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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金花本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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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我母亲和三爷商量了商量,他们也很愿意。于是就在江岔胡同———那时这个胡同内南方班子很多———租赁了一所房,房底原也是个班子,又接了五个南边姑娘,我自己也出名应酬客。班子的名就叫“金花班”。
  在这个时期中,我结识了不少的显贵人物,有一位杨立山(内务府蒙古正黄旗人,官至户部尚书。庚子时,因反对义和团被杀。
  死后,家人不敢收其尸,伶人姜妙香与交契,购棺殓之,时人称义),性情极豪爽,和我最要好,初次见面,就送给我一千两银子,以后三百两、五百两是常常给。又有一位德晓峰(名馨,满洲厢红旗人,曾任浙江、江西巡抚),人也诚恳,和我最投契。这两位算是我在天津这个时期中所交最知己的朋友。
  第二年,杨立山的老太太作寿,我由天津来京给她拜寿,恰巧德晓峰也在京。事毕后,他们便同着一些朋友很恳切的挽留我长住在京里,无论如何不让再回天津了,有的便赶忙去给我租房子。
  他们的这番美意,我很难违拂,并且想了想,有他们几位在傍关照,也决没有什么舛错;况且,北京又是我最爱的一个地方,随着就派人把天津的班子收拾起,搬来京里。
  我们在京就住在李铁拐斜街的鸿升店内———这时如韩家潭、陕西巷、猪毛胡同、百顺胡同、石头胡同等地方,住的差不多全是妓女、像姑,这一带非常繁华。京里在从前是没有南班子的,还算由我开的头。
  我在京里这么一住,工夫不久,又经诸位挚好一替吹嘘,几乎没有不知道“赛金花”的了。每天店门前的车轿,总是拥挤不堪,把走的路都快塞满了。有些官职大的老爷们,觉着这样来去太不方便,便邀我去他们府里。这一来,我越发忙了,夜间在家里陪客见客,一直闹到半夜,白天还要到各府里去应酬。象庄王府、庆王府我都是常去的,尤其是庄王府,只有我一个人能去,旁的妓女皆不许进入。
  “赛二爷”的称呼,也是从这时才有的。因为杨立山给我介绍了他一好友,名叫卢玉舫,人极有趣,见我几次面,就想着同我拜把兄弟,我竭力的推辞,说不敢高攀,他偏是不允,便换的盟单,磕了头。他行大,我行二,从此人们就都称呼我“赛二爷”。
  过了些时,我嫌南城一带太脏太乱,想在内城找一所清洁宽敞的房子,就在刑部后身高碑胡同内看好了一所,便租了过来,搬去还没有一个月,房东要卖房,我因装置修饰化了不少钱,舍不得搬走,便打算买了它。同房东豁了豁价钱,讲妥二千五百两银子。才要写契拨款,赶上官厅禁止口袋底(注)的曲班,内城不许立乐户了,那些被驱逐的姑娘们,就有躲藏在我这里的;房东一见恐伯受什么牵连,发了慌,房也不租也不卖了,只催促着我赶紧搬家,整天来同我吵闹。我一生气,觉得还是天津好,就又回了天津。
  后来又到京一次,看情形还是不很好,便又返回。这时已是光绪二十六年了。这时班子里姑娘们出趟门都很难,虽然京津间已通火车,可是沿途上“混混”(即土棍地痞)过多,马家堡(距永定门数里,京奉铁路行抵北京的车站,那时即在此)的混混尤其厉害,常常发生抢劫姑娘的事。我那次来,还是同荫午楼一块儿搭的头等车,为的仗着他些保护。
  注:口袋底,西城一胡同也,附近尚有许多胡同,如月芽胡同、核桃瓤胡同等等。光绪己庚间,这一带成立了一种曲班,里面都是姑娘们唱曲,卖茶。犹如今之落子馆,以后逐渐增多,其中遂有暗操卖淫业者。时端王弟载澜任步军统领,闻而禁之。因最初之一曲班即设于口袋底,故去聆曲者,皆曰逛口袋底,及禁止,亦皆曰禁止口袋底。
  

逃京避难(1)
转过年的春天,天津就有了义和团,说什么练神拳能避枪炮,先都说须要童年人练才会灵,后来练的却都是些游手好闲的人和地痞,正经人谁肯练这个?渐渐就一天比一天多起来,等过了端阳节,城里各乡都成立坛场,差不多遍街全是他们了。他们的装扮是:红布包头,短衣服,腰系红巾子,手里挈着一把大刀。听说那时候刀铺的刀都被他们买干净了呢。
  神能附体这回事,我却不敢说是真是假,可是曾亲眼见一义和团在院中弄法,只见他作完揖,口里嘟囔了几句咒语,举起掌来请神。一会儿神便伏伏的上了体,两只眼睛发直,抡刀乱耍,说也奇怪,照他自己肚上连砍了几刀,只显一道道的白印,一些也不曾破。
  问他是什么神?他道是孙悟空,随着就打了一拳,有懂得的人说:打的倒真是猴拳。
  后来又有了红灯罩,都是些年轻小姑娘,身穿红衫红裤,头上挽丫髻,手持红帽,夜间提红灯,白天拿着一把红折扇,连扇股子都是红髹漆的,打扮起来也很鲜艳,只是脸上模样不大好看,全带几分凶气。她们修练是找一块洁净地方,几天内便能把法术学成,据说那时候用扇一扇,就能够飞蹑天际。她们对她们的首领称呼“圣母”,后来总督裕禄也信服了,还用黄轿子接她,其实,就是那运粮船上的一个船婆,我见过她多少次呢!最初,洋人也真有些害怕。有一次在街上,一个洋人刚下车,拉车的向他作了个揖,意思是多讨几个车钱,他以为是义和团请神,吓得回头便跑。
  后来,义和团越闹越厉害,便焚烧起教堂来,说有神相助,不燃自着,其实是他们早预备下的煤油柴草在里面点的。结果也没有能把洋人烧死多少,人家早已都躲开了。
  无论什么人家都不许有洋物件,什么洋灯、洋伞,有就得赶快毁弃。谁敢不听从?弄得满街上都是些木头块、琉璃屑。可是义和团系腰的红巾,也还是洋布。
  他们随便就把一个人抓到坛上,大师兄焚三道表,问问你是不是好人,表焚后,如果能升起,你就是好人;升不起,你就是“直眼”、“二毛子”(义和团对学科学及娴洋文者的称谓),立刻把你剁死在地,当时冤死的人不可数计!过了些天,人们传说义和团要攻租界了,一般住民都惊骇的了不得,街上紊乱极了。我一看不好,我们住的地方离法租界很近,倘若法国人开枪,头一家便是我们,于是赶快叫家里人把能够带的东西收拾收拾,五月二十那天就逃了出来。走到河边要雇船,这时候那还有船?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只破陋不堪,连篷子都没有了的小船,也管不得它破不破了,逃命要紧。怎料,一上去发觉船竟是个漏的!正在这着急发愁的当儿,天不绝人,恰巧对面又来了一只船,虽也窳败,但还不漏,便忙着招呼过来搬了上去。这时候,洋兵正在一个桥上与义和团对敌,炮火忽断忽起,喊杀连天。我们的船又是必须要从这桥底下穿过的,吓得我浑身只打哆嗦,趴在舱里,捂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船夫紧忙的撑船,冒着险才穿了过去。
  还算万幸,人都没有受伤。
  河的沿岸各村镇,差不多全被义和团占据了。他们不许有妇女露面,恐怕冲了他们施展法术。船夫就用一领席把船盖起,叫我们蹲在底下,这样便不会看见了。一路上检查的也很严,幸亏我身上带着义和团里一个头目邢老师的一张名片,遇着有什么为难或盘诘,便拿出来叫他们看看,凭着这个得到了不少的通融。等走到了离天津十几里路的小稍子口,天已昏黑,下了船住在那里。我们的初意是,暂住几天,听听天津的消息,若能安静,还希望回去。那料风声一天紧似一天,消息一天坏似一天,都说洋兵已占据天津,水师营全被打败了。这时候已见着有成群成伙的败兵逃下来。我一看这情形,心里慌起,有些人就说通州最好,是有名的“太平州”,永不会遭劫的。我听了这话,也没什么旁的主意,只好就逃往通州吧。
  到通州,住在一家店里,名叫长发栈,包租了一个跨院。我们的人也还不算少呢,连姑娘带男女佣仆有十好几个。
  真也是倒霉!我们在天津时,因预备逃难,把银子全换成了金子,为是便于携带,换时,金价正涨,受损失很多;等到现在,金价又大大跌落,一两金才值十几吊制钱!在通州住的进了七月,外面风声越发紧急了,通州城里的有钱人家都纷纷逃难。我一看这个太平州也恐怕要不太平,还是上北京吧,那里总比较要好些。这时,他们都劝我不要走,因路上兵匪过多,任意抢掠,着实危险。只是我的走意坚决,谁说什么也不听。
  叫他们把东西全捆打好了,我自己把些最值钱的珠翠等物,偷偷的装在一个旧茶叶筒里,带在身上。又用很新的洋绉丝棉被,换了人家两条破旧的布被子,为的铺在车上,遮人眼目。化七十五两银子雇妥了两辆轿车。一清早,把东西都藏在车箱里,盖上那两条破被子,就出了通州南门。
  刚走出不远,见前面有许多官兵检查行人,那里是检查,简直是抢东西。其中有个官长还嚷着:“不许你们拿人家的东西呀!”这些兵怎么能听这个,只管胡翻乱搜,东西抛得满地皆是。我们那两个赶车的一见这种情形,无论如何也不肯往前走了,说:“我们还是回去吧!七十五两银子不能不要命。”我听着这话又急又气,对他们讲了许多好话,只是一味不听,我真恨极了!这时候,身上还带着人家送给我的一只手枪,恨不得掏出来,一枪把他们俩打死,但心里虽是这样想,手却是软的,怎么也下不得手。终于又跟着他们往回走。走到城底下,我还是一心想去北京,叫车子载着东西同几个姑娘仆人进城,仍住在长发栈;我同我的母亲、孙三爷又步行下来。我心里已拿定主意,就是走也要走到北京。
   。。

逃京避难(2)
走了几里路,实在觉累,便坐在了道傍歇息,一会儿来了十几个兵,他们说是送裕禄灵回来的,也坐在一块儿同我们攀叙,我看出来他们没怀什么好意,可是又不敢不敷衍。他们总是鬼头鬼脑的端详我,端详了半天,一眼看见我的那只旧茶叶筒,便道:“这个茶叶筒子倒很好看,送给我们吧!”我一听这话就一发怔,怎敢说不给,跺了下脚,把心一横,说:“好,你们拿去吧!”把这些最值钱的东西一失,我心里十分难过,精神怎么也扯打不起了,三爷便挟着我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前挨,路又不平,天上还下着的细雨,浑身通淋湿了。走到一个地方名叫八里桥,我的鞋底全磨破,实在没有力气再走了,心里想:这还有什么活路,倒不如跳在河里死了痛快。
  紧走几步,到了河边就要往下跳,孙三爷一把手拉住我,劝道:“这么浅的水,就跳在里面也淹不死呀,还是慢慢的走吧!”我心里一阵难受,便大哭起来。
  正在这时,后边来了一群马队,还带着几辆炮车,看见我这哭哭涕涕,狼狈的样儿,为首的那个官长———后来问了问,知道他的称呼是“玉四爷”———便问:“你们是为什么?”三爷就把我实在累得不能够走了的情形告诉了他,他点了点头,又问:“她可会骑马?”我在一旁听得这话,忙着答应了一声:“会骑。”我何尝会骑,只是为逃掉这条性命,盼望着能走就得了。玉四爷拉过来一匹马,又教了教我怎样勒缰,怎样骑坐。可巧这匹马又没有蹬,三爷只好抱起我向马上放,玉四爷一见立刻就照着他的耳朵掴了一下,骂道:“你怎么连伺候人上马也不会?你伏下身子,让她蹬着你,不就上去了吗?”
  三爷挨着打,一声也不敢作,老老实实的把身子伏在地下叫我蹬。
  我骑上马,跟在炮车后面,缓缓的走着,唉!那里骑得了?身子不是歪一下,就是斜一下,我用足了劲抓住缰绳,一些也不敢手松。这时候,雨还是下,浑身的衣服全被雨淋得湿透了。走了一会,回过头来一看,把我母亲和三爷都丢得很远。我母亲也是缠脚,又上了几岁年纪,怎么能追得上我们?想等等他们吧,又不敢说,这时心里便祷告:“求老天爷让前边的炮车掉在沟里。”祷告才完,只听咕隆一声,果然有一辆炮车掉在沟里了,我不由得念了声:“阿弥陀佛!”等到把炮车抬出,我母亲和三爷也赶到了,于是又向前走。
  走到一个村子,名叫八里庄。进了村,敲开一家的门,出来一位老太太,把我们都让了进去。我们这些人简直是又饿又乏。她给我们煮了一锅小米稀粥,又端来一碟腌萝卜,我吃了一口,咸得不能下咽,我活了这么大,那儿吃过这些东西?这位老太太对我说:“前天我们这村里被兵抢了,有些年轻妇女也都被他们强奸,还逼死了几个!现在妇女们都藏在山里去了,村里只剩下些年老的,我明天一早,也要到山里去。”说话时不住的咳声叹气。玉四爷同他的马队吃完饭,喝了些水,就要动身,当晚还要赶到北京。问我们走不走。我们实在是累得走不动了,只好谢谢他,说了句:“京里再会吧!”他们便去了。这时候,我因歇了一歇,累劲发上来,浑身酸痛,想要睡觉,老太太说:“后面倒有两间空房,只是停着两口棺材,你们怕不?”我那还顾得那许多?就请她领我们到了后面,刚睡下,只听外面人声马嘶,越来越近,一会儿前边有人敲门要水喝,原来是天津的兵败下来了。我们又都起来帮着老太太,给他们烧了一夜的水。到天亮,那位老太太要到山里去了,也让我们同去,我还是一心要奔北京,向她谢了谢,就又赶奔北京而来。
  在下午,好容易才走到东便门,来到城下一看,城门已经关闭,叫了半天也没有人理会。待一会,跑来一些马队,城上才答话,说安定门还开着,可以进来。可怜我们一夜没得睡,又从早晨到此刻滴水粒米未进口,还只得忍着饥渴,顺城墙的小路,又赶奔安定门。
  路上听那很高很深的高粱地里,传出来女人的哭喊声,求救声,吓得我藏藏躲躲。孙三爷便拖着我拼死的向前疾走。
  到了安定门,天已发黑,我就靠在一家剃头棚的门外,再也动弹不得了。慢慢,有许多人围拢来看我们,问我们沿路的情形,到什么地方去?我们把路上的情形告诉了一遍,并且说,我们是来投许大人的,即许景澄,我同他太太是干姊妹,来京原打算先投奔他家。当中一个年轻的人听了,用手指给我们那边的一队人道:“你们看,那些人就是刚斩许大人回来的!”(庚子七月初四日杀吏部左侍郎许景澄、太常寺卿袁昶,二十七日杀户部尚书立山、工部尚书徐用仪、内阁学士联元,五人皆因反对义和团,指为通夷被祸。)我听了这话,如同冷水浇头,几乎晕绝过去,只好央告这些人,救救我们先要度过这一夜。还算好,其中有一位老者,很慷慨的说:“到我家去吧!”他说着就找来一辆小车子,把我们推着到了他家。
  他家在后门方砖厂,一个很大的院落,当中摆放着许多鱼挑子,原来是个作鱼行生意的。进了屋子,我们喝了一点水,我母亲已经有两天没有吸烟了,这时很想吸,这位老者不知从什么地方替她找来一支破水烟袋,又找了些火纸。我想,我们今晚总算有住所了。那想到,一会儿对面房里一个女人忽然骂了起来,嚷着说:“你这个老东西,不要命了吧!从什么地方推来的二毛子,你还想活不?”一声一声骂个不休。我们在屋里听着她骂,心里实在有些听不过去,都低下头想法子,忽然想起从前有一仆人叫杜升,人很忠实,住家在定王府对过,我们就打算投他去。老者说:“我既然要救你们,就救到底,还是我用车推你们去吧!”这时候,天空中的枪弹刷刷的乱飞,炮声隆隆的直响,我缩在了车上,一动也不敢动。
  

逃京避难(3)
到了那里,找着杜升,老者就告辞要回去,我们着实感激他的这番好心,我把我身上还剩下的九串钱取出送给他。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收,说:“我救人救到了底,心里最痛快了!钱是不要的。”说着推起车子,道了一声:“再见吧!”便走去,象这样的好人真是难得呀!这时杜升家里也一点吃的都没有了。隔壁一家有棵大枣树,我们有时就打下些枣来煮煮充饥。过了两天,抢起大街上的粮食店来,杜升也跑出去抢来些米面,这才有了吃的。
  我在杜升家里,有一天晚上,对门一家忽然着起火来,四邻都跑去救火。只见那家的老爷,穿得整整齐齐的朝服,挂着朝珠,眼巴巴的望着火,见人们来救,便嚷道:“好邻居呀!你们千万不要救,你们要救,就是害我!”这时,从火窟中跑出来两个光头小孩,那位老爷一见,直叫:“孽畜!孽畜!”自己奋身就要往火里跳,大伙赶着上前拉住。后来听那家一下人说,他们老爷在内务府当差,看见洋兵已经进城,就打下殉难的念头。前一天把佣仆们都开发走了,到这晚,叫他的太太、少爷、少奶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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