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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当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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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男主快穿言情文】叮咚!欢迎来到灵魂当铺。…在人界通往地府的幽冥桥边有了一座洞府,此洞府的主人是一位面容俊美、性情冷淡的少年,如有“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之事都可去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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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女死() 
腊月的北方,朔风凛冽,寒气逼人。漫天的大雪无休无止,天地一色。

    京北一座小城,其实说镇更为合适。天气好的时候,除了赶庙会,尚没见热闹过几次,此时更是要被大雪掩埋一般,出奇的寂静,似乎要将这个时代封禁一般。

    城虽小,但在以前却是兵家重镇,也曾屯兵上万。城有三门,城南拱极门,城东永生门,城北镇朔门,城西为陡山。因势为墙,当年必是省了不少工序,更是节约了不少银子。

    镇朔门进去这条街不远处,有一间店面,朝西的门,门前一棵杨树,两只老鸹栖在上面,身上披白。

    店面显得有些老旧,门还是以前的格栅门,有些漏风,门上方挂着一个匾额,上书“招财当铺”。

    钟山穿着厚厚的翻毛羊皮袄,头戴兔毛护耳帽,揣着袖子,踏着厚厚的积雪,咯吱咯吱直响,半低着头、眯着眼就把门撞开了,惊得树上两只老鸹呱呱直叫,扑棱棱把雪抖落,正好落了中山满满一脖颈子。

    钟山骂了一声娘,抬头看看树上,赶紧钻进屋里,反手把门带上。

    “怎么样了?”屋里正在火炉边烤火的一个有着花白胡子的男人说道。

    “够呛了,我已经看到她离身了。”钟山搬了一把椅子,也坐到火炉边,顺便往里面又填了些木炭。

    正在烤火的这中年男人正是钟山的父亲,钟如海。今年已四十多岁。由于钟山母亲死的早,自己是既当爹又当娘,操劳过度,加之北方气候的原因,显得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

    钟家祖业本来殷实,世代开当铺为业,不是大富大贵,倒也小康生活。奈何解放后,当铺行业被取缔,种种原因,家道便也败落下来。忽闻得改革开放,对这放开了,所以钟如海又重操旧业,干起老本行了,但是光景却不如当年。

    钟如海嘴里叼着烟袋,很久没有吸一口,眼睛盯着那堆火炭,只是发呆。

    “可怜了这刚出生的孩子,刚生下来就没了娘。”钟山叹口气。

    “咳咳”钟如海听到儿子这话,狠狠地吸了几口烟袋,突然呛的咳嗽了几声,钟山抬头看了看父亲,便又低下头,继续烤火。

    钟如海把烟袋在炉子沿上敲了敲,站起身来,带上帽子,把衣服紧了紧,拽开门走了出去。

    钟山站起来,走到门前,看着父亲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漫天的飞雪里,知道父亲又动了恻隐之心。于是走到后面柜台里,收拾了一下,然后把门一锁,奔向父亲去的方向。

    城南离城北并不远,也就大约三四袋烟的功夫,钟山便和父亲来到城南。城南靠西,此处建筑比别处好一些,旧时是地主老财的府宅,后来打土豪分田地,这宅子也没能避免。

    这片宅子正门门板已经被卸掉,进去分为前后三层,他们要去的就是在最里面那层的人家。那家此时门前已经挑起了白布,屋里传来嘤嘤哭声和孩子的啼哭声。

    钟山和父亲对视了一下,快步迈了进去。

    “钟先生,您来了我这可怜的孩子啊。”说话的是这家的男主人,姓潘,叫潘安,父母取名字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这名字,感觉还不土气,就索性叫了这个名。

    钟如海点点头,看到屋里炕上躺着的潘安的媳妇,此时被子已经蒙上了头,黑黑的发髻松散开来,耷拉在炕沿上。

    旁边坐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模样很是俊俏,扎着油黑发亮的大辫子,大约十七八岁的光景,怀里抱着孩子,但是明显抱的姿势很是生疏,孩子在她怀里大声啼哭,她却没得办法,只是任由自己的眼泪吧嗒吧嗒落着。

    钟山站在父亲身后,看到这姑娘梨花带雨,心里竟有些心疼。

    “老潘,你打算怎么做?”钟如海把目光转向潘安,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可怜的孩子啊。”潘安的眼泪鼻涕俱下,五官都哭地挤到了一起,媳妇的死,让他瞬间感觉家里天塌了一般,没了依靠。

    潘家是外来户。小时候,家乡遇到了自然灾害,很多人都是挖野菜啃树皮充饥,导致水肿,个个肚子胀的都能看到里面青色的肠子。他父母在她姐姐饿死以后,开始把一切能吃的都留给了他。他算是勉强活了下来,但是父母却在三天的时间里相继离他而去,到另一个世界陪他姐姐去了。后来村里有人说北方山区里吃的东西多,反正家里也没人了,都是求活命,他也跟着那几个人离开了家,到了这地方。

    混了几年,找了个当地的媳妇,凑合过了日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孩子生了下来,媳妇却大出血,各种治疗都用上了,一直流血不止。医院也束手无策,让回家准备后事。

    注定之事,回天乏力。媳妇在时候生下孩子的第十天,也就是今天,忽然就不行了。

    钟家是当地人,知道老潘这人老实人一个。此时女主人去世,钟如海就想到了自己,这既当爹又当妈的日子不好过,滋味难受啊。

    “钟先生,我知道你有这本事,您看您还能把孩子他娘救过来吗?”老潘顾不得手上擦的一把鼻涕,紧紧抓着钟如海的两个胳膊,期盼地眼神看着钟如海。

    “唉”钟如海看了潘安一眼。进了里屋,撩开盖着潘安媳妇头的被子。

    潘安的媳妇也算是美人坯子,平时潘安在家做豆腐经营,而她就做针线活,赚点小钱贴补家用,两口子倒是恩爱。待人十分和气,从不与街坊邻里拌嘴闹别扭,见人未说话,笑靥已挂脸上。

    此时,短短光阴,那个笑靥如花的小媳妇此时却冷冰冰地躺在炕上,脸色刷白,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发青,眼睛深深地陷进去。上衣扣子还没系上,还有点奶渍留在胸前的衣衫上,那是死前给孩子喂最后一口奶留下的。下身血浸透裤子,把被子染的鲜红。

    潘安把眼睛别在一边,不敢看自己的媳妇,嘴唇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

    “山儿,把藏魂瓶给我。”钟如海突然说道。

【002】 夺魂() 
钟山听着父亲突然命令似的口吻,容不得多想,就把一个松木材质的瓶子交到父亲手里,这瓶子正是来的时候从柜台里拿出来的,泛着橘黄色油光,只有经历上百年的摩挲才可能磨出如此的油光。

    钟如海把烟袋插到绑羊皮袄的腰带上,然后让潘安把媳妇抱着横过来,和炕沿平行——火炕和床不一样,炕两边都贴着墙,不便于操作。

    潘安手刚接触到媳妇的尸体,眼泪鼻涕又下来了,哇哇哭的直响。一时间,男人,女人,孩子的哭声混成一片。

    钟山看看父亲,然后自己上了炕,把尸体搬了过来。

    死人和活人不一样,活人会就和劲儿,会配合别人的抬升力,而死人虽然怎么摆弄怎么是,却已不会配合人。这就是为什么人能轻易抱动一百多斤的人,但是却搬不动同等重量的物体。

    钟山一身厚衣服,本就已经很笨重,刚才这番折腾,倒是累的浑身出汗,额头上的汗珠吧嗒吧嗒落在死人身上,他自己却并没有意识到。

    钟如海看到此时的尸体已经横在自己面前,然后让潘安看了一下门窗,确定留出一道门,让钟山守在门口,随时观察有无动静。

    钟山应诺,便走到堂屋。虽看不到父亲,但是内心却很是担心。他明白,父亲要夺魂了。

    夺魂,典型的逆天而为,久而久之,必遭天谴,即使功过相抵,也必短寿早夭。长这么大,见过父亲夺过两次魂,一次是给一个自杀的人平反,一次是给他的最好的朋友。但是除了父亲显得老了一些外,倒也没什么。所以想到这,钟山心稍稍放下了一点。

    屋里,门帘被风吹得呼啦哗啦直响,掀起很高。

    北方的屋子里没有门,都是用厚厚的棉布门帘遮挡,外面风大,便能掀动这棉布帘子。

    钟如海看他准备妥当,就让抱孩子的这姑娘从炕上起来,站到堂屋和里屋的门口处。可是看看冻得通红的脸,摇摇头,又让她抱着孩子坐到最里面的炕沿上。

    一切准备停当,钟如海便拿出刚刚儿子递给他的藏魂瓶。手下飞快地变幻了几个手势,正是所谓的“结法印”,然后在瓶子抹了一把,开始走到孩子身边,瓶口在孩子的额头上转了三圈。

    孩子哭声渐小,倒比抱着他的那姑娘一直哄着管用。

    钟如海不敢停下,赶紧走到尸体旁边,口中念念有词,把瓶口也开始在尸体额头上转了开来,却并不是三圈,而是一直转个不停。

    钟山看不到屋里什么情形,但是他感觉着今天隐隐约约哪里不太对劲一般,但是想想,却又没想到问题出在哪里。也许自己多心了吧,钟山这样安慰自己。

    钟山本在走神,忽然感觉一股奇风骤起,抬眼看到旋风裹雪扑面而来,无处躲闪,直直地撞到身上,赶紧低头闭上眼睛,脸上却如钝物撞击一般生疼。待风一过,钟山满脸雪沫,用手使劲抹了两把,呸呸了两声。

    钟如海口中念的越来越快,瓶子在手里微微颤动,像极了手举重物久了,硬抬着那种感觉。

    尸体在此时突然有了动静。

    深陷的眼睛,眼皮本是些许的青色,此时开始有红血丝在上面流动。动静更大的是那沾满血的两条腿,直直地蹬着,此时却也开始微微颤抖开来。

    潘安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高兴。

    钟如海握着的瓶子转动的越快,那尸体的腿抖动的越加厉害。

    本来死者就是大出血死的,身上还满是鲜血,由于天气寒冷的缘故,已经凝结,变的有点暗红。屋里有着很重的血腥味,此时愈加浓烈,就如刚杀了猪般带着蒸腾热气时候的味道,让人有些作呕,一股鲜血从尸体的下体渗了出来,流到炕沿,顺着炕沿滴滴答答淌到地上。

    四周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尸体。刚刚还在啼哭的孩子,也停止了哭声,瞪着大眼,眼珠滴溜溜地往这边直瞥。

    钟如海脸上冒着热气,汗水吧嗒吧嗒直往下淌,但是他不敢停止。此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一旦停下,前功尽弃。

    “天罡卫道,地皇布德。念我潘氏,却陷血疴。撇夫舍子,二人怎活。拜求阴官,姑念其多。祈拜天罡三十六,再拜地煞七十二,遥拜星宿二十八,齐保潘氏再回阁。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钟如海此时声调突然抬高,念着咒语,把瓶口直接对准尸体的额头,摁了上去。

    瓶口在摁到尸体额头的时候,尸体全身忽然抖动起来。松木做的炕沿,此时被震地咯咯直响。

    ”起!”钟如海手握藏魂瓶,喊道,同时手也开始往上提。

    尸体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正在此时,钟山看到两股影子直直从外面闯了进来。还没反应过来,那两股影子已经穿过他的身体,卷着寒风进了里屋。

    他心道不好!赶紧随着跑进屋里。就看到父亲用藏魂瓶牵引着尸体坐起来。

    可尸体刚刚坐起来,就被那俩影子给按倒下去。

    钟如海先是一愣,接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尸体却只是往上抬了一抬没了下续。门帘被风刮的呼啦呼啦直响。老旧的窗户还用纸糊着,此时也破了几个大洞,狂风卷着雪花,吹到炕上。

    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比之前哭的更加厉害。

    钟如海这才明白怕是这魂不好夺。他知道,死者怨念很重,阴曹对于这种魂魄是必须要带走的,怕扰乱这个世界的正常秩序。而他此时,要做的就是把潘氏的魂魄重新通过她尸体这个的媒介,藏到瓶子里,帮助她躲过阴曹的搜寻。

    克是,此情此景,钟如海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落空了。钟山看到的那两个影子,他也早已看到了。此时正在与她夺魂。

    事已至如此,岂有放弃的道理。钟如海从怀里掏出朱砂,直接在瓶口抹了一圈,继续摁了下去,可是收效甚微,身体仍然只是抬了抬,不见更大动静。

    钟如海浑身冒着热气,汗流满全身,握着瓶子的手,哆哆嗦嗦,抖个不停。

    钟山看到父亲眼睛瞪的老大,很是吃力的样子,不敢怠慢,快步走过来,咬破指尖,就往瓶口涂了一圈,然后和父亲合力把瓶口使劲按压在尸体额头上。

    尸体抬起很高,钟如海暗喜,更是加了一把力气。钟山却没闲着,咬破舌尖,一道血雾就此喷了出去,不偏不倚喷到两道影子上面。尸体顿时腾地一下坐的笔直。

    只听得木门咣啷响了一声,两道黑影破门而出。

    钟如海浑身打颤,念完最后一句话,把瓶口用符箓一贴,瘫软在地上。

    名词解释:

    前两章 出现“土裤”这个词,也许南方的朋友并不知道。所以做下说明,在上世纪80、90年代以前,剩下的小孩没有现在小孩这好的条件,尿不湿、纸尿裤是没有的,只能用破棉布做了褯子(jie zi),但是冬天很冷,布少,所以就用沙土,晒干,用箩筛的很细,然后在铁锅里炒热,用布缝个能装下小孩的袋子,里面放热土,孩子睡在里面,其实孩子很舒服。这东西叫做土裤。

【003】 遗言() 
尸体此时重新躺了下去,钟如海坐在地上,脸色刷白,汗珠子滴滴答答落下来,还未到地上,就已成了冰。

    钟山赶紧让潘安把门关严实,把破了的窗户用东西挡好。这么冷的天,即使大人冻不死,那刚出生没几天的婴孩也受不了。

    钟山自己则赶紧把父亲扶起来,坐到一侧的椅子上,又让潘安拿了毛巾来把父亲的脸擦拭干净。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钟如海才慢慢缓过劲来。

    “老潘,你媳妇的魂魄已经在我这了,我回去先要帮她除怨,她的怨念太重,即使活过来之后对家庭的影响也会很大。明日,我再过来让尸体还魂。但是,你媳妇只能还魂三年的时间,待孩子稍大以后,还是会离开你们,你要想开些。”钟如海喘着粗气,慢慢地说道。

    “钟先生,您的再生之恩,潘安全家老小没齿难忘”潘安跪了下来,直给钟如海磕头,旁边抱孩子的那姑娘见此情景,也跟随着跪了下来。

    钟山赶紧去扶。待扶到那姑娘的时候,那姑娘竟浑身抖了一下,满脸挂泪,却又低头含羞,数不尽的万种风情,竟把钟山看的一时痴迷。

    “山儿,我们该回去了。”钟如海慢慢站起来,说道。说罢便起身走往外走,钟山嗯了一声,看了他们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外面风小了很多,但是雪并没有停,已到了近没膝盖的厚度。钟如海此时身体早已疲倦,几乎不能自支,要想在这雪地里走动,怕是要费上几倍的力气。钟山看此情景,便把父亲背在背上,蹒跚着往北走去。

    大约过了半个晌午的光景。钟山回到了自家的当铺。门口的乌鸦栖在那树上,一动不动,像是披雪的雕塑一般。门打开,进了里屋,把父亲放在炕上,然后把火盆点着,加了一些木炭,屋里顿时暖和许多。

    父亲此时虚弱十分,倒是把钟山看得既心疼又奇怪。

    “父亲,你这样做值得吗?”钟山给父亲倒了一杯热水。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太能体会一个男人既当爹又当妈的滋味了”钟如海吹着水杯说道。

    钟山默不作声,顿时明白了父亲的决定,眼里似是有泪将要涌出。

    钟如海也不说话,喝罢水后,躺在炕上沉沉睡去。钟山把被子给他盖好,悄悄退了出来。

    钟山坐在外堂,百无聊赖。

    这个小城,确切地讲这个小镇。经历了这几十年的影响,很多人家早已没了当东西的习惯,显得愈加的冷清。此时大雪封天,路上更是见不到几个人影。

    钟山肚子开始咕咕直叫,现在已是中午了。正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钟山今年已二十岁,正是好饭量的时候,平日里都是父亲操办伙食,此时父亲虚弱地躺在炕上,自己倒是不知如何是好。想了半天,拿定主意,打算去小饭馆点两碗面解决中午的吃饭问题。

    钟山把衣服合拢,正要出门,听着由远及近传来咯吱咯吱踏雪的声音。

    此时大雪漫天,更是中午的吃饭时间,会有谁会来?钟山想着便朝着门口望去。

    就看到一个头戴粉色头巾,围着浅色围脖,穿着蓝色碎花棉袄和青布棉裤,手里提着一个竹制篮子的姑娘从远处走来。来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潘安家的大辫子姑娘!在潘家的时候,由于情况紧急,钟山没顾得细看,此时看到心里不免像揣了兔子一般砰砰直跳。莫非是找我来的?钟山这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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