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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赠星羽……吾妻？

　　　　店员呆了，惊讶地问：“您是这位小姐的丈夫？”

　　　　周围人群也呆了，他们刚刚都还在看不起这个女孩子不要脸傍大款，结果人家竟然是夫妻！这可真是峰回路转。一旁，梁可欣和叶湘也听见了这话，神色非常精彩，陆时锋的话无异于一记耳光狠狠扇在她们脸上，刚刚嘲笑苏星羽最厉害的就是她们！

　　　　苏星羽抬头看着他，目光也有些复杂。

　　　　他只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替她解了围，所有的羞辱和难堪都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周围人群羡慕的眼神。他……究竟是无意的，还是特意帮她？

　　　　她浑浑噩噩地看着他用店员递过来的纸笔写下赠言，转过身，冷峻地望向刚才大放厥词的那两个不良少女：“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对我妻子出言不逊。”

　　　　梁可欣和叶湘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就算有千言万语，但此时此刻的她们被他的气场震住，只觉得冷汗都要流出来。

　　　　是苏星羽轻声说：“她们是我大学同学，当然，现在不是了。”她已经被退学，那些轻狂校园中的往事都离她远去，何况本来也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陆时锋明白了。

　　　　刚刚他在收银台时就听见这边的骚动，所以才匆匆地赶回来，只听到了两个不良少女对苏星羽的刻薄羞辱，却没听到最初她们打招呼的那段。

　　　　他望着两个女孩的神色更冷：“滚。”

　　　　滚？

　　　　两个女孩没料到这样衣冠楚楚的一个男人开口就爆粗，一时脸色煞白。他身上的怒火显而易见，让人光是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就瑟瑟发抖。

　　　　可是，她们不甘心就这样滚，羞辱人不成反被人羞辱一顿，太伤面子了！而且，凭什么苏星羽就能嫁给这么出色的老公啊，他们真的结婚了吗？就算结婚了，她们也想要把这么出色的男人夺过来，凭什么就连苏星羽这么不起眼的人都能做到的事她们就不能？！

　　　　这样想着，叶湘鼓足了勇气：“你、你凭什么叫我们滚？”

　　　　她努力让自己站得很直，也学着梁可欣的样子暗自挺了挺傲人的双。峰，浓妆艳抹的大眼睛迎上陆时锋的目光。她看过不少爱情肥皂剧，电视里不都说，这种一看就很有钱有势的男人都喜欢忤逆他们的女孩子吗？她这样做一定会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

　　　　“很好，你有胆子。”陆时锋冷冷开口。

　　　　叶湘心中一喜，看来电视剧里说得没错！只要她再努力一下，说不定就真的能和这个男人发展一段浪漫情缘呢！可是，还没等她高兴上一秒，就听陆时锋冷冷补充——

　　　　“星羽曾经的同学是吧，可以回去等退学通知书了。反正你们那学校也不是什么有原则的好学校，连星羽这样优秀的学生都能不问青红皂白开除，想必要开除你们轻而易举。”

　　　　两个不良少女呆住。

　　　　苏星羽和围观人群也呆住，这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不，你不能这样……”叶湘和梁可欣这才真真正正地怕了，就算她们读的是一所三流野鸡大学，但也必须按照父母的意思混张文凭出来！如果真被开除，父母一定会打断她们的腿的！“不会的，你就是吓唬我们而已，开除一个人哪有那么简单？”梁可欣色厉内荏。

　　　　“你们大可以试试。”陆时锋面沉如水，“还不快滚？”

　　　　两个不良少女对视一眼，连忙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眼前这男人一看就有钱有势，说起话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她们不想真的被开除啊！

　　　　围观人潮看了一出好戏，意犹未尽，渐渐散了。

　　　　苏星羽这才低声对陆时锋说：“谢谢。”

　　　　“谢谢？”他的声音暗沉，很不悦。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只好沉默不语。

　　　　陆时锋低头望了她一会，似乎在等着她说点什么，可等了半天她都没反应，两人面对面站在人来人往的首饰店里，大眼瞪小眼。

　　　　许久。

　　　　陆时锋：“……知道错了吗？”

　　　　她莫明其妙，他在这里站半天，不会是在等她认错吧？

　　　　虽然很感激他替她解围，但她还是摇了摇头。

　　　　陆时锋的眼色更加不善，甚至比刚才看着那两个不良少女还可怕，让苏星羽不禁头皮发麻。她受够了这男人莫明其妙的思维，懒得去猜，干脆直接问：“我错哪了？”

　　　　她带着些小挑衅的语气让他又皱眉。

　　　　但看在她刚刚才受了这么大委屈的面子上，他还是耐着性子告诉她：“你是我妻子，干什么要对我说谢谢？”他保护她是理所应当，她也理所应当该依靠他。

　　　　苏星羽又愣住了，没想到他竟然是为这种事不高兴。

　　　　可是，妻子？他们哪里就像一对正常夫妻了？这家店里随便拉出一对夫妻甚至情侣来都比他们更和谐好么？她从来就不习惯把他当丈夫依靠。

　　　　她微微侧过头去，不想和他吵。

　　　　陆时锋却不放过她：“你到底是有哪里不满？我都带你出来逛街了你还想怎样，刚刚那个镯子不好看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别的女人那样开心一点？”

　　　　她抬头看着他：“陆时锋，你知道为什么。”

　　　　他说：“除了摄影，我能给你一切。”

　　　　“可我只要摄影。”

　　　　两人僵持住了，周遭人来人往的顾客又开始偷眼看他们，毕竟男人太俊美惹眼，而两人的站姿隐隐又是吵架的姿势。苏星羽不想在这里被人当猴子围观，思量再三，叹了口气：“陆时锋，我有样东西想给你看。”

　　　　她带着陆时锋回家，来到别墅二楼属于他们两人的卧室。

　　　　她从自己的步入式衣橱深处翻箱倒柜，找出一只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用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锁。许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打开。

正文　第59章　残忍，却美丽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一个女人，被一辆重型卡车碾压在轮胎下，又深又红的血迹一直拖到画面外。

　　　　女人的身体血肉模糊，光是看着照片的惨状就知道肯定救不活了，她的一双美丽的眼睛费力地看着镜头外的某一点，带着不甘和渴望，衬着身下触目惊心的血迹，让人心碎。陆时锋被照片震住，他想起两年前自己的妹妹，也是被拍下这样一张濒死的照片，照片里记录下人类至深的绝望和痛楚。而眼前照片中的这个女人，她眸中的悲戚甚至比他妹妹还要深。

　　　　他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再看，转头，以目光询问苏星羽。

　　　　苏星羽深吸一口气，有些艰难地说：“这是我妈，我的亲生母亲，穆芸。在我五岁那年她出了车祸，我亲眼看着她被那辆大卡车卷进轮胎下，拖行了很远，才……”

　　　　她的声音哽住了，拿手指按了下眼角。

　　　　“这张照片是？”陆时锋问。

　　　　“我拍的。”苏星羽静了静，才低声说下去，“本来不想给你看，因为妈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亲的人……就算她死了都是。”她不想把这段血淋淋的过往展示在一起不算亲密的人面前，让一个深深伤害过她的男人评头论足。可是，今天，当他为了保护被欺辱的她挺身而出时，她忽然觉得，也许他们该再尝试沟通一下，他……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她用苍白纤细的手指一点点抚摸着那张老旧的照片，泛黄的边角微微卷曲，在她细致的抚慰下一点点被摊平：“车子停下后，我冲过去，哭着求她不要死，她虚弱地看着我，动了动手指想要摸我，可是根本就使不出力气。我抓着她的手，一个劲地叫妈妈妈妈……

　　　　“大概是回光返照吧，她竟然一点点发出了声音。她告诉我，在衣袋里有一只手机，要我把她那时的样子拍下来。她说她爱我，有太多的话来不及和我说了，让我以后想她的时候就看看照片，那些来不及说出口的话，照片里都有。”

　　　　苏星羽低低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空气里。

　　　　陆时锋眉头微皱，想不到这张凄惨的死亡照竟是这样的来历。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这么可怕的照片留给儿女？”

　　　　“可怕吗？”苏星羽眼眶微红，声音又低又缓慢，“是很可怕。可有一种爱是不会磨灭的——陆时锋，哪怕在那么可怕的时候，哪怕在生命的终点，她的眼睛始终都在说，她还爱着这个世界，还爱着我。就算再大的痛苦，都不曾熄灭过她眼睛里的光。”

　　　　陆时锋沉默了，他没想到苏星羽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他看到的只是一张惨不忍睹的照片，而她看到的是濒死女人眼中无尽的温柔和渴望。

　　　　他从她手中把那张泛黄的照片接过来，仔细看了又看，确实，尽管女人的半边身体都几乎要被卡车碾压成泥，但她的眼神是那么温柔，再多的痛苦也盖不住的光。

　　　　这就是母爱吗？

　　　　“这张照片，陪我度过了许多个艰难的日日夜夜。”苏星羽再次开口，“每当受欺负的时候，我一想到妈妈……在那么绝望那么痛的情况下依然还爱着我的妈妈，我就重新有了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我爱她，也爱摄影，为了她，我要把那点微光传递下去。”

　　　　陆时锋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时茵临死前那张照片，不是你第一次拍濒死的人？”

　　　　苏星羽点头，看着他的眼睛：“陆时锋，我妈临死前替我留下了照片，所以我想，也许还会有很多人希望能够看到亲人最后的一面。哪怕那一面惨不忍睹，但他们的眼睛里一定会有什么话要说，告诉活着的人，不要对这个世界绝望。”

　　　　陆时锋再次沉默。

　　　　就算他闭上眼睛，也能回忆起妹妹临死前的那张照片，那么栩栩如生，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妹妹的眼中，也有着对生的渴望，就算在最后时刻她也依然热爱着这个世界，也许她在说，虽然这个世界很危险很恐怖，但，依然让人眷恋……

　　　　“陆时锋，”苏星羽的声音很轻，“相信我，我不是出于恶意才拍下你妹妹的照片。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你妹妹，更大的概率，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出身在普通工薪家庭甚至更渺小家庭的微不足道的女孩。她家人不会有能力像你那样去调查死因，讨回公道，在出于各种各样的舆论掩饰下，他们很可能连自己的亲人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那么这张照片就会成为唯一的真相。他们会需要这张照片的。”

　　　　他哑声说：“不，我不需要。”

　　　　陆时茵临死前的情景就像他心里的一根刺，微一碰触，就痛不可当。

　　　　苏星羽一双清澈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如果这张照片摆在你面前，让你选择看还是不看，你真的会选择不看吗？”

　　　　陆时锋紧抿着唇，亲人以外身亡，他却不在现场，如果有照片他怎么会不看？

　　　　恐怕每一个亲人都会做出和他同样地选择。

　　　　苏星羽苦涩地笑了下：“看，没有人能抗拒得了这最后的诀别。”

　　　　陆时锋看了她许久，原本冷硬的神情渐渐柔软：“所以，你拍这张照片不是出于冷血？”

　　　　她摇头。

　　　　他依然看着她：“不是因为轰动性的照片能带来名利？”

　　　　她再度摇头，又觉得难以置信：“陆时锋，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别忘了我是谁的女儿——穆芸。我妈是唯一的一个获得过世界摄影协会终生成就奖的华裔女性，只要我把她的名字报出去，毫不费力就能获得世人瞩目，用得着在网上披着马甲放照片？”

　　　　陆时锋微怔，这才发现自己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竟然一直以来都忽略了这个问题。确实，已故著名摄影师穆芸唯一的爱女，光是这个身份就能让她受到比现在多得多的关注。

　　　　他终于听进去了她的说辞。

　　　　“所以，陆时锋，”她仰着头，祈求地看着他，“让我去摄影好不好？”

正文　第60章　街拍大赛

　　　　他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卧室，把自己关进书房。

　　　　苏星羽没有去催他，也许接受这件事他还需要点时间。接下来的几天，她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并不像以往那样憔悴绝望，但也并不热络。

　　　　他们的关系究竟会变成什么样，要取决于他的决定。

　　　　第二个周末的傍晚，他从公司回来，把一张报名表放到了她面前：“你说你想要摄影是出于对这个世界的爱，那么，我会以锋刃集团的名义举办一场街拍摄影大赛，全民投票选出最美好的照片，如果你能拿到第一名，我就认同你的说法。”

　　　　她美丽的眼眸中闪过惊喜：“也就是说，如果我能拿到第一名，以后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当个摄影师了？！”

　　　　“是。”陆时锋强调，“只能是第一，最美好的照片。”那些阴暗的，扭曲的，灭绝人性的不算，他希望就算拿起相机的她，拍出的也是世界的美好。

　　　　“好，没问题！”她想也不想就答应，因为她知道，这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

　　　　锋刃集团要在本城举行摄影大赛的消息很快传开，作为世界顶尖的相机品牌，锋刃不仅在专业摄影师中享有盛誉，在民间摄影爱好者的中地位也很高，再加上这次摄影不限制报名门槛，也就是说不管是专业摄影师还是业余爱好者都能参加，顿时响应者如云。

　　　　短短一个星期，收到了几万份报名表。

　　　　陆时锋把这个消息告诉苏星羽，末了，问：“你有信心？”

　　　　苏星羽倒很冷静：“你们锋刃举办这样的活动，人数众多本就是意料之中，不是么？”

　　　　陆时锋不悦：“什么叫‘你们’锋刃？”

　　　　苏星羽眼眸微抬：“好吧，我们锋刃。”

　　　　她现在有求于他，想了想，说：“陆时锋，我现在连一台属于自己的相机都没有，没法参加比赛。可不可以先问你借点钱买个相机？”

　　　　他的神色更不悦：“借？”

　　　　苏星羽：“……”

　　　　没办法，就算她已经很努力了，但还是做不到全心全意依附他，他给她的副卡她从未用过，甚至早就忘了有这回事，所以才开口问他借钱。

　　　　陆时锋望着她冷笑：“原本你可以拿着副卡直接去买的，不过既然你这么见外，就别指望投机取巧了。苏星羽，相机的事你自己想办法，不准借钱，也不准借设备，要是让我发现你用不是自己的相机去参赛，就等着被取消资格吧。”

　　　　“陆时锋！”她气得喊了出来。

　　　　陆时锋不为所动，声音里带了一丝轻嘲：“以为只有你会划清界线？”

　　　　苏星羽气得肝疼，却拿他无可奈何，这男人大概就是老天爷派来克她的，一旦遇到他就做什么事都不顺。“自己想办法就自己想办法，”她也被激出了脾气，“别以为我没你就办不成事！”

　　　　陆时锋回答她的，是一声冷笑。

　　　　街拍大赛如火如荼展开，锋刃集团官网上，涌现了大量抢眼的照片。就连新闻媒体也被惊动，从电视台到微信微博，各大平台都用大量的篇幅追踪报道此次大赛。

　　　　苏星羽终于不再被陆时锋禁足，可以出去扫街拍照。

　　　　这天，她出门的时候遇到夏绫，那个天真美丽的女孩子一看到她就像无尾熊一样扑了上来：“星羽星羽，我好想你！你老公就是个神经病，真的让佣人把我拦在门外，每次都看不到你！”接着，痛诉了一通陆时锋何其变态。

　　　　苏星羽很认同，但不得不安抚这个可爱的女孩子：“好啦，你这不是就见到我了吗？我的禁足令已经被解除了，以后你要是想我了可以打手机，我可以去你那边玩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刚刚还义愤填膺的女孩子转眼就笑开了，“那你现在陪我玩好不好？子衡又去国外了，呜呜呜，要好几天才能回来，我好无聊。”

　　　　说真的，苏星羽真羡慕这个女孩子，每天好像除了玩就是玩，真不知道她开演唱会和赶通告的那些时间到底是怎么挤出来的？苏星羽婉拒：“不了，我还有事，最近锋刃集团在举办街拍大赛，我报名参加了，要赶着出去扫街呢。”

　　　　“街拍？”夏绫眼前一亮，“我也去！”

　　　　但随即就苦下一张脸来：“哎，不行啊，每次我出门都得有一堆人跟着，不然会被粉丝围追堵截的，他们太可怕了。”

　　　　苏星羽轻笑，这就是当大明星的烦恼。别看夏绫在这片富人区自由自在的，那是因为安保措施太到位普通人都进不来的关系，一旦离开这片区域，夏绫这种级别的超级天后是绝对没办法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的。

　　　　她安抚她：“乖啊，等我多拍点照回来和你一看挑。”目前是初赛阶段，每个参赛者只能上传一张照片，然后根据官网的投票数进行海选，每个行政区投票前十名的参赛者将进入复赛。所以，参赛者们都会拍好多张照片，挑选其中最好的一张去参赛。

　　　　夏绫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又很不甘心：“什么嘛，星羽，要是你带我出去街拍，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