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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渊青灯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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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她也不知是什么东西,那种东西仿佛是白澪才能有的。
  那滕华堂也不是得善的主,防御的十分稳当,在邵华一个侧身的当儿一掌劈去,邵华执剑横切而去,双方震开数步。
  邵华看看自己的手,甩甩剑又拉开架势。
  “手麻了。”堪伏渊淡笑,青灯狠狠瞪堪伏渊一眼,“邵华师兄不会输的!”
  双方又缠了数个回合,邵华的剑法完全不留给人喘息的机会,噼噼啪啪直接将其击到擂台边缘,一个剑挑滑过对方的铁腕,直指滕华堂大徒弟颈脉。
  台下一片喧哗。
  青灯嘴巴笑成花,得瑟地看一眼堪伏渊:“我说过他会赢的吧?紫剑山庄哪里有那么好惹的。”
  堪伏渊喝口茶,“也好,让止水会会。”
  青灯脸一僵,若要得胜定是要与夜凝宫交锋,关键是她不晓得堪伏渊出不出场。
  因为邵华师兄的胜利青灯心情甚好,几场后邵岐上台也是将一个门派打得落花流水,下午便是止水。
  对手竟又是六朝神枢堂。
  对方是个大汉,强壮得惊人,止水一把鬼鲛刃大刀虎虎生威劈过去就是给人家挠痒痒,台下人都惊呆了,止水约莫也难以见到这事儿,挑挑眉换了一套刀法,愣是将内力凝聚在刀刃上一击胸口又加上一掌,直接将对方击出擂台。
  几个门派里的人都张大嘴巴,对方是魔宫护法,也不知是拍手叫好还是应该担忧一下自己门派的未来。
  止水下台后神色却有些凝重,樱桃道:“怎么了?”
  止水看向堪伏渊,后者点点头,止水对樱桃道:“下头几场若是对手为神枢堂,弃权。”
  “哈?”樱桃皱皱眉,“怎么回事?”
  第二天止水第一场又是六朝神枢堂,六朝神枢堂说来稀奇,场场必胜唯有在夜凝宫手下面前落败,这场又是止水胜,台下坐席间的几位江湖长老胡须叹息。
  止水下来时神色莫名,回去时一说青灯震惊了。
  “你说他们正在学习你的招式?!”
  “是。”
  止水一腿翘在板凳上灌一口酒,一抹嘴道:“这些天我用的‘平沙落雁’‘风起云涌’‘起虎式’‘白狼式’‘蛟龙九天’,在下一场或者下下一场对手定会用上来克制我,其二,”止水握紧酒壶又灌了一口,“招式我一旦使出第一次,第二次他们八成会成功格挡化解。”
  “什么?”樱桃一拍桌子,“可每次都是不同的对手啊。”
  堪伏渊看向骨瓷,骨瓷闭着双眸□半晌,道:“数据同步。”
  “什么?”青灯一愣。
  “他们体内种有子蛊,经验与比武数据同步,若真如止水护法所说,那必然神经纤维也被一同控制。”
  樱桃皱眉,“有这种东西?”
  骨瓷洁白的手指搭在桌面上,“对方为神枢堂。”言下之意是什么稀奇古怪三教九流的东西搁它那儿都不奇怪。
  青灯听后愣愣,她总觉得似乎在逼近真相,她不熟悉江湖,可这次英雄大会委实怪怪的,她也说不出哪里怪。
  英雄大会第七天时,止水出事了。
  对手不是六朝神枢堂,乃乐经庵的四弟子,虽不是来者中最强的,但对方一招必杀天都斩劈下时止水竟然没接住,倒了下去,内脏受损。
  止水被抬下来时堪伏渊微微侧过头,一名茶色长衫的男子立于茶楼下头,身材挺拔,精气矍铄,经过岁月磨砺散发一股沧桑而稳重的古朴干燥气息。
  是夜凝宫护法常封。
  常封身后带有十余名夜凝宫属下,黑衣红腰带,在大会现场颇为夺目,人们见着他们穿过人群走到茶楼前,仰首望向二楼饮茶的黑衣的长发男子,鞠躬行礼。
  不知何时,那茶楼间的竹帘已经完全升起,露出男人美得有些不真实却淡漠如烟的面容来。
  “宫主大人,属下来迟。”
  堪伏渊点点头,“办得如何?”
  “全部办妥。”
  “好。”
  随从便将止水抬走了,人群一阵骚动。
  “天啊是夜凝宫……”
  “真的是夜凝宫……”
  “那个男人是魔君?”
  “你看他黑色外袍里头的是红衣!”
  “天啊,竟长成这样,他不是女人吗?”
  堪伏渊淡淡扫一圈后,下头立刻死寂死寂的。
  回到客栈又是夜了。
  客房里,烛光晕黄。
  堪伏渊与常封在隔壁房间,樱桃和青灯便陪在骨瓷身边打下手。
  骨瓷搭了脉,收手静静道:“蚕毒。”
  青灯一惊,“有人暗算止水?”而且还是蚕毒暗器,这使她不得不想到一个佝偻的身影,“金蚕娘子?”
  “难怪那一招天都斩没接住。”樱桃喃喃。
  “天都斩伤了他心肺,想必蚕毒扩散得越加快。”止水怀中抽出一张符纸一按,那张蜡黄符纸“噗”地变成一介少女的模样,梳着两个圆圆的髻,眼眸清亮。
  “蝶蝶。”骨瓷道。
  “好叻~”蝶蝶笑眯眯答应,声音是七八岁稚□音,怀中掏出一卷羊皮铺展开,竟插放一排排银针,骨瓷长长的手指一手摸去,准确捻出银针朝止水的穴位刺去。
  “你们歇息去罢,这里不需要帮忙。”
  止水淡淡说完便一寸寸摁压止水皮肤经脉插上银针。
  青灯说:“小瓷,我可以……”她可以用血救止水。
  “出去。”骨瓷仿佛看透她一般,冷冷打断。
  青灯撇撇嘴,只好出去了、
  出门后直接去厨房泡了茶端到堪伏渊房里,进门后间堪伏渊坐于茶几旁,常封立于一边,见青灯过来便露出温和的笑容,“顾姑娘。”
  青灯将端来的茶搁在茶几上,“您好。”
  常封见青灯开始沏茶,便转身对堪伏渊行礼,“属下告退。”
  语毕,便走出门外,青灯见常封将门关上,递上一杯茶道:“止水中了蚕毒,小瓷封住他穴位以免毒素扩散。”
  说着顿了顿,道:“我之前在路上认识了一位大哥,他妹子就是南疆蛊师,我可以找她……”
  “不必。”
  “哎?”
  茶杯搁于唇边,男人悠悠望着烛火道:“解药很快便可得到。”
  青灯被哽住,这男人说话向来说一半,收了茶具悻悻离开了。
  而那所谓的解药,大晚上还真应验了。
  青灯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活物的接近,阳息颇重,宿在窗外潜伏,她身为死人感觉自然强烈,不由得握紧了枕头下的软剑。
  凛冽剑锋劈下,青灯整个身子被钉在床上,她睁开黑白分明的大眼,一剑朝对方喉咙毫不犹豫削去。对方似乎一惊,急速后退。
  青灯拔掉刺进身上的剑翻身而起。
  黑夜里看不清对方,只见三人,攻击气势逼人,青灯心想对她这么一个弱女子用这种杀招还真抬举她,隔壁也想起翻箱倒柜的声响,樱桃甩鞭子的啪啪声格外响亮。
  那三人与青灯周旋一会儿,似乎瞅不见将她搁倒的契机便嗖地一个个飞出窗外,青灯想也没想紧追直上。
  夜寂寂,风微凉,月光明晃晃的照亮小城依稀的屋宇轮廓。
  青灯在房屋瓦砾间跳跃,比轻功,这三人明显不是她对手,一会儿的功夫青灯一脚跳到他们面前拦住去路,长剑直指对方,“来者何人,夜晚造访起码也得留个名儿吧?”
  三人互相对望一眼,一声口哨,房屋四周却窜出无数黑影,团团将青灯包围,黑压压一片与夜色融为一体,如躁动不安的蠕动的虫。
  手中兵器森然寒光。
  青灯一望过去,就算不死也能被扎成筛子,一时间心情很是复杂,还未行动,忽然听见不远处刺啦刺啦的声音。
  刀锋在瓦片上一寸寸刮下的,刺啦刺啦刺耳声,越来越近。
  青灯回头,夜幕下月亮又大又圆,惨白惨白的,红衣男人从一座座屋顶间慢慢走来,如鬼,手里拖着一把雪白长刀,刀锋与瓦片发出刺耳的声音。
  青灯一个眨眼,他便已站在她身后,处于重重敌人包围之间,衣袂与发丝轻扬,手掌盖住了她的双眼。
  “如此拙劣的圈套,上当的也只有你了。”
  他的手指一直都是温热的,偏偏今晚格外冰凉,青灯闻见血腥味儿,以及刀风掠过脸颊,她抓住他的手,却听男人在她耳边说:“别看。”
  等他放手时,月光依旧,黑夜依旧,血腥味充满鼻腔,青灯看清面前的画面时,她尽量保持平静的神色,腹腔胸腔中皆是一阵翻滚。
  她无视这满目鲜红说:“你最后还不是让我看了,有什么区别?”
  堪伏渊俯身从一具尸体怀中摸出解药,微微笑道:“青灯,你在发抖。”
  “我虽然是死人但没见过大面积的尸体,你要体谅我。”她嘴硬,转移话题道,“这些都是神枢堂的人?”
  “不全是,尚有其他门派。”
  “其他门派?”青灯怔了一下,“其他门派联合神枢堂刺杀你?”
  如果这样也情理之中,毕竟曾经令人闻风丧胆血洗江湖的夜凝魔宫,即便退隐多年,再现时,有些人依然有所顾忌。
  “六朝神枢堂只是一张面具而已,青灯。”男人一边往回走一边笑道,“还不明白么,神枢堂同时是一个地方,让那些正派人士戴上面具去做一下白日无法去做之事。”
  “我不明白。”青灯想不通,老实回答。
  月光下红衣男人的笑容勾魂夺魄,如梦境一般隔了雾,他道:“怕我么?”
  青灯心里一个咯噔,注视他黑色的眸子说:“我害怕,你会放了我吗?”
  他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指,在她苍白的双唇间轻轻涂抹鲜红,仿佛在打扮一个心爱的琉璃娃娃,笑意更甚:“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休息,所以这一章特别肥,四千多字将近一章半
  所以要撒花花哦,英雄大会下章就要结束了
  谢谢spartal的地雷哦》w《

☆、第三十九章
  
  第二日的英雄大会堪伏渊未让她再去。
  “为什么?”听说今日的大会甚是精彩;英雄大会本就越到后头越精彩。
  “宫主吩咐;今日你与骨瓷护法一起,鉴于昨晚;将骨瓷一人留在客栈也不大妥帖。”
  青灯只好答应;毕竟是和骨瓷相处,她挺乐意;不过骨瓷一人在客栈自个儿会开设结界;若要伤他;大抵是难的。
  白日里骨瓷就打坐;青灯百无聊赖坐在一边看他,长长银发落在床榻间,小少年精致的面孔冰雪般平静,双眸依是紧闭,坐在那儿,感受不到一丝生气。
  青灯开口:“你为什么不放蝶蝶出来?”
  “何意?”
  “你一个人的时候,把蝶蝶放出来也不会无聊寂寞啊。”
  骨瓷小脸微微侧向她,简单道:“她不是真的。”
  青灯被哽住,憋屈道:“那我是真的,我也没见你愿意跟我说说话。”
  骨瓷停了一会儿,青灯原以为他这是不理她时,他忽然说:“我饿了。”
  青灯嘴巴张大了,脑袋拧巴了半晌才开口,嘴角乐滋滋地扬起来,“那我下楼给你拿东西吃。”
  他愿意吃普通人的食物,青灯觉得已经很好了,以前这小屁孩就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别离开客栈,结界仅限于整间客栈。”
  “嗯嗯好的~”
  青灯下楼去厨房叫客栈的厨子弄点现成的糕点,厨子当场做,青灯一旁等着,等着等着就听见外头喧闹。
  “各路英雄豪杰有谁愿意随在下上去讨伐那个魔君的!”
  “夜凝宫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宫,天诛地灭!几年不见,还以为他们收敛了些,竟然——!”
  外头有人在高叫,青灯走到门口侧耳听去,那几人似乎从太鞍山回来,不少人聚集过来,一看行头其中不少会武之人,她这般望去,那几人竟全身浴血,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道:“那魔君现世在山上大开杀戒!现在那太鞍寺啊……血流成河……”
  她抬头望去,竟不知何时太鞍山的方向,天边一片血红。
  难怪不叫她跟来。
  “幸而几位门派长老现场把手,要不都不知那魔头会不会对青州下手!”
  那几人说的真真气愤哀绝,青灯听得莫名其妙,忍着没发作又听去,原来是这么个模样。
  上午英雄大会本就无事,却在一场比武时,本应参战的凤华门师叔未到,实属奇怪,久而不来只好宣布凤华门弃权,却在后头一场比武中,有一人浑身是血,提着一把剑,踉踉跄跄来到会场,蓝衣被染成深深的褐色。
  那人一来,直接飞身轻功,长剑直刺茶馆二楼的隔间,又被震开摔在地上。
  此人正是凤华门掌门的师弟,即是本应参战的师叔。
  这人叫的凄惨,又是嚎又是哭,口中一说全场大骇,即是昨日下午,夜凝宫的人突然降临凤华门,尸横遍野,一夜灭门。
  茶楼隔间里端坐的人撩开帘子,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脸来,赤红的衣袖印上莲花暗纹,华贵十足。
  大会闹出这么一出,凤华门在江湖中颇有名气,落得如此下场令人唏嘘愤怒,最后自然演变为众门派围剿。
  青灯心中一掐,这青州定是呆不下去了,不谈堪伏渊,樱桃常封在身边,止水昨夜刚刚服下解药,脱身应不大困难,但大会间本就有十二位江湖德高望重身手卓绝的老人出席,结果难料。
  想起昨日常封率领夜凝宫部下来到时,常封说事已办妥,正是傍晚,看来那事便是灭凤华门。
  青灯打了个寒颤,脑袋有些空白,他真的下了这种命令么。
  那个月光下笑得漂亮的男人,不把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么。
  “无论如何,先把小瓷带出去……”她喃喃转身上楼,刚踏上一步,后颈竟传来刺痛,她本不应感受到痛的,伸手一摸,竟是只虫,心中寒凉,意识随即淡薄了下去,眼前黑黢黢的。
  ******
  夕阳摇摇欲坠。
  只在这半昏半暗之间的天色里,云层显得格外厚重,同时,终于将那遥遥山顶冲天的赤红火光描摹出轮廓,浓浓染上云彩,如未晕开的牡丹烟霞。
  啪嗒。
  堪伏渊仰起脸,一滴雨水搭在他面颊上,在噼噼搫搫的火光中显得格外浸凉。
  面前冲来的最后一人恰好被他由头到尾劈为两半,溅了他一身红,茶楼与寺庙已经被滔天火浪吞噬,高处的建筑物如泻顶的烟花砸下。
  刀光震出一圈儿白浪,撞击出夺目的火花,焦枯气味充斥四周,他太熟悉,又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红衣在焰光中如一朵盛极的莲花。
  “宫主。”
  常封落在他身侧,行礼。
  红衣男人绕过一具尸体,揉揉眉心,“东西拿到了么。”
  “是。”
  “走罢。”
  “是。”
  身后常封顿了顿,又恭首道:“宫主这趟,其实不必亲自前来,属下自会办好。”
  “无碍。”堪伏渊笑笑,“本就闲得慌。”
  他抬起头,一位老者,身穿灰色布衫,仙风道骨,白须飘飘,老者手中寒剑雪白,目光空然,堪伏渊上前行礼道:“拜见枯光前辈。”
  老人道:“宫主大人做至如此,老朽也不得不拦你。”
  “此次英雄大会目的在何,前辈想必是明白。”堪伏渊抬眸轻笑,“若是最终朝廷出马,那死的,便不只是这么点儿人了。”
  老人幽幽叹息,道:“宫主,老朽管不得朝廷,你这却仅仅为个人私利。”
  啪嗒,啪嗒。
  数点雨珠,顷刻之间,乌云掩了火光染下的天,雨水倾盆,将一切浇熄,犹剩断壁残垣。
  雨水冲刷堪伏渊脸颊上的血污,他依旧笑,黑眸冷寂,“那又如何,夜凝本魔宫。”
  ******
  啪嗒。
  外头的雨声隐隐约约,似乎隔了一层厚重的石门。
  身体如灌铅沉重,青灯睁眼后缓了缓,慢慢爬起来。四下一望,身处一间石室地牢中,她爬到木栅栏前看了看,地面潮湿,墙壁上火把火光灼灼。
  哪里?
  “我家。”
  苍老的声音,青灯听过,一个机灵转过头去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佝偻的身影渐渐靠近,走到牢门前,手拄着一只扭曲的楠木拐杖,腰间一只血色陶笛,花白的头发挽在后面,眼睛分外锐利诡异。
  青灯见了倒抽口气,忍不住往后挪了几步。
  “金蚕娘子……?”
  “哦呀,年轻人记性就是好,还记得老朽。”老妪慢腾腾挪了挪,俯□落下深深的阴影,使那张脸皱纹交壑的脸显得颇为可怖,“老朽有事想问你,你好好说,老朽便让你多活几天。”
  老人声音苍老如折碎的枯树枝,青灯咽咽喉咙,“前辈且说。”
  “你和天儿是什么关系?”
  青灯一愣,未想到老人会问这个,“天儿?……你说天哥哥?”
  “说。”
  “他是我的夫君。”
  “哦,他是你夫君,”老人本悠悠喃喃,又猛地抓住牢门,铁锁碰撞出尖锐的响声,她狠狠瞪过去,浑浊的眼珠突出来,“那你又为何跟夜凝宫男人在一起?!”
  青灯吓了一跳,又往后退了几步,咬牙道:“这、这与你有关么,我只是和他一起罢了,不能代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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