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笏山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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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军尽降。复收军屯岭上造饭。只见韩陵引着那三人来见少青。少青曰:“老丈为何这等狼狈,这三位何人?”韩陵曰:“这使枪的,是某的外孙女儿,一个是某的女儿,一个是某的女婿。”少青曰:“你那外孙女儿,唤甚么,这等好枪法。”韩陵曰:“他姓绍,名龙飞。人又呼他骑虎姐儿。是某的女婿的女儿。女婿名绍崇文,是绍庄已退的庄勇。为人疏财仗义,颇有家私。某正往绍庄,探望女儿。闻绍庄公被弑。”言至这里,少青接着曰:“这庄公绍其杰,是家岳丈的好友,其英死后,苦将公位让家岳丈,家岳丈惧有后祸,逃归。其人是最英毅慷慨的,为甚么被弑呢。”韩陵曰:“只因庄勇绍孟卿,有两个儿子,最强横的。次儿子与人博,争闹着,杀了人,庄公诛之。大儿子调邻家妇女,被邻人杀了,告知庄公,庄公审出原由,置不问。孟卿怒,纠合绍金翅、绍昌符、绍太康、绍镇山,伺庄公祀社而回,伏兵刺杀了,自立为公。某与小婿谋起兵讨贼,奈势未集而谋先泄,只得弃了家私,杀出庄门。孟卿使绍金翅,率兵追某,方才被女儿枪挑下马的,便是金翅。”少青叹曰:“某正欲投奔绍庄,今三庄俱乱,某将还黄石,起兵讨乱。老丈等能从某乎?”崇文曰:“某等家破无归,得事庄公,固所愿也。”少青又将韩庄事说了。曰:“不早从老丈言,致有此祸。所恨韩卓父子未除,终为某祸害。”龙飞闻语,向前敛衽曰:“愿假步兵三百,兼拿锄耙的两个壮士,刻日取韩卓父子之头致麾下。”少青以问崇文,崇文曰:“吾儿素有雄略,言既出,事必成。愿庄公信之。”少青曰:“某欲从眉山后路归黄石,惟此二人识得此路,何能从得姑娘。”铁铁曰:“咱家六妈妈的儿名张小,虽田家子,甚跳脱善走,识得此路,咱唤他来,为公使唤。咱们便好从姑娘去。”少青颔之。铁铁荷着耙,正欲下岭,呵呀,这坡上骑牛的,不是小哥么,遂叫唤起来。那张小闻岭上有人唤他,声音好熟,便骑牛上岭,见是铁铁,吃了一惊:“你不是铁铁么,为何这等打扮。”铁铁说了原故,张小大喜,即下牛来见少青。少青见他头尖眼小,身短发黄,便问你会厮杀么。张小曰:“阿小的厮杀,与人不同。”少青曰:“何谓不同。”张小曰:“人的厮杀以力胜,阿小以无力胜。”少青诧异曰:“无力怎胜。”张小曰:“人拿着大刀剁我时,千剁,万剁,剁我不着。我拿着七寸多长的小刀儿,不中时不刺,刺时便中。这便唤做无力胜。”听着的,无不大笑。少青曰:“去黄石的小路,你熟么。”张小曰:“有路时,我熟。无路时,我便不熟。不是阿小夸口,除非到天尽头外,或者不熟。”少青曰:“恁地,你便为我军引路。”张小曰:“待阿小牵这牛回家,禀了母亲,尚有结义兄弟三十五人,一并唤来从军,愿公少待。”少青曰:“我不能久待,你须索快走。”张小跨着牛,加了一鞭,飞也似跑下山去了。
少青遂选三百精壮军士拿枝令箭交与龙飞。吩咐曰:“姑娘若诛了韩卓,便取路回黄石缴功。此时某已在黄石了。”龙飞领了令箭,辞别父母,带着众兵及银银、铁铁下岭,杀奔木棉乡去了。不一时,张小带了三十余人,拿着军器来从军。少青见人人勇健,心中甚喜。遂一一押了花名,使张小拿着引路大旗,取道回黄石。过了几重山,见山顶上一个人大叫曰:“这彪军有颜庄公么。”少青仰头一望,见是可松龄,大喜,使人招至。松龄曰:“自从乱军里失了庄公,诸娘子忧得饭都不吃,何处不着人寻遍了,某与可当为韩人所算,杀出庄门,娇鸾娘子,复使某访寻,为何在此。”少青曰:“正欲从眉山后路抄回黄石,故从此经过。”松龄曰:“这路遥远,逼仄难行,不如从大路走。今我兵屯韩庄外,韩庄人不复敢出。可庄飞熊、飞虎,争公内乱,绍庄亦有内难,且与公无仇,谁敢截公。若从大路去时,明日未时,可见娘子。”少青遂回马,带着众军,望大路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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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左眉庄仗义立韩陵 养晦亭新诗联绍女
却说少青带了可松龄、玉凌云、韩贡、韩陵、张小及绍崇文夫妻,取大路来会娇鸾。明日午牌时候,军至碣门,正遇香香率二十骑女兵迎着。并马回营与娇鸾商议,同归黄石。刚欲下令拔营,韩杰入见曰:“今韩结窃据韩庄,人心不服。韩陵素有人望,公何不拥立之,诛韩结辈以慰人望。人望慰,则德望隆,而威震南方矣。”少青深然其言。使绍崇文探韩陵意。初时苦辞,后乃应允。思作一告示,先谕庄民。遍军中惟可当能操管。文成嫌其激烈过当,乃谓娇鸾曰:“某非不能自为,但;惚之下,聊欲偷闲。除非使人往竹山,令玉夫人作耳。”娇鸾因自己不会作,低头不语。旁边走出一个军卒曰:“竹山往返迢迢,我家紫藤乡,离此不远,我东邻一卖饼女,姓花名容,自号余余子,从小儿好弄笔墨,人人说他做得诗文好。但我乡最恼是咬文嚼字,故此无人采他。只是敝衣垢面,在门前榆树下卖饼度日。公何不求他做一纸,看是好不好。”少青大喜,取银十两,交与军卒将去,与女作笔资。吩咐了备细,军卒去了。思选善射的,将这告示射入庄里。娇鸾曰:“侬看新来的那个张小,鬼头鬼脑,像个偷儿,不如使他乘夜爬进庄去,遍地贴了。问他干得来么。”呼张小一问,张小满口的应允。又曰:“这背着人的事,是阿小干惯的。”
须臾,军卒拿着告示的草稿而回。少青看时,上写着:
照得倡民以乱,匹夫咸得而诛。立主以贤,百姓乃蒙其福。往者天厌韩庄,韩卓贪残,苦尔子弟。某不忍尔等有限脂膏,遭其剥丧,率诸乡长同兴义师,为尔等驱韩卓而远之。期择贤公,抚尔育尔,乃不幸而遂有可庄之祸。天诱其衷,可公授首。遂有韩结,以豺狼之性,纠蜂蚁之徒,杀某名将,屠某士卒,截某归师,包藏祸心,觊觎公位。惧某见诛,不获已,乃使韩煦、韩贡,往迎韩卓,实图代彼受祸。某悉其奸,率师截杀。韩煦既戮,韩贡已降,又遣良将往擒韩卓。凡此纭纷,皆为尔等也。尔前庄勇韩陵,奇表磊怀,贤声远播,足公尔庄。今在某军,本宜由某拥立,兹先示尔庄勇庄民知悉。尔等如能激厉义气,斩韩结之头,投某麾下,率子弟迎韩陵而立之,庄勇则一德同心,黎庶则安居乐业。患难相扶,永结盟好。夫诲民不倦曰长,惠民无偏曰公。无公之德而窃公之利,天必罚之。倘尔等助虐不悛,而违天罚,是乱民也。奋我熊罴,摧尔枯朽,某将顺天讨乱,尔身尔家,非尔有矣。甲戍夜焚之役,庚辰巷战之场,是前车之辙也。尔其图之,无违特示。
看罢,不禁吐舌曰:“这等命意遣词,不独善文章,兼有韬略。这女子非寻常人也。”又问军卒曰:“这女子还有甚言语么。”军卒曰:“某拿这告示去了,他又唤转来曰,为语颜公,只诛首恶,勿多杀人,以培阴德。”少青叹曰:“这女非常人也。”自是怀着聘那女子的意思,只是不得空提起。忽想起来一事未妥,唤鸾娇商议曰:“这告示做得好了,只是示字上头的款式,仍费踌躇。写左眉庄公颜示,不得;写黄石乡长颜示,又没威。却怎地好?”娇鸾想了一会,曰:“据侬不若写黄石庄庄公颜示。我们兵强将猛,威慑三庄,岂不足称庄乎?改乡为庄,谁敢不服。”少青曰:“善遂依娇鸾的话,着人缮写了十余张,属张小连夜行事。”
那韩结闻迎韩卓的韩煦,被少青截杀了,韩贡降了,慌的了不得。又见敌军不退,仓廒空匮,兵心散涣,欲括民财以充兵饷,庄民已摇动起来了。及见少青这告示,皆扶老携幼,攘攘地塞着众庄勇的门首啼哭。韩桂、韩汤惧祸及己,韩桂拿面白旗,韩汤竖着刀,大叫曰:“欲杀韩结的,随我来。”但见庄民呐喊着,尽跟那面白旗,拥进韩结屋里来。韩结躲不及,已被众人挤倒,韩汤割了首级,又引庄民,打进韩陵屋里,拥着韩陵的儿子韩春,出庄去迎韩陵。朝着少青的营,一齐跪倒。少青验了韩结的首级,令韩春引庄民先回。少青带了绍崇文夫妻,韩杰、可当、可松龄、可介之,送韩陵入庄。庄民莫不焚香酹酒,欢声震地。少青将韩卓的旧府,重修好了,连日饮酒宴贺。韩杰欲尽诛谋反的庄勇,少青念余余子之言,只将旧庄勇除韩桂、韩汤将功准罪外,尽皆革退。惟斩了韩英,以报玉吉人。留下玉鲸飞、玉鹏飞暂充本庄庄勇,其余慢慢地选择。
少青择定本月二十一日,拔营回黄石,韩陵送出庄门,令儿子韩春、孙韩腾,送至寅邱,祖饯而返。少青带了军马,齐回黄石。即将黄石乡,改作黄石庄。是时,新军旧军,新庄勇旧庄勇,忙了数日,才安插妥贴。人报绍龙飞军已回庄了。少青着令进府缴令,银银提一人头,铁铁押着两辆囚车,龙飞擐甲顶盔而进,啭着呖呖的莺喉,将斩韩卓擒水火之事,备陈。少青大喜,亲捧嘉醴三杯赐之。始知银银所提之头,是韩卓的。这囚车,是韩水、韩火。乃将头竖辕门外示众。这韩水、韩火,不忍加诛,思择地安置。娇鸾谏曰:“拔茅当连茹,斩草贵除根。今韩卓一家,男女父子弟兄皆为公所诛,留此孽种,他时必叛。叛而诛之,株累者必多。爱二人而累及千百人,是妇人之仁也,必贻后悔,公其思之。”少青终不能从,遂释二人,将留帐下使用。韩杰曰:“不可。某观二人,皆枭顽之徒,不可以恩感,不可以德化,肘腋之下,祸乱易生,纵不忍诛,不如屏而远之。祸犹未烈耳。”少青呼二人至,劝诫了一番,遂将韩水荐往黑齿乡章用威处为乡勇,韩火荐往端木乡端木兴处为乡勇。
娇鸾带炭团、足足、香香、银银、铁铁,往竹山参拜玉连钱夫人,及秋娥更生各娘子。五月初一日,是连钱生日之辰。少青率众娘子华妆艳服,玉液花筵,为连钱寿。少青说及绍龙飞斩韩卓擒水火之事功,可备娘子位,连钱无不应允。那龙飞,自破韩而归,威名日盛,恐遭人忌,遂筑室于黄石之后,竹山之前,辟一花园,莳花栽柳以娱父母。闻少青将聘己,令父母辞之。少青又使娇鸾亲往劝驾。龙飞与娇鸾觞于园之养晦亭,酒酣,娇鸾陈少青思慕之忱以动之。龙飞曰:“奴家幼时,好习枪棒,调弓马,讲韬<,今阅一十八春秋矣。念二兄早殇,又无幼弟,每侍膝前,雄心尽敛。得为婴儿子,菽水终身足矣,能事人乎。往者全家蒙难,蒙颜郎拯救,故不惜领无律之师,走难遵之路,以闺阁柔姿,持尺一令箭,尘淹粉面,血溅罗裙,振臂一呼,木棉三百余家,尽成灰烬,男号女泣,耳不忍闻。何物女儿,狼心若此,直欲诛元恶,擒二枭,以报颜郎耳。今心愿已完,诚不能象簟承恩,羊车望幸,与众娘子争怜于枕席间也,愿娘子善为奴辞。”娇鸾知不可劝,乃以龙飞之语,回了少青。少青必欲致之,使人以金帛往求韩陵。韩陵致书崇文,崇文谓龙飞曰:“颜公救了我们,又拥立汝外祖为庄公,闻说都为着汝。他这百般的苦求,你偏百般的不肯,你到底欲嫁谁来。”龙飞曰:“奴家的心已许了颜郎了,但士贵自重,女亦宜自珍。颜郎果爱奴家,当亲顾草庐,以聘诸葛。不然,奴家死不应聘。”崇文笑曰:“你读书读得呆了。岂不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女自相求而合礼者。”言着,叹息而去。明日,使人微示意于少青。少青遂亲捧明珠千颗,屏从人于门外,入园来寻龙飞。龙飞避于养晦亭,少青揖于帘外曰:“某无石家十斛珠聘佳人,只从骊颔下探得百=,为姑娘助妆,愿与姑娘团栾终老”。龙飞从帘内答拜曰:“士各有志,女各有心,公何相逼之甚。”少青曰:“某以姑娘英略过人,思备乱臣之数,故不惜寤寐反侧以求之。匿不出见,前何恭而今何倨乎。”龙飞曰:“前者,刀戟丛中,面聆机密,将卒之道也。今者,闺房深邃,授受不亲,男女之嫌也,公何疑焉。虽然奴家夙耽吟咏,未遇知音,若公肯以琼章见惠,胜十斛明珠矣。”遂呼侍婢捧出笔砚云笺列桌上。少青吟成一绝,付侍婢传入。诗曰:“强弱无端似转轮,何时雨露万家均。自惭幕府无贤佐,亲捧明珠聘玉人。”龙飞沉吟了一会,次其韵,书一绝,令婢传出。曰:“五云飞下七香轮,但愿檀郎宠爱均。虎帐狼旗鲸鼓里,新诗两首当冰人。”少青看罢,大喜。曰:“只知姑娘是雷霆女子,谁知又是个风月佳人。”拿这诗,正看得出神,骤闻檐前的铁马叮咚浏亮,与寻常铁马不同,不觉仰着头赞曰:“好铁马,端的是甚么铁铸的,如此好声音。”龙飞曰:“此名紫霞铁,是紫霞洞里产的。前儿从奴家征木棉那个壮士,名铁铁,亦是个好铁汉。从乡长府中搜得这铁马,献奴家。奴曾戏他道,这铁马合你铁汉骑,何必献人,众军皆笑。由今想起,当时摧锋陷阵全仗他两个出力,实是好铁汉。如何许久不来看看奴家。”少青格的一声,笑曰:“某闻姑娘为韩火所困时,陷了马,不能走动,他负着姑娘,姑娘两股儿紧紧的从背后夹着他,那绣鞋儿菱角似的,交在他前面,他恐姑娘夹得不紧,将左手把着那交加小脚儿,右手拿耙,肚里头只是爱着姑娘的脚,险些儿杀不出去。这铁铁是个唇红齿白的好男子,且与姑娘有附体之缘,姑娘如嫌某时,不如与姑娘做个冰人,招他为婿,好么?”龙飞闻少青这一片话,面上一红,心里一慌,胆里一跳,不觉的恼将起来。大声曰:“公言差矣。刀戟丛中,死生呼吸,嫂溺手援的时候,那里有男女二字横胸中。奴家只解为公破贼,不解与铁汉**。公的言语,侮人太甚。”遂将聘珠从帘内掷将出来,忿忿地进内去了。少青没奈何,叹口气,亦出园去。当少青来时,崇文夫妇暗暗地瞰着,及见龙飞大怒,少青出园,知事不谐,来问龙飞。龙飞曰:“这颜公侮人太甚,调戏奴家。”崇文曰:“他既想你调戏也是有的,何便恼他。”龙飞怒犹未息,大叫曰:“他不该拿那铁铁不三不四的言语,调戏我。”崇文曰:“那铁铁,是他最宠爱的娘子,何谓不三不四。”龙飞大惊曰:“这娘子,是从奴家征木棉乡的么?”崇文曰:“正是他。他与银银,原同胞姊妹,改作男装,从你。”龙飞想了一会,不觉的大笑起来。曰:“怪得他两个如此英雄,在军中有时露些女子气。恁地调戏奴家时,奴家不恼他了。明日,办席佳筵,请那两位娘子来赔罪。”遂出园中收拾掷下的明珠,交与母亲,又出园看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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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桃花乡奇女任百莺弄巧 松树冈奸人与双。。。
少青正欲择吉期,备礼纳龙飞,忽得桃花乡长云桐荣讣音。这桐荣,原是云夫人的兄,连钱的舅父。云夫人携了寿儿、连钱,点起一百女兵,使乐更生、绍秋娥、可足足三娘子领着,押送祭仪车辆,来投桃花乡赴丧,兼立桐荣的儿子云云做桃花乡乡长。云云的夫人鱼氏,是芝兰乡乡勇鱼泳斯小女。其大女嫁可飞熊的儿子可安夫。那安夫从小儿与初从的妹可百巧勾搭,那可百巧又嫁桃花乡乡勇云仲时。安夫闻桐荣已死,云云新立,乃假连襟之谊,往桃花乡吊丧,并贺新长,而实欲与百巧重温旧好。那百巧生得百伶百俐,便给善言,人又呼他为百莺。言听他的言语,如春莺之百啭也。足足喜其善谈,常到他屋里,听他说笑话儿。那云仲时,连日为乡长新丧新立的事忙着,故安夫得乘间与百巧**。足足亦时时遇着安夫,足足是个粗莽的女子,那里察他底细。谁想刀不寻人,人自寻刀。那安夫又想勾搭上足足,百般浼着百巧做线。百巧应允了,买些鱼肉鸡鸭,烹调停当,请足足吃酒。百巧吃到半酣里,俏眼儿睃着足足,笑曰:“据娘子这般品貌,颜公立做夫人,是不愧的,奈何只做娘子。”足足曰:“咱们玉夫人德容才识俱臻绝顶,后妃还比不上的。即如娇鸾这等美好,又有智慧,人号他为女韩信,今新聘的骑虎姐儿,能文能武,斩韩卓,擒水火,功高望重,这两人也只做个娘子,况咱们村女儿,惟有些气力,得与这两娘子比肩同事颜郎,是过分的了。”百巧又拿酒杯儿串着,笑曰:“虽是这话,但人生一世,草生一春,颜公宠爱人多,未必有心专待娘子,与其看他人的眉头眼努,何如自寻个贴肉称心。”足足曰:“这话怎解,咱不懂得。”百巧闻这话,反拿别话说开,只拿杯儿向足足乱灌,笑曰:“娘子的酒量,是绝大的。只恨酒力薄些,不能使娘子心醉。”足足曰:“语云酒薄人情厚,姐姐费钱钞,买这酒馔请咱,便是绝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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