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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啸大汉-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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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被杀,都得辗转好几年才为天子所知。现在不过暗中助力,被朝臣抓现行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完全值得。

    最后还有一条,开牟希望能将被俘的伊奴毒交给他。问及缘由,开牟含糊其辞,只说其父与抱阗做了一笔政治交易。

    陈汤考虑了一下,答应了。反正这个伊奴毒的份量也不咋地,搁在手上也无大用,若能以之示好康居国挺汉派,还是值得的。

    于是双方商量好,陈汤派人通知后方大本营,将伊奴毒押解过来,然后开牟则率康居骑兵于半道“劫囚”,将伊奴毒营救出来。这样既不会暴露彼此结盟关系,又能达到目的。

    之后,屠墨向陈汤透露了大量关于郅支的情报,比如郅支城只有不到三千人马、郅支此时正在城中,其子女妻妾,包括许多名王贵人,亦在郅支城。也就是说,这个时间段杀上门去,只要封锁消息,很有机会包饺子……

    双方计议已定,按照西域风俗,杀白马,饮马血,面东方盟誓。

    这热闹的场面,张放与韩氏兄弟等人看得很是有趣。韩骏还弄来了一点据康居人说有神秘力量的白马之血,端给公子。

    张放笑着拒绝,青琰也不领情。于是韩骏与乃弟分而饮之……那表情,那酸爽,张放看得忍俊不禁。

    傍晚,伊利河畔,点起一堆堆篝火,到处可见杀牛宰羊的场面。一个个装满汤水的大釜咕咕冒泡,蒸气腾腾;一罐罐酪浆、一瓮瓮酒水被抬上来。

    盟誓已成,会当同庆。

    这,将是一个宴饮狂欢之夜。(。)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仇 恨】() 
(感谢大盟、小胖、一粒傻小白、渚寒卍烟淡、鬼魅旋律、大飞机1234支持)

    ~~~~~~~~~~~~~~~~~~~~~~~~~~~~~~~~~~~~~~~~~~~

    草原的狂欢,充满异域风情,有女奴载歌载舞,有力士互搏角牴,有点着火把跑马夜射,展现箭技……暗蓝色的星空下,尽显粗犷豪放,野性蓬勃。

    张放与随从正饶有兴味地逐次观看,忽闻身后有人用匈奴语说道:“主人请公子前往……这个、一晤。”

    张放等人一齐回头,却是一个高大健硕,面相凶戾的胡人。难怪将一句邀请之语,说得这样嗑巴。

    青琰、韩氏兄弟、石牛、宗巴及府卫们顿时警惕起来,排成人墙,横身挡在张放身前。

    张放拍拍众人肩膀,示意退下。随从们不识此人,但张放却是认得——这正是日间康居小公主身边的四个护卫之一。

    “贵主人在何处?”

    那护卫做了个请随我来的手势。

    张放向随从们示意无妨,只带了青琰前去。待远远看到康居小公主后,更是连青琰都被指令停下,与众随从远远看着,不得近前。

    康居小公主的身份是个秘密,除了双方为首少数几人,再无他人知晓。作为联盟一方,张放自然有义务为她保密。

    康居小公主娅莎,就坐在一簇熊熊燃烧的篝火前,双手抱膝,柔嫩的下巴搁在膝盖上,怔怔地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

    “你不喜欢这些热闹么?”张放走近,老实不客气坐在娅莎身旁,随口问道。

    那几个护卫面面相觑,有心上前阻止,但不知是张放的外形太具迷惑性(没有威胁),还是因为小公主没有表现出不悦,似是默许,护卫们终究还是默然退后。

    “你们汉人可能看得少,但我看过很多。”娅莎依然默默看着篝火,火焰舞动,光影明暗,衬着这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蛋更为立体。而此刻,脸上有着她这个年龄不相衬的黯淡。

    “知道我为什么请你过来?”

    “你想了解汉人,我正好是一个还算得上有身份、面善,并且是少数知晓你身份的汉人。”

    娅莎嘴角微翘:“还要加上一点——是一个聪明的汉人。”

    “可惜,我再聪明也猜不透,郅支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说完这句话,张放盯住娅莎。

    果然,这位康居小公主的脸色变了。她咬着嘴唇,眸光闪闪,有泪,更有恨。

    “因为,他不是人,是个恶魔!”娅莎一字一句说完,仿佛用尽力气,小小的身躯都在颤抖。

    张放是个心理学者,从不以主观恶意来揣测人,但对娅莎的话,却表示认同。这绝不是讨好,而是,郅支这家伙,对康居人而言,确确实实是恶魔一样的存在。

    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郅支与康居王任塞交恶,但无论从康居王在郅支最困难时刻,接纳他到自己的领地,还是将自己的长女嫁给他。彼此之间,既有恩德,亦有姻缘纽带。纵使反目,亦应留几分情面。可是郅支做的叫什么事?

    堂堂康居公主,居然被砍下脑袋,弃于都赖水。更有近千康居之民,被斩首筑为京观。也算得上是西域大国的康居,生生被匈奴人的野蛮疯狂吓得噤若寒蝉,不敢讨还公道。

    正如陈汤所言,西域诸胡天性畏服“大种”,施恩会拜服,施威会畏服。面对凶残的郅支,康居人咽下了引狼入室的苦果。被打服的千方百计迎合匈奴,如抱阗、伊奴毒;被激起仇恨的,把仇恨埋于心底,忍辱侍奉,期待有朝一日雪仇,如贝色、屠墨、开牟,以及,康居小公主。

    看到康居小公主的模样,再想想她的姐姐……张放不禁感叹,这郅支竟然也下得去手!

    张放这样想着,很自然就多看了娅莎几眼。康居小公主眨巴了几下眼睛,忽道:“阿姊与我并不像。”

    初见之时,张放就已领教了这位小公主的灵黠,这下又小小惊奇了一把。能从自己的眼神里读出某些信息,这小公主当真长着一颗玲珑心啊。

    “我的母妃,是帕提亚公主,并非与阿姊同一母妃。”

    娅莎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张放再次吃惊一把。

    帕提亚,就是安息帝国。安息是汉人的叫法,源自司马迁《史记》所书,以帕提亚首位国君阿尔撒息的音译,称为安息。而中亚诸国,皆称帕提亚。

    康居属中亚,与波斯帝国的延续安息帝国相临。安息自公元前247年建国开始,就与西方强敌罗马互为宿敌。两国时战时休,互有胜负,不过在大多数情况下,安息处劣势。在这样的局面下,安息利用包括政治联姻在内的各种手段,拉拢周边诸国如大月氏、大夏、康居等等。纵使不能引为奥援,起码不至于拖本国的后腿。与康居王的联姻,便产生于这样的背景下。

    公元前57年,安息国王弗拉特斯三世被儿子奥罗德斯与米特里达梯暗杀。米特里达梯随即自称米底国王,并与奥罗德斯互相攻战。其后战败,被围困于巴比伦,最后为奥罗德斯手下、安息名将苏雷纳杀死。

    米特里达梯死后数年,他的长女,便被其叔叔奥罗德斯二世,惩罚性地嫁到康居,成为年过五旬的康居王任塞之妃。

    这不由令人想起汉代实打实的两位宗室王女:细君公主与解忧公主,也是因为其父谋叛,以待罪之身嫁入乌孙,与娅莎之母的命运如出一辙——在这一点上,东西方的帝王处理方式竟惊人地相似。

    张放听完娅莎的叙述,这才明白,为何娅莎会给他波斯女郎的印象,原来人家真的是正牌的波斯女郎。

    张放先前一直以娅莎为模子,臆测那位康居公主的模样,对郅支如此辣手摧花深为震惊,能够无视如此美色的郅支,绝对不容小觑。不过这下算明白了,原来人家不是一个妈生的,甚至连人种都不一样,无怪乎郅支能下得去手。

    “虽然阿姊与我不是一母同胞,但我刚出生,母妃就逝去了……阿姊待我,实如母妃一般。没想到……”娅莎眼圈发红,嘴唇几乎咬出血,小小的身躯都在颤抖,“她死得,好惨……”

    张放默然。长姊如母,这种情感,他能理解。

    娅莎终于偏过头,望向张放,眼睛亮晶晶:“所以,我曾发过一个誓言,如果谁能取得郅支项上人头,我就……”

    娅莎下面的话,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雷鸣欢呼掩盖。

    屠墨以刀刺牛,彰显武勇,赢得满堂彩。(。)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利 益】() 
(感谢大盟、小胖、vanityfairqr、核动力兔子、世界龙、庄不平、/fn飞虎钟馗)

    ~~~~~~~~~~~~~~~~~~~~~~~~~~~~~

    伊利河畔的清晨,从河面到森林,漂浮着一层层淡淡的薄雾,看上去像蒙了一层半透明的薄纱。

    晨雾之中,康居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陈汤遥遥拱手,直到康居人的身影消失,方才施施然走到一块大石旁,撩起袍裾坐下,向张放招招手。

    张放边走边把玩着手里一柄镶满宝石的短匕首,这是屠墨送的礼物。黄金柄、宝石嵌倒也罢了,主要是钢火极佳,锋利无匹。据屠墨所言,这是用大马士革钢锻造,百金难求,张放估计它的钢质尤在自己的龙影剑之上。

    在屠墨与开牟所送诸多礼物中,张放最喜这把匕首,即便看到青琰眼里的馋相也没有转送的意思。张放当然不是小气之人,只是这把匕首装饰太过华贵,给青琰是祸非福。

    张放坐定,还匕归鞘,便听陈汤道:“今次之盟,全赖公子情报得宜。大战未开,公子先立一功……公子当真不打算居功?”

    张放随军西征之前,就曾与甘延寿、陈汤说定,这一路上,无论是否建立功勋,都不必记于册簿。因为他的身份太敏感,如果出现在西征名录中,容易为甘延寿、陈汤,甚至远在长安的家人带来麻烦。很多时候,政敌不会因为你的家人、朋友做了正确的事,就会放弃打击你的机会。

    张放没涉足过政坛,但现代社会,别说各种资讯爆炸,见过各种“猪跑”,便是小小一个单位或办公室,又何尝不是一个个微缩版的“宫斗”与“政争”所在呢?

    见微知著,一斑窥豹,颇谙“办公室斗争”的张放,深知“居功有时就是揽罪”的道理。他宁愿置身事外,以便更好的发挥自己的作用。

    张放微笑摇摇头:“‘非功不侯’。我已注定是侯,这功要不要都一样;但陈君不同,多一份功,就多一分机会。”

    陈汤还能说什么,唯有拱手:“公子盛情,却叫汤如何敢受?”

    张放却笑着摆手:“你我皆知,此次西征,风险与机遇并存。有多大的功绩,就相应背负多大的政治风险,有多少担当,就有多少收获。陈君何须惭愧?倒是我年少肩弱,有些东西扛不起,只得不分好的歹的全撂下,倒是让陈君见笑了。哈哈哈!”

    陈汤注视着眼前一脸恬淡的少年,良久,方轻叹道:“缪侯得孙若此,当可含笑九泉。”

    对谬侯,对张氏,陈汤始终心存愧疚。要知道,当是时,不少因功封侯的侯爵,所得的食邑,也不过几百户。而富平张氏受其牵累,坐剥二百户,相当于被削去一个侯爵——说实话,就算张氏有人拿刀来砍他,陈汤都不奇怪。怎都想不到,居然会在异域之地,与下一代张氏家主成为忘年之交……

    陈汤打死也想不到,或许富平张氏每个人都想拔刀砍他,唯独眼前这位未来的富平侯,压根不在乎。

    张放似乎想起什么:“嗯,说到情报,在下倒想向陈君讨要一人。”

    陈汤饶有兴味:“是谁?”

    “伊奴毒。”

    陈汤怔了一怔:“要他?原本无妨,只是昨日已经答应了康居人……公子也是在场的……”

    张放笑道:“若不是康居人要此人,我也不会向陈君讨要。”

    陈汤有些糊涂:“公子之意……”

    “将此人交与我看押,一直到康居人做好‘营救’准备为止。”张放弹了弹手指,脸上浮现一抹莫测笑意,“在交还之前,我要与此人好好谈谈。”

    只要不影响盟约,张放想怎么折腾伊奴毒,陈汤都不会在意,他现在更想听听张放对此次会盟的看法:“依公子之见,康居人是否真心?”

    陈汤授予张放门下议曹史之职,还真不是摆设,不时会抛出各种军务及外交问题。与其说是问计,更象是在锻炼张放。不过,令陈汤讶异的是,这少年常能做惊人之语,便如此刻他所言。

    张放一边摩挲着刃柄上光滑的宝玉,一边漫不经心回答:“康居人是否真心,在我而不在他。”

    “哦?此话怎讲?”陈汤不过心有所感,随口一说而已,没想到听到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我们赢了,就由不得康居人不真心;若是输了……就算屠墨再来此地刺马杀牛,剜面血盟,陈君会信么?”

    陈汤豁然大笑:“公子所言甚是,人心惟危,可不正是如此?”

    张放疑视着手里黄金匕首,道:“贝色、开牟父子,想通过打击抱阗及匈奴人,攫取更多利益;屠墨想削弱迭利部,以犀月部取而代之。他们都各有所图。而唯一不计利害,********只欲复仇者,唯有一位康居小公主而已。”

    陈汤嘉许地望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少年,含笑点头:“公子已获其中三味,可喜可贺。只可惜那位公主实在太小,作用有限。”

    张放点点头,旋即若有所思:“眼下看来是这样,不过,风物长宜放眼量,未来的西域,安知其无所为?”

    陈汤笑而不语,心下不引为然。如果来者是位康居王子,这话倒也没错,只是公主嘛……她将来不至于落到长姊那样的惨境就得感谢诸天神灵了,还有何能为?

    正闲聊间,突见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骑士背负长长的驿匣。到得跟前,将身上驿匣解下,交给陈汤的扈从。扈从检视封泥,验证无误,转呈陈汤。

    陈汤用小刀剜去封泥,取出一卷木简,展开一看,喜动颜色:“是南道大军的消息。”

    南道大军,也就是分道而行的另外三校人马,这支人马要翻越葱岭,进入大宛,路途艰险比北道更甚。张放没说话,专注听下文。

    “……郭校尉所率的南道三校兵马已至大宛,其前锋已与我军会师……”

    张放笑了:“看来,今夜又会是一个狂欢之夜啊。”

    陈汤啪地合上简卷,开怀大笑:“南北会师,西道又通,此乃神眷我军,天亡郅支也!”(。)

第一百一十七章 【暗 雷】() 
(感谢大盟、小胖、凭凑き不齐)

    ~~~~~~~~~~~~~~~~~~~~~~~~~~~~~

    南北两路大军会师,意味着汉胡联军已完成对郅支的攻击准备。至此,这支远征大军已迈过中最艰难的一道坎,计划成功了一半。

    整个汉胡联军大营,彻夜狂欢不止。

    这一次,张放并没去凑热闹,他悄然来到一个帐子前。

    守在帐子前的几个卫士之一,从黑暗现身,向张放恭谨一鞠:“见过少主。”

    正是陶晟。

    张放向帐子瞟了一眼:“如何?”

    陶晟轻笑道:“不出少主所料,他并未生疑。眼下差不多醉了。”

    “他喝了多少?”

    “一魁。”

    张放轻啧一声:“都说草原人酒量宏大,这家伙,也不过如此嘛。”

    “就是。”陶晟面上微笑,心下却是苦笑,任是再好的酒量,你不给吃食,空腹而饮,有几个能扛得住不醉?

    “既然喝得差不多了,那么,试验开始。”张放走进帐子,帐帘在身后放下,隔断了随从们的目光。隔不断的,是他们心里各种猜测。

    帐子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幽暗,毛毡上醉卧一人,满身酒气,怀盘狼藉。帐内空气的味道很不好闻,张放若无其事,只从革囊里掏出一枚形似鸡蛋的东西,凑近嘴边,悠悠吹响。

    这是……

    若是现代,很多人就算看到,也不懂这是什么东西。但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大字不识的村夫,也能认出,这是一件乐器,叫做“埙”。

    埙是一种上古乐器,陶土所制,闭口吹奏,音色朴拙抱素,有种特别的原始沧桑感。

    张放第一次接触到埙,还要追溯到当初在黑雾岭观祭。当时那巫祝手下的巫汉中,就有人吹埙,那古朴幽远的音色,对巫祝施术,起到很好的烘托。

    其后张放在灵州市集见到这种乐器,尝试吹奏一下,以他曾学过竹笛的基础,很快就吹得像模像样。于是便买了一个,偶尔无事时练习。

    张放不是音乐发烧友,他学这个也不是为了陶冶情操,而是受到巫祝的启发,觉得这是一个辅助催眠的好道具。只可惜从灵州刚回到青溪,就陷入了没完没了的追杀与反追杀,也顾不上琢磨这一茬。

    直到上次“种蛊”之后,张放又一次想起这事,于是开始这方面的研究,近日有所得。而前日康居人索还伊奴毒,触动了张放的灵机,他觉得有必要试一试。

    试什么呢?以音乐配合强制催眠,语、音、术,三者结合,指令暗杀,或勒令自杀。

    如前所言,张放的强制催眠再厉害,也没法令人自杀或杀人。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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