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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爸爸-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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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娃娃嘟着嘴,不甘心地说:那爸爸什么时候才不住船上,跟我们回家呢?

    “等娃娃长大了,爸爸就回家了。”

    方原说完,内心莫名其妙地掠过一丝苍凉。

    “那我怎么才能快快长大呢?”

    “那你回去洗好白白,喝一杯牛奶,睡一大觉,第二天醒来,又长大了一点点啦。乖,我明天还要帮你去问麦当奴叔叔要史诺比呢……”

    王靓用钥匙开着了引擎,她放下手刹,驶离之前,回望了方原一眼。疲累的眼睛有喜悦,又幽深。

    方原朝她挥了挥手,隔着升了上去的窗玻璃,两人心照地一笑,说了一声goodnight。

    车远去,方原有一点怅惘。

 第14章 盗版王落网

    人算不如天算,当方原的事业蒸蒸日上,陶军就出事了。

    陶军的地下作坊被人捅破,缘于他一个手下送货时被抓。工商局和公安局等几个部门一起出动,查封了他的工场,所有的成品与半成品光碟,还有设备都被全部没收,内部销毁。

    有报社和电视台跑到郊外的现场采访。一个记者手执话筒问已被扣上车的陶军:“为什么要做盗版碟?”

    陶军用手臂挡着自己脸说:“傻B!这还用问吗?”

    那记者火了,让公安局的通讯员过来,叫陶军把手拿开。

    陶军挺懂法的:“别拍!我告诉你,一天没定罪,我也只是嫌疑人,我有权不上镜……”

    通讯员揶揄他:“这会儿你就说别人侵权,难道你做盗版就不是侵权吗?拍!最多给你打马赛克!”

    陶军很无奈,在对方保证头部打格的情况下,他只能配合采访。他对记者说,对于他,做盗版不光是为了挣钱,更多是考虑到市场需要。见他说话,其它媒体的记者一拥而上,他立马像个文化部门的主要领导那样,抑扬顿挫地说:

    “全国人民都承认,外语影片版权费太高啦,以我国的国民收入,几乎没几个家庭能看到这么多片子,这就严重影响了我国人民的审美情趣和娱乐艺术对心灵文化的培植……我敢说,这个城市每个有DVD的家庭,都不可能没有几张盗版碟!应该说,都没几张是正版碟,看正版没有渠道呀,那些没有引进版权的大片,你告诉我,不看盗版上哪儿看呀?而且,从商业链条来说,不做盗版,马上会有一大批DVD机零件和整机厂倒闭!音像市场也会连带受到打击!也就说,很多人会失业!而且,我做这个,是有精品意识的,绝不粗制滥造,我做的都是美加地区的版本,加入欧洲和日本的花絮,用东南亚的中文字幕和国内的音轨,几个区精心拼凑,才有D9这样的完美组合……”

    他侃侃而谈,像就职演说似的,从宏观到微观,谈市场现象,谈潜意识,谈东西文化与版权制度的冲突,谈哪个国家哪个区域的制作力量最棒,说着说着,居然还说自己其实是想打造品牌,希望在音像娱乐发展史上做个“无名英雄”。

    隔天,海城日报的本地新闻头条是:《盗版商竟称要打造民族品牌》,还配上一幅陶军铐着双手指指的点的图片,NND,就是没给他打格!

    虽然新闻纸的印刷质量有限,颗粒很粗,陶军还是气疯了。但连打个电话都被限制的他,不知找谁出气。方原去看守所看他时,他一脸胡渣,面容憔悴,像个被放了气还被人踩上几脚的皮球。

    认识那么久,方原从未见陶军那样沮丧。陶军也有点不好意思,认为自己虎落平阳。他故作潇洒地说:“靠,那些人不守信用,出去一定告他们!”

    这儿的气息对方原来说是熟悉的,陶军这副样子对比自己的当年,简直是小菜一碟。

    “谁让你得罪记者,说记者是傻B呀?你都不了解国情,菲律宾记者死得最快,香港记者被骂是狗仔队,可中国记者是无冕之王啊!老大你是盗版,不是导演,谁让你对着镜头还学冯小刚那样牛逼呢?”

    见他不吱声,方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那个就算啦,我们不用管它!反正那份报纸你老家的人看不到,你的前妻也不在国内,何况看到了又怎么样,你现在一不是偷二不是抢,不就是盗版而已吗?不就是违规做生意吗?这跟逃税差不多嘛,人家逃完税出来还演戏,全国人民都没意见,现看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把你弄出去……律师是怎么说的?”

    “他们说盗版超过500张,就要追究刑事责任,再加上被电视和报纸这么一整,没一年半载出不去了……”

    陶军两手抓头,呈现出一副前所未有的苦相。

    他说本来下月在澳门还有一个“行业大会”的,现在去不成了。方原说你真不知死呀,还行业大会呢,在境外被捉起来就要按国际惯例判刑,要坐多少天的牢才能抵回这些年复制人家好莱坞大片挣的钱啊。

    陶军白了他一眼,说别无知了,哪个国际组织吃饱了无事做,做这种无聊事啊。“我又不是光盗美国的,法国人英国人也来抓我不成?为了区区的几只光碟动用国际力量抓一个穷人?要抓也先抓恐怖分子啊,什么时候轮得上我啊?以前犯这个一般都是查处没收,大不了罚几千元,现在情形所迫,把人也抓起来了。唉,我也趁机在里面反思一下吧,说不定在这里头会碰到一两个战友呢……”

    见陶军元气又回来,方原就放心了。

    比起他从前的事儿,他在里面蹲的年份,一年半载算什么。

    陶军低声吩咐了他几件事,看守不让再说了,方原便安慰了他几句,回去了。

    方原一路上郁闷地开着车,想到平日陶军的愤世嫉俗,又觉好笑。这家伙自己几乎每天都在犯法,却经常指着电视新闻,拍着桌子骂娘。上周本地台说,有几个孩子发现桥下有一条大蟒蛇,他们尖叫着告诉大人,附近的几个工人跑下去把蛇捉到了,并叫来了电视台和森林警察,还有林业部门,最后附近公园管理处和街道负责人统统赶来了。而几天前一个老太婆在城北一家商场门口,一脚踩中失修多年的沙井盖,扑通一声摔下去,半天也没一个部门过来认账。抓一条蛇就惊动了那么多人,十几个人红光满脸地拉着大蟒蛇合照。陶军觉得这样的新闻也太搞笑了。

    “NND,多大的事呀,所有部门都出动了,平日车祸、打劫和死人,鬼影都不见!”

    他最看不惯一些灾难现场出现的那些背着手的警察。去年有个下雪的省,孩子踩碎了河上的薄冰,快淹死了。电视镜头拍到有一个警察背着手,拿着烟,无事可干。

    方原比他平和,说在等救护车呀,你管人家手怎么放?陶军就是较真:“手怎么放表现出一个人的态度!他如果心急如焚,随时候命,手就不会这么放!要是他家儿子出了事,这人还会这样抽烟吗?这是发自内心,掩饰不住的人性冷漠啊,可悲的人性啊!你没看,有时在矿难现场,上级领导一出现,下级领导就像过节一样迎上去,谈笑风生,一派谄媚,这哪是灾难现场可以出现的表情啊,连装的意识都没有……”

    他说这些话时,俨然是个导演。“如果一个宾馆服务员拿不出好的态度,好的姿势,早让老板炒掉了,相反,不适当的时候出现太好的服务,就他妈的有病!”

    方原说,人家是警察,跟服务员有啥关系呀?军人出身的陶军严肃地说:警察不就是公仆吗?

    现在好了,他被公仆抓起来了,如果不改变他的牛逼态度,够他受的。

    对这种场面,方原不用想象也知道。在里面,想收拾一个牛逼的人,简直是杯水车薪。

 第15章 病得不轻

    这个周末,方原要陪舒儿4岁的儿子波比去欢乐谷玩。

    其实那个自闭症的孩子去不去都一样。不过他们家办了年卡,周末除了东海岸和红树林,对一个孩子来说,也没什么地方可去。舒儿总希望游乐场的热闹会点燃儿子的玩欲,但波比的眼睛还是那么忧伤。

    怎么说,比起方原未出现前,波比还是有了一些改善,这可是舒儿自己说的。这个女人虽然对人极度挑剔,有时挑剔到近乎病态的程度,但她有一个很好的品质,就是在这个满嘴谎言的城市里,她从不说谎和伪装。因为她认为一个内心很有力量的人,完全不需对自己的出身和过去撒谎。

    不敢相信,平日与人之间拉起一丈余厚隔膜的舒儿,有一天竟主动告诉了方原她的从前。当然,这是在发现方原对儿子有一定“疗效”以后。

    那天在家里,波比玩累了,让保姆带回房间睡了。舒儿松了一口气,见方原有点疲惫,她便亲自动手,磨了小半碗哥伦比亚咖啡豆,进厨房煮了两杯香浓咖啡,再取出一碟丹麦曲奇,和方原一起,坐在露台的白色铁花椅子上享用。同样白色的桌上,水晶花瓶里,插着一大束香槟色玫瑰,它们顽强地绕过咖啡味,送来淡淡花香。

    也许做这些对很多小资女人来说,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但在刺猬女人舒律师身上就不同。所以方原曾在一刹那间,被她的细致和落差极大的温柔感动了。他第一次用对一个好朋友的口气说:

    “你最近好像瘦了很多……”

    “是吗?”舒儿本能摸摸自己的脸。

    “跟外面贴着那些字条有关吗?”

    他刚进来的时候,又看到洗手间的门上多了几条,这次写着“绝不妥协”和“维权到底”等,后面都跟着三个很大的惊叹号。

    “是你自己的事还是工作上的事?”

    舒儿没吱声,她举着咖啡杯,两眼出神地看着远处的群楼和草地。慢慢地,她的眼睛有点红。

    “对不起,我只是想看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波比的事,你不要过于忧心,我会尽我的能力,让他活泼起来的。”

    波比最近病得不轻,他有人时沉默寡言,没人时自言自语,舒儿看着有点害怕了。

    她摇了摇头,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女人怎样坚强,总有脆弱的时候。

    在这个日子,阳光令人慵懒的午后,喝着哥伦比亚微酸的咖啡,舒儿告诉方原:波比的父亲其实是史坦福德一个热爱街舞的华裔香蕉(美国的土生华人)。

    这个香蕉仔住在贝克街的廉价公寓里,偶尔给电视台跑跑龙套,而她曾是电视台负责道具的职员。BBTV的联播节目,经常请来自各地的大腕过场,他们经常耍大牌,挑这挑那的,一会嫌袖子短,一会嫌裙子长,哪怕是一副小小的墨镜,都要她跑商店换来换去。

    那样的生活是千锤百炼,把她锤得炼成今天这副样子。应验了民间那句多年媳妇熬成婆的老话,几年时间就把一个皮肤白晰、外表斯文的女人撮成一个老虎屁股摸不得的自恋狂。屁大的事儿,不着边际的微风吹过,她都刺猬一样倒腾着跳起来,活像一个天生吃啥嗅啥都过敏的人,打了几百种疫苗脱敏后,就反过来要一样一样地还给人家,似乎这样才能解她的恨。

    方原似乎早就猜出她童年的不幸。因为大凡性格极端的人,肯定跟儿时的遭遇有关。舒儿中学没读完,在上海的父母就离了婚。母亲漂亮,一转身就跟同校一个教授去了英国。舒儿跟父亲,父亲是个中文系教授,曾经热爱写旧体诗,他换了更年轻的老婆,有点招架不住,对她越来越忽略,后来他那个老婆不让他再寄钱了,就差那么一年,学费生活费接不上,舒儿只能休学去打散工,做过waiting maid,做过salad girl,有时一天要做几份part time。那段日子认识的男人质素自然就低。断没想到,跟那个香蕉混混的一夜情,居然在酒后发酵了。就有了波比。

    去教堂忏悔的时候,神父告诫她不要堕胎,于是波比就来到了这个世界。所以,波比的表情注定是忧伤的。

    也不知是不是酒精乱了神经,酒后制造出来的波比,脑瓜比别的孩子要混乱。他不该冷静时冷静,不该兴奋时兴奋,开始疑似多动症,后来某一天,也不知是个雨天还是晴天,他突然沉默起来,之后一天比一天颓废,然后就成了自闭。

    那个叫杰克的香蕉仔,后来去了华盛顿,因为那个地方更适合他,他有本事跟黑人混在一起,但没本事也不愿意供养孩子。舒儿说,也不知道杰克现在死了没有,酗酒那么厉害的人,再加上大麻,哪天死在某个角落,恐怕家里人也不会知道。

    她可以肯定的是,香蕉皮肤白人心的杰克,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他一边狂欢,一边为华人世界贡献了一个后代。

    方原听完后,很想抽一根烟。

    原来所有的华贵背后,不过如斯。

    踞傲的舒儿,在讲述她儿子和儿子父亲的身世时,变得毫无力量,一脸茫然,跟任何一个在海城打工的女孩无异。

    方原也就明白,她为什么对人要求那么苛刻,为什么滴酒不沾,为什么厌恶别人吸烟。

    她说,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蜕变的。

    在那条浑浊的河的对岸,她提着湿了水的裙子走上来,居然不沾一抹土,不带一根草,回到了从前的学校苦读。拿了学位以后,她还成为第一个到那个著名的白房子去实习的中国女生。在那个莱温斯基实习过并制造了“拉链门”的地方,隔着坚硬的落地玻璃,仿佛可以看到一河之隔的黑人区,与她一夜情的香蕉男孩子依然在那边的酒吧喝着芝华士,在街头跳着Hip Hop,然后一路吐着腥臭的胃液,半夜回到肮脏的公寓。

    周而复始。他们从此不再相见。

    那5年,是一个女孩向女人过渡的尴尬时分。无人想象舒儿是怎么咬着牙,史坦福德、洛杉矶、华盛顿、纽约,一个城市接一个城市地游走。最后她还是游回了中国,变成一副很荣誉的样子,让所有人看到的舒儿,已不再是曾窝在唐人街穿着睡衣趿着拖鞋抱着孩子计算着日子的样子。

    舒儿当然不会回上海去找她从前居住过的老房子,那儿只有她不想见的老爸和继母,还有继母的儿子。她也没有去英国找妈的冲动,和妈的相处她一直很冷静,从没有牵扯到钱银关系。老妈生日了,她就寄个不太贵重的小礼物。5年里她们才见过两次。她可以这样心安理得,是对被叫做妈妈的这个女人当年的抛弃放不下怨恨。如果不是自己也当了母亲,她连那些礼物也不会寄。

    就这样,淡淡的。这份客气,在别人眼里冷飕飕的。

    方原好奇舒儿为什么最后会来到海城。这个城市她同样无亲无故。舒儿撇着嘴说,她从来就不需要什么亲友,她只需要挑一个靠海的、适合她居住的城市。在这个全国人均收入最高的地方,她以往的积蓄和现在的收入,能够让她保持一个很好的生活质素。

    跟一个租回来给孩子当“爸爸”的人说这些,舒儿也是情非得已。

    再坚强的女人也有落寞的时候。尤其是一个单身母亲。波比的样子令她越来越焦虑。焦虑让她失去了原有的从容,原有的自信。还有最近一场官司的失利,更令她沮丧不已。

    她说,那是一场为自己而打的维权官司。一楼的邻居养狗,狗不时在静夜里大叫几声,令原本心情欠佳的她感到莫名愤怒。为了取证,她跑到楼下侦察,发现那人居然还在自己的小花园种蔬菜。从她专门买回来的15倍望远镜里,她发现,他们家的韭菜和白菜长得居然比她家的茉莉和玫瑰要好!她由此推出:这些菜不是施了农药,就是人体肥料。她认为,这两样东西,在一个高尚小区里都是不能出现的。

    她认为,既然是全市最贵的楼盘,收取全市顶级的管理费,住户就应该享受到一流的环境,一流的服务,绝不允许在公共听力和嗅觉范围内有这样的噪音和臭气。

    她跑到物业公司投诉了7次,但管理处的回复是楼下的狗主出示了狗牌,也就是说,他们家养的狗是合法的。他们还说,至今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不让城里人种韭菜和白菜。

    鉴于理由的出发点和方向不对,投诉无门后,她便亲自下去跟邻居一家发生了一场非常壮烈的交锋,不幸的是,最后他们还是没有把狗送走,还是没有把菜挖掉。于是,她不得不运用自己的专业,为自己打了一场她个人认为绝非吹毛求疵的维权官司。

    舒儿官司的主题是:邻居的狗存在是合法的,但骚扰别人就非法。就像人有了身份证,也不能胡作非为一样。还有,城里人是可以种蔬菜,但种在居民区,还为蔬菜洒农药和屎尿,就污染了公用环境,就应该禁止。

    但花了整整一年时间去叫板邻居和管理处,最近的终审判决还是她败诉。舒儿沮丧得差点病了,不光是输了精神,输了心血,输了面子,还因为索赔精神损失费标的过高,赔上一笔不低的诉讼费。

    对她来说,受打击中最大的,莫过于输了心情。

    惟一的收获,是这场官司让她成了城中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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