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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啸大汉-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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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烽燧墙外沉闷的蹄声逼近,弓弦绷张的嘎吱声清晰可闻。

    “隐蔽——”

    “镝——”

    随着一声尖厉的鸣镝声,烽燧上方出现一张密集交错的箭网,带着尖厉的呼啸倾泄而下。噗噗噗噗!箭矢透墙,杆振羽颤,泥沙四溅,烟尘激扬。噼里啪啦象下了一场冰雹。

    已经有过躲箭经验的诸人,全挤在垛墙根下,有盾的用盾护身,没盾的身体蜷缩,护住要害,尽量减少身体部位的暴露。面对占绝对优势的匈奴人一轮又一轮狂暴打击,除此别无他法。

    最初修建这烽燧的汉军显然更有这方面的经验,将半人高的垛墙修成一个向内凹的斜角,只要人往下一蹲一趴,就形成一个射击死角。只要运气不是太背,不为从侧方射来的流矢所伤,安全方面还是很有保障的。

    汉匈打了百余年交道,彼此战守之法都是门清,几乎没有秘密可言。匈奴人也是知道,只要烽燧上的守卫者不露头,他们想射杀对手着实很难。不过匈奴人此举也并非寻求什么杀伤效果,他们的目的,与后世的炮击弹幕一样——压制!威摄!

    古代战争,士气占绝对主要因素。甭管怎样精锐的军队,只要士气散了,也就完了。匈奴人不惜耗费箭矢,弄出这片箭雨,就是要瓦解烽燧守卫的士气,更为接下来的登燧作战创造机会。

    数轮箭雨过后,张放感觉箭袭停止了,推开护住他的渠良与韩氏兄弟,举目看去,倒吸一口凉气——原本光秃秃的敌台竟“长”出密密麻麻的“狗尾巴草”。

    “快报告,有没有人受伤?”职业本能令张放最先意识到这个问题,高声询问。

    “没有!”

    “无事!”

    “好着呢!”

    “啊!三才伤了小腿,中了一箭。”

    “鹿奴,上!”张放摆头示意。

    鹿奴望了一眼李忍,后者向她点点头,鹿奴旋即拎起一个木盒,飞快奔向伤者处。

    敌台中段,最易受到两侧箭袭的所在,一个点背的年轻府卫右小腿外侧插着一支箭矢,满头大汗,脸色煞白,腿肌打颤,衣裤晕染一圈血渍。

    “别动,让我来。”鹿奴口里安抚着,打开木盒,取出扩口器,一边熟练把创口略微撑开,一边快速将箭拔出。在血标出之前,飞快用洁净的厚纱布摁住创口。接下来是结扎止血、清创消毒,最后包扎。

    张放远远注视着,缓缓点头:“干得不错。”

    一旁的李忍满怀感激:“多得公子指教。”

    张放淡淡扫了他一眼:“没什么,我也是人尽其用而已。”

    嗯,鹿奴,是最没有战斗力的人员。但在这要命关口,没有人能闲着,正好,让她当卫生员。鹿奴被发为奴这些年没少吃苦,多少懂得一点治伤之术,再有张放这专业的医生稍加指点,处理一些简单的外伤还是没问题的。

    这时墙下传来一声带着痛楚的怒吼,伴随着马匹悲鸣。

    韩重扒着射箭孔向外一望,哈了一声:“匈奴人踩中我下的套了。”

    话音未落,啪地一响,一根牛皮索套住韩重头顶的箭垛,差一点就连他的脑袋一起箍住。

    韩重惊得跌了个屁股墩。

    旁侧一把短斧飞来,铿铿铿连砍数下,皮索断裂,刚刚攀爬露顶的匈奴人啊地大叫,旋即消失,下方传来重物坠地的沉闷响声。

    同一时刻,咻咻之声不绝,几乎每一个箭垛都被套上绳索。

    “快砍绳索,别让匈奴人爬上来!”林天赐嘶声大叫,双手举刀,奋力砍去。

    “韩重,别发呆,快砍!”张放吼一嗓子,还不忘朝以斧断索的宗巴颔首,“干得好!”

    牛皮索非常坚韧,除了用斧子,一般刀砍不易斩断。加上心神慌乱,落点不准,一时间没几人能砍断。

    一个府卫刚刚举刀,不意飞来一根索套将其套住,一声惨叫后,生生被拽下墙头。

    墙下马嘶声声,一匹又一匹战马从烽燧下飞驰而过,马背的匈奴人依次扔出套索,纵跃而起,援索飞攀。

    眨眼间,小小的烽燧眼看就要被如蚁附城的匈奴人淹没。

    远远的,莫顿正将刚热好的一壶马奶酒高高举起,狂笑不已:“看,就只有一壶酒的工夫。”

    卜骨须正驱马奔来,听到莫顿的笑声,也跟着哈哈大笑:“骨都侯神威,鞮汗勇士威武,看来没我什么事了。”

    莫顿揪着杂草般的胡须,咧开大嘴,呲着一口黄板牙,笑眯了眼,正要说话,蓦然瞪圆眼睛。而卜骨须的表情也如出一辙。

    远远的,他们看到那个少年的身影倏现,剑指群敌,声裂长空:“扔——”

第七十一章 【一只羊腿】() 
(感谢大盟、小胖、铁锤s支持。)

    ~~~~~~~~~~~~~~~~~~~~~~~

    屈突率五十鞮汗战士冲锋,起步晚于沙鲁鲁,当他们冲到烽燧下时,莫奚人已经绕着羊马墙朝烽燧射了好几轮箭。有的跳下马,有的直接用马蹄踹破残破的羊马墙,连人带马冲进去。

    鞮汗部与莫奚部是第一次联手作战,但胡人战法相似,配合也颇默契。一见莫奚人收弓登墙,鞮汗人立即接手,左右散开,边跑边开弓,不断向烽燧发射,牢牢压制住烽燧的反击。而莫奚人则冲到烽燧下,纷纷扔出套索,攀援而上。

    整个过程,烽燧上竟连一支箭都没法射出。倒是羊马墙处所设的陷阱,陷了几匹马,摔伤了几个匈奴人。

    “羊腿还没熟。”屈突勒停战马,仰首大笑。以他过往的经验,把对手压制到这个程度,后面的事已无悬念,只等着收割首级便是。

    就在这时,垛口处人影倏现——屈突看到了那个挺拔的身影,燃烧的双眸,雪亮的剑光,以及变调嗓音的嘶声呐喊:“扔——”

    屈突弓在手,箭在弦,但从冲锋到此刻,始终没射过一箭。他是神射手,用的是部族里最好的铁镞箭,他从不无的放矢,而现在,目标出现了。屈突此前从未见过张放,但只消一眼,他就知道,这一定就是那个大汉富平少侯。

    屈突举弓,张弦,闪烁着灰冷光芒的镞锋,直指少年手里的长剑——骨都侯有严令,他不能伤这位少年贵人。击落其手中剑,不失为一个震慑的手段。

    弦张满,弓如月,下一刻,箭如流星。

    砰!一声爆响恍若耳边惊雷。屈突一哆嗦,弦一松,咻——箭矢从少年上方掠过,连发丝都没碰掉一根。

    第一管雷炮就落在屈突马腿下,战马受惊比人更甚,灰聿聿嘶鸣着人立而起,将屈突掀下马来。

    远处莫顿的瞳仁里,十数个小黑点凭空倏现于烽燧上空,每一个小黑点都闪烁着耀眼的火花,拽着长长一溜淡淡的青烟。

    火箭?不像,这些小黑点的长度连半根箭都不到。火把?也不像,这点火花能烧得了谁?等等,莫非是那个……

    莫顿不止一次听卜骨须、沙鲁鲁及莫奚部民说起那个凌晨发生的如同神罚的天雷轰鸣,他也曾在昨日隐隐听闻沼泽那边一连串闷响……但如此近距离亲眼目睹,还是头一回。

    小黑点纷纷落下,没入烽燧下的人马之中。然后,火光频闪,砰砰砰砰砰砰砰……

    在空旷的平野上,这连串的爆响传得很远,同时声波也渐次减弱,传到莫顿与部下匈奴人的耳中,其实也就跟有人在耳边鼓掌差不多了。声响不大,但对莫顿及一众匈奴人心里的冲击,却只能用震撼来形容。

    匈奴队伍传来阵阵骚动,营地的牛羊驼马俱不安嘶鸣,乱跑乱窜,人畜脸上都写着“惊疑不定”。更有人畏惧地扔下兵器,不断向后退。以往出现这样的情形,后方督战的匈奴力士手里的刀斧早就砍下来了。但这一回,连匈奴力士都吓得不知所措,哪还顾得上砍人?

    这世上竟有东西能发出这样的爆响!这样的火光!感觉就象阴云密布的苍穹中,一串滚雷从天而降,劈入人堆。这对远在百步之外的莫顿的冲击可想而知……远在百步犹如此,而近在咫尺,身临其境的部族战士,又会是怎样的感觉?

    鞮汗部战士此刻若能回答,只有三个字:没感觉!

    爆炸一起,半数鞮汗战士都被掀下马背,摔得浑身发麻,点背的更折了手腿。未知的恐慌,令他们大脑一片空白,张嘴瞪眼,面容呆滞,连爬起来都忘了。便如当日峡谷反袭之夜,初次被雷炮吓坏的匈奴人一般。

    余下运气好没被波及的鞮汗战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连串爆响吓得够呛,拚命勒住乱踢乱跳的战马,四散逃开。

    仅仅一轮投掷,就击溃了鞮汗部的攻击,一如张放所料。

    张放顾不得欣喜,长剑一落,声嘶力竭:“目标,墙下,扔!”

    羊马墙外的鞮汗人被击溃了,但还有烽燧墙下的莫奚人。

    府卫们早见识过雷炮对匈奴人的打击效果,见状一声欢呼,奋力将点燃的雷炮向下扔去。有的甚至将雷炮劈面扔到已经爬上垛口,近在咫尺的匈奴人脸上。

    而对首次见识雷炮威力的乌丹支离人与坚昆王子而言,那种震撼,不在敌人之下。

    蒲类人宗巴更是不堪,他早早就手握一根雷炮,学着人家点燃,正要扔出,这时第一声爆炸响了。然后,宗巴傻了。他这一傻不要紧,手里的雷炮引索还在嗞嗞燃烧……

    呼——

    人影一闪,一人劈手夺下快要燃尽的雷炮,飞快扔出。

    雷炮刚离手数尺,砰然爆炸,将那人与宗巴震倒。

    待那人灰头土脸爬起来,先是重重地掴了一记宗巴,再把过来扶他的韩重踢开,咆哮:“让你多留意胡人,你倒好……万一伤了公子怎么?”

    解危之人,正是韩骏。

    韩重吭吭哧哧半天,嗫嚅道:“我,我光顾着扔雷炮炸胡人了……”

    宗巴吃了一掌,自知不对,半点不敢有怨言,刚坐起来,张口想说什么。

    韩骏冷着脸,一把将宗巴手里剩下的两枚雷炮全抢了去,呸了一口:“胡奴就是靠不住……”

    继那个血色凌晨之后,莫奚人再次倒大霉。在绵密不断的爆炸声中,像蚊子吸血般附满墙壁的莫奚人,如同被电蚊拍大力劈下,在火光中噼里啪啦掉下来,摔得比鞮汗人还惨。

    沙鲁鲁在追杀陶晟那一路人马时,就曾吃过雷炮的大亏,生生被堵在峡谷口两天,最终不得不放弃追击。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再次面对迎面飞来的冒着火花的“可怕小管子”,沙鲁鲁还是没由来一悚,本能松手,顺索滑落墙下。

    砰!

    雷炮在头顶爆炸,碎屑纷飞,沾满沙鲁鲁一头一脸。

    沙鲁鲁呸了一口,抹一把脸,嘶声大吼:“拿好木盾,提防汉人的雷火利器,不过是吓人的玩意,没什么可怕的。鞮汗人吓跑了,咱们莫奚人不怕,再给我上……”

    呜——

    沙鲁鲁话音未落,低沉的牛角声响起,是匈奴人撤退的号声。

    一掐时间,从进攻到撤退,不多不少,刚好够烤熟一只羊腿。

第七十二章 【铩 羽】() 
(感谢大盟、小胖、炁忈坠兲)

    ~~~~~~~~~~~~~~~~~~~~~~~~~~~~~~

    就这样赢了?

    望着渐渐淡去的烟尘,烽燧之上,人人喘着粗气,面面相觑。蓦然发出一阵欢呼,互相拥抱、大力拍击肩背。然后一个接一个瘫坐在地,脸上充满劫后余生的庆幸。

    张放四肢百骸也是阵阵发软,若不是用力撑住垛沿,他也别想摆出“临危不惧”的pose。方才那一刻,最危急时,连匈奴人的鼻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尽管匈奴首领对他下达了免死令,但匈奴人杀上来了,你拔不拔剑?你拔剑,人家当然也会举刀,谁也不会伸脖子给你砍吧——还是那句话,兵凶战危,谁也别想绝对安全。

    身侧砰地一震,有人跌坐在身旁。回首,正见林天赐倚着垛墙,举起手里剩下一枚雷炮反复端详,惊疑不定:“如此犀利之物,莫非……莫不是大汉新制军器?”

    青琰不满插嘴:“什么呀,这是公子与我……”

    张放打断道:“正是我设法从武库领取的,此物尚在试验阶段,未曾装备军队。”伸手顺回雷炮,交给渠良,“把剩余雷炮全数收回,清点数目,再缒绳下烽燧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哑炮,若有就要收回。完事后禀报。”

    渠良躬身领命,一瘸一拐地去了。

    张放的举动,更坚定了林天赐认为这是汉朝新研发的秘密军器的想法。

    张放为何要否认这是自制的独门利器呢?很简单,今日之战,敌我双方都见识到了所谓“天雷”的真面目,面对如此利器,能不动心?如果他自承就是研发者,难保不会引起他人觊觎,就像后世某些研制出秘密武器而被别国势力盯上的科学家。

    身处险境,不由张放不多长几个心眼。

    初六早就见识过雷炮之威,但那会是远观,此刻亲手使用,当真有说不出的喜欢。热切望向张放,两眼放光:“张公子,你带了多少这器物?”

    张放苦笑,两手一摊:“我怎想到出趟远门竟会与成百上千匈奴人放对?就只带了几驼。匈奴人若照此规模再来一两回,恐怕我都得操刀子上了。”

    初六眼神一下黯淡下来。

    林天赐仰天叹息,看样子,自救是不可能了,还是得指望援兵啊。

    ……

    偃旗息鼓,马放北坡的匈奴大营陷入一片沉闷。开战之前,拜神祭天,杀牲祭祀,好大阵仗,足足折腾了大半天,本以为一只羊腿就能搞定的事……结果,真的是一只羊腿就……被搞定了。

    营帐里,莫顿连饮数碗酪酒,一旁跪侍的女奴小心用毡布为其抹去胡须上沾着的酪浆。莫顿不耐烦一踢:“滚,别碍事。”

    女奴惶恐伏首,手足着地,倒退挪出帐子。

    莫顿重重将木碗一顿,叹道:“原来不是巫师做法,而是汉人利器。今日所见……沙鲁鲁,莫奚输得不冤啊!”

    陪坐莫顿左右的,正是沙鲁鲁与卜骨须,还有如斗败公鸡的屈突。

    沙鲁鲁狠狠啜了一大口酪酒,鼓起腮帮子,嘴唇呡成一条线,眼里涌起血色。本以为今日就可雪恨,剥几张人皮,锯几个头骨酒器,以祭告族人在天之灵,没想到……其实方才退兵时,就有不少族人抱怨,说鞮汗人没担当,被几个雷火吓成兔子(说这话的人也不想想,当日他们初次接触雷炮时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有几个一心复仇者认为不该退兵,汉人就要撑不住了,只要再加一把劲……

    沙鲁鲁也深以为然,但当着莫顿的面,自然没敢说出来。

    骨都侯承认汉人古怪武器的可怕,因而并未见责,这让屈突好受不少,悬着的心也落回肚里——至少今次不会吃鞭子了。这时忍不住问卜骨须:“当户在汉境多年,见汉军使过这军器么?”

    “没有!”卜骨须回答得很干脆,“别说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能发出轰雷一样的巨响,火焰炸裂一样的光芒,连汉军都没有的厉害杀器……”莫顿眼睛慢慢眯起,掠过一抹贪婪。

    屈突侧首回忆日间突遭雷炮打击时的感受,沉吟道:“这雷火嘛……虽然不会如真雷电一样致人死地,但若是运用得好,杀伤也不小——就像当日以雷火惊马,驱使乱马踹营一样。”

    沙鲁鲁最恼别人提这事,恨恨道:“其实雷火这玩意,初时吓人,接触多了,也就只有吓人而已。”

    屈突横了沙鲁鲁一眼,这话什么意思?说我是胆小鬼,不禁吓喽?

    沙鲁鲁自顾道:“前些日子,我奉骨都侯之令,追杀往东去的另一批汉人。眼看就要得手,就是被这玩意炸得不轻,到手的兔子又跑了。虽然伤了不少人马,但总算没白受罪,摸清了这雷火习性。只要见火花划过,赶紧躲到盾牌后,或用盾牌击飞,包管没事。”

    卜骨须正要饮酒,闻言顿住:“这样就行了?能挡住你说的雷火?”

    沙鲁鲁瞪着眼,一字一顿:“我试过,一定行。”

    这里就属沙鲁鲁,或者说是莫奚人吃过雷火利器的大亏,这方面最有说服力,他说行,多半就能行。

    卜骨须闭嘴了,但屈突有话要说:“就算人没问题,但马怎么办?”

    是啊,这玩意与其说是吓人,不如说是吓马。人受惊吓还可以克服,马受惊吓怎么控制?今日之败,几乎所有受伤的匈奴人,都是从马背摔下或被惊马踩踏所致,真正被雷火炸伤的,少之又少。

    莫顿重重一拍短案,木碗打翻,酪酒倾出:“那就弃马步战,匈奴人不光是马上战士,也是攻城拔寨的勇士!”

    不管怎么说,搞出了这么大阵仗,烽燧必须攻下来。如果拥有绝对优势的力量,却被区区十几个汉人吓跑,莫顿这个骨都侯也不用当了,迟早会被部族里的反对者掀下台。

    无论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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