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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恋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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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快越好。等白天门诊医生上班,我会通知他们安排一下,估计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果然够快!医生说的话就是权威,希望自己不再继续受苦挨痛,还是不要挑衅的好。
“那我现在呢?可以回家吗?”
医生摇头,“你今天就住院吧。一会儿,我给你开一点止痛药和消炎药,把疼痛先给压下去再说。”
想到不久之后,身上要被划上一刀,她就蔫了,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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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点滴后,疼痛渐渐消退。
顾娅就是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感觉不疼了,就想着要出院。可惜,医生不让,一句强行出院后果自负,让她闭了嘴,只能乖乖地被护工送去病房部办理入院手续。
病房是两人间,只不过快年底了比较空,只有她一个人。折腾一整个晚上,大脑模糊地就像一坨屎,沾着枕头边她就睡了。
这一觉她睡得死沉,连个梦境都没有,不知躺了多久,突然被那沉重的敲门声给吵醒。
“顾小姐。”
听见有人在那叫她名字,顾娅睁开眼睛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病房里挤了一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至少四五个。
这是什么情况?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一时摸不清状况。
见她清醒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主动伸手和她握了下,道,“你好,顾小姐,我是你的主治医生科赫博士。你的手术将由我主刀,定在明日早上九点。零点开始不能进食,明早6点后不能进水,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护士。”
顾娅想到之后要被动刀子,心里不免害怕,挣扎道,“一定要做手术?不可以保留胆囊吗?”
科赫医生摇了摇头,很认真地解释,“不可以。你身体里的石头已经很大了,2*2。3厘米,相当于手指的大小,如果不切除,那会经常引起炎症,影响你今后的正常饮食和生活规律。”
顾娅听他这么一说,没话了。唉,还是听医生的吧。
德国人做事也真是滴水不漏,就这么一台小手术,还大动干戈。这围了她一圈的人分别是主治医生、附属医生、麻醉师、负责查房的护士和护工。这么一轮介绍下来,顾娅除了科赫,其他是一个名字也没记住!汗。
先是附属医生介绍开刀流程,再是麻醉师解释麻醉正负作用,然后护士和护工分别说了下他们的职责。等他们各自说完,顾娅已经被这一连串的疲劳轰炸炸得摸不着方向了。
得,姐就是你们砧板上的肉,要刮要宰悉听尊便。只要明天过后,还能让姐看见太阳就行。
潇洒地挥挥小手,在治疗方案上签下大名,医生护士一票人等终于走了,房间里又回复安静。顾娅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摸着自己的胃部,暗忖,明天过后,我就是无胆狗熊了。乘着今天胆子还在,要不再做点啥?
可问题是做啥?
她顾娅一没暗恋的人可表白,二没讨厌的人去羞辱,所以啥也做不了。
好好的胆啊,就这么没了!郁闷。
医院里很安静,无聊得让人抓狂。每个病床前都有个电视机,可打开了电源开关,却发现没有耳机,只能看无声电影。囧。
关了电视机,又拿起手机,顾娅翻了几下,失望地发现,尤里安还是没有回复。昨天发给他的那条短信,石沉大海了。
她忍不住想,这小子干嘛去了呢?为什么不回?是没看到,还是不想回?昨晚他为什么不在家呢?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早餐来了,装在一个大盘子里,卖相超级好。顾娅饿坏了,赶紧接过来,喜滋滋地打开后一看,顿时傻了。
我摔,就两片黑面包,外加几片比脚趾甲厚不了多少的肉肠,寒酸得简直叫人不忍直视啊!给病人吃那么少,真的能养好病么?这哪是医院,简直是瘦身中心,强迫人减肥。
食物少也就算了,味道也不好。黑面包苦里带涩,涩里带酸,酸里还带硬,简直跟石头一样,让人咬都咬不动!拿这种面包去砸狗,狗都不会理的好么!这么难吃的面包,也就德国人当宝贝,果然是最傻最萌的一根筋民族,没有之一。顺便吐槽一下德国面包,基本都硬如磐石,一点也不香不软不好吃,不过就是营养好,就像他们德国人一样。
心里想着红烧肉,可乐鸡翅膀,水煮鱼,夫妻肺片……但事实上,吃进嘴里她的只有这黑的一塌糊涂的黑暗料理。
下午玩了一会儿手机,发现电池不多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两袖清风的来医院。要是手机一旦关机,她的世界将一片黑暗,头可断血可流,但绝对不能没有网网网网网络啊。
于是,乘着还能打电话,赶紧给基友捎去一条语音留言。
“我在圣约瑟夫医院住院部三楼内科,302房间。你赶紧过来,晚了就见不到我了。”
下午睡了一觉后,严欢屁颠颠地来了,一看见她叫哇哇大叫,“你吓鬼啊。我还以为你真嗝屁了。”
“没吓你。断网比嗝屁还痛苦。”顾娅伸手去扯她的包,“快把你的充电宝给我!快点!!”
严欢拿她没办法,一边将东西给她,一边问,“你这是怎么了?才几天没见,怎么就把自己整进医院了?”
顾娅苦着脸,“我有胆结石,明天要开刀。”
“不是吧?”严欢吓了一跳,一巴掌拍在她脑袋上,“你这才几岁啊,怎么就得了人家四五十岁人的毛病?”
“也有可能是家族遗传,我爸有这毛病。”
严欢闻所未闻,“石头也能遗传哦!”
顾娅道,“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我明天开刀,至少要在医院里住一个星期。我昨天是挂急诊进来的,所以什么也没拿。”
“你要拿什么?”
“废话,替换衣服,洗浴用品!一个星期不刷牙不洗脸不洗澡,人要臭掉的好不好!”
严欢一脸恍然,终于懂了,“你想让我帮你回家取东西。”
“宾果。顺便帮我把手机充电器拿来。”她双手握住严欢,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她,道,“我不能没有网络,你懂的!”
严欢用另只手拍了拍两人相叠的手,深情回复道,“亲爱的,我懂。”
顾娅从口袋里掏出门房钥匙,交给她,嘱咐,“德国医院是不准陪夜的,而探病时间到晚上19点就结束了,第二天9点才开放。我明天一早就被推进去做手术了,所以拜托你今天一定要在19点前赶到!”
严欢接过钥匙,满口答应,“我办事,你放心。”
患难见真情,幸好,她在德国还有好基友。严欢走后,顾娅又躺回了床上,闭目养神。
朦胧间,似乎有人推门进来,抬头望去,竟是尤里安的笑脸。正想问他去哪里了,突然一个激灵,惊醒了。她睁开眼睛一看,不由失望,原来只是是个梦。
小睡一会儿,严欢回来了,拎着一个手提袋,里面全是顾娅要求的东西。
严欢帮她把梳洗用品放进厕所,又整理了一下衣柜,忍不住好奇,问,“你昨天怎么来医院的?”
“自己喊出租车。”
“不是尤里安送的?”
“送毛,这家伙人间已经蒸发了。”
听见她话有怨气,严欢八卦地问,“怎么了?”
于是,顾娅挑重点将昨天的事情说了一下。
严欢摸着下巴分析,“他不在家倒是很正常,就是不回你短信这个有点奇怪。就算他昨晚没瞧见,今天也该看到短信了吧。我们外人看起来,觉得他挺在乎你的呀,看见了不回,这不科学,除非……”
顾娅心一跳,忙问,“啥?”
“手机不在身边,要么就是手机没电了。”
“切,我需要他的时候,他就手机没电,这世上哪有这么狗血的事?”
“嘿,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多狗血的事情!尤其在你身上,狗血的巧合还真没少发生。”
顾娅被她堵得语塞。
严欢话锋一转,又问,“男人靠不住,可你还有基友,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你住得远,而且你又没车,帮不了我多大的忙,所以我就不想麻烦你了。”
严欢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怎么麻烦了?我可以打车过来,陪你去医院,多一个人在身边,总会有个照应。我是什么样性格的人,你还不了解吗?你有难我不拔刀相助,我还有脸在你面前再自称是患难与共的好基友么?”
一番话说得顾娅很感动,一把搂住她,道,“有你这话就够了,我领你的情。”
“我说这话可不是要你领情,而是我本来就这么想。”严欢放柔了语气,道,“虽然我也不是万能的,但是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尽力。”
“我知道。”
严欢平时大大咧咧,很少说这样肉麻的话,所以表达了中心思想后,便转开了话题,问,“那你现在还疼么?”
她摇头,“等着就诊的时候,疼得死去活来。等轮到我的时候,就已经不疼了。”
“哈。看来就是你人品太差,所以上帝来惩罚你。”
顾娅不满地白了她一眼,幽怨地道,“我明天就要挨刀子了,你还要嘲笑我。”
“非得开刀吗?没有保守治疗法?”到底大家都是同根生,连想法都差不多。
“没有。医生说石头已经很大,刻不容缓。”
“也好,早点开掉,省的以后再受罪。对了,你去学校有什么消息吗?”
“有好消息。他们破格接受我入学了,不需要aps。”
严欢真心替她高兴,“真的?那太恭喜你了,至少了却一桩心事。”
“可不就是。”
“那语言考试呢?”
“这个倒没提到,不过听他们的意思,可以先发有条件入取书,等考出德福,再去正式注册。”
“嗯,这样也可以。拿着入取通知书你就可以去申请学生签证了。”
“可不就是。”
严欢提议道,“等你一切都搞定后,我们得开个爬梯好好庆祝一下。”
“必须的。”
严欢停顿了下,突然问,“你会不会打电话给渣男?”
“嗯?打给他干嘛?”顾娅不解。
“毕竟是他介绍你去这学校的,和他说一声。”
“需要吗?”顾娅道,“其实在我心里,我早把他当路人了。”
严欢道,“既然路人,那就高姿态地谢谢他,请他吃一顿饭,顺便告诉他,没他你照样活得精彩。以后,你找到男友,还要谢谢他当日甩你之恩。”
顾娅沉默。
当初喜欢他的时候,轰轰烈烈,千里迢迢她也前往。可现在没感觉了,尽在咫尺,她也懒得去见。
见她不接嘴,严欢耸了耸肩,道,“我只是随便一说,该怎么做,你还是得自己把握。”
两姑娘聊到七点,护士进来清场,严欢不得不走。
“明天下课我再来看你,祝你手术顺利。”
顾娅嗯了一声,恋恋不舍地和基友告别,一个人在医院也太无聊了点。
稍微梳洗了下,换了一件睡裙,手机突然响了。顾娅吓一跳,忙拿起来一看,居然是尤里安的回复来了。
他在短信里问:什么事?
顾娅回答:我差点死掉。
他回了个笑脸:我也是。
见他和自己说笑,顾娅顿时没了撒娇诉苦的心情,他年龄还小,什么也不懂,温柔体贴更是沾不上边。反正现在最难受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还不如让这一页就此翻过好了。
顾娅气呼呼地扔了手机,突然不想再理他了。想要找一个她生病时会照顾自己的人,在困难中不离不弃的人,在漂泊途中给她港湾停靠的人,怎么就如此艰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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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因为马上要动手术了,顾娅被要求脱光光后,换上了病人服。所谓病人服,其实就是一件大长袍,不,确切的说,是一张带着两个袖子的床单,倒穿进去,衣襟在后头。衣襟上既没有纽扣,也没有拉链,只有几根绳子胡乱地系一下。走起路来,衣服一晃一晃,后面的人都能看到她的后背和屁屁,真是叫人蛋疼。
准备妥当,护工过来要推她进手术台,顾娅想想就害怕,忍不住临走前还给严欢发了一个q。
顾娅:万一要是醒不过来,一定要把我运回中国。
严欢收到信息后,秒回:!!!蛇精病,你这个手术是微创好么?你还真是想太多了。
顾娅:我是说万一。
严欢:放心吧。没有万一。
顾娅:万一有万一呢?我不要穿越去二战!!
严欢:……
短暂的聊天后,顾娅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做这台手术的都是熟脸,科赫医生、附属医生、麻醉师,还有一个护士。看见她这么紧张,负责麻醉的医师微笑着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放轻松,就当是睡上一觉。”
顾娅勉强笑了笑,看着他将针插。进了自己的血管,冰凉的液体顿时流了进来。
在手术台上的第一次啊,就这样毫无悬念地奉献给德国了。从今天起,她顾娅就不是原装进口的了,而是德国组装的了。真呀真悲哀……
才这么想着,顾娅头一歪,瞬间失去了意识。麻醉真是个神奇的玩意,大脑一片空白,连个梦都没有。
一个小时后,手术顺利结束;两个小时后,顾娅被送到监护室观察;四个小时后,麻醉逐渐消退,顾娅醒了。
等她彻底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早就被护工送回了病房。
严欢见她醒过来,松了口气,赶紧围过来,问,“你觉得怎么样?痛不痛?”
“你来了?”可能因为麻醉还没彻底清除,脑袋晕乎乎的,挣扎了半天,也没能坐起来。
严欢按住她,道,“刚做完手术,你就别乱动了,乖乖躺着吧。”
看见好友陪在身边,顾娅很感动,想说谢,可又觉得说了显生分。德国人喜欢有什么说什么,就像尤里安说的,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但是中国人喜欢意会,有些话还是埋在心里的好。所以,她动了动嘴唇,最终只是说道,
“帮我把床摇起来一点。”
严欢找到了遥控器,帮她调整了下床的高度,让她躺得更舒服些。
“刚才医生已经来检查过你的伤口了,他说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你在医院住两三天,没什么大碍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那洗澡呢?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能洗澡?”
“说了,至少一个星期不能碰水。”
“啊,这么久。”
严欢指了指她的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不洗澡又不会死,你给我好好养伤口啊。”
“人家有洁癖。”
严欢呸了一声,说笑间,突然想起一事,将放在桌头的小瓶子给她看,道,“喏,这就是从你身体里取出来的石头,好大一颗,和鹌鹑蛋似的,吓死人了。”
顾娅接过来看了眼,也吃了一惊,叫道,“哇,真的好大……哎,不能扔掉,我要留着,当传家宝传给我下一代。”
“逗比。”严欢白了她一眼,帮她将水瓶装满,道,“你刚开完刀,别乱动,要多休息。睡好了,伤口才长得快,知道吗?”
“嗯。知道了。”
毕竟在身上动了刀子,顾娅精神不济。见她昏昏欲睡的样子,严欢也就不打扰她了,将东西收拾好,道,“你好好养病,我明天再来看你。”
基友走了后,顾娅扛不住麻醉的余力,昏昏沉沉地又睡了过去。这一次,她做梦了,不但做梦,还梦见自己去了非洲。那里的河水绿的像一块碧玉,岸上到处都是青草,阳光无限好,她正在河边散步,突然看见有人骑着一只豹子向她狂奔而来。再定睛一看,我靠,坐在豹子上的人居然是……托马斯!
这是什么节奏?梦到渣男也就算了,还梦到骑着野兽的渣男!
她吓出了一身冷汗,转身就跑,但无奈豹子四条腿的速度实在太快,眨眼功夫,就蹿到了她身边。托马斯看着她,嘴角向上一勾,露出一个笑容,用手指着她道,
“你的人生都被我承包了,没我的日子也想过得精彩?门也没有!”
顾娅大叫一声,顿时从这坑死爹不偿命的噩梦中惊醒了。回想起坐在豹子背上的托马斯,以及他脸上那诡异奇特的神情,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勒个去,最近这是怎么了?总有不同的人想要承包她的人生。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窗外树影摇曳,病房里就她一个,阴森森的。顾娅起来上个厕所后,就睡不着了,百无聊赖之际,便拿出手机瞧了眼。
微信有一条没通过的好友申请,用户名是一叶孤舟,她点开一看,好友提示上就写着三个字:滕先生。
哪个滕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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