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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3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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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蔡锷使劲摇头,“军帅宿营不可能不会在梅岭关安排重兵的。只要有一个协的新军在梅岭关镇守。那革命党怎么也是打不下来的。”
蔡锷认为守梅岭关要一个协,其实冯国璋派了四个满蒙新军营,三个新军营,一个七个营,已经超过一个协了。现在他认为有一个协便可固守梅岭关,对也不对,他只是没有想到革命党夜袭的规模是空前的。根本就不是像平常夜袭那样只有一两千人,而是全军夜袭;再则第25镇的那个标,因为姚雨平的营阵前举义。外围阵地根本就没有发挥任何作用便丢了;最后加上革命军专门针对梅岭关的地形训做过夜间练过,是以,第一波夜袭也就只有旗号山没有拿下,其他地方开战半个小时之后就彻底占领了。
蔡锷说完不会。军帐里就是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在等天亮,但冬天的太阳总是慢腾腾的出来的。六点五十的时候,天边才有了些亮色,但天色依然昏暗的浑沌不清。不过只要有了亮色,那太阳将很快出来,只等到七点十几分,太阳终于出来了。不过,白天虽然雪停。但是天气还是不好,太阳冒了个头就又缩进了云层了。而那阳光像是蒙着几成厚布,冷冷清清。
蔡锷部天亮前就吃完了早饭,此时派去侦探梅岭关的马队已经回来了,情况出人意料的坏,梅岭关已入敌手,而后又有马队回报,在旗号山上看见了友军的军旗,并且革命党对谷地的新军炮轰不断。
开始听闻梅岭关已入敌手,包括蔡锷在内,大家心里都是一并冰凉,文华更是气得直跺脚。幸好第二次探报让诸人又有了些希望,毕竟梅岭关还有东侧在自己手上,封闭整个山谷的大门还有半扇是开的。如此危急之下,蔡锷只命令部队加速前进,好快速抵达梅岭关外围,打通石木岭、雷坞源、旗号山一线,好接应冯国璋部出来。
山路二十余里,即便是早已经收拾妥当,光行路也要三个小时,这个时间不是步兵走路的时间,而是炮兵辎重要花的时间。天亮的时候,蔡锷的东路军往梅岭关进发,而谷地里的清军则是瞪大着眼睛看着周遭本应熟悉,但却物是人非的一切。整个山谷硝烟未尽,到处都能看到革命党炮击之后留下的弹坑和满地的己军尸体,医队趁着天明正在收拢各处的伤员,还有一些民夫更是在官长的严令下出来清理战场。这些民夫起先还担心革命党的炮火,但后来发现那炮弹只落在花衣山下,其他地方并不轰击,胆子也终于打了起来。
除了这些民夫在清理尸体,师景云几个参谋也出了指挥部掩体,只在冯国璋遇难的地方寻找着他的遗骸,只是一千多发炮弹把所有人的零碎部件都混在一起,最后他们好不容易靠着那件镇统的大衣,才算拾了一些东西。
师景云看着那一堆东西只想放声嚎哭,但又怕会影响全军士气,只能是跪在地上低声凝噎。师景云痛哭的时候,陈调元只看着南面的旗号山,那里满蒙新军第二标的标旗在风中飘扬中,但他知道,那上面只是一支残军,剩下的人估计还不到两个队,派去的援军完全被革命党的炮火,还有庵山寺高地的机枪封锁在山脚之下。革命党这是故意要保留旗号山阵地,好诱使东路军前来救援。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陈调元对林洲髓的胆略很是佩服,不过阵营的不同,他也只能佩服而已。
“走吧,兰峰,回去吧!”陈调元看着还是跪地痛哭的师景云道。“军帅之事可是要隐瞒的,一旦被士兵知道,那全军可就要崩溃了。”
陈调元说着刚才指挥部里某些人的命令,可师景云却擦了把泪,言语激愤的道:“哼,什么全军崩溃,真是笑话!只是几个草包在掩耳盗铃而已。现在四面都已经被革命党围上了,他们南北两处的炮兵更是把我们死死压制住,这革命党根本就已经全面测绘过整个战场,要不然他们的炮怎么能打这么准?!军师一心为国,谁料草包当权、颐指气使,居然落到如此下场!这天下,是要换一个颜色了。”
听着师景云说着大逆不道的话,陈调元急道:“兰峰!你这话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说完就一把将师景云从地上拉起来,然后低声道:“天下姓什么关我们何干?只要忠于职守便成。大丈夫马革裹尸,总比死于床榻之上要好,现在军帅虽去,但此却是军人最好之归属,兰峰你不要太执着了。”
陈调元边拉边劝,只把师景云哄回指挥部。此时指挥部里的铁忠只在大喊大叫,天亮之后参谋们已经完全观察了整个战场,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处于绝境,而革命党之所以不围歼,那是要等蔡锷的东路军来一起吃掉。可以说,昨天夜里突围,也许还能从革命党的炮火里侥幸逃出一些人去,但现在白天,视野开阔,另外东西两边的高地也出现革命党的炮兵,四面都是大炮,要想逃出生天已经完全没有可能。
境况便是如此,田中玉还有龙济光已经认栽,但是铁忠却还对蔡锷部抱有幻想,他完全反对田中玉所提的传信让蔡锷等人放弃救援的举措,反而派人要蔡锷那边急速救援。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完全被孤立了,所以他只能焦躁不安的在指挥部里走来走去,以等着蔡锷文华那边帮着打通生路,不过等响午光景,也不曾听见南面传来枪炮声。铁忠只在屋子里越走越快,越快越急,越急越骂,只把那些不能赴死报效朝廷,并且畏敌如虎的人狠狠骂了一遍。
铁忠这边狠狠的骂,但是南面还是一定动静也没有,因为蔡锷已经收到了他派出去又被革命党故意放过的信使,信中铁忠虽然没有说冯国璋已经阵亡,但当再一次看见新建上的署名是铁忠的时候,蔡锷基本认定冯国璋还有田中玉都已经阵亡了,不然,怎么能轮到铁忠发号司令?现在的情形,根本就是林周髓等着自己上套。
蔡锷想到这点的时候,部队已经开到了凉亭坞,并且开始展开,而凉亭坞的前面就是石木岭,革命党就在此布防,铁丝网拉的密密实实。这石木岭之后,便是雷坞源,而雷坞源之后三里,便是旗号山。从石木岭到旗号山的这五里地,根本就是革命党诱自己入套的诱饵。而旗号山上飘荡的清军军旗,他只觉得那是招魂旗!
旁边的参谋长孙宗先道:“松坡,我看还是算了吧。西路军已经是必死之局,看来应该是林洲髓亲自来了梅岭关,严州革命党的主力也已经全部调集了过来。我们要是被革命党纠缠住了,一个不好怕是也要交代在这里。”
孙宗先说着大实话,只让蔡锷更是叹气,他道:“汉臣,如今这局面,你说我们能撤退吗?”
孙宗先只考虑敌我势态,却没有考虑其他因素,闻言虽觉得蔡锷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坚持一个参谋的本分说道:“松坡,打可以打的仗,这是每一个军官必知的,特别是现在我们可以选择的情况下,更应该保存实力。我们要做的是马上报告杭州剿总,除了让他们速派刚编好的第10镇增援,更要勒令各路友军趁严州城防空虚,加快步伐,直捣严州的好。这边,只能是我们拖住林洲髓,不能是林洲髓拖住了我们。”
孙宗先话说的很合道理,但是蔡锷知道自己无法这样做,道:“汉臣,你说的都对。但是我不能这样做。从大处说,我要是不放一枪,置友军于不顾,到时候西路军尽墨,朝廷追究下来,要砍头的怕不止是我一个,而从小处说……”
蔡锷自己给自己编了些理由,但是说到真实处却说不下去了。他能有今日,固然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但更重要的是因为恩师梁启超的提携,不然在蝇营狗苟的官场,他又怎么能做到一镇之长?既受了师恩,那现在真要弃友军而去,不管他做的再怎么正确,这般作为也会让恩师处于一种尴尬之地。他是不能退,只能打啊!(未完待续。。)
戊卷 第十三章 起锅
石木岭的战斗在中午时分开始的,清军一百多门火炮对革命军的阵地进行了半个小时的炮击,和革命军推测的不一样,清军没有一上来就用氯气炮,而是用的是榴霰弹,不过很明显,清军炮兵的素质良锈不齐,很多榴霰弹的定时引信没有设置好,引信时间太短,炮弹只在空中爆炸,像是一场特别的烟火。
可虽然如此,堑壕里的革命军也不敢掉以轻心,除了几个观察员,其他人都是死死的藏在猫耳洞里,他们早就被告知,每一发75mm榴霰弹里,都有两百九十五块十克的弹片在爆炸中被炸裂出来,这些在空中往下胡乱飞舞的弹片可不是卧倒就能闪避的,只有藏在堑壕内的防炮洞里才能毫发无损。
在清军炮击的同时,随着基层军官的口令,一排排按照新军操典散散开的步兵半弯着腰,从八百米之外小步冲来,而他们的马队也出阵按照操典迂回到革命军战阵两侧,准备突击革命军侧翼。不过,显然是对己方的炮兵不信任,所有的清军步兵士兵都远远的落在炮弹之后,生怕被那些在空中炸响的榴霰弹误伤到。望远镜中,旅长徐顺达看着清军如此素质,很是高兴的摇摇头,步兵不紧跟弹幕,这样冲过来明显就是送死,而马队,自己这边有侧翼吗?石木岭阵地往东面已经一直延伸到天池山下,往接也借着朱塘坑,马队绕无可绕。
徐顺达想着清军马队的时候。“砰…砰…砰…砰”沉闷的马克沁机枪声中,清军的步兵完全被压制,然后就不顾军官号令。完全是一哄而散。徐顺达放下望远镜大笑,此一刻,他只想带着队伍,一路往北只杀到北京去。
早知道贸然冲锋会被革命党的机枪一哄而散,可收到铁忠十万火急救援信的文华就是不听,非要蔡锷紧急救援,蔡锷没有办法。只能让第5镇第17标试着冲一冲,果然,冲上去还不到一会。就被革命党打退了。
标统徐鸿宾见部下在革命党阵前溃散,敢忙跑过来道:“大帅,革命党已经挖好堑壕布上钢丝网,不能这般打啊!这般打便是把队伍拼光了也撼不动他们分毫!”
清军溃散。蔡锷皱眉而文华却怒极。他本要让蔡锷放氯气炮,然后增加冲锋兵力,并做多次联系冲锋,却不想地下的标统跑过来说不能冲锋。他瞪着徐鸿宾怒道:“山里面有我们三万六千名友军,现在他们处于万分危急之境地,我军若不能马上救援,他们就要被革命党全部歼灭。打仗哪有不死人,现在要得就是加紧进攻。打通关隘,解救西路军。我可先把话说在前头。此战若有贪生怕死者,我必要禀明皇上,定斩不饶!”
文华一开口便拿着大义,把徐鸿宾说的哑口无言。吴介璋在一边不敢说话,而蔡锷也是沉吟不语。唯有孙宗先开口道:“大帅,现在我们正是在商议西路军的办法,要想打通关隘,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想刚才那样接连不断的冲锋,另外在一种则是土木作业,把堑壕挖到革命党跟前。前者看上去能迅速,但是革命党在石木岭布置了三十多挺机枪,要冲是不可能的,现在最快的办法便是挖堑壕了。只要能挖到进处,那我军一拥而上,那必定能打退革命党,救出西路军。”
“你们……你们就是怕死而已。”文华被孙宗先说的哑口无言。只能说些气话,不过他身边的马役只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之后,他又再道:“对面革命党机枪虽多,但是驻守兵力做多也就一个标,若是我们用两个标的兵力反复冲击,必定可以大获全胜。当年日本军队打旅顺口的俄国人,便是如此决然冲锋的,今日我大清新军绝不会弱于日本陆军。再有那氯气炮为什么不用,什么文明不文明的,对待乱党就不能文明。”
文华一提日俄之战和氯气炮,蔡锷脸上就是一寒,他可是细致的研究过日俄战史的,特别是旅顺一战,完全是肉弹攻击,要是现在自己这边也这么打,那恐怕雷坞源没到,全军就溃散了。还有那氯气炮弹,还没有听说哪个国家用它来对付本国人的,这次一旦使用,那他一定是要名扬千古了。
“秀峰兄,日本陆军打旅顺,最后也是把坑道挖到了山顶,更靠着十八门两百八十公厘大炮,这才把二〇三高地拿下的。石木岭虽无旅顺险要,但是不挖坑道过去,也是难打的。那土木作业,看上去是慢,实际上却是最快的。还有那氯气炮,现在是白天,一旦用了被什么人看见并且传出去,皇上的圣明,那可就……”蔡锷一脸苦笑,为了能说服文华,他不得不把旅顺的事情,还有皇上的圣明搬出来讲,这样虽然在言辞上占了上风,但是文华却更加不满,他只觉得蔡锷在讽刺自己是个草包,连旅顺之战都不懂。
“那你挖吧!要是没有救出西路军,我必定禀告皇上。”文华看着军帐中木立不语的诸人,知道这帮汉人都存这一个心思,很是恼怒的摔着袖子走了。
文华又是抛下狠话便出去了,他只觉得救援铁忠完全是蔡锷和吴介璋的责任,而他最多是个看客,至于那满蒙新军第4镇就压在第5、第14两个镇后头,说是说保护辎重弹药,但实际上根本就是在行两百多年前以汉制汉的法子。送死的时候新军上,等到打胜了,那功劳自然是满蒙新军最大。
文华一走,不知道为了什么,想到他的布置和言语,蔡锷忽然感觉自己就像两百年前的绿营统领,那时候也是如今天一般,满人驱赶着汉人去杀汉人,而今天他正被满人赶着做同样的事情!想到此他。蔡锷很是恼怒,可正当他拳头捏紧的时候,梁启超的话又回想在他耳边。“皇帝是汉人还是满人,其实并不要紧,关键的是要老百姓吃得饱,穿得暖,能过太平日子,谁做皇帝其实都是一样的……国家必定要富强才能不被洋人欺辱,现在不是满汉之争的时候。现在正是华洋之争的时候……”
梁启超的话语只让蔡锷捏紧的拳头又松了下来,不过他此时更觉得杨竟成可恨!复兴会可恨!革命党可恨!这些人不能强国,只能乱国。现在为剿灭浙匪已经花了一万万两之巨,更是把早前历练的强兵消耗了大半,便是第五镇,几经补充消耗。也不是原来的第五镇了。想到此。蔡锷忽然平静的道:“我们还要再冲一阵,这次换氯气炮弹。”
在坐诸将本因蔡锷出言拦住了文华的乱指挥正高兴,却不料文华同意挖坑道了,蔡锷又要派兵去冲了。吴介璋吃惊的看着他道:“松坡兄,你这是……那氯气炮弹实在是有干天和啊,今日我们若是用了,以后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吴介璋说完,旁边孙宗先正想开口。蔡锷就抢先道:“我们是官,他们是匪。只要能剿灭乱匪。还我大清朗朗乾坤,那就是以后被人戳脊梁骨骂奴才,我蔡锷也认了,中国再战乱下去,可要亡国的!传我的军令,让炮队换氯气炮,猛轰乱匪阵地。”
只感觉蔡锷中了魔障,孙宗先叹息道:“松坡,你这般……哎!。”
孙宗先说完 ,旁边的吴介璋想说什么,但却忍住了。见此情形,旁边的参谋立刻便把军令传了回去。不等一会,清军炮兵便更换了炮弹,炮声一震之后,氯气弹出膛了。
山谷本是没什么风的,因为是压制性设计,清军的炮兵则按照每分钟两发的正常速度射击,虽然只是一分钟两发,但是一百〇八门火炮却可以在一分钟内吐出两百多发炮弹。正以为清军射的又是榴霰弹的时候,几颗炮弹落到了堑壕前,“嘭”的一声炸裂之后,一股绿色的东西连带着雪片从地面上升起,而后更多的地方在炮弹炸响之后升起了这样的绿烟。
“毒气!毒气!毒气!!”布置在外面的观察员厉声喊道。虽然所有士兵已经被告知清军很有可能会放氯气炮,之前也进行过相关训练,并给一线部队配备了防毒面具,但是士兵们对这样鬼一般的绿烟还是很畏惧,在他们看来这绿色的烟雾根本就是黑白无常的索命绳。
负责观察的士兵叫声凄厉,堑壕内防炮洞里的革命军闻声都是一震,而后各处的军官便大声喊道:“戴面具!戴面具!所有军官……检查……士兵面具!!面具!”负责此段防线的连长排长们大声叫嚷起来,有些性子激烈的更是从防炮洞里面跑了出来,不顾着氯气,只沿着堑壕猛喊一通!军官的呼声终于让士兵的心定了下来,在班组长的检查下,每个士兵的面具都被检查了一遍以确定完全密封。
堑壕里军官一阵乱跑乱叫,堑壕后面的团长旅长则在望远镜中看见了那黄绿色的东西从己方堑壕里升起,整个防线在氯气中都已经模糊不清了。不过即便是这样,清军的火炮也还没有停止,而是不断的把氯气弹投射过来,只让堑壕附近绿烟滚滚。徐顺达看到满镜子里都是氯气只把望远镜一扯,扔给旁边的亲兵,而后抽出缴获来的白朗林曲尺手枪,打开保险就对天就连开七枪,大叫道:“我徐顺达此生不杀蔡锷,誓不为人!”
旅长激动,旁边的团长倪金连忙拦着道:“猛伍哥,我们有防毒面具,鞑子伤不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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