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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丽江山txt-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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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畴未得垦辟,禾稼难得收入,有限的农功和物资都耗损在了战争的征用上。战争波及之处,城邑化为丘墟,村落变为荒野,甚至有些地方百里绝迹,空无人烟。
  国库的紧张造成了当前的国情,刘秀虽分封列侯,然而真正能享受到食邑的诸侯,却少之又少。为此,刘秀虽贵为天子,然而日常开销,均提倡节俭,一如从前。
  皇帝既如此,后宫也当效仿,不可例外。
  刘秀所设后宫五等级中,就连有爵秩的皇后与贵人尊位,年俸也仅仅不过数十斛,大抵就是管饭、管饱、少薪,余下的后三等甚至连基本工资都没有,仅仅管饭,保证不挨饿。
  如今在掖庭之内,有名分的姬妾虽然只有我和郭圣通两名贵人,但刘秀的态度已经摆得十分明显,差别就在于少一个皇后册封大典而已。其实刘秀一直在等我点头答允,封后大典也已经着人在准备,我却因为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顾忌,迟迟未有明确表态。
  但即便如此,掖庭的日用开销,琐碎事务,宫人们皆会默契的递交到我手里,听凭我全权处理。
  郭圣通每日晨起都会到我寝宫来问安,别说我现在还不是皇后,就算是,她老挺着一个大肚子在我眼前晃悠,时不时的还让下人把刘彊抱来一块给我磕头,仅这份刺激便已经够我承受不起了。
  我以她身子不方便为由,婉拒她的来访,让她安心在宫里安胎。这段时间她憔悴了许多,作为孕妇,身材没有比以前增肥,反倒更显骨感,好在太医诊治回禀,告知胎相甚稳,无需担心。
  娇小瘦弱的郭圣通看起来,更像一朵稚嫩的雏菊,颤巍巍的开在这个春寒陡峭的时节,楚楚中带着一种惹人怜惜的韧劲。
  面对她的凄苦,琥珀常在背地里显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气。我了解她的高兴从何而来,然而我却从不敢因此小觑了郭圣通,无论是在她得意之日,还是眼下的失宠之时。
  在我的意识中,自我踏进宫门的那一刻起,这个似乎祥和的后宫已经变得不再简单。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在长乐宫时所受的熏陶,使我潜移默化的有了这样的警觉,更是因为我进宫前一日收到的那一份大礼。
  正是那份堆得满屋,令刘黄、刘伯姬姐妹欢喜得忘乎所以的贵重大礼,让我清醒的意识到,一入宫门深似海,步步为营的道理。
  送礼之人的用意以及目的是为了什么?是想奉承讨好,还是想借机炫耀?如果仅仅是这两种可能,那都算不得什么,我顾忌的是第三种可能。而这种可能的可行性却相当高,如果……我不是足够的了解刘秀的为人品行,如果我不是刘秀的糟糠之妻,相交多年,如果不是深知国情之艰难,战势之险峻……那么,面对着这个第三种可能,也许我会和刘黄姐妹一样,无知无觉的忽略。
  无法忘记,也不敢忘记阴兴对我的警告,无论郭圣通此刻看起来是多么的无辜无害,我都不敢掉以轻心,放松警惕。一个稚弱的郭圣通也许不足为惧,但真正可惧的是她背后始终存在的一位郭主,一个随时可能死灰复燃的郭氏外戚。
  就如同我不是代表着我一个人,我背后还牵连着上千口的阴氏家族。
  三月大赦,刘秀召开军事会议。
  秀汉王朝虽立,更始政权虽亡,但一些玄汉朝的将领,仍遍布南方要地,保持观望独立状态。于是,执金吾贾复请命收复郾城,刘秀恩准,且命大司马吴汉收复宛城。
  夏四月,虎牙大将军盖延、驸马都尉马武等四位将军攻打刘永,大破刘永军队,将他困在了雎阳。然而曾随朱鲔一起归降刘秀的玄汉朝旧将苏茂,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叛变,击斩新上任的淮阳太守潘蹇,占领广乐,向刘永称臣。刘永遂任命苏茂为大司马,封淮阳王。
  吴汉收复宛城,更始帝敕封的宛王刘赐,带领家眷至雒阳归降刘秀。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刘赐带来的这批家眷中,竟然有刘玄遗孀赵姬,以及他的三个儿子——刘求、刘歆、刘鲤。
  当初刘玄被杀,恰是我离开长安之际,听闻身亡的消息后,我曾叮嘱尉迟峻暗中妥善安置刘玄妻儿,把他们送到安全地带。这之后我忙于为己事忧伤,也忘了再关注这件事。
  以刘赐与刘玄的交情,托孤于他,果然是最好的归处。
  刘秀感念刘赐当年保举北上持节之恩,敕封他为慎侯。
  早在刘赐到雒阳之前,刘秀的叔父刘良、从叔刘歙,族兄刘祉等人,已闻讯相继从长安赶到雒阳。四月初二,刘秀敕封刘良为广阳王,刘祉为城阳王。不仅如此,刘秀还将刘縯的长子、次子接至雒阳,封刘章为太原王,刘兴为鲁王。
  一时间,亲人相聚,其乐融融。我对刘氏宗亲其实并无太多好感,只要一想到当年刘縯身故,这群人为了明哲保身,撇清关系,一个个都与刘秀保持疏离的关系,甚至连我俩的婚宴都未敢来参加,便无法对他们产生太深厚的感情。
  刘章、刘兴两个孩子,已经不复当年的顽皮淘气,刘黄将他两兄弟教导得甚好,进退分寸,恭谨有礼,让人不敢相信他们都还只是未成人的孩子。
  看着他们,令我想到了刘鲤,于是按捺不住思念之情,便央求刘秀宣刘求三兄弟入宫一叙。刘秀并未多问原由,宣召掖庭之后,将他们三人分别封为襄邑侯、谷孰侯、寿光侯。
  这之后没多久,更始政权的邓王王常归降,刘秀与之相见后,极为欣喜,官封左曹,爵秩山桑侯。
  王常与我亦是旧识,刘秀设宴接风之时命我陪席,席间笑谈幼时绑架勒索之事,王常不由困窘讪笑,连连与我稽首致歉。我面上笑着回应,伸手虚扶阻挡,客套的请他免礼起身,心里却感慨万千。
  斯人已逝;往事不可追,他若知成丹之死实与我有推脱不了的干系,此时又会作何感想?只怕食不下咽,连这顿饭都没法再吃得安心了。
  越是这么反复思量,越觉得心里难受,那种憋在心里,却无法讲出来与人知晓的抑郁,令人有种发狂般的烦躁。宴中,我借口更衣退了出来,殿外月色暗沉,愈发教人情绪低落。
  绕过复道准备回西宫时,忽听一隅传来一缕篴声,似有似无,缥缈得仿佛只是我偶然的幻听。我驻足聆听,篴声婉约悠扬,似亲人私语,似情人爱抚,款款情意,缠绵倾泻。
  我倚在栏杆上,直到一曲吹罢,良久才回过神来,轻笑:“大树将军的竖篴仍是吹得这般好。”
  琥珀惊讶道:“贵人指的可是阳夏侯?”
  我笑着点头,听这篴声传的方向离此有些距离,应该是从宫外传来。我心里一酸,忽然感觉自己就像是只笼中鸟雀,从此与世相隔,宫外偌大的广袤天地再也不属于我。
  “回去吧。”许是饮酒的关系,热辣辣的滚烫脸颊被吹一吹,有丝寒意袭身,脑壳隐隐作痛。
  琥珀扶着我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路上怕我嫌无聊,便一路不停的与我唠嗑,扯些闲话。
  “前几日,郭贵人又打发人送东西来了……”
  “嗯。”
  “奴婢按贵人的意思,都收下了。”
  “嗯。”
  “郭贵人宫里又新添了几名侍女,皆是此次采选入宫的……贵人你不是常对奴婢说,陛下要开源节流,掖庭之中无论品阶高低,皆不可奢靡浪费。但是你瞧,郭贵人不仅不遵办,反而还多往自己宫里置人,且挑的皆是上等之人。她若心里当真以你为尊,怎可抢在你之前挑人?”
  我笑着拍了拍她挽在我胳膊上的手:“她有孕在身,自然比咱们更需要人服侍照应,西宫添不添人的,我无所谓。宫外那么多女子流离失所,三餐无继,宫里人少,我之所以允许增加采选,为的也不过多给一口饭吃,多活一人罢了。说到底,也不过杯水车薪。”见琥珀撅着嘴,仍有愤懑之意,不由笑道,“难道你要我多选有姿之女,添置宫中,等着陛下临幸,与我分宠不成?”
  这原是句戏谑的玩笑话,说出来的时候我也没怎么细细掂量,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可等话说出口,我却猛地感觉到心口一阵尖锐的刺痛,那种似玩笑非玩笑的痛楚与悲哀,浓浓的包裹住了我,再一次无可逃避的提醒着我,刘秀乃是一国之君,对整个掖庭的女子,享有着任取任舍的专属权。

  许氏

  阴识随着贾复、刘植等人领兵南击郾城,据闻已迫使更始帝敕封的郾王尹遵投降,颍川郡逐步重回建武汉朝掌控。
  阴识不在身边,令我有种失去臂膀的惶然,幸而阴兴官封黄门侍郎,守期门仆射,平时出入掖庭的机会反而增多,碰上一些不是太紧急的信息传递,也无需再使用飞奴。
  转眼到了五月,刘秀百忙之中,偶尔来后宫转悠,总会含蓄的提及立我为后的事情,我支吾着不答。然而立后之事属于国体,牵扯甚广,已非刘秀一人能控制。百官上疏,急切之心比皇帝更甚,无形中将立后之事推到了一个无法再拖延的境地。
  郭圣通在这段时间深居简出,以安胎之名,躲在寝宫内几乎从未再露过面,无论立我为后的舆论宣扬得有多沸腾,在她那边,犹如一片宁静的死海,丝毫不起半点涟漪。
  越是如此,我越觉心惊。
  许是我太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我就是无法安下心来,把她的沉默单纯的想象成认命。
  我在长乐宫中见识到的一幕幕后宫之争,均与朝政息息相关,那些暗潮,汹涌、隐讳却又透着残酷。难道如今换成刘秀的南宫,从外到内,从内到外都已被改造成了一个充满和谐的新环境,所以这里不再存在士族利益驱动,不再存在权利纷争,不再存在政治矛盾?
  难道当真是我神经过敏,搞得风声鹤唳,太过杞人忧天不成?
  “贵人。”大清早,琥珀神色紧张的匆匆而至,附耳小声,“郭贵人一路哭哭啼啼的往西宫来了。”
  我脊背一挺,露出一丝兴味:“哦?”
  话音未落,抽泣声已经从打老远传来,我仰着脖子往门外张望了眼,沉声:“让她进来。”
  “诺。”
  琥珀应声才要出去,我突然改了主意:“慢!还是……我亲自去迎她。”
  搁下笔墨,我敛衽整衣,慢吞吞的往殿外走去,快到门口时,我加快脚步,装出一副匆忙焦急之色:“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的郭圣通容颜憔悴,妆未化,发未梳,小脸苍白,双目红肿,楚楚可怜。她身上衣着单薄,愈发显现骨架纤细,小腹隆耸。五月的天气虽透着暑热,可早晚仍是微凉,她一个孕妇,大老远的顶着朝露跑到我这里,又是颤栗,又是落泪,那副凄楚模样,狠狠的撞击上我的心房。
  那一刻,我险些把持不住,下意识的伸手扶她:“你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郭圣通不待我伸手去扶,忽然双膝一软,跪下噎然:“郭氏督管不力,特来请罪。”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跪,让我原本泛起迷糊的脑子猛地一凛,急忙招呼左右侍女拉她起来:“郭贵人这是说哪里话,这般大礼谢罪,可将阴姬搞得诚惶诚恐了。”
  郭圣通一脸尴尬,布满血丝的大眼睛里含着怯生生的泪意,羞涩的支支吾吾:“的确是妾身的过失,陛下……陛下上月临幸……嗳,妾身有孕在身,不方便侍寝……所以……陛下幸了妾身宫中一名侍女,只是万万没想到居然……因此做下龙胎。这……这事……虽说不违礼制,但……事出仓促,终究是妾身督管不力,这事若早禀明姐姐,也至于落得现在这般尴尬。姐姐,你看……那许氏虽出身微寒,毕竟已有身孕,能否……先置她个名分?妾身年幼无知,不敢擅作主张,心中惶恐,唯有……赶来向姐姐请罪了。”
  我脑子里呈现一片空白,双目失了焦距,唯见眼前那一点樱唇不住的开启闭合。
  “姐姐恕罪,饶了许氏吧。”她一边落泪,一边哀恳的再次欲向我下跪,“她素来乖巧懂事,陛下……陛下也很喜欢她的……”
  我退后一步,停顿了下,又是退后一步,仰头望天,天空碧蓝一片,万里无云,旭日初升,骄阳似火。然而我却一丝一毫的暖意都感觉不到,琥珀从身后悄悄扶住了我,我低下头,冲郭圣通笑了下:“郭贵人言重了,这原是……喜事,何故自咎?”
  “姐姐……”
  “郭贵人也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子,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琥珀,你亲自送郭贵人回去,好生安顿。郭贵人若有个闪失,我可如何向陛下交代?至于那位许氏……待陛下定夺吧。”我笑望着郭圣通,心里在滴血,面上却不得不笑若朝霞,“贵人莫急,你不也说了,陛下是喜欢她的,如今她又怀了子嗣。陛下自然不会亏待了她,贵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郭圣通微微愣神,似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困惑之色在她脸上一闪而过。须臾,她敛衽行礼:“那……妾身先告退了。”
  “郭贵人好走。”我笑着相送至殿门,眼睁睁的看着琥珀领着一干西宫侍女黄门送郭圣通走远,而后眼前一黑,扶着门柱的手缓缓垂下,瘫软的身子也逐渐滑到地上。
  “贵人!”宫里的侍女吓得赶紧把我扶了起来。
  一通忙乱,他们七手八脚的将我抬到了宫里,我呆呆的躺在床上,四肢无力,脑袋像是刚被一辆重型坦克碾过,思维彻底碎成齑粉。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里响起一阵窸窣的细碎脚步声,我忍着头痛,闭着眼哑声问:“见着了?”
  室内静了下,隔了好一会儿,琥珀低低的应了声:“嗯。”
  “那么……是真的了?”我倏地睁大眼睛,顶上的承尘陡然间仿佛突然降低许多,罩在我头顶,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琥珀不吱声,过了片刻,突然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这有什么好哭的?”
  “奴婢……心中惧怕……”她缓缓跪倒在我床头,掩面抽泣。
  “你怕什么?”我明知故问。
  “贵人,你若想哭便哭吧!”她突然放声号啕,“现在的贵人一点都不像以前在家时的姑娘了,以前姑娘生气了,想打便打,要砸便砸。奴婢虽然很怕姑娘发脾气,但……更怕看到现在这样的贵人。”
  “你怕我?”我侧过头看她,她肩膀微微一缩,眼神闪躲的瞟向一旁,我冰冷的说,“我有什么反应,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值得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要帮着别人瞒着我。”
  琥珀猛地一颤,脸色大变,面如土色,哆嗦道:“贵人……”
  “你不可能倒戈相害于我,但你分明却是有事隐瞒了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我轻轻笑着,一滴泪珠慢慢自眼角渗出。
  “贵人!”她咬着唇,突然重重的磕下头去,“贵人饶了胭脂吧。”
  “嗯?”我未听明白。
  “胭脂也是个苦命的人,当初她跟着贵人颠沛流离,九死一生,望贵人念在往日主仆一场的情分上,高抬贵手,别……别对她……她虽然人在郭贵人宫里,心里其实还是向着贵人你的。贵人……贵人……胭脂不是要与贵人争宠,真的……不敢动那心思……”
  “胭脂?”我反问。
  琥珀泪流满面。
  “胭脂?”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两眼直愣愣的盯着她,她瑟缩的退后,“胭脂……”
  “姑娘——不要抛下奴婢——”
  脑海里猛地响起一声尖厉的惨烈呼喊,我浑身一颤,犹如被人劈面打了两耳光,火辣辣的刺痛。
  “姑娘——不要抛下奴婢——不要抛下奴婢——不要——抛下……”
  耳蜗内如雷声震动,我呆若木鸡的痴痴念道:“胭脂……胭脂……”琥珀哭声响亮,我冲动的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目中充血,“许氏?”
  她又惊又惧,哽咽着点了下头,我手指一松,颓然撒手。
  怎么会是她?
  怎么会是胭脂?
  “姑娘——不要抛下奴婢——”
  “姑娘——不要抛下奴婢——”
  对不起,胭脂……我没办法带你走……
  你服软屈降吧,以你的身份新军应该不会太为难你……
  可是……兴儿,我不能不带他走,以刘縯的叛逆行为,那是满门抄斩的重罪,兴儿落在官兵手里,必死无疑……
  “啊——”仰天嘶吼,满腔的悲愤最终激化成一声悲鸣长啸。我从床上跳起来,疯狂的砸着房间里的每一件摆设。
  其他侍女闻声而至,纷纷惊恐万状,想阻挡却又不敢靠近我。琥珀伏在地上,哭得完全成了个泪人儿。
  我只觉得满心的痛,满心的悲,满心的……创痕累累。
  最终,房内的所有物件尽数被我砸光,面对着满室的狼藉,我赤着脚,气喘吁吁的站立在冰冷的地砖上,羞愤的眼泪无声的自脸颊滑落。

  爱恨

  一身襜褕,宽松七分长袴打扮的我,不伦不类的走到他面前时,那支原本还在他唇边吹响的竖篴失手滑落,他惊愕得从树下冲了出来,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瞪着虚肿酸涩的眼睛,似哭非笑的咧大嘴:“大老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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