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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干子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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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和平
【,】
引子
2010年春节。
大年初六这天上午,当整个坝子沐浴在少见的冬阳温暖的怀抱里时,位于新开辟的黄金旅游线——西沿线一隅,一幢冠名为“京梦大厦”的30层摩天大楼门前,正在举行隆重而热烈的开业庆典仪式,张灯结彩,披红挂绿,鞭炮齐鸣,喜气洋洋。
在纷至沓来的嘉宾中,有一些穿着便服的警察。这其中既有老一辈的原省公安厅厅长和素有神探美誉之称的老刑侦等离退休白头老者,也有相当数量的现职中年警官们。
主持典礼仪式并发表开业宣言的,是衣冠笔挺、风度翩翩,曾因口角开枪射杀游人,被判刑入狱劳改服刑多年的杨京平。站在他身边,端着高脚酒杯,一直陪着他笑意盈盈地穿梭周旋于来宾中的中年女子,就是那个曾傻等了杨京平十余年之久的青海姑娘西宁。
很显然,随着岁月的流逝,人生无常,命运迥异,一切都在变化之中,历尽苦难的他们,现如今,已经成为亲密无间的一对。
此外,在欢声笑语、满面春风的来宾里,还有一些白头长者,不过,也只有熟悉他们的人才知道,这些长辈们,都曾是杨奇兵的部属,均曾怀着一份赤胆忠心、千里迢迢地赴京奔丧,去向他们的老首长做最后的告别。
此刻,在市区东北郊外的磨盘山革命公墓内,我们的大部分主人公却都在这里,以阔别多时的杨元朝领衔,众位老朋友和他们的后代,簇拥着坐在轮椅车里的年逾九旬的老红军女战士赵文刚,手捧鲜花,神情肃穆,一齐虔诚地向几块冰冷的墓碑深深地拜祭,祭奠不幸亡故的亲人和朋友。墓碑上,依次的名字是:杨奇兵、杨淮海、刘得胜、青海等。
青海很不幸,这个打小立志从政走仕途,想干出一番不平凡事业的人,竟然在官至副部级、前程看好之时,于一年前的冬季,在率队视察途中,不幸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撒手诀别,实在令人不禁扼腕叹息。
望着几位长眠于地下的至亲好友,在海南经济特区打拼了十几年,现任“京梦”集团董事长的杨元朝已然泪流满面,站在他旁边的有英子、李小岚、陈童、吴小弟、杨守信等人;其中,特别令人瞩目的,是出国定居多年的金小毛,这个已具有外籍身份的中年女性和大家一样,神情凝重、泪水涟涟、伤感不已……
站在他们身后的一班小字辈儿,现如今,也都已经长大成人。悦悦、小兰、吴军生以及其他后人,都忍不住对先辈和亲人们沉重的哀思,个个泪水横流,泣不成声。
冬日的阳光洒满墓地,清风徐徐,花香阵阵,无数先烈静静地躺在这里,接受着后人虔诚的祝福和深切的怀念……
第一章
1
1979年底。
还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杨元朝,准时来到市公安局政治部干部科报到。
他是北京人,由于家庭的变故,此番调内地公干纯属无奈之举,心不舒,气不爽,心不甘,情不愿,硬着头皮不得已而为之。
接待他的是干部科李科长,虽然年及半百,但依旧精神头十足,给人以精明强干不服老,革命人永远年轻的印象。
李科长从事干部工作多年,作为前任大军区领导的夫人,对于干部子弟,一向很照顾,有一份天然的亲近感。
“你是杨元朝吧?欢迎,欢迎。”李科长像是招待远方亲戚似的,满面春风地招呼着。
杨元朝谦逊地笑笑,恭恭敬敬地把一个大牛皮纸信封袋递到李科长手里,说:“这是我的调动手续,请您查收。”
“快坐,别客气。今后,你就是我们市局的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嘛。”李科长一边笑容可掬地说着官话、套话,一边手脚麻利儿地打开信封袋,从里面抽出调动手续看。
早在半月前,李科长就已经知道有一个颇有来头,叫杨元朝的军干子弟由北京调来,相继给她打招呼的人里,既有省厅和市局的主要领导同志,也有已经离职休养的丈夫,均郑重地叮嘱她,接待要客气,不许拿出惯常干部部门的老套作风——居高临下,颐指气使,免得伤害人家从北京调来的小字辈儿。
尽管她素来认同军队大院儿的孩子,但却始终对于杨元朝的到来心存疑惑,为什么这个身在北京,老子又是军队要职的军干子弟,非要到我们梦城来呢?而且,还指名道姓非要到刑侦处公干不可?这里面到底有啥原因?他杨元朝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和动机呢?
单从工作性质上来说,业内人都知道,刑侦处可不是好玩的地方,专门办大案子,如纵火决堤、强奸杀人、抢劫盗窃以及走私贩毒等,平时接触的人形形色色,三教九流,鱼龙混杂,还经常与穷凶极恶的歹徒短兵相接,刀光血影,出生入死,玩命的干活,属于警察行当里最危险的勾当。
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可这个年轻人为什么放着好地方不待,偏要离乡背井到外地工作,而且挑最危险的工作呢?不由人不心存疑窦。
老于世故的李科长把目光从调动材料上移开,冲一直没有坐下,仍身板笔直地站在自己面前,保持着军人作风的杨元朝和颜悦色地说:“那行,手续齐全,我现在就亲自带你去刑侦处报到。”
刑侦处并不在市局机关大院儿里,由于系一线作战单位,自有其特殊的独立性,操练习武、外带射击,是家常便饭;再有,刑事警察成堆的地界儿,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研究案子、审讯罪犯等,都需要严格保密,尽量不受外界的干扰,所以,必须得有一个地方单独办公才妥当。
“咱们走走吧,反正,刑侦处离得不远,顶多也就是一刻钟。”阿姨辈的李科长显得和蔼可亲,“不怕你笑话,到了我们这把年纪,就喜欢多走路,少坐车,一来呢,可以强身健体,活动筋骨;二来嘛,多做一些有氧运动,也有助于增加心肺的功能。总之,好处很多哩。”
“是,”小字辈儿的杨元朝知趣地顺杆爬,“上年纪的人应该多活动,俗话说,生命在于运动。老从脚上来,腿脚利索了,才能长命百岁。”
“你还挺会说话,很成熟嘛。”李科长心情不错地看了杨元朝一眼。
正逢上班时间,大街上已然是车水马龙、人流如潮,铃声、喇叭声混合在一起,显得喧嚣而嘈杂。
对于这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尽管对他的来意不明,但打从一照面儿起,长期做人事工作、阅人无数的李科长就下意识地喜欢上了。她觉得,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既有同是军队大院儿人的那种天然的归属亲近之感,说话也是够讨人喜欢,并且,长得够帅气,身高足有1。80米以上,腰板笔直,肩宽腰细,罩一身合适的蓝色警服,那叫一个精神,举手投足风度潇洒。一句话,就是看顺眼了。
一路上,李科长出于好奇和不解,不断拐弯抹角地打听起年轻人的最终来意:“小杨啊,我曾看过你的档案,表现一直不赖嘛。在部队时,立过功,受过奖,还上过两年工农兵大学。转业分配到北京市局以后,工作也干得挺好。为什么你非要来我们梦省呢?而且,还非点名一定要去刑侦处干不可?你就那么喜欢当刑警呀?每天和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打交道,觉着冒险和刺激,是不是?”
听话听音儿,锣鼓听声儿,杨元朝明白,这位阿姨辈的干部科长是在质疑自己呢。不过,他不能把原因说出来,因为这件事让他羞于启齿,整个家门之大不幸。
他是聪明人,同时也是自尊心强的人,不想无辜受家庭变故的牵累,因此,便开始发挥能说会道的特长,做出一副推心置腹的真诚的样子,说:“首先,是为了陪父母,他们二老都已经老了,均已六十开外,接近古稀之年了,身体也不好,身边又没子女陪着,当子女的不能鞍前马后、端汤倒水地侍候尽孝,不应该;至于说想去刑侦处工作,那是我的最爱,您不知道,打小我就喜欢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特别崇拜那些为民除害的大侦探和大英雄,所以,一转业便首选公安局;再说,我又在北京市局干了两年多,多少打下了一定基础,舍不得放下,既然调梦城来陪父母,当然最好还是干老本行,接茬儿当咱的刑警,这样,既不浪费资源,也能尽子女的义务,两全其美不是?”
“你倒挺孝顺,考虑问题也还周全。”见他理由充分,李科长虽不相信他的“穷白话儿”,但也不好再问。
为了彻底打消这个对自己未来命运可能产生重要影响的长辈的疑虑,杨元朝把事先早已想好的托辞进一步展开,抡圆了侃,套近乎:“阿姨,其实,您最应该理解我,因为,您也是军队大院儿的人嘛。打小,我就是你们这些阿姨看着长大的。我不是不喜欢北京,可我父母的情况和别人不同,自从我父亲调任梦城以后,身体每况愈下,病越来越多,还都是心脑血管方面的,动不动就犯病,已经抢救过好几回了。我妈也因在‘文革’中遭受造反派的迫害,不幸摔断了腿,落下终身残疾,常年靠轮椅代步,活得更不容易。您说,他们身边,没个可靠人陪着行吗?起码,在精神上和老人的心理上,我们做小字辈儿的总该给老人一份慰藉吧?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听他这样振振有辞地解释,李科长不禁被他的一份孝心所打动,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你们当小字辈儿的能这么考虑问题,够成熟,够懂事。如果每一个干部家庭的孩子都能像你这么考虑问题,就好喽。你想想看,这些年来,相当一部分干部子女闹腾得还嫌不够呀?由于不懂事,仗着有权有势的老子为所欲为,好高骛远,眼高手低,办了多少让人头疼的馊事?不仅断送了他自己,连带家庭也受影响,免不了跟着受连累背黑锅……咱们同病相怜,我家老头子的身体也不好,总闹病,吓得我时常心惊肉跳的,平时连觉都睡不踏实,唉。”
杨元朝接道:“这不结啦?百善孝为先嘛,做人就得知恩图报,何况是对自己的亲人和长辈呢?您说是不是这码事儿?”
李科长扭脸看着身边这个高大英俊的年轻后生,白净而松垮的脸上堆起更多的喜悦的纹线:“不赖,你让我喜欢上你了,就为你的这份懂事和孝心。行,年轻人,有志气,好好干吧。毛主席说过,你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未来一定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阿姨,我都已经二十五六岁了,算不上冉冉升起的朝阳,眼瞅着,已经快到晌午时了。”杨元朝有意玩笑,有意进一步融洽关系,套瓷。
“咳,你误解了,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说,你们年轻人朝气蓬勃,可塑性强,经过努力奋斗,前程一定远大,并不真的就是说早晨还是中午,不过是一种形容和比喻罢了,你可真幽默。”李科长乐呵呵地说。
貌似真诚的杨元朝其实没讲实话,对人家长辈撒了谎。不过,这谎撒的是善意的——去年底,他的亲兄弟杨京平,一个向来跟随父母转战南北,其实,就是常年躲在父母二老的羽翼下,耗子扛扎枪窝里横儿的败家兄弟,在峨眉山旅游时,与游人发生了严重冲突,这个被宠坏了的高干子弟仗着老子权势,居然狂妄地用偷来的手枪——一把压在父亲箱子底下珍藏了几十年的比利时造勃郎宁小号“撸子”,一枪就把对方给撂倒了,导致当场毙命,连抢救都来不及。
犯了命案,就得负法律责任,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任谁也没辙,即使,你有一当大官儿的老子。为此,杨京平这个现役军人,也就难免身陷囹圄,等待着军事法院的最终裁决了。
本来生活优越而平静的杨家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轩然大波,两个老人在经历了伤心、痛苦、惋惜、愧疚以及恨铁不成钢、养不教父之过等等复杂心情的折磨后,不免感到孤独寂寞,两个老人没辙了只得寄希望于另外两个儿子中的一个,能从北京调来陪他们。
鉴于杨元朝的大哥杨淮海已结婚成家,并且,孩子尚在襁褓中,人也已担任了北京军区的正团职干部,拉家带口的,行动不便。不像杨元朝,至今还单身一个,自由自在地漂着,一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所以,这份陪父母尽孝的责任,也就天经地义、责无旁贷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对于这份突然调动变故,杨元朝打心眼儿里不情愿,且不说原先已经在北京市局干了两年多,工作成绩还很出色,已经成为众多年轻警察里的佼佼者,风头正健,关键是他离不开一帮子性情投契、打小一起和泥玩的发小和好朋友。
凡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主最大的特点是讲义气,为了朋友不惜两肋插刀。但同时,杨元朝权衡家里的现状,他必须得回去。
可一帮子交情过命的发小和好朋友却并不理解他,在他们儿时经常出没的“老莫”餐厅,为他举行的告别宴会上,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一齐对他发难,气急败坏地埋怨他不仗义,拍拍屁股说走人就走人啦,整个无情无意,狼心狗肺,不是个东西。
杨元朝竭力替自己辩解:“兄弟,你以为我愿意呀?不是没辙嘛,父母跟前,总得有个亲近人陪着说话吧。至于咱哥们儿之间的交情,有啥不放心的?真有事儿,打个电话,哥们儿立马飞来,还真以为从此就远隔了千山万水,不再照面儿了呢?想什么呢?咱是那样的人吗?操的哪门子心呀?以往,咱不都曾信誓旦旦地发过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吗?又不是真的生离死别,不至于。”
就这么着,杨元朝在一片牢骚和埋怨声中,来到梦城陪父母,尽一个儿子应该的义务和孝道。
2
刑侦处接待他们的是处长老郑,一个干了大半辈子刑警的老头,五十来岁,中等个子,胖胖乎乎,最明显的特征是脑瓜顶上秃得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了,像是用尽了智慧似的。他也知道杨元朝的身份了,不禁在打量中也增加了些许疑虑的成分。
杨元朝不卑不亢迎接他的目光,准又是以为自己是打后门儿来的窝囊废,一个不得不接收的滥竽充数者。他没有为自己辩解,到底是草包还是能人,都留给以后证明吧,俗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事实胜于雄辩嘛。
他跟新领导握手寒暄,客客气气地请求前辈以后多多指教,显得中规中矩有礼有节。
经过刚才的接触,李科长已经很喜欢杨元朝了,不免为他美言了一番,可劲儿夸他能干,是个可造之材的好苗子。
一方面,碍于有老资格的干部科长亲自保驾护航,不看僧面看佛面;另一方面,老刑侦也觉着,自己的态度未免有点儿欺生,不应以貌取人,以出身论长短,光凭人家的出身和家世就断定人好人坏,能耐大小,忒世俗了,也过于主观主义了。
老刑侦马上改换态度,咧嘴笑道:“知道你在北京市局干得不错,希望以后能给我们带来点儿新气象。毕竟,你们年轻人是新鲜血液,朝气蓬勃,血性方刚,有理想有抱负,未来,是属于你们的嘛。”
见接收单位的领导没有怠慢和难为杨元朝,李科长放心了,打过招呼后,拔脚匆匆走了,还有诸多人事上的事儿需要她协调处理,掌握人命运的人,总是很忙。
杨元朝接着新上司的话头,口气仍不卑不亢,但却在隐讳地套近乎:“您的名声,我在北京时就风闻了,是有名的大侦探,破案很有一手,尤其在预审和揣摩犯罪心理上。以后,我得好好向您请教,跟您多学点儿本事。”
老刑侦办案多年,见多识广,历练丰富,各种人见得多了,碰着的机灵鬼和刺儿头也多,自然能领略年轻人的话外之音,于是想考考他说的是真话还是虚词儿,接茬儿道:“哦,那你说说,我都办过哪些足以传到北京去的案子,值得你这么表扬我?”
这招够狠,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或是答得驴唇不对马嘴,就算栽了,头回照面儿就落不着好印象,让领导觉着你虚头八脑,整个溜须拍马的小人,以后,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不料,从来做事心中有数的杨元朝却让老刑侦另眼相看了,如数家珍地说出好几宗大案子来,均是他曾亲自操刀主办过的得意之作。
“行啊,小伙子,”老刑侦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儿,“说说看,这些,你都是打哪知道的?”
杨元朝坦承道:“初来梦省,人地两生,刚调新单位,一门儿不摸,为了尽快进入情况,事先,我曾专门搜罗和熟悉有关资料,特别是涉及新领导您本人的。我这样做,不算违规吧?”
老刑侦有了意外收获,不由惊喜地说道:“原来,公安部曾整理汇编过案例选?我还真不知道。看来,还是你们北京信息灵通,近水楼台先得月,凡事总是来得快。”
初次见面,杨元朝已经给新领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报到结束,老刑侦准备按部就班地亲自带他去即将履新的部门就职,一来,为他介绍以后朝夕相处的同事;二来,也可体现自己作为领导有多深入群众,多平易近人,多体恤下情。
不料杨元朝的举动再次让他吃了一惊:“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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