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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浅眠深蓝海-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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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是清白的。” 
  宋子和垂着眉,很认真的听着,眉不自觉的皱起。
  “所以子和,如果你是对她旧情未了,我劝你快点放手,这女人显然危险。”陈康男难得的正经。
  宋子和双臂环胸,闭上眼,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似乎对陈康男的警告并未放在心上。
  “知道杜宁吗?”沉默半晌,他忽然睁开眼的问了一句。
  陈康男一怔,半晌才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宋子和看着陈康男的反应,已经心知肚明了,他转着手中的咖啡,道:“我想喝酒,你陪不陪。”
  
  也许是自小家里是卖酒酿圆子的,所以宋子和的酒量竟然不差,所以最后喝醉的是陈康男,自己却一点醉意都没有。
  他将陈康男塞进出租车,看着出租车开走,没有马上再叫车,而是沿着马路慢慢地走。
  让做武警的陈康男查文心爱的事是在杜宁来医院之后,因为杜宁那句他没有立场,他不过是局外人,而他的嚣张又让他不得不担心文心爱的处境,所以这让他更想知道这近十年中文心爱到底发生过什么,然而今天陈康男所说的一切,却更让他觉得杜宁和文心爱的关系实在复杂。
  他并非小气而专制的人,文心爱在这十年中当然可以有其他爱的人,但以杜宁嚣张,除去五年的牢狱,她又能跟谁在一起?所以那天他才会问文心爱,可曾有人这样吻过她,如果有,那只可能是杜宁,结果答案是,有。
  似乎杜宁与文心爱的关系始终未断,而当他问起文心爱为何坐牢时,她也三缄其口,也许是恐惧但更像是维护。
  所以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在文心爱心中又是什么位置。
  一切当然只是猜测,但似乎越来越复杂,陈康男说危险,他也觉得如果真是这样的三角关系,自己是否还要继续?
  他停下来,抬头看到旁边几个学生在路边的篮球架下打篮球,他脱了外套,走过去。
  大汗淋漓,他忽然想,下次不痛快时,不应该去喝酒而是像这样出一身汗。
  刚出过汗的身体散发着热气,但夜风一吹又觉得冷了,他走了一段穿上外套,在转角时叫了一辆出租车。
  与其这样乱猜,不如直接向文心爱问清楚,出租车往老城区的方向去。
  最近天气不太正常,已经深秋却一直冷不下来,然而今天却骤冷,天气预报说明天还会下雪,所以小区里除了几个溜狗的显得有些冷清。
  宋子和边走进去,边拿出手机想先给文心爱打个电话,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她现在的电话号码,手机里一直存着的号码不过是那年的那个。
  他吸了口冰冷的空气,把手机放回去,人已经快到文心爱所住的那幢楼楼下,路灯昏暗,他看到一辆帕萨特停在楼下。
  其实是没什么的,但他却看到文心爱自车里下来。
  一个男人跟着下了车,同时将一个女式的包递给文心爱:“忘了包了。”男人的声音有点哑,在清冷的夜里有种特别的魅力,只是四个字却让人觉得两人的关系非浅。
  宋子和不自觉的停住,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男人高过文心爱大半个头,黑色的长风衣,昏黄的路灯下侧着的脸轮廓分明,文心爱似乎有些怯,接过包向后退了一步,整张脸埋在纯白的围巾里,看不清表情。
  男人的手轻轻的放在文心爱的肩上,忽然一用力将文心爱扯过来抱了抱却又马上松开,文心爱僵着身子动也没动,男人却低低的笑出声,“心爱,我又不会吃了你。”声音带着淡淡的醉意。
  “我上楼去了。”文心爱转身就要走,却被那个男人拉住。
  “陪我讲会儿话,我难得来见你一次,而且今天我高兴。”他靠在车上,声音难得的放松而好听,只拉着文心爱的小指,轻轻的晃了晃。
  文心爱便没再动,只是远远的站着,那根手指挣了挣却又被他整个握住了。
  宋子和的眼不知不觉的眯了起来,方才分明是一身的汗,现在却只觉得冷意涌上来,果然是未断的关系,那自己又算什么,他忆起文心爱并非生疏又非熟练的回吻,她没有拒绝他,甚至回抱住了他,那么眼前的一切又算什么?
  心爱是我的女人。
  杜宁的话犹然在耳,那分明是占有性的宣称,当时是并未在意的,此时想来心竟然就那么疼痛起来。
  自己错过了十年,也许就再也不同了。
  他退了几步,然后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文心爱没有再见到过宋子和,虽然那天的吻至今仍让她脸红心跳,但一切就如梦一般那么不真切,她有时候会想,那天为什么没有拒绝,自己似乎丝毫没有挣扎的就接受了那个吻,但当时,如果再来一次,也许还是直接就接受了吧,因为她几乎完全沉迷其中,连拒绝的力气也没有。
  有时候她会跑到宋子和父母所住的楼下,想像上次那样巧遇他,但没有,再也没有,而当他失望而回时又不得不庆幸,幸亏没遇见,最好那天的事情真的是一场梦就这么过了,因为即使她满怀希望想得到那样的恋情,但是她不是傻到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有多么配不上宋子和。
  何况,还有个杜宁。
  杜宁。
  那天宋子和问他是否有人这样吻过她。
  有,他就是杜宁。
  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日子,爱情往往来得那么迅速,但或许那并不是爱情,那只是绝望无助时抓住的稻草,因为她离开了出生的城市,离开了他喜欢的宋子和,一切美好骤然停止,她选择浪迹天涯不连累任何人,所以杜宁就成了她唯一的亲人,他们互舔伤口,相互安慰,他们如此相似,曾有一度她甚至觉得他们心灵相通,所以当他吻她时,她没有拒绝,她只是告诉自己,宋子和是永远得不到的美好过去,既然选择重新开始,是不是要好好珍惜眼前的人。
  所以她一直很认真的去珍惜杜宁,幻想着哪天她和杜宁结婚有了孩子,回到原来的城市,再见宋子和时自己一定要很幸福的样子。
  但事实,她和杜宁并非心灵相通,他一直在贩毒,瞒着自己说出差,其实是到各地去寻找货源,他用贩毒得来的钱供自己在城里最好的私立高中继续读书,如果不出那件事,她永远都不知道真相的可怕。
  那个被称为“老板娘”的女人每次趁杜宁出差时给她一个饭盒,说是让她带给同样在学校里上课的“弟弟”,那个女人一直对她很好,连重新读书的手续都是她帮忙办的,她从未怀疑过,当然更不可能想到那里面竟然是毒品。
  她平白坐了五年的牢,而她什么也不敢说,不敢争辩,因为有人偷偷警告她杜宁也是毒贩,只要她说出一个字,杜宁就得去枪毙。
  她惶恐的在牢中度过了五年,再见杜宁时他已经彻底变了,她甚至亲眼看到他杀人,像踩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
  她就是从那时起开始害怕这个人,像被恶魔附了身,再也不是以前的杜宁了,而她曾经想维护的感情也因此烟消云散了。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自回忆中回过神,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陌生的电话,她迟疑了一下,按了接听键。
  “大嫂,不好了,大哥出事了。”是杜宁的手下,胖子的声音。
  她一惊,握紧手机:“什么事?”
  “大哥中枪了。”
  她倒吸了口气,停了半晌,抖着声音问:“死了?”
  “没,大嫂,你最好来一下,大哥好像不太好。”
  她照着胖子给的地址找过去,两条腿一直在发抖,但她咬着牙,进了那个居民楼。
  进门时,只有胖子和另一个手下在,杜宁躺在床上,白色衬衫胸口的地方被血已经浸湿了。
  “老白呢?”老白是杜宁请的医生,听说留国学,但因为出过一次事故,前途尽毁,所以被杜宁请来专门给受伤的兄弟医治。
  “前几天嫖娼被抓进去了,你说这事巧不巧?”。
  “那怎么办?”文心爱看着床上紧闭着眼动也不动的杜宁。
  “这里我们初来乍到,谁都不熟,这次也是招了陈拐子的道,外面现在风声很紧,根本找不到其他医生了,”胖子急得直冒汗,人抓着头蹲下来,哽咽道,“大哥这回要完了。”
  “那,那送医院,人命要紧。”
  “不行,”一听送医院,胖子又马上站起来,连旁边的手下也冲上来,“这不等于自首吗?”
  而且等于是把整个贩毒团伙暴露在警察面前,之前杜宁跟她说过这个道理,所以就算杜宁真的伤重而死,胖子和其他手下也不会送医的。
  文心爱僵着身子立在那里,脑中一片混乱,她知道杜宁总会有这么一天,她甚至在梦里也不止一次做到过这个情景。
  要怎么办?要怎么办?难道真的看着杜宁死?
  “叫,叫……。”床上的人忽然动了动,嘴里发出细碎的声音。
  胖子马上凑上去,听了半晌回过头来冲着文心爱问道:“大嫂,宋子和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文心爱脑中“嗡”的一下,她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摇着头道:“他,他不行。”
  “他是谁?大嫂,大哥让那个宋子和来干什么?”胖子叮着文心爱急问道。
  文心爱还在摇头,她知道杜宁是什么意思,宋子和是医生,现在可以救他的只有宋子和,但不行,他不能被拖进来,他绝不能上这条船。
  “大嫂?”胖子已经抓住她的肩用力的摇,她承受不住,整个人软下来跌在地上。
  而床上的杜宁忽然咳嗽起来,一口血自嘴里喷了出来,整个人开始不自觉的痉挛,文心爱脸白如纸,眼看着杜宁那边里不住的发着抖,她睁大了眼,半天才从口袋里艰难的摸出手机。
  她不知道宋子和的号码,有的只是那年的老号码,她心里想着,如果宋子和换了号码,那么就算杜宁罪有应得,如果没有换,那么……
  她闭上眼,听着电话那头空荡荡的拨号音。
  “文心爱?”那头接了起来,是宋子和的声音。
  
  宋子和取出了子弹,替杜宁包好了伤,用的工具和药都是杜宁那两个手下不知从哪里取来的,他只看到那把手术刀上用拼音刻写了个“bai”字,看样子是订做的。
  他摘掉橡胶手套,在卫生间里洗了下脸,才走到外面的厅里,那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并不大,却是全装修,一应俱全,文心爱一直坐在大厅的沙发里,与他进房间给杜宁处理伤口时一样的姿势。
  她是在担心他吗?
  那时电话里,她的声音竟然出奇的冷静,直截了当的问他,有人中弹了,你能过来吗?
  赶到时他差点以为中弹的人是她,因为她的脸实在苍白的吓人。
  那是再明显不过的担心,当时自己看到竟然涌出一股酸涩来,就算现在也未曾淡去。
  “子弹取出来了,如果明天能醒过来,并且不发烧就没事了。”他说了一句,看着文心爱的反应。
  文心爱只是闭上眼,微微的吁了口气,似乎并没有真正放松下来。
  “对不起,”她接着说,“我不该把你搅进来,但是我没办法。”后面几个字有点压抑的尖锐。
  他没说话,只是在旁边的沙发里坐下来,盯着墙上的装饰画看了一会儿才道:“没关系,如果被发现,我可以说我是被迫的。”
  文心爱一怔,抬起头有点傻傻的问:“这样可以吗?”
  她的下嘴唇上有淡淡的血印,显然是因为担心,自己咬的,宋子和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擒住她的下巴,姆指轻轻的滑过那道血印:“你很担心他,是不是,文心爱?所以你其实是爱着他的是不是?”他的声音犹如手指摩挲过书页一般轻而沙哑,好听的让你沉醉,但话的内容全不是那回事,“你让我觉得我像个傻瓜,让我觉得你很可恨。”他手上并没有因此而用力,而是松开了,表情冷漠的垂下头,没有再看文心爱。
  文心爱嘴张了张,她想说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但似乎无从解释,她甚至觉得这样误会着反而更好。
  “那好,如果被发现,你就说是我拿着枪逼你的,”这样他就没事了,她尽量忽视掉他的话,莫名的因为这件事轻松起来,站起来道,“我进去看看他。”她没办法再在他旁边多坐一会儿,因为这样说不定她会哭出来。
  
  接下来几天,胖子调来了其他的兄弟,轮流负责着杜宁的安全,宋子和没有被允许出过那套一室一厅的房间,而他也没有想离开的意思,按时由文心爱配合着帮杜宁上药换纱巾,杜宁一直醒醒睡睡,发过一次烧,但很快又退下去了。
  开头几天一直由胖子买了盒饭回来大家一起吃,但到后面杜宁可以吃点东西时,文心爱就让胖子买了菜回来,每天熬了汤给杜宁补身体。
  宋子和自那天与文心爱说过那句话后就没有搭理过文心爱,总是该吃就吃该处就睡,替杜宁换完药就坐在厅里看电视,每次文心爱将多下来的汤分给其他人时,他总是看也不看一眼。
  两人间有种诡异的疏离,并不是陌生人那般完全不认识,而是刻意的回避。
  这样的气氛连胖子这样的粗人也能感觉到,他压低的声音对旁边的另一个人说到:“你说大嫂跟那医生什么关系?两人怎么这么别扭?”
  那人摇头:“我也觉得怪怪的。”
  “你们在说什么?”杜宁已经可以下床了,他自房间里出来,正好听到门口两个手下的话。
  胖子缩了缩脖子,马上摇头道:“没什么,大哥,”手同时伸过去扶住杜宁,“大哥是不是要上厕所,我扶你。”
  杜宁笑了笑,眼睛看了眼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宋子和,冲胖子道:“今天让他走吧,记住要客气些,给他一笔钱,如果不要,就算了。”
  “是,大哥。”胖子点头哈腰,将杜宁送进卫生间。
  卫生间里,半身镜中的杜宁明显的苍白,脸瘦了一圈,但轮廓却更加深刻而立体了,他脸上仍是带着笑,这段时间文心爱可以说对他无微不至,他很享受这样的照顾,更享受宋子和一天比一天难看的脸色,尤其那次文心爱半跪在床上给他刮胡子,宋子和看到时狼狈退出去的样子。
  似乎从来没有享受过文心爱这样的照顾,早知道会这样,自己多中几枪也无所谓,而经过这件事让他觉得不安心的宋子和是否因此知难而退?
  他真该感谢陈拐子,也许,在他身上打十几个窟窿才是最好的报答,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笑意淡去了,眼中杀机立现。
  他从卫生间出来时,宋子和竟然就等在门口,他扶着墙,还未开口,却听到宋子和说:“我有话跟你谈。”
  房间里有浓浓的消毒水味道,但因为每天一直在这样的气味中,所以已经麻木了,杜宁背后垫了两个枕头,就这么靠在床上,半眯着眼,看着宋子和:“说吧。”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么好运无故中弹的,杜先生,所以不用猜,我就知道你是干什么的?”宋子和站在房间里离杜宁最远的地方,说的话有些直截了当,“这些都无关紧要,但你真的想让文心爱跟着受连累吗?”
  “跟你有关吗?”杜宁垂着眉,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只手轻轻的拨着睡衣上的钮扣,“何况你看到了,她心甘情愿的,因为她很在乎我。”
  宋子和抿了抿唇,杜宁的话带着明显的挑衅,无非是让他愤怒,而他确实成功了,他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如果你也在乎她,杜先生,我希望你考虑我的话。”
  他觉得跟这样的人没什么好多说的,既然他的手下说自己可以离开了,那么他将自己该说的说完就再也没有自己的事了。
  他转过身,想走出屋去,心里却骤然惆怅,多少是有些不心甘的,但走出去,一切确实都结束了。
  他走到门口。
  “宋医生。”身后的杜宁叫住他。
  他停住。
  “谢谢你,帮我叫一下心爱进来,我的背上有点痒,我抓不到,请让她进来帮我抓一下。”杜宁的声音有些慵懒,低低地说。
  宋子和僵在那里,下意识的咬紧牙,没有答,走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文心爱正在厨房里杀一条鱼,阳光自灶前的窗口照在她身上,她整个迎着太阳的一面都是金色的,她的动作很麻利,三两下去了肠,刮了鳞,然后放在水下冲,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她,她转过头来,看到是宋子和,怔了怔,手中的鱼忽然诈尸似的甩动了下尾巴自文心爱的手里挣脱开掉进水池里。
  她抹了下脸上的水,想冲宋子和笑,但却抿紧了唇,手在围兜上擦了又擦,半晌才道:“胖子说你可以走了,我吃完我做糖醋鱼再走吧。”她不敢说做汤给他,因为他好像对自己做的汤都很厌烦。
  “不吃了。”他向她走近几步,高大的身体遮去了本来照在文心爱身上的大片阳光,他这才发现文心爱瘦了很多,一双眼里布满了血丝,这一切都是为了杜宁吧,这让他心里那股酸涩又涌上来,他不由得苦笑,这样的自己还能吃得下糖醋鱼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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