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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咚”

　　　　凌辰沉重的脚步，走在这长长的阶梯。这时他的思绪，已经回到了这里，已经充满了警觉。阶梯在山上的那些树木的围绕之中，上面还有一些新旧的树叶。

　　　　他遥遥看去，阶梯很长。

　　　　似乎比祁连山上的那个都要长。

　　　　“一”

　　　　“二”

　　　　忽然，凌辰一笑。他似乎想到了少年时候的自己，他随着自己一个一个脚步，嘴里喃喃数着。

　　　　他并不是刻意如此。

　　　　只是思绪忽然回到了那个时候。他现在的心很静。

　　　　并没有因为刚刚和抵死缠绵了两年的轩辕静分离而感到任何的萧索。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境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这种状态让他不悲不喜，不怒不恼。似乎充满了随性，但又充满了禅意。

　　　　不仅如此，他的自修天地，也和外界的天地融合得更加完美。

　　　　“九百零一”

　　　　“九百零二”

　　　　“是老爹么！”

　　　　古刹那斑驳的木门，被缓缓打开。

　　　　在佛宗里的所有人，都忘记了刚才慕容亥给大家带来的震撼，或者说是狂豹为难突破给大家带来的震撼。因为他们一直在这里等一个人。

　　　　那个可以影响宇宙格局的人。

　　　　只要他出来，宇宙形势骤变。

　　　　他出不来，宇宙安稳。

　　　　这就是凌辰现在的威力。无数双眼睛，在夜空中朝着古刹之门而去。

　　　　糖果小鬼更是兴奋不已，朝天辫一抖一抖地，眼睛都舍不得眨，死死盯着那道木门。

　　　　只是。很遗憾。当所有人带着各自不同复杂的表情，看过去的时候。出来的却并非凌辰。而是一个白衣女子。

　　　　“轩辕静？”

　　　　“静公主！”全场震动。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轩辕静曾经进入过方外之地。他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糖果小鬼脸色微变，嘟嘟囔囔骂了几句很是不满，不过他也很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走来的轩辕静。因为在他看来，这个本来美艳程度在他心里还比不上“馒头姐姐”的女子，今日竟然显得是那样的明**人。

　　　　轩辕静一脸淡然，白皙的皮肤在星月的照耀下，显得神圣至极。

　　　　她并没有因为所有人的注意，而感到一丝不适。

　　　　她只是淡淡从古刹中走了出来，人们就忍不住给她让开了道路。

　　　　一些人认识轩辕静的人，或者本是她这一方势力的人，纷纷上来打招呼。虽然轩辕仙帝死去的消息还没有真正在宇宙中传开，尽管传开，轩辕静也还是轩辕君主的孙女，身份从她出生之时已经决定她一定一辈子高高在上。

　　　　轩辕静对他人的问候，只是点头微笑，颇有大家风范。

　　　　全场唯一没有惊诧的人，是地藏王。

　　　　地藏王看到轩辕静一个人出来，似乎明白了什么，深深一叹，满脸惋惜地合十道：“静公主果然非是凡人，怪不得佛宗会说你有佛种，今日看来，的确如此。老衲以为你误闯方外之地，会有所危险，还好你在里面有所感应，及早出来。”

　　　　地藏王这话，让所有人长长呼了一口气。

　　　　如此听来，好像只是轩辕静误闯方外之地，并且自己退出来的。

　　　　这样一说，所有人还能接受。

　　　　若说轩辕静是成功闯过无可关口，才出来的话。恐怕他们定会惊为天人。

　　　　“菩萨说得不错，方外之地太过凶险。我差点沉迷其中，出不来了。”轩辕静走到地藏王身边，淡淡一笑，轻声说道。

　　　　这句话一语双关，恐怕也只有地藏王能懂。

　　　　地藏王笑道：“佛宗也曾经历过世间情劫，之后才悟道成佛。红尘本牵绊，拭去才知一切不过满眼空花。静公主，懂了么？”

　　　　轩辕静一笑，淡然回道：“偶在里面看到一段佛经。诸世界六道众生，其心不淫，则不随其生死相续。汝修三昧，本出尘劳。淫心不除，尘不可出。纵有多智，禅定现前。如不断淫，必落魔道。我既已入魔道，怎称得上佛种？”

　　　　她笑看着地藏王，脸上闪现智慧的光芒。

　　　　这个奇女子竟和一个和尚问出这关于淫的问题，却满脸神圣的样子，的确不凡。

　　　　地藏王答道：“不入魔，怎出魔？就像他一样，入魔出魔，只在一瞬间而已。”

　　　　轩辕静一愣，沉默一会儿方才大笑起来，花枝乱颤的模样，让人有些莫名其妙，也惹来不少火辣的眼神。

　　　　片刻之后，她才渐渐收敛大笑，冷声道：“原来修佛是这样一件危险的事情。你们说入魔，便是入魔。你们说出尘，便是出尘。人人常说佛法逆向，在我看来，便是强词夺理。心情好时，入魔就是历练，出魔就是解脱成道。心情不好时，入魔就是堕落，出魔也是曾经罪人！这佛，不修也罢！”

第608章　法则随身（）　
地藏王被轩辕静说得一愣一愣，想要反驳，却是不知从何说起，最后终是低头，呼了一声佛号。

　　　　当他反应过来脸色一变，失声叫了出来：“静公主”

　　　　轩辕静娇躯一颤，已经转过身去，轻声说道：“放心吧。答应你们的我自会遵从。只是怎也要我把我主人的事情办妥不是？”说到最后，她一直平稳的声调，终于有些变样，最后自嘲一笑，不再言语。

　　　　“静公主凌辰他？”狂豹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又看到轩辕静朝着自己这边走来，终于问了出来。

　　　　轩辕静毕竟只是凌辰暂时的“奴隶”，她身后有着难以想象的背景，狂豹的口气也并没有太过不善。

　　　　轩辕静一愣，理所当然说道：“方外之地，乃是无限个空间。每个人进去之后，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空间。我进去也仅仅是看看风景而已，你以为我会碰上凌辰？”

　　　　狂豹等人一脸失望。

　　　　糖果小鬼看着轩辕静，眼睛骨溜溜转着，忽然嘿嘿笑道：“静公主今天怎么这么漂亮？竟然比我心中女神馒头姐姐都要漂亮很多。难道是有什么喜事？”

　　　　轩辕静听了，脸上不由一红，但瞬间恢复过来，笑了笑没有言语。

　　　　丫丫听了糖果小鬼的话，不由皱眉厌恶道：“你见了一个女人，便是这副德行？馒头烟儿姐姐什么时候成你女神了？”

　　　　糖果小鬼笑道：“从我进入宇宙之中，她就是我心中女神！”

　　　　丫丫没好气道：“有谁见过每天吃心中女神豆腐的？”

　　　　糖果小鬼瞥了一眼仍然是七岁样子的丫丫，鄙夷道：“莫非要吃你豆腐不成？”

　　　　丫丫跳了起来，愤怒骂道：“姐姐我可是三百岁多岁的人了！”

　　　　糖果小鬼乐不可支笑道：“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噢”

　　　　“你个兽医！”

　　　　“你个打铁的等等，兽医？你在骂浩轩大叔不成？”

　　　　“你”

　　　　轩辕静被两人逗得有些开心，宠溺地看了两个小娃娃一眼。心想有这两个娃娃的陪伴，凌辰的生活也算有姿有彩。只是她现在虽然站在这里，却只是个人质。所以并不想开口说话。

　　　　偶尔和狂豹，以及程浩轩寒暄几句，草草了事。

　　　　忽然，她听到两个小家伙那大声的争吵声，差点惊得踉跄倒地。

　　　　“烟儿姐姐是你的女神？”

　　　　“是噢是噢”

　　　　“每天吃豆腐，也叫女神？”

　　　　“是噢是噢”

　　　　“烟儿馒头姐姐？哼，你这眼光也不怎么样嘛”

　　　　刚才的烟儿姐姐，已经变成了馒头姐姐，看得出小姑娘心中的变化。

　　　　“是噢是噢”

　　　　“你你个兽医，我跟你说，刚才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情？”

　　　　两人好像重归于好，窃窃私语。

　　　　“这个老爹的女人呃不是，老爹的奴隶。好像结婚了！”

　　　　“真——的——假——的——？”

　　　　“绝对没错！”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已经不是处子了”

　　　　“你又怎么知道？”

　　　　“拜托，我活了三百多年了！”

　　　　“莫非”

　　　　两个小娃娃窃窃私语完毕，各自瞪着一双贼兮兮的眼神，在四周转来转去。

　　　　可是看来看去，也没有嫌疑人出来。

　　　　综合刚才这里的对话

　　　　四只鬼灵精怪的眼睛，终于停到了地藏王身上，阴笑起来。

　　　　刹那之后，两个小娃娃对视一眼，一副了然邪恶地样子，作出几乎一模一样的惊讶样。

　　　　之后异口同声。

　　　　“噢原来如此！”

　　　　轩辕静一惊，俏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赶忙跑了过去用小手捂住两人的嘴巴，幸亏两人说话有效控制了范围，不然她绝对会撞墙去死。

　　　　而地藏王更惊，首次那红光满面的脸上，瞬间变得煞白，双手颤抖地竖在胸前，直呼佛号：“阿弥陀佛两个小施主，千万不要妄加猜测！”

　　　　“十万八千五百六十三”

　　　　“十万八千五百六十四”

　　　　“十万”

　　　　凌辰就那样走着。

　　　　并且依然喃喃自语。

　　　　这时除了嘴上的数字，他脑中好像空无一物。他没有急切，他没有懊恼。好像这长长的阶梯，永远走不到尽头。他也丝毫不想去管。

　　　　他只是这样走着。

　　　　从天明，走到天黑，从天黑，走到天明。

　　　　他没有去计算时间，就那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可是阶梯，还是没有尽头。

　　　　他越往上走，越看不到那高处的风景。

　　　　“怎么回事？”

　　　　凌辰好像刚刚从冥想中出来，微微皱眉，这才听到自己嘴巴，刚刚脱口而出一个数字：“十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他瞬间惊醒过来。

　　　　这才知道刚才自己太过随性，差点就在这里走累死过去。

　　　　尽管他肉身较强，但此时浑身没有修为，终是感觉有些累了。

　　　　他就那样随意坐在一个台阶之上，并没有刻意抹去那台阶上的灰尘。他环顾四方，风景依然。这条相对很窄的阶梯，周围依然是树木遮天，偶尔有阳光透过那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了进来，在告诉他这时还是白昼。

　　　　用手摸了一把那旁边树叶上的几滴雨露，放入嘴里。

　　　　一股清爽进入胸口。

　　　　“就这样走下去？”

　　　　凌辰自语问道。

　　　　这样肯定不是办法。

　　　　他看到旁边有一块并不是特别醒目的石头，他站起来用手将旁边一棵树上的一片树叶摘了下来，朝着那石头上面使劲一摁。鲜绿色的叶汁，把石头染上了一小块儿绿色。

　　　　于是他又开始走。

　　　　他不知道要走多久。

　　　　但他知道久到他忘记了时间，只记得太阳落下升起，这样循环了无数多次。春夏秋冬，雨雪风霜在他身边，在他身边那些树木上演绎着时间的无情。

　　　　第一次。路过那块有着绿色的石头，他记得自己走了十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步。

　　　　第二次。路过那块石头，他记得自己走了十万九千九百九十八步。

　　　　第三次。十万九千九百九十七步。

　　　　以此类推。

　　　　凌辰忽然认为，是不是等这十万多个轮回过去，自己也就真正走到了这个阶梯的尽头？

　　　　于是他又开始走。

　　　　这里究竟终是南柯一梦。

　　　　凌辰怎会认真？

　　　　他连那两年刻骨铭心的爱怜，都不相信，又怎会相信这身边的时间流逝？他没有想任何的办法，因为他觉得他有必要尊重这片空间的意志。

　　　　不然受伤的，肯定会是自己。

　　　　每个空间有着每个空间的规则，方外之地也是如此。

　　　　所以他才会那么容易地被轩辕静说服，进行了那场永生都不后悔的爱怜。

　　　　可是他又突然想到。

　　　　自己算是这个世界的人么？

　　　　既然不是，又何必去遵守这里的规则？入乡随俗，还是冲破这里？但他现在真的没有冲破这里的实力，只能入乡随俗地漫无目的地走。

　　　　终于过了十万个轮回。

　　　　凌辰以为终点即将到达的时候。

　　　　再次回到那块石头旁的时候，他再走过一个轮回。

　　　　却发现，终点还是没有出现。他抬头遥望，那一眼望去无垠的阶梯，似乎还在等着他去征服。

　　　　他一脸惘然，第一次觉得有些不对劲。

　　　　于是他拔脚又走。

　　　　当再次回到那块石头的时候，嘴里蹦出的数字，既然和第一次一模一样，“十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凌辰累了，再次坐在台阶上，眉头紧皱。

　　　　若这样一直走下去，他不至于累死饿死，但终究好是脱离不了这阶梯。

　　　　他再次遥遥望去，怎样才能通到那阶梯之巅，怎样才能找到那方外之地的巅峰？

　　　　这里的规则究竟是怎样。

　　　　他随手抓起旁边的一把雪，放进嘴巴里嚼着。

　　　　秋去冬来，冬去春来。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个年岁，他被困这里。

　　　　他不走了。

　　　　既然已经发现无止境地走下去，都走不到阶梯的尽头，他才不会做那么多无用功。

　　　　他开始闭着眼睛，冥想起来。

　　　　“天在哪里？”

　　　　忽然。

　　　　他想到了之前听到他们口中所说的“天”。

　　　　似乎所有人都在追寻天。比之前追寻炼狱玄火，还要强烈地去追寻天。只是这个天，很高。很少有人真正能追寻到，也很少有人能有那个资格去追寻。

　　　　天罚君主追寻过。

　　　　其他三大君主也追寻过。

　　　　“释迦摩尼看到天了？”

　　　　到了君主级别，才能看到天。这天，的确有些高。

　　　　凌辰不敢触及。

　　　　他脑中只是突然出现这个意识。不知道是为什么。

　　　　天在哪里？天到底是什么？那么那个号称天地都敬畏的男人，究竟有多强大？他说要给自己一个时代，这个时代中，自己能成为天么？

　　　　凌辰站了起来。

　　　　却没有睁开眼睛。

　　　　他就那样站在这山峦之间的这阶梯之上，任风吹雨打，任阳光暴晒。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又是几个春夏秋冬的轮回。因为他的衣服上，已经全是天上飘洒下来的雪花。他变成了一个冰人，却依然是一动不动。

　　　　他似乎在等待着春来之后，自然的融化。

　　　　终于。

　　　　有一天，他等不及了。

　　　　一声轻叹响彻天际，雪花自然掉落。

　　　　凌辰从冰雪之中露出他清秀的样貌来，淡淡一笑。

　　　　他走到旁边那块石头旁边，拿起手中的长刀，眼睛微闭，算准部位安静地劈了下去。

　　　　长刀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石头上那一小块儿的绿色之上。

　　　　轰然作响。

　　　　整个空间倒塌，凌辰哈哈大笑起来，惊走了十数只飞鸟。

　　　　一切景色，瞬间消失。

　　　　他找到了。

　　　　谁说一定要走上阶梯尽头？谁说天边就是尽头？谁说彼岸就是飞过沧海，谁说想要到巅峰，就要走完这阶梯的所有？原来一切法则，就在身边。

第609章　众生茫然（）　
凌辰这时才明白过来。

　　　　为什么当他在这长长的阶梯上走过十一万个轮回之后，一切又重新开始。

　　　　为什么当十一万个轮回变成一的时候，自己就没有想到自己的身边？

　　　　他感觉到自己已经被传送到了另外一个空间，而且空气中传来晨钟暮鼓，阵阵禅语。只是他还在想，究竟尽头一直就在身边，还是那块石头，本来就是尽头？

　　　　自己随意一选，选到了真谛。

　　　　还是真谛，一直就在身边？

　　　　这个真谛，是不是天？

　　　　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是在漫无目的地走，谁知回头看来。这种漫无目的，实际上名不副实。他本身就是冲着尽头去的。那长长阶梯尽头上的美景，他幻想出来的美景，幻想出来的尽头。

　　　　这是人第一意识的反应。

　　　　无论是谁走上这阶梯，第一反应就是走完它，才能到达尽头。

　　　　殊不知多少年过去，尽头一直在自己身边。

　　　　本末倒置，还是潜意识害人？究竟潜意识中的，是天的规则，还是天的规则，本就没有规则？

　　　　是谁制定了规则，这个规则可以打破么？

　　　　“阿弥陀佛恭喜凌辰施主！”

　　　　一道佛号，将他从冥想之中惊醒过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见到这里终于是整个方外之地的巅峰之处。这里是一个极大的广场，汉白玉砌成的广场，在阳光的照耀之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广场后面，有着一个巨大的佛殿。

　　　　佛殿之中，传出晨钟暮鼓，吟唱之声。

　　　　道道佛光，从佛殿直冲汉霄，可感受到信仰之力的强大。

　　　　佛光之下，燃着香，这里的气氛显得那样庄重肃穆。

　　　　在那巨大的广场周围，依然伫立着十八个铜人。十八罗汉的铜人，比凌辰刚入方外之地那粗糙的铜人，明显更有气势。凌辰看了浑身一抖，心想自己要是再遭遇这十八个铜人，不知道恢复了修为的自己，能不能安然度过。

　　　　这时凌辰忽然发现，自己失去的一身修为，竟然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