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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异言录-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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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no！——”
这是囚徒最后一句话，那些魔鬼藤蔓般的头发抓住了他，首先是他的双腿，然后是全身。叶初阳的刀不管用，因为数量大多了。那张滑稽的猴头面具被暴力拆开，囚徒只觉眼前的黑暗更黑了，同时还有无数根蠕虫般的头发爬进了他的七窍。
他挣扎着被潮水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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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进化
黑色的大楼沸腾了，囚徒死命地将钻进他喉咙深处的头发拉了出来，然后大吐胃酸。他该庆幸他最终赶上了，否则那些钻进他耳朵里的头发此刻已经充满了他的脑袋。
晒天针安静地插在地面上，以它为中心，四周分化出了一个小小的真空地带，囚徒就是这样得以最终保住性命。他现在没时间担心叶初阳究竟出了什么事，因为头发在与晒天针对抗，它们在不断挤压晒天针隔离出来的空间，甚至已经有头发爬上那个立体的不规则空间，想要将囚徒360°；无死角封锁。囚徒清楚地知道这种制造起来算是它同类中几乎是最简单的东西究竟有多大能耐，最多还有十秒钟，如果他逃不出去，等待他的就只有死神无情的镰刀。
几乎全黑的空间里，沙沙的魔音化身一把锋利的锯，来回分割他的神经。他听到自己雷鸣般的心跳，慌乱中，他忽然意识到或许火会对这些东西造成伤害。
有隐约的颂唱声飘荡而来。
“我行走在阴影之中，与死亡和绝望擦肩，可我并不感到害怕，因为有你与我同在。在我困难的时候，请你聆听我的祈求，借予我力量，我将成为你在人间的利剑，助你斩妖除魔。”
囚徒石化了，他站在晒天针隔离出来的空间里，终于明白那些头发不是在攻击他，而是在逃命！
炽烈的火焰爆出电梯深井，囚徒狼狈地扑出晒天针隔离出来的空间，只见怒龙般的火焰排山倒海地爆发，一瞬间燃尽那些极度诡异的头发。
“妈的！倒了血霉！”囚徒骂骂咧咧地起身，他扑倒的那一刻，成片的火焰从他头顶经过，毫不费力地将他半个脑袋的头发变成灰烬，顺带还点燃了他的后背。
整个大楼一层充满了令人作呕的焦臭味，零星的火光还在折磨那些恐怖的头发，囚徒畏惧地看着散发着灼热温度的电梯深井，他难以想象是怎样的火焰才能洞穿那些盈满束状空间的头发。
“那个教士……竟然如此强悍？”他没法想象这是叶初阳做的，他也不认为叶初阳体内能够包容如此狂暴的能量。
“他来了……已经到了。”楼顶，赤芒盈满十分之一的空间，空间之中是一个构造繁复的双重魔法阵，法阵中心是一只干枯的黑猫。
不，或许此时再用“干枯”来形容那只黑猫已经不合适了，因为有一条尾巴正在生出它的尾椎骨，它原本木乃伊也似的身体也在缓慢地充盈，像是一只被缓缓注入气体的气球。
“嗯，”女孩用鼻音叹息，说：“看来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可能善终了。”说着，将无名指塞进嘴巴里，用尖尖的小虎牙轻轻一咬，“这样一来，契约也可以结成了。”女孩伸出那根被她咬破的手指，轻轻地将一滴血滴进魔法阵。
赤色的光在那滴血进入魔法阵所笼罩的空间时瞬间暴亮三个度，黑猫生尾的速度明显加快，下一刻，只听混沌的声音从黑猫喉咙深处传出——“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
“不惜一切代价……拦住他……”涣散的意识最终捕捉到这句话，叶初阳冷如寒冰的瞳孔死死瞪着扬起尖锥的恶鬼，他的脖子被恶鬼以一只利爪钳制，双臂被其双腿压缚，双腿被恶鬼背生的软翼缠绕，不能挣动分毫。
叶初阳已经被动停止呼吸将近一分钟，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大脑缺氧导致他的时间观发生了误差，但眼前那只恶鬼的确已经保持了要杀他的这个姿势很长时间。从少年被恶鬼抓上二楼到现在，仿佛相对那只恶鬼的时间被主神之手定格，它再不能将它手中的钢铁尖锥插进叶初阳的眼眶。
熟悉的弧度切断了恶鬼的头颅，叶初阳冰冷的瞳色渐渐恢复。青面獠牙的恶鬼在他眼前化为灰烬，然而直到它死亡，它也没有动弹分毫。少年感到惊疑，他避开插向他眼眶的尖锥，搭住囚徒伸来的左手从坚硬的水泥地面上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息。
“我还以为你死了，”囚徒将肋差插在叶初阳面前，说：“还好没有，不然我可没法交代。”
“交代什么？”叶初阳揉着脖颈，触手处是火辣辣的刺痛，微量液体濡湿他的手掌。
“算你小子命大，你要是在楼下你就死定了，妈的，全是头发！”囚徒警惕地环视四周，也是这时他才发现二楼也充满了燃烧头发留下的焦臭味。
“或许我们该走了。”叶初阳轻轻咳嗽。
“的确，”囚徒感受着上方堪称巨大的黑暗能量波动，脸色难看地道：“上面的东西不是我们能对付的，看来任务只能算作失败了。我们对这些东西的了解太少了，低级炮灰还能轻易斩杀，一旦遇上像头发那样的……”囚徒没有说下去，只是笑笑。
“这个高度，没问题吧？”脸上只剩半张面具的囚徒率先走向二楼窗户。
“嗯。”叶初阳疲惫地点头，收起肋差，却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走到二楼靠近电梯井的角落拾起那枚耶稣受难。
第二次爆炸还是来自电梯井，就在叶初阳毫不费力地下到地面时——他们忘了那些恶鬼用来堵他们的建筑材料，那些堆积在一楼大门的东西成了两人安全撤离的脚手架。
整座大楼开始微微摇摆，尖锐的嘶吼声在深井里湮灭，金红色的钢水在爆炸的源点被重力牵引着落向地面。
“妈的，教会的人还是这么变态，打起来一个个跟刚死了亲爹一样。”囚徒畏惧地看着突然被火光点亮的大楼，呢喃。他的上衣破烂得像是乞丐，不，或许乞丐都比他好，至少人家能衣蔽其体。
“加帕斯……雷顿！！”
大楼顶层，暴怒的咆哮直袭男人的灵魂，可他却置若罔闻，一只脚踩着长发恶鬼的头颅，表情无喜无悲地换着手枪子弹。
那是死神颜色的desolatefalcon。50，使用的子弹是添加了银元素的特制子弹。加帕斯填完子弹，双手交错，用手腕同时为双枪子弹上膛，然后漠无表情地将枪口对准女鬼的眉心，说：“你在愤怒，对，你本该愤怒，愤怒会让你显出你的本质，然后，我负责去消灭你的本质。”
“哈哈哈哈哈……”男人脚下的恶鬼发出恶意的大笑，她瞪着加帕斯冷漠的瞳孔，嘶吼：“圣灵的走狗！等着吧！天堂不会向你敞开大门，在你死亡的那一刻，恶魔将亲自出场，将你罪恶的灵魂拖进地狱！！”
“你应该担心你自己，而不是我。”加帕斯扣动扳机，冷笑着看着恶鬼在他脚下灰飞烟灭，然后探手拔起他用来钉死恶鬼，遏制其能力和防止其虚化的合金十字桩。
“所有恶魔，必将在最终的审判之日里被扔进布满硫磺的火湖，在那里燃烧成灰烬。”加帕斯垂立双手，转身往楼上走去。在他的视线和感知范围内，楼上没有一只恶鬼，然而通过楼上那一层，他便能登上楼顶，他不相信红莲不会有所作为，他对那个男人太了解了，了解到他无时无刻不想将它凌迟。
一步一步走上尚未安装扶手的旋梯，四下安静得只剩下男人自己细微的呼吸。出乎意料地，最后一层他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加帕斯意识到问题的偏差，连忙加快赶往楼顶的速度。
昏暗的空间，忽然响起一个带着调皮的恶意的声音，像是邻家恶作剧的小姑娘，“呵呵，神父，你上当咯！嘻嘻，进化已经完成了，要是你早到那么几秒钟，或许还能阻止他哦。”顶层鲜红的光芒再度加亮，那一瞬间的光竟隐隐有了“刺眼”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刺眼的红光里传来男人疯狂的嘶吼，那种疯狂是建立在极致的痛苦和狂喜之上的疯狂，宛如野兽的咆哮，“加！帕！斯！你我再见之时，便是你陨命之日！”
“**！”光芒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加帕斯破口大骂，以快到超乎人类范畴的速度六步跨完通往楼顶的旋梯，突出毫不设阻的粗糙出口，然而，偌大的建筑楼顶，哪里还有半个其他生灵的影子？
“红莲！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还在这！”眉目不过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交叉双手，原地转动着寻找可能突然出现的鬼影，然而过去了整整一分钟，楼顶上除了风声和男人压抑的喘息声再没有其他声音出现。
“fuck！”加帕斯狠狠地将脚边的石块踢飞将近二十米远，看着它拉出一条抛物线消失在苍茫的夜色当中。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枚纯银十字架，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男人清楚地知道红莲已然完成吞噬，他的实力从今夜起将攀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追捕它的难度和危险度也将随之提高至一个新的境地。
或许，应该找他试试……不过，在这之前，得先去看看他啊。加帕斯垂下双手，挺直脊梁忽然弯了下去，仿佛他此时想起的东西有一千斤重。
“唉——”他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一声充满了故事的深沉长叹。
“你不是叫了警察？怎么还没到。”黑猫跟在女孩身后，不断回头，竖着两只神气的耳朵，貌似非常期待地想要听到警笛的长鸣声。
“已经到了。”女孩穿过工地护栏之间的缝隙，小跑几步，站在路边的阴影里回望那座黑烟仍未散去的大楼。
警笛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他们抓不住他的。”红莲看着那座带给他毁灭也给予他新生的铁灰色大楼，红蓝相间的炫光灯为它披上一层狩猎的外衣，黑猫碧绿色的兽瞳释放出鬼火也似的幽芒。
“那就不用你担心了，反正短时间内他是不可能找到你了。”女孩藏身阴影之中，看不出她是什么表情，“而你，要帮我做一件事，现在就开始。”
“什么事？”黑猫问。
“一个十年前被宣布死亡的男人，”女孩说，“找到他的坟墓，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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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雨中人
刹车声在门外响起的那一刻，整个房间的气氛突然软化了。狄浩看着妈妈嘴角不经意间泛出的微笑，放心地放下碗筷，拎起靠背椅后挂着的书包就往门外走，“我上学去了，妈妈。”
“不再吃一点吗？”妈妈也站了起来。
“不了，已经吃饱了。”狄浩回头微笑，朝妈妈挥挥手，打开房门。
“这么早就走了？用不用我送你？”狄爸正好下车，看着狄浩，示意他手上的车钥匙。
“不用，”狄浩冲男人眨眨眼，他布满褶皱的休闲衣写满了昨夜的疲惫，“总有人比我更需要你。”经过狄爸身边时少年这样对他说。
“臭小子，路上小心点！”狄爸笑骂，回头时狄妈已站在门前的短阶上。男人发自内心地笑笑，走过精心修剪过的草坪，迎向他的妻子。
岁月虽然在他们彼此的容颜上留下了沧桑，但他们彼此深爱对方的心却从未停止过跳跃。
这样的清晨很好呢，狄浩把双手插进口袋里，摸着左手边的公交卡，抬头望着灰色的天空，虽然天气坏了那么点。少年在心里加了一句。
中午的时候灰色的天空愈发阴沉了，暴风雨将来的节奏。吴门一只手举着脑袋，一只手无聊地转着手中的签字笔，两只要死不活的死鱼眼充满雾气地看着课桌上的化学试卷，脑子里“a＋b→c，a→b＋c，a＋bc→b＋ac，ab＋cd→ad＋cb”乱成一片。
说实话，化学和生物对这货而言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例如高一时的一次综合测试，生物卷上有一题考的是跨膜运输的三种方式，这家伙大而无畏地在试卷上画下了“跨跃”，“穿越”，“轰击”三个不知从哪脑补出来的词语，从而直接导致高中部生物组教师笑了整整一个星期。
“吴门啊吴门，你知道你的试卷在生物组是有多火么嗯？老师判的不是卷子，判的是笑话！看哪个笑话更搞笑！笑！你还有脸笑？”
每次生物老师这样数落吴门时他都在心里想：无所谓，反正我是要选修文科类专业，学不学得会生物有什么关系？于是老师们对他没辙，一方面是这家伙思想顽固到了一定的境界，另一方面老师们实在不想因为忍受不了那对欠揍的死鱼眼从而把脚上的鞋子送到吴门脸上。
“叶初阳，吴门，你们过来一下。”化学课堂测验刚结束，老王的脑袋便出现在教室前门。
“告，我最近挺老实的啊！”吴门吐完槽才忽然想起昨夜叶初阳发来的短信，于是心中释然。
“音乐室的钥匙，加油，好好排练，为班级争光就靠你们俩了！”正好是中午下学时间，老王给了钥匙就随人流下了楼。
“吃饭去？”吴门看着叶初阳手上的钥匙，认命地塌下双肩。
“嗯。”叶初阳应了一声。
这世上有很多人信仰一句话，“沉默是金”。吴门想，如果有那种很能说又很想在人前高冷的人，他们不妨试试交一个高冷的朋友，然后每天有事没事都和ta走在一起，那样估计不出一个星期他就完全丧失了想说话的乐趣——“今天天气不怎么好啊。”
“嗯。”
“唉，让我想想去食堂吃什么。”
“嗯。”
“前面那姑娘挺漂亮哈，是你喜欢的类型么？”
“……”
“话说你把衣领弄这么高真的不热么？”
“不。”
“我快热死了。”
“噢。”
“我发现我们像是在聊天，我是**丝，你是女神那种。”
“嗯？”
“听不懂？好吧，我可以给你解释一下……”
“嗯。”
……
诸如此类的对话会让你在某一时间忽然觉得自己是个自说自话的小丑，然后自觉闭嘴。中国人说得好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然“近高冷者高冷”。吴门自娱自乐地想，这算是数学上的类比推理么？
临川中学的食堂号称全市第一，范围仍然是中学。吴门对这一点没什么感觉，因为他的日常消费基本都保持在中等水平，甚至有时候还会偏下，他总喜欢留着钱摆弄一些别的东西。
“我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吴门一边咬着餐盘里的土豆泥，一边朝身旁的叶初阳挤眉弄眼，“我猜是同一个女生，你信么？”
“信。”叶初阳说，餐盘里一如既往的还是番茄炒蛋，不知道他是对番茄心怀死结还是特别喜欢鸡蛋，以至于每天都少不了它。
“那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回头，看看背后是谁？”吴门说。
“好。”出乎意料地，叶初阳居然同意了。
吴门楞了楞，傻傻地开口：“一，二，三！”少年霍地回头，却猛然发现自己被耍了，叶初阳根本没有回头！
“没想到你还会开玩笑！”吴门被骗得心服口服。
“看到谁了？”叶初阳忍着笑意。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么？”吴门说，“听说不爱说话的男生都是腹黑型的，尤其是帅哥，你果然也是！”
“我猜你什么都没看到。”叶初阳淡定自若地吃着午餐。
“别想转移话题，”吴门稍微收敛了眉眼的表情，说：“你认为我会中你的激将法么？想知道背后是谁自己看去。”
“看你的表情，好像你挺在乎的，”叶初阳斜了吴门一眼，说：“你喜欢她？”
“有么？”吴门镇定自若地吃着火腿，说：“没想到有时候你也是挺聊得来嘛。”
“偶尔。”叶初阳说，“语言是人类的一种天赋，你很难不去使用它。”停顿片刻，又说：“你好像有东西想要问我，所以你才说了这么多？为你的问题做铺垫。”
“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能看透人心么？”吴门看着叶初阳浅褐色的眼瞳，严肃地开口。
“没有。”叶初阳说，“我只是喜欢观察人罢了，不爱说话的人大概都喜欢观察人，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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