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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头一看，林誉正好低头望来，朝她温柔一笑。
　　还没来得及反应，耳边就听得“咔擦”一声，摄影师已经按下了快门。
　　“来来来，再来两张。”摄影师看了看，扯开嗓门道，“那个……林誉和一念啊，你们这是还没出戏呢，看镜头看镜头，不要看对方啊……”
　　大家闻言一阵哄笑。
　　顾一念无奈，索性也不分辨了，也跟着大家一起笑起来。
　　林誉偷偷瞟一眼她瓷白的侧颜，搁在她肩头的手微微一蜷，没有收回。
　　晚饭是林誉请的客。
　　他们剧组氛围很不错，顾一念一开心，晚上也跟着喝了两杯酒。
　　吃完回到酒店。
　　林誉跟她住同一层。
　　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出了电梯，到最后，只剩了他们两人。
　　顾一念抬头看向他，落落大方，“林誉，这段时间谢谢你了，跟你拍戏我学到很多。”
　　林誉笑笑，“你是个好演员，跟你拍戏，我也很轻松愉快。”
　　“接下来是进组呢，还是先休息会？”顾一念问。
　　“经纪人给我挑了几个本子，我还在看，还没决定。”说话间，他们的楼层到了。
　　林誉伸手替她挡住电梯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顾一念点头谢过，出了电梯，他随后跟上。
　　“你呢？”林誉又问。
　　“我啊……我刚入行，机会还不多，还得等这部戏播出后看看情况吧。”
　　“放心吧，你演技好，等戏一播出，肯定很多剧本抢着找你。我要是看到适合你的角色，也跟导演推荐推荐。”
　　顾一念抬头莞尔，“那就先谢谢你了。”
　　说着，见她房间已经到了，停住脚步，拿出房卡，“我到了，那就……以后有机会再见了。”
　　“一念。”
　　身后林誉出声。
　　“嗯？”顾一念推开门，转身看去。
　　林誉目光落在她面上。
　　她一头长发扎成高马尾，两侧有细碎的刘海落下，眼瞳盈盈剪水，在走廊灯光的照耀下，显出几分细碎的光芒，就那么随意倚在门口，都透着一股子既娇且俏的味道。
　　他张了张嘴。
　　可忽地，脑海中闪过陆蹊在电梯里说的话——
　　不过，你应该是没有机会了。
　　顿了顿，落了长睫，再抬眸时，眼底的波澜已平静。他笑笑，“没什么，下次见。”
　　“嗯，下次见。”
　　关上门，顾一念往沙发上一躺，本想休息一下就去洗澡的，可白天拍的都是打戏，实在太累，迷迷糊糊居然就睡着了。
　　她是被电话吵醒的。
　　摸过手机放在眼前一瞧，是陆蹊。
　　右滑接通，“喂——”
　　许是她声音有几分懒洋洋，电话里的陆蹊声音一怔，“师妹，你已经睡啦？”
　　“没有，在沙发上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你小心着凉啊。”陆蹊叮嘱。
　　“知道了。”顾一念坐起身，把手机开了免提，拧开一旁的矿泉水喝一口，“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跟你聊聊天？”
　　顾一念一口水下肚，“陆大少爷，你很闲吗？”
　　“我在家排行第三。”陆蹊一本正经。
　　“啊？”顾一念没反应过来。
　　“所以，应该是陆三少爷，不过，我更喜欢师妹你叫我师兄。”
　　明知道陆蹊看不见，顾一念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将瓶盖拧紧放回去，她拿起手机，往抱枕上躺了躺，“你找我，就是来跟我贫的？”
　　“没，我就想问问你，欢乐对对碰看了没？”
　　“哦对。”顾一念想起宁潇在微信上跟她提了一嘴，说播出后反响不错。“最近拍戏太忙，还没时间看。”
　　“哦，没事，我看完了，就想跟你说说，咱俩配合还真默契。”
　　“是吗？”顾一念依旧是懒洋洋的口吻。
　　“你怎么这反应啊，我跟你说，现在网上连咱俩的CP粉都有了。”陆蹊说得兴致勃勃。
　　“我跟你这么没有CP感，网友也能扯到一块？”
　　“男帅女美，怎么没有CP感了，你猜猜，我们的CP叫什么？”
　　“我怎么知道？”顾一念走到衣柜前拿睡衣。
　　“叫昔年CP。”
　　“难听。”顾一念毫不留情吐槽。
　　“总比你跟林誉的好听吧，叫什么余年……我看啊，就是你的名字奇怪，取出来的CP名才这么奇奇怪怪的。”
　　“滚滚滚。”顾一念拿了换洗衣物出来。
　　“你可得支持昔年啊师妹。”电话里，陆蹊还在那念念叨叨。
　　顾一念捏了捏眉心，“我谁都不支持，我对你这种小屁孩没兴趣。”
　　陆蹊不服气，“我是小鲜肉，什么小屁孩。”说到这，他顿了顿，突然换上一种意味深长的口气，“师妹，你对小鲜肉没兴趣，那……你对老男人感兴趣吗？”
　　顾一念脚下顿住，眉心不由自主跳了跳。
　　*
　　而此时，陆蹊口中的老男人，正坐在书房里，看着电脑上的照片。
　　书房里亮了一盏落地灯，暖色灯光照在霍子琛面上，冷硬的轮廓线条似乎被柔和几分，只是眼底的神色，却有些沉冷。
　　电脑屏幕上是一张全屏的照片，拍的，是一户小区里的楼道入口，照片中有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照相机抓拍到了他的侧脸，相貌周正，脸颊略显瘦削，神色却很是警惕。
　　照片的右侧，有大半的楼道门牌入镜，仔细辨认能看清上面的字——
　　绿都小区七栋。
　　霍子琛看了两眼，手指轻点鼠标，滑到了下一张。
　　这一次，拍到的是一户人家的阳台。
　　阳台落地窗的窗帘拉了一半，能隐约看到客厅里站了两个人，一个，是第一张照片里的中年男人，另一个，是个穿着精致的女人。
　　再下一张，两人不知说了什么，男人已经一把将女人抱在了怀中。
　　霍子琛没有继续往下滑。
　　移动鼠标退出，一顿，点开了另外一个文件夹。
　　这个文件夹里，也全是照片。
　　第一张，是从外面拍到的酒店大堂的情形，透过透明的旋转门，能看到大堂里站着的一男一女，镜头正好捕捉到男人伸手抓住女孩手腕的那一瞬。
　　霍子琛的目光缓缓上移，定格在那张熟悉的脸上。
　　狗仔的相机像素很高，所以即便隔了这么远，照片上，女孩的表情依旧清晰可见。
　　她蹙着一双秀眉，神情恼怒，显然，对对面的男人很是不满。
　　霍子琛扬了扬眉梢，定定看了好一会。
　　虽然仍是面无表情，眼底幽沉却退去了些许。似乎，女孩对男人的态度让他生出几分愉悦。
　　这时，一旁的手机响了一声。
　　屏幕上显示出一条特别关注的微博提示。
　　他的微博特关只有两个号。
　　点开一看，是双生花剧组官微发的——
　　恭喜杀青@林誉＇撒花＇＇撒花＇
　　下面配了三张剧组的杀青大合照。
　　霍子琛点开第一张。
　　加载完成，目光毫无悬念地落在了正中女孩的笑脸上，可很快，视线就捕捉到了搭在女孩肩头的那只手。
　　气息沉了沉，修长的食指一动，接着往后滑。
　　官微很懂饭圈那一套，所以即便宁潇跟宣发提了意见，让尽量少炒顾一念和林誉的CP，但官微知道粉丝喜欢看什么，所以，有时也会暗搓搓发糖。
　　譬如，这最后一张照片——
　　站在正中的林誉和顾一念并没有看镜头，而是相视一笑。顾一念只照到了半张侧脸，看不太清表情，林誉的神色却恰好被镜头捕捉到，眼底的光藏都藏不住。
　　评论里的CP粉都快疯了。
　　【我第一次磕CP就搞到真的了？】
　　【余年CP大旗不倒！】
　　【官微才是余年最大的粉头啊啊啊啊】
　　霍子琛盯着最后一张照片看了许久，方起身，将手机扔到一旁，摸过书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
　　香烟被点燃，他叼在嘴里吸了两口，目光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烟吸到一半，搁在书桌上的手机响起，有电话进来。
　　他瞥一眼来电显示，走到书桌前，接通了电话。
　　“喂，霍总。”
　　“嗯。”霍子琛应一声，捏着香烟的食指在烟身上点了点，烟灰飘飘扬扬落在大理石制的烟灰缸中。
　　“霍总，照片里的那个男人，身份查到了。”电话里传来陈充恭敬的声音。
　　霍子琛将烟嘴放进嘴里吸一口，缓缓吐了口白雾，才问，“什么人？”
　　听完陈充的汇报，他沉沉“嗯”了一声，将烟头在烟灰缸中捻灭，“明天上班后，来趟我办公室。”
　　－－－－－－题外话－－－－－－
　　霍总：小屁孩，你说谁是老男人？
　　作者君：男人三十一枝花。


第88章　霍总：自己不心疼，总有人心疼（二更）
　　林誉杀青后，顾一念的戏份也只剩下最后十几场，大概还有十天左右就能拍完。
　　这天，她要拍一场刺杀的戏份。
　　在剧中，沈凝刚出生就被东辰间谍掳走，带回东辰秘密抚养长大。她不知自己的真实身份，以为自己是个孤儿，父母在东辰和西昭国的战争中被无辜杀害，一直就视西昭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东辰皇族历来手握一秘密势力，称玄镜司。玄镜司专司杀手暗探之职，而沈凝，从小就被玄镜司当成杀手和间谍培养。
　　她是玄镜司对付西昭最重要的一把刀，因此，在正式出师前，必须要经过大大小小的磨练。这天，玄镜司派给了她一个任务，刺杀回京城述职的晋王。
　　晋王是当今西昭帝的皇叔，被先帝分封为王，赐藩地，手握重兵。
　　新帝继位后，他的野心渐渐暴露，蠢蠢欲动多时，试图谋权篡位，取新帝而代之。
　　所以，新帝给玄镜司下了命令，务必趁晋王来京之际刺杀成功，以绝后患。
　　玄镜司将这个任务派给了沈凝。
　　演员工作人员都准备就位之后，席睿喊了开拍。
　　这一幕是实景拍摄，拍摄场地是在大兴影视城中一个小树林里。
　　按照剧情，晋王在来京途中遭到埋伏，随行侍卫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只剩几名心腹护着他。他心知自己的遇刺与新帝脱不了干系，因此不敢再进京，准备先偷偷逃回封地再作打算。
　　这时，顾一念扮演的沈凝出场了。
　　她一袭黑色夜行衣，黑布蒙面，马尾高束，英姿飒爽，策马而来。
　　眼见着前方晋王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内，她眉目一凝，弯弓搭箭，对准晋王的方向射去。
　　姿势倒是挺标准，不过手上力道不够，箭都没脱弓，就软趴趴掉到了马背上。
　　“咔——”席睿喊停。
　　顾一念在工作人员的搀扶下跳下马，走到镜头后，哈了哈手，“席导，怎么样？”
　　现在已经是十月底，气候骤降，她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戏服，难免觉得有些冷。
　　梁宛涵忙上前给她披上外套，又递过来热水杯。
　　席睿让摄影回放方才的镜头。
　　拉近的镜头里，顾一念眉目冷凝，面无表情，十足十一个冷情杀手的模样。
　　“表情和动作都很到位，可以了这一幕。”至于射出的箭，后期会再补个镜头，并不要求顾一念真能把箭射出去，毕竟，她是演员，不是运动员。
　　“好。”顾一念点头，拧开杯盖喝了口热水。
　　席睿转头看向她，“下一幕就是你中箭坠马的镜头了，你确定不用替身要自己上？”
　　下一个剧情里，晋王因为不放心新帝，所以留了后手，在入京途中的重要城镇上都留了自己的势力。沈凝追他到树林这里，正好碰上晋王势力来接应，她一时不查，被射中一箭，从马背上掉了下来。
　　顾一念小时候被她妈带着练过骑术，所以这些骑马的戏份，她都是主动要求亲自上阵的。
　　但接下来这一幕有一个落马的镜头，所以席睿有些担心。
　　顾一念点头，笑着道，“没事，我可以的，不是都有防护措施吗？”
　　席睿沉吟片刻，见她坚持，点头，“那行吧，我让工作人员再检查一下道具，你先拍中箭那一幕。”
　　“好。”顾一念脱了外套，把水杯递还给梁宛涵，往拍摄点走去。
　　见她过来，工作人员把栓在一旁的马牵了过来，拉住缰绳，等顾一念上马。
　　顾一念走到马的左侧，拉住马鞍，左脚伸入马镫，脚下一用力，右脚跨过马背，就稳稳当当坐上了马背。
　　“没用替身？”
　　席睿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身后突然传来一把低沉的嗓音。
　　他一愣，回头一看，顿时面露惊讶之色。
　　“子琛，你怎么来了？”
　　站在他身后的人，不正是许久未见的霍子琛？
　　他穿了件黑色的V领针织衫，里面露出白衬衣笔挺的领子，下身是黑色西裤配休闲皮鞋，穿得比平常要休闲些许，似乎，是专程赶过来的。
　　“听说这戏快杀青了，我来看看。”霍子琛应一声，目光沉沉地看着前方。
　　席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解释，“小姑娘会骑术，一定要亲自上。她到底还是新人，我想着传出去对她在圈里的名声有好处，便没有阻止。”
　　“嗯。”霍子琛闻言，没有多说，只道，“你继续，我就看看。”
　　席睿目光在他面上打了个转儿，看回顾一念那边，见她准备好了，朝工作人员打了个手势。
　　工作人员便同顾一念说了句什么。
　　顾一念点头，扬起了马鞭。
　　“准备——action——”
　　听到席睿的声音，顾一念马鞭落下，驾着身下的马向前方奔去。
　　她一身紧身夜行衣，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面容被黑布蒙住，只露出一双玲珑剔透的眸子，清冷皎皎。身体随着马的跑动而上下起伏，有种别样的美感。
　　霍子琛眸色深了深。
　　席睿举起了手，“射箭准备——”
　　见负责射箭的工作人员点头，他扬起的手一落，“放——”
　　箭很快离了弦，正中顾一念的后背。
　　“好，咔——”席睿喊停。
　　顾一念勒紧缰绳，慢慢停住了马。
　　席睿回头，见霍子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扬了扬眉梢解释，“怎么？心疼了？”
　　霍子琛不接腔，目光却没有离开过顾一念。
　　席睿笑笑，“放心吧，箭都是特制的道具，不会伤到人。不过……”他一顿，觉得有必要给霍子琛先打一剂预防针，“下一幕是她坠马的戏，你确定要待在这里看？”
　　“会受伤？”霍子琛转头，目光幽深。
　　“都有万全的防护措施，受伤应该倒不会，我这不是怕你心疼吗？”席睿调侃。
　　霍子琛又转了目光看向顾一念那边。
　　她正被工作人员围在中间，神情认真地听着别人讲话，蒙面布已经摘了下来，能看到她姣好的侧颜和白皙的肌肤。
　　“你继续吧。”霍子琛眸光动了动，道。
　　“那行吧。”席睿应了，吩咐剧务抓紧时间准备好道具。
　　下一幕因为演坠马的戏，真马不好控制，所以会换上道具马匹。
　　一切准备就绪，顾一念上了道具马，蒙面布已经蒙上，身后还插着那支箭。
　　“准备——action——”
　　听到席睿的指挥，原本还在浅笑着听工作人员说话的顾一念立刻就入了戏。
　　眉梢一拧，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手中缰绳不由自主勒紧几分，身子朝前一倾，侧翻下了马。
　　镜头拉近，给了摔落在地的顾一念一个特写。
　　因为惯性，她在地上滚了两滚才停下，脸色苍白虚弱，突然，她撑起身子，朝前喷出一口鲜血。
　　“好，停——”
　　梁宛涵和其他工作人员忙上前，把顾一念扶了起来，又给她披上外套。
　　“怎么样一念，没有受伤吧？”梁宛涵上上下下检查着，替她擦干嘴角的血迹。
　　顾一念摇头，“没事。”
　　梁宛涵拧开保温杯给她递过去，“先喝口热水暖一暖。”话音落，就瞧见她伸过来的手背上被石子磨出了血痕。
　　虽然地上垫了东西，但为了效果逼真，还是撒了不少碎石枯枝，顾一念在翻滚途中，手背难以避免地被石子剐蹭了几下。
　　“你受伤啦。”梁宛涵惊道。
　　顾一念缩回手，“没受伤，就是蹭了一下，没事。”
　　梁宛涵见她不想声张，无奈抿了抿唇，去包里拿湿巾，准备先给她大概处理下。
　　她方才那声声音不小，其他人或许没注意，不远处的霍子琛却听到了。
　　他眸光一凝，转头看向席睿，“她受伤了。”
　　看着他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席睿露出无辜的表情，“这……可能是蹭到了。毕竟是落地的戏，也不能完完全全保证毫发无损……”损字的尾音还没落，看着霍子琛越来越黑的脸色，他舌尖一转，忙改口，“诶，手背伤了也是大事，得先处理一下。”
　　说着，扯了嗓子，“宛涵，你带一念去休息室处理下伤口，其他人，先准备拍宫里那一幕戏。”
　　顾一念见席睿发了话，便没有坚持，跟大家说了声抱歉，跟着梁宛涵往休息室去了。
　　席睿转头，朝霍子琛挤出一抹笑，“这样，行吗？”
　　霍子琛淡淡瞟一眼顾一念走远的身影，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