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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七十年代蜕变-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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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伯亭,你负责去埋尸部队西北处。夏天你负责背着食物和药品到临时救济站分发,那里面有很多孤儿需要你承担重任。”

    秦院长不敢让叶伯亭和夏天再组成一队了,她怕她们会时常想起她们还丢下了一个人。

    八月一日的太阳照常升起,安—2飞机轰隆隆的引擎声在空中轰鸣。

    带有蒜味儿的马拉硫磷、敌敌畏等药品,犹如雨雾般飘落。

    唐庄之外的人们,在拼尽所有办法凑齐唐庄所需要的一切物品,万众一心抗击瘟疫,各地工作人员迅速集结。

    全国迅速调集二十一个防疫队共一千三百人,消毒药二百四十吨,杀虫药一百七十六吨,各种喷雾器五万一千多台,军用防化消洒车三十一台,喷药飞机四架……

    唐庄上空,安—2飞机不停地在八十五平方公里的市区上空盘旋。

    与之遥遥相对的是地面上东方红18型机动弥雾机、防化喷洒车、群英式背负喷雾器和圆筒形压缩喷雾器。

    从凌晨到太阳升起,四个小时后,一起开动,一起使力。

    而在第一时间内奋战的军人们,倒下了很多很多。

    没有人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他们永远的留在了这段叫“唐庄救灾”的历史长河里……

 第三四零章 人性的弱点(一更)

    夏天背着沉甸甸的双肩包,有气无力地行走在成群的苍蝇肆虐的“围城”中。

    生命,在一切灾难面前显得十分脆弱。无助使任何语言都苍白无力。

    道路两旁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无时无刻不传出人的哭声。悲凉得让途经的人感觉很冷、很冷。

    只能承受、只剩期待。

    白花、黑纱,是哀悼,是送葬。几乎每一个防震棚外都悬挂着,让人看一眼便战栗不已。

    夏天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歇口气儿,她感觉小肚子有些下坠般的酸痛,腰也疼。

    她苦笑,如果有人问她到底是哪疼,她想她说不出准确位置。因为她满身疲惫,自己找不到答案。那是积蕴已久的疼痛。

    夏天放下医药箱和双肩包,掏出笔写道:“当我记下这一段真实的历史时,我的笔很沉重……”

    “我说,你这个妹子,对,我喊你呢!给我点儿药!”

    一个上半身穿着男人褂子的大嫂扯着嗓门对夏天喊道。

    夏天揣好笔和本,赶紧问道:“大姐,患者在哪?我要去看看。”说完就要起身背包戴口罩。

    那名大嫂面露不自然:“没谁没谁,你就只管给我药就成。你那十字包里都装了些什么就给我些什么。”

    夏天被问的一愣:“大姐,不对症不能乱吃药的,现在传染很严重,我必须要检查一下的。如果症状符合要马上隔离,要不然该传染其他人了。”

    “说了半天这么啰嗦就是不给呗。”对方急了,口气很冲直接对着夏天喊了起来。

    理解!理解!夏天强迫自己好脾气,谁家里有急事儿有病人都不会态度多好:

    “我这里只有黄连素和痢特灵。”

    夏天说完翻出了两板药正要抠出几粒儿,那名大嫂一把抢过。连句话都没有留下就飞速跑走。

    夏天彻底傻眼愣怔了。她还没告诉对方怎么个吃法、怎么预防呢。

    小肚子又疼了起来,夏天捂着肚子再次坐在石头上,她告诉自己:“再休息五分钟,只偷懒五分钟就行。”

    有人的时候,假装着太过强悍,假装着一笑风云过,只是装的太难太累。

    夏天面前的防震帐篷里。走出了一名端着半碗热水的妇女。

    “来。给你。趁热喝点儿,我看你脸色很不好。”这名婶子递给夏天一个残破的饭碗。

    夏天虚弱地笑了笑:“谢谢你婶子。”

    这位婶子的裤子不能称之为裤子,两个裤腿。一侧是破布条,另一边的裤腿只到膝盖处。

    婶子很热情,很心疼人,很感同身受地开口说道:“别理刚才那人。她没良心。”

    粗糙的大手在夏天的面前摆了摆,帮夏天赶走苍蝇才继续道:

    “那女人原来是我们一个楼区的邻居。唉!我说的是没地震前。还有街道、还有……”

    婶子摇了摇头停住了话头。有感慨有无奈,最后变幻成了释然的一笑:

    “那时候震完了就家家什么都没了,有的人家一个人都没跑出来。跑出来的也总是少个家庭成员。

    刚震完,活着的就凑到一起吃起了大锅饭。女人们去四处找盐菜米。男人们去搭建临时住所。

    第一天别说吃饭的饭碗筷子了,就是姑娘你手里这样的破碗都没有一个。我们都是用震碎的破玻璃盛饭。

    什么东西大家伙都是掺和着用,大伙齐心协力的。你出把力气帮着把邻居的父母妻子安葬,我出件身上的好衣服让死去的人走的体面些。

    还有人不想活了。想自杀随着亲人一起离去,我们都不敢睡觉,受了惊吓又慌又累也不敢闭上眼睛,就怕再睁开眼睛时,听说认识的人出个好歹意外。

    那时候想尽各种办法,大家心气儿往一处使。什么都是共同的共有的。等我们安顿好自己了,就结伴去周围搜救其他人。

    我男人说,不能全都指望你们解放军啊,要自救。当时我们那个大家庭有十四个人吶。”

    寥寥数语,夏天的眼前就似看到了在灾难面前,你我他手牵手互助的画面。并没有任何血缘的人生活在一起,互相拉扯着共度难关。

    人们常说患难之中见真情,这份情谊让人一辈子回想起来都能感叹那份难能可贵。

    夏天正要开口说话,穿着破旧衣服的婶子摇头打断,继续说道:

    “没过多久你们就来了,推倒了很多摇摇欲坠的危楼,我们大家都有了念想有了希望,可人啊,是会变的!

    似乎是从解除危险能返回家中那一刻起,不对,准确地说起来,应该是不怕再被砸里面、能够从里面扒出来自己东西的那时候起,大家就不再心齐。

    有的人开始偷着藏东西,有的人偷着藏吃的喝的,有的人开始挑理谁吃多吃少了。有人站在外面指桑骂槐什么东西是自己家的。扒出来的吃食不再共有,不舍得拿出来共享了。

    我男人是失望,我更是被个别人气得胃疼。

    最初的前两顿饭全是我家的粮食啊!是我男人冒着被砸的危险掏出来的,衣服更是我往外逃出硬拽出去的!

    你说他们咋没良心呢?给吃给喝给发送老人妻子的,怎么心说变就变了呢!

    我就闹不明白了,那么艰难的时候,我们谁都不熟悉谁能凑在一起团结、维持着。

    你们解放军来了就分发物资,按理是情况会越变越好,怎么就好端端的一个患难大家庭沦落到这种程度了呢!

    后来散了,从分发物资时就散了。

    刚才抢你药的那女人,就是我们那个临时大家庭里的,她是最早回家扒出粮食不愿意贡献出来才引起我们的内讧。恐怕抢你药也是为了占便宜。唉!”

    夏天听着这个满腹委屈的婶子的讲述,心里胃里都在翻滚。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忘记了,忘记了曾经有过躲避风雨的“家”;曾有过叫人感到温暖的陪伴和惦念;曾有过那块儿盛着饭的碎玻璃、以及有地可回那一柱袅袅上升的炊烟……

    “人性之恶是没有底线的。善恶分两边、只在一瞬间。”

    婶子经历了这事儿,想不通想不透心里那份憋屈。

    而夏天听完了才算明白她婆婆宋雅萍常常念叨她的年轻是为何……

    夏天临出发前在本子上记录道:

    曾经存在过的任何东西都有它的合理性。那么,那种种出现过而又消失了的东西呢?

 第三四一章 孤儿泪(二更)

    一个人踱着步,一个人面对残酷的星空,有朋友陪伴温暖的跋涉,有冰冷的现实击打着脆弱的自我。

    夏天步履蹒跚行走在通往救助站的路上,途经很多群众的防震棚。

    一路上会有好心的大爷大娘跟那个热心的婶子一样,问路过的绿军装一句“会不会饿了渴了?”夏天通常会摇摇头,然后再喊一嗓子提醒大家:

    “记得有牙膏的群众要把牙膏涂抹在口鼻处防护。”

    夏天刚走到临时救助站的附近,就听到了一片嘈杂声。

    婴儿的哭声,很多女声在使用着各种地方口音,安排院子里孩子们排队领取食物。

    走到近处站在救助站门口的夏天,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这是怎样一群不幸的幸存者啊!

    突降的灾难摧毁了他们的家园,摧毁了他们的生活,却唯独把这些稚嫩的幼苗留下了。

    专门负责收容这批孤儿的同志上前问道:“您好同志,您是负责我们这里的防疫工作人员吗?”

    夏天敬了个军礼回答道:

    “是的,我负责分发药品,同时还有一些食物。不过我只是暂时的医务人员,我的真正职务是京都军区军报记者,我叫夏天。同志,您能否抽空跟我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

    这名中年女干部介绍自己姓刘,她激动地握住夏天的手说道:

    “我忙完就找你,你先发着药品。正好他们要吃饭了,你先跟孩子们说说话。屋里还有很多需要吃奶的孩子,我得帮着他们吃完奶然后再哄睡觉。

    他们需要报道,这里上千名孤儿。应该尽快让外面的人知道这里有一批孩子需要家。”声音里有急迫,最后一句话又有哽咽声。

    夏天站在分发食物的工作人员身边,脸色发白满头大汗地配合着工作人员,在分给小朋友们餐食时,她会递给她们口罩,教给他们如何防疫的卫生知识。

    院子里几百名的孩子们团团而坐,这里面有很多小孩子是裹着大军装的。

    夏天听着旁边临时组建的几个工作人员感慨道:

    “天儿热。救出的时候都光着呢。你们来了。战士们就脱了军装穿他们身上。

    我们和刘主任去各个部队领回他们时,经常看到有三三两两的小战士在带十几个孩子做游戏讲故事。

    他们很懂事的,被父母单位、邻居、你们医疗队以及来咱们这的救灾部队领着不哭不闹。把他们集中到这里后。经常能从他们嘴里听到解放军叔叔如何如何。”

    六岁的小哥哥拍着四岁小妹妹的后背轻轻哄着……

    五岁的小姐姐吃力地抱着两岁的小弟弟……

    夏天看着这些孩子们,眼中含泪,想要尽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不是悲伤和怜悯,她命令自己要带笑。要让他们纯净的目光能够感知希望。然而眼泪却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滑落了下来。

    这里面大多数孩子都坐在院子里板凳上,可夏天还是注意到一个拐角处站着一名小女孩。她就像在观察众人百象一般。不靠近不上前。

    夏天主动走到小女孩身边,蹲下来直视她的眼睛温和地问道:“你能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吗?小朋友,你几岁了?”

    小女孩怯生生地退后一步,眨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认真地盯着夏天。那清澈的眼神似看进了夏天的心里。

    就在夏天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开口说道:

    “我叫李晶,六岁半了。”

    夏天半蹲着往前挪了一步试图离她更近。再近一点儿,小女孩突然毫无征兆的双手搂住了夏天脖子。

    夏天被那双温热的小手搂住。感受到怀里那个脆弱抖动的肩膀:

    “解放军阿姨,爸爸妈妈不见了。”

    小女孩崩溃大哭,夏天一把抱起这个嚎哭不已的女孩往院外走去。

    在孩子情绪崩溃的时候,大人们任何劝慰的话都不顶用了,更何况事实胜于雄辩,她不想欺骗孩子。

    夏天只能抱着小女孩儿往远点儿走,她怕哭声带动屋里一群吃奶的孩子啼哭。

    小女孩足足哭了几分钟才打着哭嗝在夏天的怀里平静了下来。

    孩子手腕上戴着两块儿大人手表,小女孩儿需要一边儿擦泪一边儿往胳膊臂弯处拉着才能保持不掉下来。

    “爸爸妈妈的?”

    孩子露出了完全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表情:“就剩这两样了。”

    夏天本以为小女孩李晶想表达在逃走时父母只交给她两样,谁想到她听到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解放军阿姨,有人要抢我的手表。我被解放军叔叔救出时没有见到爸爸妈妈。可我真的有听见妈妈说要戴好它了。”

    夏天侧过头,不想让孩子看到她哭。

    孩子一边摆弄着臂弯处的手表,继续讲述道:

    “后来有爸爸单位的叔叔说找人接我。叫表姨。

    表姨和三个人一起来的,我就被爸爸单位的叔叔丢下了。可她们只顾着挖我家的东西,我觉得我要饿死了,被表姨推在路边。

    她们挖出了我妈妈的衣服和东西,表姨给我块儿馍馍吃的时候盯着它们。”用手指了指手表。

    夏天攥起拳头,她明白了,这个所谓的“表姨”盯上了孩子的手表,那是遗物啊!最后一刻父母用命保护女儿活下去,仅仅只留给她的两块“念想”啊!

    夏天温柔的搂着孩子,轻轻拍打她的后背给予安抚。

    小女孩露出落寞低落的表情:

    “后来我藏起来了。让她们找不到我……解放军阿姨,我是不是做错了?你能不能不要骂我,我很想爸爸妈妈。”

    孩子“哇”的一声再次哭了。

    本该在幸福家庭成长的孩子,现在成了没爹没妈的孩子。

    在地震后,他们一下子懂了那么多本不属于这个年龄该领悟的东西。酸甜苦辣,这些孩子们在灾后几十个小时内尝到了,好人坏人他们用清澈的双眼看到了。

    爸爸妈妈活着时,他们被当作宝贝捧着手里。

    大灾大难面前,碰上没良心见死不救甚至还想占孩子便宜的。

    夏天把着小女孩李晶的肩膀,认真地告诉她道:

    “你勇敢极了,阿姨觉得你是最棒的孩子。”

    这些孩子的未来,进入一个新家庭,有新的爸爸妈妈,而在他们心里真能这样轻易地被新的“幸福”所替代么?

 第三四二章 夫妻兄妹相见(四千字)

    叶伯亭背着一堆药品疾步奔走,目的地是西北端“埋尸部队”所在的位置。

    她想要速度更快,她很累,很多天没有好好休息过,外加李彤离去哭得头晕脑胀,叶伯亭觉得从下了飞机那一刻起,她就在透支自己的身体甚至生命。

    即便如此,她还想更累,甚至两条细腿累到都打着哆嗦了,肩膀上背的重量已经完全超过了她的身体负荷,她心里想的却是假如能飞奔起来该多好。

    她希望自己很忙,更忙,忙到想不起回忆,忘记一切忙到大汗淋漓。

    叶伯亭走到埋尸部队的近处,她还没来得及被眼前埋尸的景象震惊住,就看到了路边插着“狼虎之团”、“独立英雄团”、“独立一四二团”等等飘扬在路边的旗帜。

    叶伯亭背着医药包瞬间软倒在地,眼泪顷刻而出,口中喃喃自语:“磊子……哥哥……”

    支撑她要坚强要忍耐的精神力量顷刻瓦解掉了,见到最亲的人让她没了力气继续下去。

    裴兵逆着太阳光正在给战士们倒水喝,回头刹那就看见了瘫坐在路边的叶伯亭。

    裴兵叫正在弯腰捆尸体的叶伯煊:“叶团长?”

    另外一个方向的屈磊,就像有了心理感应一般直起腰看路边,手里为了挖坑的铁锹掉到了刚刚挖好的坑里。嘴型无声的发音:“亭亭?”

    “嗳?嗳?屈连长你……”二营营长正要质问屈磊你琢磨啥呢,家伙什都掉坑里还怎么埋啊时,屈磊在他面前跟个影子似的就一晃而过飞奔向路边。

    “亭亭!亭亭!”满脸是泥印子的屈磊,在见到叶伯亭那一刹那心是砰砰砰地直跳。

    激动,在这里相见怎能不激动?她好好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怎能不感恩?她脆弱地坐在路边怎能不让人心里战栗?他到了唐庄无时无刻不惦念他新婚妻子。

    叶伯亭强撑着自己站起来。她想扑向屈磊的怀里痛哭一场,告诉他自己很想他。

    然而在两人真正相拥之时,叶伯亭语无伦次地只问了一句废话:“你还好吗?啊?你还好吗?”

    屈磊紧紧地搂住叶伯亭,弯下点儿腰在叶伯亭的耳边安抚地小声说话。满是泥土的手,一会儿给叶伯亭掖一下耳边碎发,一会儿温柔地摸摸叶伯亭哭泣的脸蛋儿。

    没有人能够听清他们之间的对话是什么,但一四二团的战士们都看见了在屈磊怀里又哭又有点儿露出笑容的叶伯亭。

    战士们见到这一幕没有害羞。没有人觉得世风日下行为不妥。有的只是满眼的羡慕,羡慕在这里、在唐庄这个地方有个人陪伴共同进退。

    叶伯煊探头往叶伯亭和屈磊相拥的背后瞅了瞅,方圆几百米之内。除了个别群众驻足观望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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