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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天纲-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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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
不是,你误会了!我们之间是清白的!
他的内心在咆哮!
可惜龙深没有给他们解释的机会,抛下一句“办公时间正经点,不要搂搂抱抱,何遇回头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就走了。
还贴心地给他们带上门,免得有人像他一样看到门虚掩就顺手推开。
冬至伸出手,嘴巴还半张着,龙深已经走远了。
何遇还没心没肺地哈哈哈:“看不出老大也有这么幽默的一面啊!”
冬至欲哭无泪。
地面还在微微震荡,洞穴里不时传来龙吟之声,电闪雷鸣也一直没有停歇,可以想象洞穴里的战况有多激烈。
有龙深和看潮生在,龙尸应该一时半会翻不起什么风浪,但藤川葵是个变数,老郑肯定拦不住他,对方如果想要龙尸,就会跟龙深他们起冲突……
何遇很着急,但他还得打起精神应付眼前的北池绘。
“小美女有没有男朋友啊 ?你们神道教不禁止巫女谈恋爱吧,日本男人全都那么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哥哥我啊?”
何遇闪过大蜘蛛吐来的白丝,反手将短匕划向北池绘,虽然嬉皮笑脸,但手下却半点也没有留情。
“我记得你们日本神官是可以结婚生孩子的,该不会巫女就要为你们的天照大神奉献一辈子吧?”
就算知道何遇故意在激怒她,北池绘还是没法淡定,怒道:“天照大神是女的!”
“那也可以搞百合呀!”何遇笑嘻嘻道,趁对方分神,匕首刺向北池绘的左肋。
北池绘急忙闪避,手中小扇一挥,蜘蛛迅速从何遇背后爬来,高高抬起锋利螯肢,朝他后背剁下。
这个时候,何遇想要躲开,就只能放弃对北池绘的攻击。
但这样一来,北池绘也会因此解困,反守为攻,而何遇胸口已经疼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他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吐血倒地,根本不可能再一鼓作气拦截北池绘。
小日本娘们实在太狠毒了,他只想拦人,对方却想要他的命!
何遇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背后的蜘蛛螯肢挟着腥风扑鼻而来。
就在这时,北池绘挥扇的动作莫名微微一滞。
100。第 100 章
一列开往春天的火车。 连目的地都如此应景:长春。 这些人居然能带枪上长白山?!
前面有狼; 后面有虎,伴随着枪声响起; 冬至和张行硬生生停下脚步。
他们很快发现对方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他们身后的姚斌。
冬至拉着张行弯腰飞快滚向一旁; 姿势很不雅观,但起码能保命。
七八声枪响之后; 姚斌的身体只是稍稍摇晃一下; 又继续朝他们走来。
“别打了!这家伙根本不怕枪!”有人喊了一句。
冬至看见一个女人捡起地上树枝; 双手结印,嘴里念念有词,树枝蓦地自燃; 她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把弓箭,将树枝搭上,朝姚斌射过去。
燃烧的树枝倏地一下射向姚斌身后,正当冬至以为她准头不好射偏了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一声凄厉嘶叫; 姚斌身后陡然炸起一蓬火光!
火光之中,一团黑雾扭曲变形; 随即消散,冬至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但火势随即蔓延到姚斌身上。
张行低低啊了一声,像是要冲上去救人; 冬至将她牢牢抓住; 她身体一震; 随即意识到眼前的姚斌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
“在这里杀人不好吧?”刚才那个中年人又开口道。
“他已经被潜行夜叉吸光脑髓精魂,不算是人了。”刚才以树枝为箭的女人道,她的语调有点生硬古怪,却很年轻,冬至借着手电筒的光亮偷偷往他们那里看了一眼,发现那女孩子还长得很漂亮。
她旁边站着一个老头,绷着脸像欠了别人几千万。另外还有几个年轻一点的男人,手里都拿着枪。
冬至没敢多看,很快将目光收回。
“我们刚才碰见的也是这些鬼东西?!它们怎么冒出来的!”中年人骇然道。
“肯定是有人放出来的。”另一个人冷冷道,“下次再碰见这种东西,不要开枪,直接一把火烧了,不然被它们附上来吸干脑髓,你就变成跟他一样了。”
这人口中的“他”就是姚斌。火势越来越大,很快将姚斌整个人包裹其中,最诡异的是,在此过程中,姚斌连一声呼喊呻、吟都没有,甚至一动不动,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似乎正应了女孩子的话——他已经不是人了。
冬至见过火车上那个乘务员的样子,心里还算有些准备,张行却要面对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熟人被烧死的巨大冲击,要不是冬至死死拉住她,捂住她的嘴巴,她已经尖叫出声,瘫软在地上了。
那几个人交谈几句,分出两个人在周围戒备,其他人则朝冬至和张行望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穿着冲锋衣的男人问道,腔调一如那女孩子的生硬。
张行神情恍惚,显然暂时不适合出面,冬至只好将他们在山上遇见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又硬着头皮问:“请问你们也在找出路吗,我们能不能跟在你们后面?我们保证绝对不会拖累你们的!”
冲锋衣男皱了皱眉,回头看老人和少女。
这时候中年人出声道:“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吧?”
冬至注意到他用的是商量的口吻,不管冲锋衣男也好,中年人也好,他们说了都不算,真正做决定的是少女旁边的老人。
老人看了冬至一眼,面无表情,一双眼睛却如鹰隼锐利,被那种眼神看上一眼,冬至只觉五脏六腑都被看透似的。
对方微微颔首,对冲锋衣男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后者挺直腰杆,低头答应一声,对所有人道:“到前面找个地方休整一下!”
冬至暗暗松了口气,拉起张行跟在后面。
天昏地暗,全靠前面那几支手电筒开路,冬至不想把手机的电耗光,强忍着拿手机出来照明的冲动,紧紧跟着他们,生怕被甩下。
虽然对方有枪,也不像善类,但怎么都还在人类的范畴内,比起姚斌,冬至宁愿跟他们一起。
走在后面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冬至很快发现这一群人其实是分作两拨。
一拨就是以老人和少女为中心,一共六个人。一个穿着羽绒服的男人走在他们旁边,偶尔交谈几句,看上去有些地位,但他对老人和少女的态度也比较讨好。冲锋衣男带着另外两个人簇拥着他们,则像是保镖。
另一拨则是刚才那个中年人,和另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年轻人。
很古怪的组合,还带枪上山,怎么看都像是在从事某种见不得光的行业。
那一瞬间,盗墓走私贩毒等等名词在冬至脑海掠过,要是手机没信号,他估计就要控制不住自己身为祖国大好青年的举报义务了。
这一路没再碰见什么古怪,众人走到一条河流边上,冲锋衣男抬手作了个手势,众人停下来,就地生火休息。
冬至不想太靠近他们,也不敢离得太远,就找了块大石头把张行安置下来。
“靠,怎么没电了!”黑色羽绒服的青年看着手机小声骂了一句。
冬至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大哥,我这有充电宝。”他从背包里拿出充电宝,机灵地递过去。
青年看了他一眼,有点意外,冬至发现对方脸上有道疤。
“我叫小冬,大哥怎么称呼?”冬至拿出平时跟别人套近乎的笑容,对方的脸色和缓许多。
“叫我疤子就行。”青年道。
“疤子哥,你们是要去哪里?我不是想打听什么,是想知道半道上有没有比较安全的地方,我们可以独自离开,等天亮再找路下山就成。”冬至小声道。
疤子哂道:“别做梦了,除非跟着我们一起上去,再一起下来,我们打从上山就碰见过不少那些鬼东西了,有的没有实体,有些就像刚才那样,操纵个人来攻击我们,没有他们……”
他努努嘴,朝老人和少女的方向示意,“你们是不可能安全离开的。”
冬至心头一凉,试探道:“他们的口音不太像中国人?”
疤子撇撇嘴,倒没隐瞒:“对啊,小日本嘛!连我师父都不放在眼里,据说是什么财团的总裁,拽得二五八万,眼睛都长头顶上了,呸!还不是在中国人的地盘上!”
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但他也只敢压低声音说。
这几个日本人身份既然不一般,大半夜上长白山,目的肯定不单纯,疤子师徒跟这伙人混在一起,必定也不是什么善茬,冬至意识到这一点,没再多问,谢过疤子,起身回到张行那里。
原本已经逐渐平静下来的张行,忽然又像一张绷紧的弓弦,被冬至一碰,差点没跳起来,冬至忙把她按住,发现她浑身抖得像筛子,连牙齿都上下打战。
冬至吓一跳:“你很冷吗?”
张行反手抓住他的胳膊,好一会儿才抖抖索索在他掌心上写字。
“我懂日语,刚才他们说话,听见一些。”
冬至一凛,随即意识到对方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不然张行不会吓成这样。
果不其然,张行又在他手上写道:“他们好像在找什么,留着我们,是为了遇到危险,可以把我们两个抛出去。”
冬至无声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还真是才出狼窝,又掉虎穴啊!
他也学着张行,在对方掌心一笔一划地写字:“我们不认路,跑不了,跟在后面,见机行事,别靠太近。你听见他们要找什么了吗?”
张行写道:“听不清,但他们提到什么麻生财团。”
麻生财团?
日本出名的大财阀,如雷贯耳,冬至偶尔也在新闻上看见。
张行手心全是汗,冬至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在黑暗相视苦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了小命,两害相权取其轻,没办法,继续走吧。
对方休息够了,冲锋衣男点起几支火把,居然也给冬至两人分了一支。
一行人重新启程,冬至暗暗留心,发现自己走的大多数是上坡路。
难道是要重新上山?
即使发现这一点,冬至和张行也别无办法,只能祈祷一路平安。
但现实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冬至举着火把的手有些酸,正想换一只手,余光一瞥,就看见一团黑雾若有似无,飘向疤子身后。
“小心!”冬至眼尖,下意识就喊出声。
疤子反应很快,猛地转身,火把往前一扫,另一只手已经扣动扳机,向身后开枪。
这只是下意识遇到危险时的举动,他也知道开枪根本没有用,很快又朝旁边一滚,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灰雾遇火稍滞,随即又粘了上来,疤子破口大骂,扔了手中的抢,居然向张行抓来,想拿她当垫背!
那一瞬间,他需要调动自己全身的意志力,才能忍住大叫出声的冲动。
深吸了口气,他再次朝地上看去。
影子还是影子,顶多只随着列车的前进而微微颤动,刚才的情景仿佛是他眼花了。
冬至定了定神,发觉自己手心全是汗,摸在车壁上滑滑的。
他赶紧加快脚步,没敢再往地面看。
餐车里灯火通明,里面也有三三两两的人坐着,冬至下意识松口气。
他点了一碗红烧牛肉面,又给何遇买了方便面和若干零食,正准备走到空位上,一个孩童忽然从旁边座位上跌出,摔落在冬至面前。
冬至吓一跳,随手放好东西,赶忙弯腰扶起孩童。
“小朋友,你没事吧?”
小女孩六七岁的年纪,梳着两条辫子,整齐刘海下面是一张苹果脸,非常可爱,就是神情有点呆,听见冬至的话,隔了片刻,才缓缓摇头。
冬至低头看她膝盖,没摔破,还好。
一名少妇匆匆走过来:“彤彤!”
小女孩回身张开双臂,顺势让少妇抱起来,依赖的举动足以说明两人关系。
冬至生怕对方误会,忙解释道:“小朋友刚才摔下来了,正好让我碰上。”
少妇倒没有迁怒,反是连连道谢,说是孩子太顽皮,自己本来想去订餐的,结果离开一会儿就出状况。
冬至就道:“我正好也要在这里等送餐,要不你把小朋友放在这儿,我可以帮忙看一会儿。”
少妇一脸感激,连番道谢,将女儿放在冬至对面的座位上,嘱咐她要听哥哥的话,就去订餐了。
小女孩很安静,一点儿也没有妈妈口中所说的“顽皮”,她与冬至两人大眼瞪小眼,竟也忍住一句话都没说。
冬至觉得有些怪怪的,这时乘务员端上牛肉面,买好了东西的少妇也很快回来。
“太谢谢你了,我一个人带着彤彤出来,有时候实在没办法兼顾到她,幸好一路上总有你们这些好心人!”少妇二话不说硬塞给冬至一瓶矿泉水。
冬至笑道:“没关系,彤彤本来就很乖。”
“乖过头了吧?”少妇露出苦笑,“其实彤彤有自闭症,她爸爸也是因为彤彤这个病,才跟我离婚的,我平时忙工作,好不容易放个假,就想带着彤彤出来玩一玩,好让她多看看山水,说不定病情会有好转。”
小女孩很乖巧,接过母亲的面汤,一勺勺地吃,动作有点迟缓,但不像别的小孩那样,被娇惯得这也不肯吃,那也不肯吃。
冬至心生同情。
“你们打算去哪里?”冬至问道。
“长春。”少妇道,“这地方的名字好听,我一直想去,可结婚之后没时间,后来又生了彤彤……如果有机会,我想带彤彤多走些地方。”
“我也去长春,徐姐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
吃完一碗面的功夫,足够冬至跟对方交换联系方式。
少妇姓徐,徐宛,人如其名,温婉清丽,可惜命运不济。
徐宛再三感谢,一脸感激,冬至离开的时候,又让女儿跟哥哥说再见。
彤彤似乎听懂了,慢吞吞却乖巧地抬手挥挥。
不知怎的,冬至忽然想起那个朝他挥手的影子,心头莫名蒙上诡异的阴霾。
告别徐宛母女,他提着零食往回走。
穿过一节车厢之后,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对。
四周比自己刚刚路过时还要昏暗,头顶甚至连一盏夜灯都没有,连人也变得很少。
……少?
冬至往两边看去,走道两旁稀稀落落还坐着人。
只是没有人趴着睡觉或玩手机,更没有人谈天说笑,全都直挺挺坐着,姿势僵直,说不出的古怪。
借着手机发出的光,冬至定睛一看,这些人神色木然,眼睛圆睁,就像……
蜡像,或活死人。
他为自己的想象力打了个寒噤,转身就想退回餐车。
但当他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身后原本的餐车车厢也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条同样幽深昏暗的列车通道。
真是见了鬼了!
冬至心跳加剧,他加快脚步往前走,但车厢似乎永远也走不完,那一个个面无表情,死气沉沉的乘客,被手机光线一照,脸上甚至泛着诡异的青色。
别说出声询问了,他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旁边冷不防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他。
憋着一口气走了许久,终于发现前面隐隐绰绰透出一点光亮,冬至大喜过望,几乎是一路小跑过去。
果然是有个人站在那里,看起来还有点熟悉。
冬至认出对方,大喜过望。
“何遇!”
何遇背对着他,正蹲在地上,手里还提着个灯笼,正往前看,见冬至跑过来,还回头竖起手指嘘了一下,示意他小声点。
碰到熟人的冬至稍稍减轻恐惧。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也是被困在这里的?这地方太奇怪了,我们快找法子出去吧!”冬至赶紧去拉他。
“等等,你看这灯笼!”何遇道。
“灯笼怎么了?”冬至莫名其妙看着他手里那盏小小的,灰黄色的灯笼,里面的烛火微弱摇晃,欲灭未灭。
“这盏人皮灯笼快坏掉了。”何遇一脸神秘兮兮。
“什么灯笼?”他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
何遇道:“在人死后,从他的天灵盖凿个小孔,把水银灌进去,你猜会怎样?”
冬至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禁不住慢慢后退,嘴里喃喃应和:“会怎样?”
何遇起身看他,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把人埋在地里,再过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把人皮完整剥出来。”
冬至干笑:“胡说八道吧,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就做过!”何遇似乎为他的反驳而不快,沉下脸色,瞪着眼睛,灯笼幽光映在他脸上,莫名诡谲。
“但一副人皮顶多只能做一盏灯笼,我这盏灯笼就要坏掉了,正好就用你做我的下一盏灯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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