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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一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顾诺是直来直往的性格，对付她，你就得比她更狠。而顾诗语，她既然喜欢装腔作势，那自己就比她更装，论演戏，顾诗语可不是她的对手。
　　没了顾诺在前面替她出头，她如果想维持那副优雅知礼的假面，就只能憋出内伤。
　　霍子琛低头看着她，语气深情款款，“一念，我知道你以前在家受了很多委屈，岳母被人害死，杀人凶手竟在顾家安稳地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一想到你以前可能遇到的危险，心里就不安得很。”
　　顾一念心底憋笑。
　　以前怎么没发现霍子琛这么戏精的一面？难不成是被席睿带坏了？
　　顾建国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视，脸颊下的肉一抖一抖，满脸复杂地看一眼顾铭。
　　收到自家老爹发来的信号，顾铭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那个……霍总，一念妈妈的事，确实是我的不对，我也没想到江蓉竟然是那么恶毒的女人。但您放心，一念是我的女儿，我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霍子琛抬头，在餐桌上扫了一圈，“你没亏待过她，那其他人呢？”
　　他的眼神平静，却又带了一股让人胆寒的冷意，看得大家心中纷纷一怯。
　　顾诗语脸色白得吓人，仿佛随时都要晕过去，勉强才能支撑住。
　　她以前并没有接触过霍子琛，以为他就跟传言的一样，是个翩翩贵公子，喜欢顾一念，也只是看上了她那张脸而已。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没想到，霍子琛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竟如此深不可测，连爷爷和她爸在他面前的气场，都要矮上一截。
　　他意有所指的话，分明是在隐射自己，给顾一念出气。
　　为什么顾一念就能遇上这样的极品好男人？！
　　她自认外貌才情不输顾一念，为什么自己连荣家都嫁不进去，她却在破坏了自己的幸福后还能攀上霍家？
　　这一刻，她心底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恨意。


第255章　你今天太让我失望了！（一更）
　　顾铭明知霍子琛是在借机给顾一念出气，却也只能陪着笑，含糊其辞地道一句，“都没有，都没有，霍总说笑了。”
　　顾一念见戏演得差不多了，朝霍子琛撒娇般笑笑，“好了子琛，好不容易回来吃顿饭，你就别板着脸了，你看，把诗语姐都吓坏了。”
　　说着，看向顾诗语抿唇一笑，天真而娇俏，眉眼间艳色流波。
　　这一笑，落在顾诗语眼中，就像一把烈火，瞬间点燃了她刚才好不容易压下的愤怒，下唇都被她咬出了血迹。
　　她不回答，顾一念也不以为杵，转回目光，怡然自得地吃起饭来。
　　这顿饭吃下来，除了顾一念和霍子琛，其他人都是如坐针毡，只恨不得早点结束才好。
　　吃完，霍子琛提出告辞。
　　顾建国挽留无果，只得勉强笑笑，起身，“那我送送你们吧。”
　　目送着两人上了黑色迈巴赫，很快消失在视线中，顾建国在院中站了好一会才回去，眼底沉色，比夜色还深。
　　许久，他才转身进了别墅。
　　一进门，就听到一声瓷器落地的响声，抬头一看，是乔淑宁伸手将餐桌上还未收拾好的碗筷拂落在地，佣人无措地站在一旁，脸上是惊吓过度的表情。
　　客厅的沙发上，顾诗语正哭得委屈，宋雅在一旁低声劝着，顾钧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至于顾铭，他低着头，站在玄关处，冷眼看着眼前乌烟瘴气的一幕，眼底有谁都看不懂的光芒。
　　顾建国冷着脸看他一眼，问，“这是怎么回事？”
　　顾铭语气微冷，“我也不知道，一念和霍总一走，妈就发了好大的脾气。”说完，他转头看向顾建国，“爸，妈现在恐怕也不想看到我，我就先回去了。”
　　顾建国沉吟一瞬，才点头，“嗯。”一顿，又道，“一念那边，你多多关心一些，你现在就这么一个女儿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
　　“放心吧爸。”顾建国扫一眼客厅里神色不虞的众人，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快意。
　　往常在这个家里，可经常是他要看大房的脸色行事，现在风水轮流转，叫他心里如何不畅快？
　　只是到底没敢在顾建国面前表现太过，低头应了一声，告别离开。
　　顾铭的离开，并没有引起厅里众人的注意。
　　顾建国越看越不耐烦，提了嗓音，大吼一声，“都给我住嘴！”
　　这一声，中气十足，威严冷冽，乔淑宁停止了砸东西的动作，顾诗语也压下了哭声，抽噎着看向顾建国。
　　顾建国迈着大步走到客厅，厉声怒喝，“我还没死呢！这都是在干什么？哭丧吗？！”
　　顾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阴沉着脸上前两步，“爸，顾一念和霍子琛也太目中无人了，根本没把我们顾家放在眼里！”
　　顾建国瞪他一眼，“你有什么值得他放在眼里的地方吗？”
　　顾钧被噎住，一时哑言。
　　顾诗语不服气，红着眼眶，“可爷爷奶奶毕竟是她的长辈，她怎么可以那么无礼？！”
　　顾建国看向乔淑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淑宁，你反正也从没把她当成过你的孙女，又何必为了她的冷脸生气？”
　　乔淑宁犹自气闷，狰狞着脸不看他。
　　顾建国也懒得跟她多说，反正她再作，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大不了下次顾一念再过来，把她送到锦岚那里去就是。
　　转头看向顾诗语，眼神陡然严厉，“诗语，你今天太让我失望了！”
　　没想到顾建国一开口就是这样的重话，顾诗语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泪意瞬间又涌了上来，带着哭腔开口，“爷爷，我做错了什么？！”
　　“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提顾诺？！”
　　顾诗语红着眼眶分辨，“我只是为诺诺不平罢了。她妈犯下的错，凭什么让她承担？我看，分别是顾一念不喜欢她，仗着自己攀上霍家的高枝，趁此机会把诺诺赶出顾家罢了。”
　　顾建国冷着脸不说话。
　　顾一念被江蓉绑架的事，除了他和顾铭，其他顾家人都不知道，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以前看着顾诗语还是个懂事明理的，比顾诺要强，现在看来，她不过只是善于伪装而已，其实骨子里同顾诺没什么两样，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
　　顾诗语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原本理直气壮的态度渐渐蔫了下去。
　　顾建国盯着她看了几秒才沉沉开口，“诗语，你和一念那些女孩子家家间的攀比暗斗，平常我可以不管。但现在一念背后有霍陆两家，别说你惹不起，连我也惹不起。你要是再像今天这样出言无状，我看，不如也送你到国外再念念书的好。”
　　顾诗语一听就慌了。
　　顾家这一辈没有男丁，公司迟早是她的，如果她被送出国，以后顾家的生意，岂不是要尽数落入顾一念手中？！
　　想着，气焰顿时就熄了，低着头认错，“我知道错了爷爷，下次再也不会了。”
　　见她适时服软，顾建国的脸色这才好看几分，“嗯”一声，“你要知道，这几个孙女中，爷爷最看好的还是你。”
　　一念虽然聪明，但毕竟跟自己不是一条心的，可以利用，却不能信任。
　　他相信以顾诗语的聪慧，这个道理，不用自己明说，她也一定懂。
　　果然，听到这话，顾诗语的脸色顿时恢复些血色，看一眼顾建国，重重点头，“我明白了，爷爷。”
　　*
　　过了几天，《余生》剧组要出外景。
　　巧的是，剧组选的取景地，正好是星达律所所在的CBD大楼附近。
　　拍完她的戏份，已经快到中午。
　　顾一念想着上次向程谦请教完后，一直还没找到机会谢他。正好今天在这里拍戏，便准备中午请他吃个饭，聊表谢意。
　　拨了程谦的号码，他很快接通。
　　听完顾一念的话，程谦很爽快地应了，“好啊，我今天正好在公司，马上下来。”
　　挂断电话，顾一念让梁宛涵去大楼接他。
　　梁宛涵刚走，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是凌葳打来的。
　　“喂，葳葳。”
　　“一一，你们剧组是不是在星达这边拍戏啊？”电话里传来凌葳轻快的声音。
　　“啊是啊，你在这？”
　　“我刚开车经过，好像看到了宋时彦，我一想，这不是跟你搭戏的男主吗？想着你也许也在这，就停车过来看看。”
　　话音刚落，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几分，“一一，我看到你了，你的十二点钟方向。”
　　顾一念起身，顺着十二点的方向望过去，果然看见凌葳站在人群后朝她招手。
　　她笑开来，“你等着，我叫助理过去接你。”
　　挂完电话，她朝旁边的助理莫怡招了招手。
　　莫怡是公司给她新招的助理，虽然长得文文静静，但其实是位退伍军人，擅长擒拿格斗，负责保护她日常出行的安全。
　　“莫莫，你帮我去接一下我的朋友过来。”她把凌葳的方向指给她看。
　　莫怡应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就领着凌葳过来了。
　　“一一！”凌葳之前一直嚷着要来探她的班，但总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成行，今天是第一次到片场，兴奋极了，一见面就给了她一个熊抱。
　　“你今天怎么会过来这边？”顾一念让莫怡给凌葳拿了张椅子过来，问。
　　“在附近拜访客户，刚好经过这里。”
　　“可以啊，现在都能独当一面了凌总。”顾一念打趣。
　　凌葳抿唇笑，伸手轻轻锤了她一下，“你就别取笑我了一一，就我那点……”
　　话还没说完，突然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顾一念一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由也怔了怔。
　　目之所及处，是梁宛涵正领着程谦过来了。
　　顾一念“哎呀”一声。
　　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一一，程哥哥是来找你的？”凌葳哭丧着脸问。
　　顾一念面露歉意，“上次我请程哥哥帮了个忙，一直没来得及谢他。今天想着正好在附近，准备请他吃个饭，刚才一时搞忘了。”顿了顿，问，“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凌葳还没说话，身后就响起了程谦惊讶的声音，“葳葳？”


第256章　是时候该放手了（二更）
　　凌葳朝顾一念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转身朝渐渐走近的程谦看去。
　　程谦今日穿了件白衬衣，黑色西裤，剩下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嘴角的笑意却温润如春风，瞬间抚平了人心底的燥意。
　　凌葳有些恍惚。
　　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小时候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那时候，清隽的白衣少年，也是这样逆光而来，唇角那么一扬，她就瞬间倾心。
　　程谦走到他们面前，先跟顾一念打了招呼，然后又看回凌葳，“葳葳是来探班的？”
　　凌葳回了神，朝他挤出一抹笑意，“程哥哥，我……刚好路过。看到一一的剧组在这里拍戏，就过来看看。”
　　“我跟一念待会要去吃中饭，你也一起吃个饭再走吧？”程谦看着她，温柔地笑。
　　凌葳略有些迟疑，看一眼顾一念。
　　最近她太忙，跟凌葳的联系也少了，不清楚她跟易恒那边到底怎么样了，也不清楚她现在对程谦是个什么态度，想了想，起身揽过她的肩膀，笑着道，“你下午有事吗？要是没空的话就算了，下次再请你吃。”
　　这样，如果凌葳不想跟程谦一起吃饭，也可以就着这个台阶下。
　　凌葳闻言，果然捣蒜般点着头，“对对，我下午还有事，就不一起了，下次吧。”
　　程谦眸光深邃地看她几秒，突然一勾唇角，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葳葳，你该不会是在躲我吧？”
　　凌葳嘴角笑意微僵。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躲着程谦，明明已经放下了他不是么？可为什么看到他，还是会有不自在的感觉？
　　凌葳低了头，眼中闪过一抹无措。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跟易恒那边一直在冷战，几天都收不到他的一条微信。她清楚自己其实已经不喜欢他了，可总是不好意思先提出分手。
　　毕竟，易恒是因为她才回的京城。
　　跟程哥哥这边，想来也不会再有可能，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白白给自己希望？
　　程谦看着凌葳迷茫的神色，笑容也淡了下来，看了她两眼，斟酌着开口，“葳葳，我……我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凌葳深吸一口气。
　　做不成恋人，难道连朋友也不能做吗？自己是不是太孬种了点？
　　想到这，抬头看向程谦，甜甜一笑，“难得程哥哥主动相邀，我还是不要拒绝了。不过……”她眨了眨眼，“程哥哥可不能借花献佛，这顿饭，得你请我跟一一才是。”
　　程谦见她恢复笑意，舒一口气，爽快地应了，“当然没问题。”
　　顾一念虽不知凌葳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但见她笑容甜美，似乎并未勉强自己，便没有多说，起身道，“我跟导演那边说一声，程哥哥对这附近熟，你来找地方吧。不过最好近一点的，我下午还要回来拍戏。”
　　知道两人都喜欢吃辣，程谦挑了家湘菜馆，就开在星达所在的大楼里。离拍摄现场近，工作日中午人也比较少，私密性足，对顾一念来说很方便。
　　顾一念笑，“程哥哥永远这么贴心。”说着，带上墨镜和鸭舌帽，挽过凌葳，“走吧葳葳。”
　　莫怡护送他们进了大楼后就返回了片场。
　　三人站在电梯前等电梯。
　　大楼里的员工一般都是中午十二点下班，现在才十一点半，所以大厅里人很少，不至于因为顾一念的出现引起轰动。
　　三人闲聊了一会，电梯就到了。
　　程谦按住电梯，请她们俩先进去。
　　凌葳刚要迈进电梯，却突然怔住，脸色一变。
　　电梯里站着两名穿西装的年轻人，似乎是在这栋楼里上班的员工。顾一念不经意一瞟，目光也凝住。
　　站在电梯里的其中一人，是易恒。
　　易恒显然瞧见了凌葳，脸色也难看起来。
　　另一人不知情，见到程谦，忙神色恭谨地打招呼，“程律师”，说着，刚要出电梯，见易恒站着不动，伸手拉了拉他。
　　易恒回过神，垂了头，跟同事一起走出了电梯。
　　凌葳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顾一念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正想着如何开口，一旁易恒的同事却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似的，两眼放光地看着顾一念，“顾一念，你是顾一念是吗？”
　　顾一念只得摘了墨镜，朝他笑笑，“你好。”
　　男人一脸兴奋，“那个……我……我能跟你拍个照吗？”
　　程谦凉凉看他一眼。
　　年轻男人回过神，意识到顾一念似乎跟程谦认识，不敢再造次，讪讪一笑，“那个……程律师，我跟易恒出去办点事，我们就先走了。”
　　程谦“嗯”一声。
　　年轻男人忙拉着易恒快步离开，没有注意到易恒灰败的脸色。
　　程谦按了关门按钮，眼风往凌葳面上瞟去。
　　凌葳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咬着唇，眼神有些波动。
　　他收回目光，想着方才看到的那个年轻男人，心里有了几分计较。
　　到了湘菜馆，程谦要了个包厢。
　　点完菜，凌葳让他们先聊，起身去了洗手间。
　　程谦给顾一念倒了杯茶，抬眸看向顾一念，缓缓开口，“一念，你跟葳葳认识易恒？”
　　顾一念知道刚才凌葳和易恒的异样瞒不过他，轻“嗯”一声，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茶水，“他……是葳葳的男朋友。”
　　程谦握住茶壶的手一僵。
　　他能看出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异样，却没想到，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凌葳有男朋友她是知道的，不过……她的男朋友，居然会是自己律所的实习生，这他是完完全全没有料到的事。
　　律所实习生不归他带，但偶尔也有接触。
　　易恒这个年轻人，他印象中，对工作热情，也能吃苦耐劳，可有时候，似乎有些太过心急了些，还不够沉稳。
　　他放下茶壶，心绪一时有些乱。
　　凌葳在他心里，好像还一直是小时候那个笑起来甜甜，喜欢缠着自己叫哥哥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长这么大了。
　　只是，既然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为何刚才两人见面时的态度那么奇怪？就算有外人在场，也不该是互为陌路的表情吧。
　　顾一念抬眸看一眼他，突然开口，“我听说，葳葳高中毕业的时候，曾经向程哥哥表过白。”
　　程谦一愣，垂了眼帘，笑了笑，温声道，“那个时候葳葳还小。”
　　顾一念怔了怔，心里闪过一丝奇妙的感觉。
　　想了想，又道，“葳葳和易恒现在在冷战，作为一个朋友的角度来看，我觉得……易恒好像并不适合葳葳。”她盯着他的神情，“程哥哥应该跟他也有接触吧，你觉得，他怎么样？”
　　*
　　凌葳进了洗手间，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易恒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
　　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她不死心，又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