缘将好恶。
【注释】
(1)阙:通“缺”。
(2)非所当为:不该学习的。
(3)将:郡将,作地方长官讲。
(4)领:率领。这里是主持的意思。
(5)论:评论。这里是衡量的意思。谋:商量。这里是选择的意思。
(6)施(yì义):通“貤”。这里是区别轻重的意思。用:本领,才能。累:数。
(7)役:驱使。
(8)职判:这里指本职工作做得好。
(9)栗栗:即“慄慄”,因恐惧而肢体发抖。
(10)剧:繁难。
(11)课:考核。
【译文】
社会上一般人都诋毁儒生,儒生们也自己互相瞧不起。为什么呢?因为他们都想做官并学习当官的本领,而且以文吏作为标准。儒生一有缺点,一般人就一起诋毁他们;文吏有过错,一般人都不敢去诋毁。把错的东西归罪给儒生,把对的东西归给文吏。其实,儒生的才能不比文吏低下,也不是他们学习的本事没有用处,而社会上一般人都诋毁他们,是因为看见地方长官不喜欢任用他们的缘故。地方长官不喜欢任用他们,是因为很多事情自己不能亲自处理,需要文吏来主持办理。于是衡量和选择人材,区别他们能力大小,希望对办事有好处。文吏善于处理烦杂事务尽力于自己职务,做好本职工作建立功绩,所以地方长官爱重他们的能力。儒生事事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不能担当繁杂的工作,地方长官有烦难疑问,不能效力。他们的能力对于处理时事没有用处,那么当官就轮不到他们身上。地方长官用做官的标准来考核人的才能,人的才能大小又以当官作证明,所以社会上一般人常常看重文吏,看不起儒生。儒生被轻视,文吏被重视,根源在于无能的地方长官。可见社会上一般人的评论,都顺着地方长官的喜欢与厌恶。
【原文】
34·3今世之将(1),材高知深(2),通达众凡,举纲持领,事无不定,其置文吏也,备数满员,足以辅己志。志在修德,务在立化,则夫文吏瓦石,儒生珠玉也。夫文吏能破坚理烦,不能守身,身则亦不能辅将(3)。儒生不习于职,长于匡救(4),将相倾侧(5),谏难不惧(6)。案世间能建蹇蹇之节(7),成三谏之议(8),令将检身自敕(9),不敢邪曲者,率多儒生。阿意苟取容幸(10),将欲放失(11),低嘿不言者(12),率多文吏。文吏以事胜,以忠负;儒生以节优,以职劣。二者长短,各有所宜,世之将相,各有所取。取儒生者,必轨德立化者也(13);取文吏者,必优事理乱者也。
【注释】
(1)今:若。
(2)知:通“智”。
(3)身:根据文意,疑是衍文。递修本无此字,可证。
(4)匡:正。
(5)相:官名。汉时中央王国与侯国的主要官吏,相当于郡太守、县令之类。这里和“将”连用,是泛指地方长官。
(6)谏难:指冒着危险进行规劝。
(7)蹇(jiǎn俭)蹇:忠诚,正直。
(8)议:根据文意,疑作“义”,同音形近而误。三谏之义:《公羊传·庄公二十四年》记载,春秋时,曹国大夫曹羁三次规劝曹国君主,不被采纳,便离开了曹国。儒家认为这合符“君臣之义”。
(9)敕(chì赤):通“饬”,约束。
(10)取容:取悦。
(11)失(yì义):通“佚”,放荡。
(12)嘿(mò莫):同“默”。
(13)轨:符合。
【译文】
像当今的地方长官,才智高深,地位显贵,起着纲领作用,事情没有不由他们作决定的,他们设置文吏,是为了填满名额,足以辅助自己实现志向。如果他们的志向在于修养道德,致力于提倡教化,那么文吏就会被看成瓦石,儒生就会被看成珠玉。文吏能解决困难问题,处理烦杂事务,却不能保持住自身的节操,那么也就不能辅助地方长官。儒生没有学习过文职工作,却善长于纠正过失,地方长官为非作歹,冒危险规劝也不惧怕。考察社会上能树立忠心耿耿节操的,实现三谏之义的,使地方长官检点自身,约束自己,不敢不正直的,大多是儒生。而迎合地方长官意志,不择手段讨喜欢和争宠幸的,地方长官想放纵,低头沉默不说话的,大多是文吏。文吏以处理事务占优势,在忠诚正直方面欠缺;儒生以保持节操占优势,在处理文职事务方面欠缺。二者都有长处与短处,各有合适的工作,当今的地方官吏,对二者都各有所取的。选取儒生的人,一定是讲究道德和提倡教化者;选取文吏的人,一定是注重事务和重视处理烦杂工作者。
【原文】
34·4材不自能则须助,须助则待劲(1)。官之立佐,为力不足也;吏之取能,为材不及也。日之照幽,不须灯烛;贲、育当敌,不待辅佐。使将相知力(2),若日之照幽,贲、育之难敌,则文吏之能无所用也。病作而医用,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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